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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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笑出聲:“何衾生你覺得我有?。俊?/br> “若若,我只是希望你能快點想開些,我們已經(jīng)結(jié)束了?!?/br> “那你還管我干什么?你還回來干什么?我是死是活要干什么關(guān)你什么事?” 杜若雙眼通紅地盯著何衾生,何衾生受不住她這樣灼熱的眼神似得,眸光微微一閃,轉(zhuǎn)身往他原本的臥室去,“上次漏了點東西,回來拿走?!?/br> 這公寓是何衾生和杜若合租的,一人一間房。杜若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何衾生第幾次說分手,只記得上一次他決絕地把他的房間搬空了。 何衾生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幾本書,沒再看杜若,徑直往大門走去。 “何衾生,我不想分手?!倍湃趄榭s在沙發(fā)上,光著腳,抱著膝蓋,“何衾生,我不要分手?!?/br> 說話間已經(jīng)哽咽。 何衾生回頭,就見她不停擦著眼淚,開門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 “何衾生,你為什么一定要分手?”六年前的杜若,比六年后的杜若愛哭得多,那時候她還真是一朵杜小花,溫室里長大,沒有受過任何挫折的一朵小花。 何衾生沒說話,最終拉開大門,“哐”地關(guān)上。 屋子里又恢復(fù)刺骨的冷。 杜若還是去了dr.brown那邊,因為失眠。 整夜整夜地睡不著,眼睜睜望著天黑變成天亮。dr.brown總能有辦法讓她安靜地睡上幾個小時。但她從來不和他多說什么,照舊三天一個“男朋友”,照舊沒有心思去上課,照舊不敢回那個空蕩蕩的出租屋。不過一周兩次的會面,她和dr.brown還是逐漸熟悉起來,到四月的時候,終于有了一次像樣的談話。 “我最好的朋友跟我說,如果我繼續(xù)這樣下去,和我再也不是朋友了。”杜若入睡前喃喃地說。 說這話的是程熹微,那么軟糯的性子,居然也能說出這么決絕的話來。 “您說,我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布朗醫(yī)生笑著搖頭,那時候他的八字胡還沒全白,“du,你只是在低谷期,不是抑郁癥?!?/br> “那要怎么才能盡快走出去?!?/br> “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走出去’的意圖,就是一個好的開始。”布朗醫(yī)生樂觀地說,“我建議你經(jīng)常出門,多交些朋友,讓生活更充實?!?/br> “我有很多‘朋友’,每天很晚才回家?!?/br> 布朗醫(yī)生嘴角下撇,他顯然不是這個意思。 “啊,說起來,我這里有個不錯的活計。”布朗醫(yī)生從自己抽屜里拿出記事本,“我可以推薦你到醫(yī)院里去做幫工,你看到那些可憐的病人們,或許就會發(fā)現(xiàn)你所苦惱的是事情根本不值一提?!?/br> “你充實忙碌了,就沒有心思再去想那些事情,而且還有一定的報酬?!辈祭梳t(yī)生拍了下腦門,“哦,這真是個好主意!” 他馬上在電腦里翻開郵件,“哦,簡直太棒了!du,這里有一位qiao先生在找看護(hù),正好是個華人,去安德烈醫(yī)院,主治醫(yī)生是我的一個朋友,你覺得怎么樣?” 杜若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幾乎沒有猶豫地,“好。” 杜若被程熹微罵了一頓,有些清醒,或許真的不能再這樣由著性子鬧下去了,但這天她又接到何衾生的電話,沒有聲音的電話,她還是忍不住哭了。 他總是在她想要重新開始的時候又出現(xiàn)。 因為是醫(yī)生推薦的,又是華人,杜若連面試都沒有就直接被錄用了,知道她要看護(hù)的人姓喬,需要做眼角/膜移植手術(shù),目前正在等待合適的眼角/膜,沒有住在病房,而是醫(yī)院配備的公寓里。 帶她過去的是個年輕男人,事無巨細(xì)地給她說了注意事項,上下班時間以及時薪報酬,不過到了公寓門口,卻沒進(jìn)去,給她鑰匙就讓她自己進(jìn)去了。 杜若沒想到公寓里空空如也,甚至連一點人氣都沒有,她前后看了一圈,打開鞋柜看到兩雙男士皮鞋,才確定這里是有人住的,于是徑直往臥室去。 才剛到門口,還沒看到里面什么人,一只玻璃杯砸過來,“嘭”地碎在腳下。 ☆、第72章 chapitre72 這一年的巴黎,冬季多雪,春季多雨。 細(xì)雨淅淅瀝瀝,敲打在窗子上沒有停息。人在失明的時候,聽覺和嗅覺總是格外靈敏,這樣沒有止境的珠玉落地般的聲響對一向喜靜的人而言,簡直是一種酷刑。 喬靳南原本就不是什么脾氣好的人,突來的意外更是讓他暴躁到極點,外面雨還沒停又聽到有異常的聲音,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把脾氣發(fā)向了來人。 只是杯子碎裂的聲音之后,并沒有意料中的驚叫聲。 安靜。 有一雙安靜的眼睛盯著他,卻也沒有太久,腳步聲遠(yuǎn)去,又回來,接著是清掃碎片的聲音。 杜若的確沒有太大的心情起伏。 已經(jīng)很久,她對何衾生以外的事情都沒有心情起伏。 她一聲不吭地打掃好地上的玻璃片,再回來時,剛剛的男人已經(jīng)靠回躺椅上。 屋子里拉著窗簾,很暗。她看不太清對方的臉,但只看輪廓就能猜出是個英俊的年輕男人。 “你好,我是……”杜若打算自我介紹。 “我對你不感興趣?!甭曇衾渚?。 杜若閉嘴。 她沒有過多的停留,退了出去,幫他關(guān)上房門,照之前被叮囑的,整理好屋子,特別是洗手間,按順序放好牙膏牙刷,洗發(fā)水沐浴露,毛巾,干凈衣服。接著做飯。 沒有什么特別累的事情。 只是男人的脾氣不太好,沉默寡言,異常冷淡,似乎隨時處于情緒爆發(fā)口,輕輕一個撩撥就會將人淹沒得渣都不剩,而且他應(yīng)該是非常驕傲的性子,去洗手間寧愿磕著腦袋也不愿意她扶一把,吃頓飯,寧愿摸摸索索地吃上兩個小時,也不愿意讓她幫個手。 杜若不太在意。 她要做的只是給他端茶倒水做點飯,整理好需要用的東西,在他的點滴快打完的時候通知護(hù)士,然后看著他。他需要幫忙就動手,不需要就看著他以免他出什么意外。因為他開口讓她幫忙的時候?qū)嵲谏僦稚?,所以大多?shù)時候,杜若都是默默陪在一邊。 他不說話,她也沒有心情多說什么,他不需要幫忙,她也不認(rèn)為自己有必要故作熱心地一定去插手。 杜若猜得沒錯,喬靳南這個時候正處于暴躁和冷傲的最高峰,一方面關(guān)鍵時刻,手頭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卻出了這樣的意外,一時半會兒還好不了,另一方面他并不太接受這樣正常生活都無法自理的自己,更不愿意讓他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所以在杜若過來之前,已經(jīng)被他趕走兩個護(hù)工,跟著他出差的助理和秘書更是連門都不讓進(jìn)。 輪到杜若的時候,她意料之外的安靜和幾乎為零的存在感卻合了他的心意。 這種連雨聲都厭惡的時候,任何一點聒噪都能燃起他心頭那團(tuán)火,杜若無聲的沉默和淡漠的疏離感讓他覺得沒有人橫加干涉他的生活,也沒有人盯著他失明的雙眼看。 等他漸漸接受失明的事實,適應(yīng)這個暗無天日的巴黎,習(xí)慣了鼻尖時常充斥的消毒水味兒,突然有一天,在黑暗中百無聊賴的時候,他對這個可以整整一天一句話都不講的女人有了那么一點好奇。 當(dāng)然,這么一點好奇還不足以讓他改變一貫的作風(fēng)主動找她搭訕,只是有意無意地,豎起耳朵關(guān)注她每天都干些什么。 她每天早上八點準(zhǔn)時過來,第一件事是打開陽臺的門窗,做早飯之前她會過來在他的房門上敲三下,提醒他起床,接著去洗手間在牙刷上擠好牙膏,杯子里倒好水,一起放在固定的位置,看著他走進(jìn)洗手間,她才去廚房。 吃飯的時候她會看著,盡管他看不見,卻能感受到那眼神的淺淡,不帶任何情緒。吃完飯她收拾碗筷,接著重新整理洗手間,應(yīng)該是把它恢復(fù)成他慣用的樣子,然后回他的臥室,幫他的手機(jī)充電,再給他倒一杯熱水,最后默默坐在角落的單人沙發(fā)上,一直到他的水喝完,或者起身,眼神才回重新落回他身上。 一整天里大部分的事情都是重復(fù)的,到晚上她會一直等他沐浴完,把洗手間重新收拾整齊再走。 接受失明的事實之后,喬靳南也接受了無法正常工作的事實,于是取長補(bǔ)短,每天打完點滴之后,安排兩個小時的電話會議,處理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內(nèi)容不可避免地會涉及到一些商業(yè)機(jī)密,又有一天,他突然想,這個時候她會干什么。 于是非常難得的,竟然在工作狀態(tài)分了神,無視電話那邊說了什么,而是凝神捕捉身邊的氣息。 又讓他意外了。 杜若在睡覺。 而且聽呼吸聲清淺溫緩,顯然是……睡著了。 杜若也說不清自己什么時候開始在那邊睡覺。 