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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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珠眉頭蹙得更緊,語氣如常道:“家姊是顏府四奶奶,臣女有幸在瑯琊住了半年?!?/br> “那半年,可有結(jié)交什么手帕交?” 華珠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張?zhí)煺鏍€漫、七仙女一般的笑臉,輕聲道:“有一個?!?/br> “只有一個嗎?年小姐能斷案能行醫(yī),該是許多人爭相巴結(jié)的對象才是?!?/br> 華珠苦笑著搖了搖頭:“實際情況恰恰相反,臣女是庶出,身份上實實矮了名媛們一頭。臣女這輩子,只得了她一個朋友。可惜她重病在身,也不知能不能他日重逢在何處了?!庇械牟。苤?,有的病,卻無能為力。 話落,屏風(fēng)后的太子妃良久無言。 就在華珠幾乎以為太子妃睡著了之際,一只精致纖柔的玉手自彩玉簾子里探了出來,掌心放著一個血玉鐲子。 華珠明白,這是太子妃的恩賞。 華珠雙手接過,戴在了手腕上:“多謝太子妃。”好貴重的賞!她活了兩輩子,還是頭一回見到成色如此之好的血玉。它的內(nèi)壁,殘留著女子淡淡的體溫與體香,想來是她常年佩戴之物。 溫女官行至華珠旁側(cè),笑著道:“我送年小姐出宮?!?/br> 華珠朝屏風(fēng)后的人兒行了禮:“臣女告退?!备鷾嘏僖坏离x開了東宮。 約莫小半個時辰后,溫女官回來了,手中多了一份從小書房拿來的花名冊:“太子妃,這些是和親胡國的仕女名單,您過目一下,沒什么問題的話,奴婢便呈給太子殿下了。” 玉雕一般美麗的素手挑開珠簾,將花名冊拿在手里,片刻后,提筆,將一個名字劃掉,聲線幽冷地說道:“本宮試探得非常清楚,此女空有聰慧頭腦,卻不善交際,實非和親的理想人選。無需給太子殿下過目了,直接交給太后娘娘?!?/br> 溫女官結(jié)果冊子,看見被劃掉的名字赫然是年華珠時,驚得目瞪口呆。她雖不敢自稱閱人無數(shù),但眼光還是比較毒辣的。通過剛剛一番相處來看,年小姐聰慧、果斷、有膽識、知進退,根本是和親的上上人選才對。太子妃為何……要淘汰她? “本宮的意思就是太子的意思,還是你覺得本宮沒資格做你主子?”屏風(fēng)后的聲音,并不多么尖銳,甚至堪稱溫婉,但其中暗藏的威壓又如細針碾過耳膜,令溫女官猝不及防打了個哆嗦。 溫女官張了張嘴,目光一動,說道:“奴婢遵旨。” 月牙兒隱入云層,天幕幽藍。 華珠揉了揉惺忪的眼和酸痛的肩,工作時精神高度緊張,不覺著累,一旦松懈下來,困倦便也排山倒海而來。 宮中安排的馬車停在午門外三丈以東,一名小宮女與一名趕車的老太監(jiān)外靠在車廂外的車座上打盹兒。更深露重,難為他們一等一個多時辰。 華珠加快步子,朝馬車走去。 突然,一道纖瘦的身影閃電般地?fù)淞诉^來,一把抓住華珠的氅衣,面目兇光地呵斥道:“年華珠!我們陳家到底欠了你什么?你非得一次又一次地把我們逼入絕境?害我和我女兒成了孤兒寡母還不夠,又要把我大哥推上斷頭臺!陳家完了,在你的手上完了!我父親也昏死過去了!你究竟是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們?” 