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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辭東沉吟兩秒:“不管?!?/br> “為什么?” “因為沒必要。” 書房抽屜里的那紙離婚協(xié)議指向他們終將走向的結局。 情緒是最無用的東西。 至少這個時候的賀辭東是這樣以為的。 誰也沒有看見角落的位置,有個人看盡了岑景和賀辭東對話的全過程。 姚聞予站在陰影的位置,眼底彌漫上了前所未有的陰狠。 他裝得太久了。 很多時候連他自己都快要相信他本該是個溫暖而生的人,但世界轉換,賀辭東會他態(tài)度依然大不如前。 現(xiàn)在他前所未有地清醒。 他還是那個有個酒鬼還家暴的親生父親的姚聞予,是那個九歲就能為了自己利益殺人放火的姚聞予,也是那個以為自己得到新生,回頭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在泥溝里的姚聞予。 不過他還有時間。 賀辭東的態(tài)度顯示他已經踩在了某條分界線上,他每次對岑景的不同,都往姚聞予的心上加上一塊大石頭。 所以。 岑景,絕不能活。 一個小時過后,岑景就遇上了襲擊。 就在他離開警局回去的深夜。 廢棄的加工廠位于東城西邊,墻面斑駁老舊,空曠的水泥地上岑景模糊聽見了水一滴一滴落下的聲音。 他睜開眼的第一感覺就是熱。 是那種在冰水里淌過一回,冷到極致后反彈上來,連呼吸里都帶著熱氣的感覺。 他后腦勺挨過一下,這會兒像是扯到痛覺神經一樣,痛得一跳一跳的。 岑景艸了聲,蹙眉往腦后抹了一下。 摸到一手的血。 他費力從地上坐起來,仰頭靠著墻,看了一下周圍環(huán)境。 整個加工廠有兩層樓,他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二樓。外面有昏黃的光線沿著門縫透露進來,空氣濕冷徹骨。 鐵門滑動的聲音在黑夜里響起。 門口的腳步一頓,似乎很意外,“這么快就醒了?” 岑景虛著眼睛側頭往門口的位置看了一眼,突然低笑了一聲。 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記得這家伙。 楚軒。 不只是他,他手上提著一飯盒,見到岑景的反應后突然拿著手機打了一通電話,說:“快點過來,人醒了。” 不過兩分鐘,門外再次響起一陣腳步聲。 這人岑景也記得。 鄧宇盛。 楚軒是當初在“時渡”因為岑景被開除過,鄧宇盛則是于茜和姜川撕破臉那天,岑景見過他一回。 岑景看著眼前這兩個普普通通,甚至沒在他印象中留下過深刻印記的人,幾乎不用猜都能想到,“姚聞予指使你們做的?” 一個當初是因為姚聞予進的“時渡”,一個是他大學同學。很多人奇怪姚聞予那樣白月光一樣的人,為什么會結交這樣的家伙。 但岑景大約是知道了。 眼前這倆人都穿著一身灰撲撲的工裝,戴著鴨舌帽,雜亂的頭發(fā)和發(fā)黃的臉色都顯示他們過得并不如意。 楚軒拎著外賣盒子扔在旁邊的凳子上,回頭看了一眼岑景說:“你都猜到了還問什么?” 岑景緩慢曲起一條腿,仰頭靠墻。有血跡沿著發(fā)從滑過側臉,蹭上泥灰和冷汗,岑景像是毫無所覺,看向另一個,開口道:“我只是比較好奇他給了你們什么好處?” 岑景現(xiàn)在都還記得于茜和姜川鬧翻那天,鄧宇盛維護姚聞予,格格不入又惱羞成怒的樣子。 沒想到那么多事件變幻,這螻蟻一樣的小人物倒是被姚聞予運用得爐火純青。 眼前的鄧宇盛也沒了當初急于表現(xiàn)自己的模樣。干瘦的臉凹陷進去,整個人顯示出一種陰沉戾氣。 他半睜著眼睛冷冷地看了一眼岑景,開口說:“用不著什么好處,如果不是你,聞予不會遭受賀辭東的不公,楚軒不會丟掉工作被行業(yè)封殺,我也不會在圈子里丟盡臉。你既然造成了這一切,就該做好被報復的準備?!?/br> 岑景看著他瘋魔的眼神。 知道姚聞予和這種人交好的目的。 自尊心和虛榮心都很強,最容易走極端。 岑景當然知道他們走到今天,不是自己的原因。 姚聞予或許不夠聰明,但他畢竟在兩個世界生活過,很早以前開始就未雨綢繆,選擇了最簡單也最不費力的方式。 事實證明,他“養(yǎng)”的人到了某些關鍵時候還是有點用處的。 岑景這會兒已經到了極限了,身體的各種狀況疊加,讓他睜眼和說話都頗費力氣。 除了狼狽了些,慌亂這種情緒在他身上本就少有。 現(xiàn)在依然。 他只是疲憊地閉了閉眼睛,開口說:“說吧,你們想怎么樣?” 對面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都沒說話。 岑景勾了勾嘴角,“想我死是吧?” 他再次睜開眼睛,往兩個人的臉上掃了一圈問:“臨到頭害怕了?” “誰怕了?”楚軒強制鎮(zhèn)定下來,冷笑道:“就你現(xiàn)在的樣子能不能活過明天還兩說呢,你和賀辭東的離婚時間很快了,我們只要保證在這之前,你不會出現(xiàn)在他和聞予的面前就行了?!?/br> “和他廢話那么多干什么?”鄧宇盛面露不滿,“我當時就說弄死了事,你非把人關起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