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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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膳,二人手牽著手躺在后院兒的藤椅上納涼,順便也陪流風釣魚。 “太后怎么樣了?”華珠似是隨口問了一句。 廖子承站起身,走到華珠的藤椅那兒躺了下去。一人略顯寬敞,兩人卻又擁擠了,華珠不得不側(cè)身將頭枕在他臂彎里。 廖子承摟緊了她,盛夏燥熱,這對小夫妻卻還在一個勁兒地捂汗。 “太醫(yī)搶救了一番,暫時脫離生命危險,行動與言語上有一定程度的障礙,怕是要在行宮呆上好一陣子了?!?/br> 華珠咬了咬唇,試探地問:“她……是你祖母?!?/br> 廖子承冷冷一哼:“她算我哪門子祖母?別提這個惡心的老妖婆了,我不開心?!?/br> 太后一心想找那個人的替身,但凡見了像他的心便想據(jù)為己有,一開始大概并不知道廖子承是皇帝的兒子,只以為廖子承像那個人,也跟余楨一樣,都是巧合罷了??刹还苋绾危@種變態(tài)扭曲的心理實在令人膽寒。祈禱她一輩子別再出來興風作浪了。 華珠親了親廖子承的臉蛋:“這樣開心點沒?” 廖子承兩眼望天。 華珠鼓了股腮幫子,又吻上他唇瓣,“不能再得寸進尺了?!?/br> 廖子承唇角一勾,慢悠悠地笑了。 華珠又道:“燕王呢?還在臥病養(yǎng)傷?” 廖子承不甚在意地說道:“就是賴在京城不想去封地罷了。” 華珠復又躺回他臂彎,單手在他臉上摸來摸去:“按理說,太后與燕王比較親近,如果非要太后選,太后選的一定不是圣上。你說,現(xiàn)在他們倆都被逼入絕境了,會不會同流合污,反過來算計圣上與太子?” 廖子承的氣息陡然一冷:“你很擔心太子?” 這個男人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小心眼兒了?上回看見她跟太子一個車廂也沒這么生氣呢。華珠訕訕一笑:“我是擔心我們的腦袋,還有王歆的。我們跟燕王鬧得那么僵,肯定沒好果子吃。顏婳死了,他剛出世的孩子也被送到南越給人泄憤了,我們倆‘功不可沒’?!?/br> 廖子承神色稍霽:“那個孩子沒被送去南越?!?/br> 華珠杏眼一瞪:“什么?” 廖子承捏了捏她小臉蛋:“燕王府出了這么大的事,赫連城都一直沒出現(xiàn),不覺得奇怪嗎?” 華珠用手肘直起了身子,詫異地道:“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被送到南越的是赫連城吧?” 廖子承點了點頭。 “燕王舍得?” “他不舍得?!绷巫映袚崦A珠的青絲,面無表情道,“赫連城半夜從寺廟里沖出來,追上隊伍,以自己跟顏婳的孩子做了交換?!?/br> 華珠愣住了,一時不知該發(fā)表什么樣的感慨,同父異母,連見都沒見一面的弟弟,值得他豁出性命保護嗎? 廖子承不喜華珠為別人皺眉的樣子,撫平了她眉間,淡淡說道:“太后失利,應該是燕王始料不及的,唯一的保護傘塌了,燕王應該不會坐以待斃,他很快就會行動了?!?/br> “侯爺,淑云小姐來向您辭行了?!鼻蓛涸诓贿h處輕聲稟報。 華珠的臉色一沉,淑云的無恥和余楨的美貌一樣,都無法用言辭來形容。 廖子承輕笑著允了允她唇瓣,又看向背對著他們的流風道:“流風,你jiejie要走了,要不要去送送?” 流風搖頭。 華珠眉梢一挑,連弟弟都不黏糊你,果真人品太差。 廖子承就對巧兒吩咐道:“告訴淑云小姐我很忙,她無需辭行。她若是還有什么要求,你能滿足她的盡量都替她辦了。” 巧兒笑盈盈地行了一禮:“是,侯爺?!惫?,不要臉的賤女人終于要走了,大快人心! 陪流風釣完魚,廖子承叫巧兒帶流風去前院蕩秋千,今早剛給他扎的。自己則與華珠一起回了房,回房后,廖子承搬出保險柜,用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了柜門,然后把佛龕拿在手里。 許久沒見佛龕也沒聽他提及佛龕,華珠幾乎要忘記它的存在了。