華珠看著激動得仿佛瘋婦一般的陳嬌,剛剛的確被嚇了一跳,眼下在她顛倒黑白的控訴里慢慢平穩(wěn)了情緒:“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陳嬌目眥欲裂道:“年華珠,盧高是你舅舅!我是你舅母!韻兒是你表妹!瞧瞧你都把我們變成什么樣子了?你舅舅縱然千錯萬錯,也沒得罪過你!我大哥千算計萬算計,也沒算計過你!”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犯了錯不自省,反而一味地遷怒別人。陳家的悲劇是她造成的嗎?她拿刀拿搶指著盧高的腦袋,不拋棄吳秀梅我就剁了你嗎?還是她逼陳軒算計長樂公主了?都不是! 華珠含了一絲冷意地看著她,正色道:“陳嬌你在氣頭上難免做出不適之舉,但我不是你什么人沒義務(wù)包容你,所以,把你的手,拿開!” “年華珠,你為什么要多管閑事?” 多管閑事?吳秀梅是她男人接的官司,穎蘿是她父親接的案子,她算哪門子的多管閑事了?華珠決絕地拂開陳嬌的手,冷聲道:“你腦子清楚一點!他們做了惡事,惡有惡報而已,憑什么只許他們?yōu)閻?,不許別人揭發(fā)他們的惡?你有功夫找我麻煩,不如想想怎么給你大哥準(zhǔn)備后事!下個月,他可就要被處斬了!” “你——”陳嬌氣得上氣不接下氣,又要沖上來扯華珠的衣服。 華珠淡淡一笑:“不過話說回來,我這人,被逼急了也會鉆律法的空子。這個世界嘛,誰都可以玩,只要手段夠高明。你最好別再惹我,我動起手來,誰也查不出蛛絲馬跡!” 陳嬌欲要拉扯她的手僵在了半空。 “年小姐,您可算出來了,公子讓我……” 遠處傳來七寶的聲音,華珠扭過,真要回答,卻見七寶在跟另一名少女說話。 那少女先是側(cè)對著七寶,聽了七寶的話轉(zhuǎn)過身來面向他,搖了搖頭:“我不是年小姐,你認(rèn)錯了。” 七寶定睛一看,大驚,趕忙道歉:“對不住對不住,你們長得太像,我認(rèn)錯了?!?/br> 少女的身形的確跟她很像,側(cè)臉的輪廓也有三、兩分相似,加上天色暗沉,難怪七寶會認(rèn)錯了。 陳嬌惡狠狠地瞪了華珠一眼,走過去攜了少女的手,邁步離開了皇宮。 七寶訕訕地跑來,笑了笑,說道:“那是陳嬌的女兒吧?嘿嘿,跟年小姐長得真像,害我都認(rèn)錯了!” 華珠也笑了笑:“你來做什么?” 七寶答道:“公子讓我送你回年府?!?/br> 華珠這回也不問廖子承是如何知道她半夜入宮的了,反正他就是能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宮里有馬車,他還派了七寶來接,大抵是怕她一不小心把長樂公主給治沒了會被上頭問罪…… 心中暖暖的。 不過,他為什么不自己來? 她行醫(yī)一晚,他在外守一晚,多浪漫! 華珠敲了敲自己腦袋,年華珠啊年華珠,這要求過分了,哪有讓一個大男人在外癡癡等候一個女人的道理?這可是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從來只有女人徹夜站在廊下,盼自己夫君的。 華珠與小宮女、老太監(jiān)交代了一聲,又各賞了他們一帶碎銀。二人笑瞇瞇地謝過,恭送華珠上了帝師府的馬車。 暗夜中,伴隨著一聲低低的咳嗽,一名白衣男子從巷子里走了出來,望著馬車消失的方向,緊繃的神色有了一瞬的松動。 他緊了緊身上的氅衣,嗓音沙啞地道:“流風(fēng),我們也回?!?