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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干什么?”岑景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抬眸問他。 賀辭東退開,打開門再次確認是否有人,然后才道:“交易的貨的確在藍湖州,但是接頭的人卻沒在。今天晚上岑戴文一定會跟對方碰頭,碼頭上太危險,只能讓你先跟著上來。” 岑景對此并沒有異議。 其實就像岑戴文所說,他從一開始就沒抱著賀辭東會拿他比其他事更重要的想法。 更沒期待過他本人會在這里出現(xiàn)。 雖然他其實一直都在。 岑景說:“實際上我讓鐘子良通知警方了?!?/br> 賀辭東抱著手往墻壁上一靠,挑眉:“這種事你交給誰不好,你放心交給他?” 岑景嘴角抽搐,“這話你當(dāng)面跟他說?” 賀辭東嘴角微勾,搖頭。 然后他看向岑景,說:“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們跟岑戴文不同,避開警方只是嫌麻煩,不代表正在犯法?!?/br> 岑景放下手,走到角落里拖了一張凳子出來,“不用跟我解釋,我只是說我自己做了些什么,至于你自己的事情要怎么解決,那是你的事?!?/br> 賀辭東就靠在那兒,看著他動作。 眼前的人樣子有些狼狽,臉上甚至不知道什么時候染上了一抹灰。 但每一個動作和表情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人。 只有這個人才會這么愛恨分明,別人找了麻煩,勢必親手讓人還回來。也只有聰明如他,猜到了他們就在周圍,關(guān)鍵時候還敢孤注一擲。 也是這個人,灑脫說不可能,就能肆無忌憚跟他接吻,臨到頭了也學(xué)不會求人、賀辭東第一次對一個人產(chǎn)生了頭疼的感覺。 他捻了捻手指,突然覺得自己戒斷很久的煙癮有復(fù)發(fā)的趨勢。 有的東西沾上了就戒不掉,有的人反復(fù)說服自己,卻還是被影響。 眼前這個人,就像是他戒斷的煙。 在某一個瞬間點再次沾染。 以后的每一次見面,接觸,欲念也就不斷疊加。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影響究竟有多大,理由又來自哪兒。 賀辭東以前覺得他清楚。 因為一個小孩兒的影子伴隨他很多年,在每一個失眠的夜,每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每一次踏進絕地不知是前行還是回頭的時刻,他都被影響著。 一直到成年,他見到姚聞予。 他在另一個明顯比自己脆弱,甚至需要依附自己仿佛才能存活的這樣一個人身上,卻總和記憶中能想起來的那個影子有種錯裂感。 這樣的斷層歸結(jié)起來是時間導(dǎo)致的結(jié)果。 他接受得很輕易,并且沒覺得有什么難。 直到此時此刻,賀辭東突然有了新的感受。 眼前這個人出現(xiàn)的時機并不恰當(dāng),從一開始對他天翻地覆轉(zhuǎn)變的懷疑,一直到現(xiàn)在。賀辭東知道,對于這個人,他遠沒有自己所理解的那么無動于衷。 很多行為已經(jīng)成了意識主宰,而不是理性支配。 更致命的是,他在放任自己跟隨這樣的意識不斷沉淪。 不止一次了。 并且還在不斷出現(xiàn)。 畢竟他作為“時渡”老板,對于那么多人用一年多的心血想要拓開的東亞市場,他不應(yīng)該允許這當(dāng)中有一絲一毫的差錯。 他應(yīng)該在最初就放任他自生自滅,應(yīng)該在他用吻試探他的時候?qū)⑷送崎_,應(yīng)該一開始就阻止他參與進這件事當(dāng)中來。 可是他都沒有。 岑景發(fā)現(xiàn)賀辭東盯著自己很久都沒有說話。 在凳子上坐下的同時,隨口問他:“在想什么?” “在想該拿你怎么辦?!辟R辭東平靜道。 岑景抬頭掃了他一眼,“不用管我,上了岸你們做你們該做的,我不參與?!?/br> 賀辭東也沒跟他解釋。 而是問:“對岑戴文,你原本一開始是怎么打算的?” “兩種結(jié)果,勞改,要么拿著錢亡命天涯的滋味應(yīng)該也不錯?!贬暗谋迟N上椅子才發(fā)覺痛,他往前移了一點,接著說:“不過我后來你發(fā)現(xiàn)你說的話沒錯,他真要出去了才是如魚得水,所以我阻止了?!?/br> 賀辭東察覺到他細微的動作,腳在后面的墻上一蹬,朝他走過來。 一邊道:“目前他出不去。” 一邊示意他轉(zhuǎn)個身。 岑景側(cè)了一下,然后賀辭東就看見了他后腰被血濡濕的那一塊巴掌大的地方。 即使是暗夜里,因為岑景的里面的襯衣是白色的,所以非常明顯。 賀辭東擰眉,問他:“一直在流血你都沒發(fā)現(xiàn)?” “猜到了?!贬稗D(zhuǎn)回去,“不過也就戳破了一點口子,問題不大?!?/br> 賀辭東的視線又掃到了岑景的手。 麻繩磨紅的印子還沒有消失,掌心是上次馬洪滔那次留下的傷口,也沒有好全。 這個人怎么就一直在受傷,不是受傷就是高燒生病,還有很嚴重的胃病。 所以等他自己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皺著眉撫上了岑景的額頭。 岑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怔了兩秒,仰頭看著這人。 賀辭東垂眸:“傷口容易伴隨著炎癥,有沒有感覺到發(fā)熱?” “那倒沒有。”岑景說。 其實他還真不敢保證,畢竟這種天氣本就已經(jīng)算冷了,他的外套還丟在碼頭上。穿著襯衫吹了半晚上,還被刀尖戳了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