華珠好奇地打開佛龕,看向里面的釋迦牟尼:“最近沒流血淚了吧?” 廖子承的長睫顫了顫,點頭:“嗯,上一次流血淚是王三爺失蹤前,直到現(xiàn)在八個多月了,它一直風平浪靜?!?/br> 華珠微微一笑,偎進了他懷里:“什么詛咒?全都是假的。依我看,八成是有人偷了你的鑰匙,打開保險柜,再給佛龕滴上血淚嚇唬你的。你之前說每一次流血淚,你都會失去一名親近之人,可王三爺活的好好兒的,不是嗎?都是巧合罷了,你千萬別往心里去?!?/br> 如果只是嚇唬,為何每一次它落淚,就真的會有一名親近之人出事呢?王三爺?shù)拇_沒死,但如果不是他們解救及時,怕也已兇多吉少。 廖子承凝了凝眸:“但愿吧?!?/br> “柳昭昭和染千樺都叫我們別找梅莊,反正佛龕也沒什么詛咒了,干脆,我們不找了吧?” 這些話華珠早就想說了,前世,赫連笙找了二十年也沒找到梅莊,華珠懷疑梅莊根本就不存在。梅莊五女,應該恰好是她們比較有名,便有文人編了故事,再冠上梅莊之名以促進流傳罷了。至于今生在尋找梅莊途中遇到的兇險,華珠認為,或許是有人信了“得梅莊者得天下”的謬論,想爭梅莊地圖。一爭,問題就來了。柳昭昭一案、陳軒和女道士一案,全都與梅莊地圖有關(guān)。 “你看,我跟流風都好好的陪在你身邊,不要管佛龕,也不用理會梅莊了,我們?nèi)齻€,好生過日子?!?/br> 廖子承就道:“我的鑰匙從不離身,而且除了鑰匙以外,還有一道密碼保護,密碼我沒告訴過第二個人。這世上,除了我,沒有誰能打開保險柜取走佛龕?!?/br> 華珠的瞳仁一縮:“哇,會不會是你半夜夢游,自己給它滴上去的?” 廖子承斜斜地睨了她一眼。 華珠舉起雙手:“當我沒說?!?/br> 片刻后,又心有不甘地歪了歪腦袋,“真的有可能是你自己,我不是危言聳聽啊,你想想看,如果你也得了流風、赫連笙這樣的病,每天醒來都會忘記一些事情,那么你很有可能在滴完血淚的第二天就不記得了?!?/br> 廖子承的手指在桌面上彈了幾下:“假設(shè)你的推斷是正確的,那么我有兩個疑惑:一,第一次血淚發(fā)生在七年前,按照你的說法我那時肯定就已經(jīng)發(fā)病了,為何到現(xiàn)在我的心智依舊健全?二,我為什么要詛咒我自己?” “對哦,全都說不過去。”華珠拍了拍腦門兒,訕訕一笑,習慣性地拿出小冊子和筆畫了起來,畫著畫著,腦海里靈光一閃,“你說赫連笙與流風的病會不會跟梅莊有關(guān)?” 廖子承深邃的眸子里掠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片刻后,把佛龕放回保險柜鎖好:“假設(shè)你的推斷是正確的,那么只有一種可能了。” 巧兒打了簾子進來:“侯爺,夫人,宮里的馬車來了,說是請夫人去給太子瞧病的。” 二人離開房間,乘車去往了皇宮。 入夜時分,一道黑影推門而入,戴了銀絲手套的手指捏著一把鑰匙,緩緩打開了保險柜,又用食指輕輕按了幾個密碼。 咔。 保險柜的門開了。 黑衣人取出佛龕,單臂一抖,一支小藥瓶落入手中。 黑衣人意味深長地一笑,拉開佛龕的小門,打開小藥瓶,在釋迦牟尼的眼下滴了一滴血淚。 …… 赫連笙的健忘癥越演越烈,已經(jīng)到了叫不出好幾個大臣名諱的地步。由此,廢黜太子的呼聲也越來越高,不少中立派也加入了反赫連笙的行列,民間甚至流傳起太子亡國的言論。頂著巨大的壓力,皇帝離開了鐘情多年的煉丹房,毅然開始坐朝。赫連奕從兩歲便被冊封為皇帝,距今已有四十年,可他真正坐朝的時間卻不超過三百六十五天。之前有太后,之后有太子,反正他,從來都是最游手好閑的一個。 剛好,太后又中風被送往行宮養(yǎng)病,眾臣便認為,皇帝坐朝實乃無奈之舉,不會有什么大的作為。 誰料,皇帝先是以貪污公款之罪罷免了余侯爺?shù)墓俾?,再是以開拓疆土之名將余世子調(diào)往了西北邊陲。西北那種擠不拉屎鳥不下蛋的地方,住的全是蠻夷之族。大家寧愿做京城的七品芝麻官兒,也不做西北的一品封疆大吏。余侯爺?shù)牧T免,余世子的明升暗降,讓百官們實實在在意識到皇帝變了。 襄陽侯府是太后一手提拔起來的,動它,就是忤逆太后。 