/br> * 年政遠也等了華珠一整晚,見她安安穩(wěn)穩(wěn)的回來,長長地松了口氣。牽著她回了海棠院,又吩咐膳房的人把早餐端來這里。 華珠困得不行,吃粥的時候都在打瞌睡,可把年政遠給心疼壞了。摸了摸她腦袋,問:“公主的病沒事了吧?” 華珠打了個呵欠:“不好說,我下了猛藥,挺過這幾天就安全了,挺不過就一命嗚呼啦?!?/br> 年政遠腿一軟,倒了! 華珠睡到中午才醒,醒來,腦袋昏昏沉沉,像灌了鉛似的。洗漱完畢,又喝了些提神的花茶才覺得自己又回來了。 巧兒在打絡(luò)子,秀云在納鞋底,香荷打了簾子進來,一臉興奮地說道:“刑部尚書的二爺上門提親來了!” 華珠捏著茶杯的手一緊,不是九號嗎?今兒才八號,怎么就上門提親了? 巧兒忙溫和地笑了笑:“不是定你,是定三小姐?!?/br> 原來是年麗珠。 這幾日總被大夫人交到跟前學(xué)規(guī)矩,沒能在宅子里轉(zhuǎn)悠,消息也閉塞了不少。還是巧兒把今早從膳房的管事娘子那里聽來的話告訴了華珠,華珠才知她沒把眼睛放在宅子里的這幾天,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兒! 年政遠與大夫人為女兒們擇了兩門親事,一個是染家的庶子,一個是刑部尚書的嫡次子。梅姨娘與秦姨娘經(jīng)過再三考慮后,全都相中了刑部尚書家。覺得染家雖大,可終究是庶出,不遭嫡母待見,有染家主日子勉強逍遙,萬一染家主兩腿一蹬,庶子的日子怕是不大好過了。嫡出的不同了,顧家嫡長子不務(wù)正業(yè)、生性風(fēng)流,常年飄在四海,并且已經(jīng)撂下話,日后不會繼承家業(yè)。如此一來,顧二爺便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兩位姨娘都希望自己女兒能做家主夫人,這便暗地里掐了起來。 秦姨娘年輕貌美,將年政遠迷得暈頭轉(zhuǎn)向,一連七日留宿她院子,恨不得專寵于她。 梅姨娘呢,沒這副能耐,便調(diào)頭巴結(jié)大夫人,連夜給年絳珠的孩子和倪氏尚未出生的孩子做了好幾套衣裳,連手指都戳了好幾個血洞。大夫人當(dāng)即一錘定音:“三姑娘懂事些,好照顧先夫人的孩子。” 這門親事就這么定下了。 “梅姨娘好手段?!比A珠挑眉,隨口贊了一句。 “才不是呢!”秀云拿針在頭上篦了篦,繼續(xù)納鞋底,“老爺原是應(yīng)了秦姨娘的,可也不知怎的,五小姐前兩天出了疹子,然后顧家得了消息,怕五小姐跟公主府的人一樣患了天花,就主動提出要三小姐了?!?/br> 巧兒搖頭:“不對,明明是大夫人定的三小姐?!?/br> 秀云瞪她:“是顧家定的三小姐!”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執(zhí)了起來。 華珠沒工夫理他們,只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沙漏,對巧兒道:“你去門房走走。” 巧兒一怔,大中午的去門房干嘛?看了秀云一眼,秀云比了個手勢,她會意,今兒是老爺給提督大人的最后期限,若提督大人再不上門提親,小姐與提督大人就黃了。 巧兒站起身,去了趟門房,回來,干笑著道:“大中午的,一定都在吃飯?!?/br> 華珠“嗯”了一聲,沒說話。 晚上,房mama叫了華珠一道去正院用晚膳。 