而無人造訪的村落早已被植株或是野獸侵占，一絲一毫人跡都沒有了，段淵找了許久才找到一條堪堪看出是一條路的通道來，這條路應當被精心修理過，數(shù)十年來撲落的土不如周邊的厚，長不出蔥郁樹，但灌木雜草長在那兒卻也綽綽有余，他只依稀在地上看到些稍微密集的石子來判斷這一處曾經(jīng)可能是路。

    段淵感嘆：“這里已經(jīng)看不出曾經(jīng)有住過人了，也許再過些年，這些石子便也找不著了，土慢慢推起來，徹底變作一片樹林。”

    滄海桑田便是如此。

    楚寧抽出劍來，望著那片林子，卻遲遲沒有動手開路，段淵疑惑地看向他，意外地發(fā)現(xiàn)楚寧手中的那把劍……好像不是他前兩世所佩戴的那把赤紅色的長劍，反而是……

    “你這劍是讓允式給你鍛的嗎？”段淵仔細打量著那把奇怪的劍，上一世他并沒有幾乎好好看過，甚至沒有看過楚寧到底怎么用，便遇到了那個老東西。

    “不是?！背帓吡艘谎圩约旱膭?，抿了抿唇，道：“這是我隨便找的一個煉器師給我做的，怎么？你知道允式？”

    “沒什么?！倍螠Y心中生出些異樣的感覺，上一世楚寧與他相識不過數(shù)月便跑去允式打造了這把怪劍，雖然很有可能那是楚寧為了去找他而找的一個借口，但他并沒有懷疑，可這一世的楚寧也打造了一把這刀劍，這一次是與自己相識之前，鍛劍的人也不是允式，而第一世，楚寧與自己相識的時間比這一世還要晚，但第一世楚寧卻一直用的那把赤紅色的劍，直到楚安將他的劍斬斷。

    段淵皺起眉頭，第一世楚寧找允式打造的劍可不是這副模樣的，按理來說，這一世應該和第一世一樣，自己沒有干擾到楚寧，沒有因為自己讓楚寧做出和第一世不同選擇的條件，他應該和第一世一樣，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地待在上清山才對，而且應該還繼續(xù)用著那把劍。

    “你那把紅色的劍呢？”段淵問道，那把劍去了哪？第一世被斬斷，第二世楚寧自己選擇了放棄，那這一世呢？

    “什么紅色的劍？”楚寧面露疑惑，他不解道：“我何時用過紅色的劍？”

    “什么？”段淵大驚，這一世和前兩世的區(qū)別那么大嗎？他記得自己前兩次與楚寧在淮麗城相遇的時候，他都帶著那把劍的，這一世的改變難道要更早？

    即使沒有自己的參與，沒有自己的干擾，這個世界也不可避免地發(fā)生了偏離？

    他有些不安，卻不知道是自己在擔憂什么。

    “我們回去吧?！背庈P躇了許久，還是將劍收了起來，他的神色晦暗不明，對段淵說道：“我已經(jīng)知道仇人是誰了。”

    段淵震驚：“什么？你怎么知道的？你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我不知道的東西嗎？”

    楚寧搖了搖頭，垂下了眸子，遮掩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緒，他轉(zhuǎn)身向來時的路走去，段淵追上他，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遲疑著要不要多問一嘴，便聽到楚寧輕飄飄地說道：“我早就知道了，只是……”

    “……”段淵頓了一下，心中浮現(xiàn)了一個大膽的猜想，他擔憂地走到楚寧身側(cè)，與他肩并肩，垂手鉤住楚寧的小指，道：“你如果想要做什么一定要告訴我，我肯定能幫到你的?！?/br>
    “我想……”楚寧面露痛苦，反手握住段淵的手，對上了段淵的眼睛，他眼底的絕望一覽無遺，段淵心狠狠一痛，立刻慌張了起來，楚寧說：“我想報仇，可是生之恩，養(yǎng)之恩，我如何抉擇？”

    段淵痛心，他輕輕抱住楚寧，沉默許久，道：“你袖手旁觀便好，你不必做選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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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8章

    楚寧的仇人于他而言有養(yǎng)育栽培之恩，雖然段淵并不贊同這所謂的恩情，也不明白楚寧為什么那么執(zhí)著地認為子虛好，但還是沒有干預楚寧的想法，只開始布置自己的計劃。

    他最初顧忌楚寧的立場，已經(jīng)打算將解決正道與魔道之間的事放在最后，現(xiàn)在楚寧已然有了遠離上清的打算，他的計劃也隨之變化，變得更簡單了起來。

    段淵第一個找到的是晴雪樓之人，這一世他與晴雪樓沒有任何的恩怨，若是段琴在晴雪樓他或許還有些關(guān)系，但他只要打聽一個消息就好，自己的消息透露與否并不重要。

    他在泛葉宮學了很多邪術(shù)奇術(shù)，自己也琢磨了一些，但那時怕反噬自身，不敢深入研究，以至于有用的邪術(shù)作用其實微不足道，但也有一些主打sao擾卻不會害人的術(shù)法，這些法術(shù)即使反噬他也不會如何，他無聊時便琢磨透了，竟未想過有朝一日有能用到的時候。

    他向晴雪樓問了那老頭的名字，又問了那老東西在這世上的牽掛，意料之中的，他那個老不死熬死了他所有的親人，如今已經(jīng)了無牽掛，但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他知道這老東西年輕時有過一段風流往事，他那時的情人孕育一子，雖不是他的骨rou，卻也在其生育時沾上了半點關(guān)系。

    這件事晴雪樓的人自然推算不出來，他只不過是從要來的生平記載中注意到的這么一個孩子，只是有些可惜，那已經(jīng)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那孩子是個凡人，不可能還活著，便只能去找那孩子的后代看看還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了，雖然極大的可能是空手而歸，他說不定都找不到那個孩子的后人。

    段淵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便屠了這一處的晴雪樓分據(jù)點，悄無聲息的，沒有人發(fā)出任何的消息，然后他丟下一塊上清山的牌子，他抹去了上面的痕跡，混在死人之中，那些人最多查到楚寧的消息，但是牌子上的氣息已被抹去，楚寧便“死”在了晴雪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