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江月愣了一下, 連忙說:“jiejie真沒事, 用不著上藥.......” 江漁平生最煩以宋長安為代表有事裝沒事的人。正打算揭穿她的謊言時,破爛的院門傳來一陣哭喊聲。 “jiejie.....”一個瘦小的男孩沖進院子,一把撲在江月身上。 “嘶......” 江月原本就渾身是傷,男孩手腳又沒個輕重,她rou眼可見的退了幾步。 “干嘛呢。”江漁拉開男孩。 男孩起身瞬間,他看清了這張臉,也看清了那雙倒吊三角眼迸出的恨意。 阿武。 阿武的臉和阿武的人,對幼年的江漁來說是毀天滅地的存在。陡然看清他的臉,關于此人的記憶呼嘯而來。 他是江家家主江浪醉酒后和一個婢女生下的孩子。長相奇丑無比,身形瘦小,遠遠看去像一只瘦黑的猿猴。 整個江家,除了江月,沒有人愿意搭理他。 可幼年的江漁卻寧愿jiejie從未見過此人。 阿武自卑又懦弱,他把江月當做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論遇到什么事都求她解決。 他明明知道江月替他出頭會招來江玉兒的報復,卻對那些傷痕淤青充耳不聞,仿佛只要不提、不看、不聽就能假裝風平浪靜。 因此尤其厭惡江漁。在他看來,江漁就是擱在他和江月中間的絆腳石。要是沒有江漁,江月就能滿心滿眼都是他。 小時候的自己對此什么想法,江漁已經(jīng)記不清了。只記得后來,他差點捅死這條深淵里的蛆蟲。 主母替江月張羅婚事,對方是個清苦的讀書人。按理說,以江家庶女的身份下嫁農戶,稱得上奇恥大辱。但愛讀書的江月卻很高興——能讀書又家世清白,比她預想的好多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這場婚事是柄殺人的利刃,揭開新娘蓋頭的不是新郎,而是幾個面露□□的流浪漢。 這場婚事,是主母的陰謀。 江月小心甚微,步步為營,依舊逃不過悲慘的命運。 悲慘的盡頭,是哪怕容顏盡毀也掩藏不住的出塵身姿,是江玉兒扭曲嫉妒的丑陋嘴臉。 阿武,是這場陰謀重要的一環(huán)。 他作為陪路人,為接親的伙夫指路,親眼目睹江月的慘案。 年幼的江漁似乎質問過他。 阿武的回答是:月jiejie高高在上,像不染凡塵的天神。只有跌入泥潭,我們才是平等的。我不嫌棄月jiejie破布之軀,她在我心中永遠圣潔。 當晚,江月用匕首結束了自己性命。 思及此處,江月冷冷的望了阿武一眼。 阿武被江漁的眼神驚得一顫,立刻收起眼底的恨意,瑟縮著躲在江月身后,開口:“漁哥哥,你為什么這樣看我,阿武是不是長得很難看?” 江月聽到他又開始自怨自艾,連忙安慰:“阿武不難看,你有一顆赤誠之心,這比什么都重要?!?/br> 阿武低頭,低聲問:“真的嗎.......” “你覺得呢?”江漁嗤笑,打斷他,“你照過鏡子嗎?鏡子里的你長什么樣不清楚嗎?” 阿武聞言臉色大變,原本就丑陋的五官扭曲猙獰。 江月‘嘶’了一下,瞪了江漁一眼,“小金魚,這樣說話很無禮?!?/br> 阿武立刻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剛要開口—— “你進來干什么?”江漁捻了捻發(fā)梢,仿若沒看到他控訴的神情,漫不經(jīng)心的說,“不是為了弄疼她的傷口再委屈一番吧?” 阿武:“........” “jiejie,我弄疼你了嗎?”阿武小心翼翼的看向江月,“我沒看到jiejie的傷口?!?/br> 江月訕笑:“我沒事,你快說吧,找我做什么?” 阿武吸了吸鼻子,低聲說:“沒事就好.......jiejie,玉兒jiejie又來我院子了!” 江月微微皺眉:“她找你做什么?” 阿武的三角眼閃爍著意味不明的暗光:“我也不知道,今日小寒在我院子收棗泥,玉兒jiejie看到了,硬要劃破她的臉?!?/br> “什么?。俊苯卵壑槎嫉纱罅?,“你怎么不早說!快走!” 她急匆匆的往外走,阿武妒恨又得意的看了江漁一眼。 隨即跟了出去。 不急。 江漁徐步走著,眼底閃爍著意味深長的暗光。 一個都不會落下。 · 小寒是阿武的貼身婢女。 江家好歹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每個出生的哥兒姐兒都有同齡的侍從伺候。江月和江漁的生母是被貼身婢女害死的,他們早早遣散了自己的婢女。 阿武倒還留著。 只是小寒三天兩頭受罪,每次解圍出頭的都是江月,這次也不例外。 江月來到隔壁院子,院子圍了一圈侍從,江玉兒端著那副溫柔憐憫的樣子款款而立,面前卻壓跪著一個清秀的少女。 腰粗膀圓的女婢手握瓷片,正要在少女臉上劃下第二道口。 江月又驚又怕,厲聲大喊:“住手!” 所有人都望向她,那猶如神女一般的趙玉兒也緩緩側頭,倏地笑了一下:“月jiejie?你怎么到阿武院子來了?” 江月深吸一口氣,強忍焦躁與不安,低聲說:“玉兒meimei,小寒雖然是阿武的婢女,但自幼與我們一起長大,在我眼里稱得上半個meimei。她究竟做了什么惹玉兒meimei生氣,不如說我聽聽,我再好好教育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