寬敞的膳廳內(nèi),左面擺著黃梨木柜子,右邊置了鮮艷花卉,中間一個大圓桌,年政遠、大夫人、華珠、年麗珠與年希珠圍坐一圈,梅姨娘與秦姨娘為幾人拿酒布菜。 年政遠很高興,三女兒的未來公公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日后績效考核應(yīng)該年年都能拿優(yōu)了吧! 梅姨娘也高興,自己女兒飛上枝頭變鳳凰,自己的苦心總算沒有白費! 唯一不高興的當(dāng)屬秦姨娘,她兇狠地瞪了瞪梅姨娘,恨不得撕了她!老爺明明在床上答應(yīng)她了,沒過兩天又換了人,分明是有人從中搗鬼了! 梅姨娘才不怕她,輕蔑地睨了她一眼,笑得春光燦爛。 秦姨娘的肺都快氣炸了! 大夫人將二人的神色盡收眼底,又夾了一塊藕片,有滋有味兒吃了起來。 秦姨娘不爽了,她不爽,就想要大家都不爽! 她為華珠盛了一碗湯,嫵媚一笑,仿佛漫不經(jīng)心地問:“咱們也別只顧著恭喜三小姐,也該恭喜恭喜二小姐才是。待會兒,提督大人就會上門提親了?!?/br> 氣氛,驟然一冷! 廖子承會在九號之前上門提親的事兒除了大夫人、年政遠、華珠以及幾名心腹之外,無人知曉。一個跟華珠不怎么走動的姨娘又如何得了消息的? 大夫人“唰”的一下看向了年政遠! 年政遠的太陽xue突突一跳,笑容僵在了唇角。他跟顏博一樣,床品不好,一到興處,該說的不該說的便一股腦兒地全說了。 秦姨娘悶悶地笑,誰提親不是趕早?時辰這么晚了,廖子承怕是不會來了。有人墊底,秦姨娘忽然覺得自己女兒也沒那么不幸了,尤其看著年政遠與大夫人如意算盤落空,這種感覺真是有趣極了! 這華珠的問題上,梅姨娘與秦姨娘觀點一致,同樣是庶女,憑什么華珠要占盡一切好運?廖子承只是玩玩華珠而已,根本不打算來真的。太棒了!以后她女兒,就是庶女中最有出息的一個了! 華珠食不知味兒地吞咽了幾口飯菜,散席后面無表情地回了海棠院。 年麗珠看著她雖極力隱忍卻仍難掩失落的表情,張了張嘴,似乎想勸慰,又不知想到什么,眼底反而閃過一絲亮色,道了句“二jiejie別擔(dān)心,子承哥哥一定是在準(zhǔn)備聘禮,很快就來了。” 年希珠白了她一眼,怒叱道:“萬一子承哥哥不來咧?你少給二jiejie希望,待會兒叫她更失望!” 年麗珠的唇角勾了勾,與梅姨娘一道回了院子。 年希珠追著華珠回了海棠院,每次她覺得自己很慘的時候,都能從華珠這兒找到安慰。沒辦法,華珠真的太慘啦。出生幾個月就得了天花,差點兒死掉。雖然自己活了,可盧姨娘沒了。她只要一想到哪天秦姨娘也沒了,就會傷心得哭起來。她現(xiàn)在晚上都跟姨娘睡呢,所以她老討厭父親來過夜了,跟她搶姨娘,哼! 哦,思緒跑遠了。年希珠拍了拍腦袋,打了簾子讓華珠進屋,自己也跟了進來。 巧兒笑著迎了二人入座,又奉上花茶與糕點,自己和秀云則搬著杌子坐在稍遠的角落。 年希珠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塊栗子糕,又遞了一塊給華珠:“二jiejie,給?!?/br> 華珠沒胃口,面無表情地推開:“你吃吧,我不餓?!?/br> “怎么不餓?你剛剛都沒吃幾口飯?!蹦晗V榇罂诖罂诘爻灾踝痈?,“要不,我陪你下棋?” 華珠想了想,說道:“也好?!?/br> 華珠下棋下不過廖子承,但對付年希珠這樣的菜鳥還是不成問題的,可今晚她明顯不在狀態(tài),頻頻看沙漏,越看臉色越沉,連帶著一盤棋也下得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