整個巴黎都是何衾生的影子。 他們手拉手步行過整個小巴黎,一起玩兒刺激逃過地鐵票,學(xué)過電影的男女主角坐在公交車的最后一排,她放下馬尾辮,讓風(fēng)把長發(fā)吹到他臉上。公寓里他們一起做飯一起吃飯,裝文青背靠背一起讀書,從一個臥室嬉戲打鬧到另一個臥室。學(xué)校里也是他的影子,他在校門口等過她,跑到教室門口嚇過她,公共課裝作他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一起聽課,在課桌下偷偷拉著她的手。 她的很多同學(xué)認(rèn)識他,所有朋友都認(rèn)識他,甚至很多她不認(rèn)識的人也認(rèn)識他。他們在她背后議論,說灰姑娘終于被王子拋棄了。說她本性暴露,三天換個男朋友,跟數(shù)不清的男人牽扯不清。 她無處遁形,除了喬靳南那邊。 像是一方凈土。 他不認(rèn)識她,看不見她,不會問她:“杜若,你最近怎么樣了?”也不會勸她:“杜若,何衾生不值得你這樣?!?/br> 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沒有何衾生的影子,也沒有人強(qiáng)迫她說話,沒有人打擾她。 她在出租屋里整夜整夜的失眠,在這里反倒能不知不覺地睡著。雖然時間不長,但每天能有兩三個小時的深度睡眠已經(jīng)比之前的日子好過很多。 一開始她就沒把在那邊當(dāng)成一份工作,更像是dr.brown給她的一種治療方案,效果還不錯。 工資按時薪算,現(xiàn)金日結(jié),但她沒打算拿。 她發(fā)現(xiàn)每到下雨的日子,那位姓喬的先生就格外煩躁,那種由內(nèi)而外的煩躁是從氣息和表情就能判斷出來的。因為醫(yī)院年代久遠(yuǎn),公寓也都是老式建筑,門窗隔音效果都不太好。她寫郵件給醫(yī)院反應(yīng)了這個問題,表示愿意自己出資,把公寓的窗子換成隔音玻璃。 聯(lián)系人來施工之前,她跟喬靳南說了一聲,喬靳南沒有說話,卻也沒有反感的神情,她就當(dāng)他是默許了。 施工當(dāng)天,勢必會很吵,而且會有比較大的灰塵,杜若知道他喜靜也喜凈,就問他:“喬先生,要不我?guī)愠鋈ド⑸⒉???/br> 從她過來這半個月,都沒見他出過門,她也只是問著試試看,卻想不到他答應(yīng)了。 于是換窗的時候,她就帶他出門了。 四月底的天氣,如果沒下雨,是很舒適的。不冷不熱,陽光溫度適宜,風(fēng)也帶著春天特有的和煦。 既然出門,就比不得在公寓里可以逞強(qiáng),杜若還是扶著他。但他大概是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很異常,不愿意讓她像攙老佛爺似得,轉(zhuǎn)而拉著她的手,因為缺乏安全感,用的力度很大。 “你放心,我看著路?!倍湃粽f。 拉著她的手就松了一些。 這種拉手是很純粹的,沒有男女之情,只是病人和看護(hù)之間必要的接觸,杜若并不覺得不對勁,帶著他在醫(yī)院附近逛了一圈,然后在一個小公園的草坪上坐下,曬曬太陽。 天氣好的時候,出來曬太陽的人很多,附近都是嬉鬧聲。他們之間還是慣有的沉默,一直到太陽下山,杜若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牽著他回去?;厝サ臅r候不時有人回過頭看他們。 杜若不由得跟著回頭看喬靳南。 她很少注意他長什么模樣,夕陽昏黃,顯得他冰冷的臉上有了些許溫度。即使和歐洲人比,他的長相也算是精致的,如果不是雙眼沒有光彩,應(yīng)該會是個更加奪目的男人。 這樣觀察的眼神也就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她收回眼,跟他說:“喬先生,到了,我?guī)闵蠘翘荨!?/br> 換了窗,公寓里果然不再那么吵了。 即使下雨,也聽不到雜亂無章的細(xì)雨敲打窗子的聲音。喬靳南對此很滿意,滿意的表現(xiàn)在“看”杜若越來越順眼。身邊的人順眼了,心情也跟著順起來,心情順起來,工作都順了,雖然他沒出面,但有些項目還是進(jìn)展順利,只是需要他簽字。 助理把文件拿過來,因為之前吃過虧,不敢進(jìn)屋子,直接交給杜若,讓她拿進(jìn)去,他在外面等著。 杜若這些日子也知道這位喬先生應(yīng)該是個很忙碌的商人,生病了還要每天花幾個小時電話處理事情。她沒多問什么,直接把文件拿過去,幫喬靳南打開鋼筆遞到他手里。 “這里?!彼噶讼滦枰灻牡胤健?/br> 但喬靳南并不能從她的聲音判斷“這里”到底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