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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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長安坐在他對面,溫沉的說:“夜寒,水要喝熱的?!?/br> 江漁極輕的瞇了瞇眼,本想說他矯情,但看到那張臉沖他眉眼彎彎的樣子,涌上喉頭的話又咽下去了。 他單手抬起瓷杯,抿了一口,水微微發(fā)燙剛好可以入嘴,正是江漁平時喜歡的溫度。他盯著杯里晶瑩剔透的水,忽然閃過一絲熟悉。 似乎以前也有一個人,半夜抽掉他的水杯,換上溫熱的茶盞,告訴他夜寒不要喝涼水。 是他哥哥嗎? 可是他哥哥又是誰呢? 江漁一如既往的想不明白,丟掉的記憶像被厚重的木板按蓋,但凡有掙扎的意思,都被死死摁下。 干脆不想了。 他一口飲盡瓷杯的水,正要起身時,忽然感覺有道黑影一閃而過。 江漁從小對鬼神怪力不感冒,大學修了文博專業(yè)后,更是對此嗤之以鼻。很少有‘背后有東西’這種錯覺。 如果有,那就不是錯覺。 江漁倏忽瞇起眼睛,回頭問:“你有看到.......” 他愣住了。 剛才還溫和看著他的宋長安,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么,江漁的心忽然空了一塊。 冷靜。 江漁冷著臉環(huán)顧四周。 房間還是一樣的布置,但所有的家具變得不太一樣,好像長出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陰詭的盯著他。 正常人在這樣的氛圍下肯定要瘋了。 江漁卻沒什么反應。 他始終覺得,世界是一個邏輯鏈,不可能存在絕對的死路。 既然喝下紅酒會觸發(fā)死亡,沒道理只針對客人——否則村長一開始就不會對宅院心生恐懼。 宅院里一定有什么東西,能夠威脅到他們。 江漁坐在床榻,靜靜等候怪物到來。 他的方向正對梳妝臺的銅鏡,銅鏡特有的蒙糊和扭曲,把人臉照得慘白詭異。這位爺對鬼怪絲毫沒有敬畏之心,也沒想著換個位置。 于是他發(fā)現(xiàn),銅鏡上的臉開始閃爍,像手機閃屏一下。 而每閃一下,那張臉就變得更加陰森,咕咕血跡從眼睛、鼻子、耳朵流出, 江漁微微挑眉,嘟囔了一句‘破壞美感’。 這時,他忽然感覺手背一涼,抬手一看,血跡。 ......不用看也知道,頭頂有東西。 一般來說,江漁肯定是不怕死的抬頭,跟腐爛可怕的惡鬼來個面對面,再把惡鬼氣個半死。 然而,也不知道這位爺從哪養(yǎng)出來的潔癖,他盯著這滴暗紅色的血,第一反應竟是嫌棄的皺起眉,準備離開屋子去洗手。 門.....能推開。 可門開后,屋外不是熟悉的場景。 到處都是暗綠色的煙霧,返潮的木頭散發(fā)著腐敗的氣味,煙霧繚繞間,總給人一種不太好的聯(lián)想。 江漁是真的不怕,他極快的蹙了下眉,抬腳就要出去—— 一只枯瘦、猩紅的手骨驟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昨晚祭祀中,疑似被獻祭的少年杵在門邊,頂著跟他一模一樣的臉,陰惻惻的笑。 江漁:“.......” 他煩躁的,撥開了,鬼的身子。 那鬼:“.......” 我不可怕嗎? 江漁現(xiàn)在渾身不快,他喚不出系統(tǒng),也叫不出宋長安。 好像被隔絕在另一個空間,全世界只剩下他自己。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不過很快,人就都來了。 離開屋子后,他覺得身體穿過一層看不見的光幕,接著暗綠色的霧霾散去,熟悉的裝飾回來,他的門口圍了一圈人。 無不,驚恐萬分的望著他。 江漁瞇了瞇眼。 · 在眾人三言兩語間,江漁便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原來唐云澤放心不下江漁,硬要來門口護他。梁文不甘落后,黏著唐云澤過來。江軟白心里有鬼,又知道安陰村的規(guī)則,也不吝于賣個好。 當探鬼的隊伍變多后,那些好奇的、自認為安全的考古者也加入了隊伍。 ......于是就演變成‘落在房間就是落單,快跟上唐云澤!’這樣的發(fā)展...... 江漁木著臉聽完,沒忍住問:“.....所以,你們上趕著遇鬼?” 眾人:“??” 什么話! 江漁側(cè)了側(cè)身,讓出一道視線,視線的盡頭是黝黑不見底的房屋。光是一瞥,一股陰毒之氣自頭皮蔓延至骨髓,所有人都抖了抖。 江漁好心問:“要進去參觀一下嗎?” 眾人連忙后退好幾步,瘋狂搖頭。 這人的心難道是冰塊做的?從那種地方出來也不知道害怕,還有心情開玩笑? ......要是他們知道江漁不是開玩笑而是認真邀請的話,恐怕要給他跪了。 唐云澤皺眉問:“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江漁將眸光轉(zhuǎn)向他,正要開口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低吼。 這聲音不像野獸,也不像人類,介于爬行類動物之間,連空氣都彌漫著一股腥臭味。 從屋內(nèi)傳來。 場面一時定住了,無不謹慎、恐懼的盯著房門,好像那不是一扇門,而是釋放鬼祟的洞口。 “塔、塔、塔......” 古怪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逐漸清晰。有點像踩著腳蹼走路的聲音。 人在面對極致恐懼時,很難做出正確反應。這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考古者一時半會竟定在原地,傻愣愣的等唐隊長發(fā)號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