可皇帝憑什么敢忤逆太后呢?他被太后壓了幾十年,一直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兒的。 莫非……太后快翹辮子了? 他們敢明目張膽地奏請廢黜太子,無非是認定了太后與皇帝父子關(guān)系不佳,太后最疼燕王和燕世子,雖然現(xiàn)在是燕林侯了??商笠蝗詹凰?,燕林侯就不會有事?,F(xiàn)在,皇帝的舉動又讓他們覺得,太后快死了。那么他們,還要不要拼了命的廢黜太子呢? 一些膽兒小的官員退縮了,朝堂上不再呈現(xiàn)一面倒的局勢。只不過太子無緣無故殺掉兩朝元老,實乃重罪一條。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不管廢不廢黜太子,這一樁兇案赫連笙都逃不過。 萬般無奈之下,皇帝最終同意三司會審,會審日期定在九月初一。如果不能在那之前找到足夠的證據(jù)證明赫連笙無罪,等待赫連笙的將會是死刑。 東宮。 王歆拉著華珠的手回了怡蘭軒,溫女官奉上精致可口的冰鎮(zhèn)酸梅湯,爾后帶著宮女太監(jiān)退了下去。 王歆將一碗酸梅湯推到華珠面前,溫聲道:“味道不錯,你嘗嘗。” 華珠端起來喝一口,酸的口水直冒:“太酸了!” 王歆喝了小半碗,用帕子擦了嘴,說道:“酸嗎?我覺得還好。血淚案子完結(jié)了,沒想到牽扯了那么多內(nèi)幕,染如煙太無辜了。對了,子承真的是圣上的孩子嗎?” 華珠搖搖頭:“反正圣上是這么認為的,廖子承不肯與圣上相認,估計,這事兒就這么懸著了?!?/br> 王歆笑了笑:“這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他呀,好像永遠都不在乎這些東西?!?/br> 華珠看了一眼她眉宇間的倦意,握住她的手道:“照顧太子很累吧?” 王歆幽幽一嘆,臉上浮現(xiàn)起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惆悵:“累倒是不累,就是心慌。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發(fā)病,他一發(fā)病就傷人,有時候也傷他自己。他又忘記一些事了,連前一天晚上去做了什么都不記得。我又不敢逼問得太緊,怕惹他犯病。” 華珠沉默,不知道該怎么安慰王歆,赫連笙的病是她做夢也沒想過會出現(xiàn)的狀況,她剛剛給赫連笙診脈,依舊診斷不出異常。赫連笙笑著與她調(diào)侃了幾句,好似并不清楚自己正面臨著掉腦袋的危險。 “華珠。”王歆反握住華珠的手,神色凝重地喚了她名字。 “怎么了?” 王歆遲疑了片刻,低聲道:“我懷疑太子……在外邊有了女人?!?/br> “此話怎講?” “他每天……也不是每天吧,就是經(jīng)常的,一到天黑便出宮,不讓人跟著。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去會見哪位臣子了,直到昨晚……”王歆朝門口望了望,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一方絲帕,“昨晚我在他衣服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br> 華珠把絲帕拿在手里,正反面看了看,很普通的白色蠶絲絲帕,但邊角繡了一朵黃色臘梅,比較像女人用的。 “這不是宮里的東西。今早他起床后,我問他昨晚去了哪里,見了什么人,他說不記得了?!蓖蹯嗔巳嗵杧ue,蹙眉,“我不知道他每天見的人跟他的病情有沒有關(guān)系。最近幾日,他發(fā)病實在厲害,我……” 這時,溫女官在外敲響了房門:“太子妃?!?/br> 華珠與王歆交換了一個眼神,華珠起身,為溫女官開了門。 溫女官壓低了音量道:“太子殿下又微服出去了,沒帶東宮的人,就叫了一輛馬車?!?/br> “馬車?”王歆狐疑地吸了口涼氣,“難道他要出遠門?以前他晚上出去,都是步行的。” 華珠記起赫連笙說過,他幾乎每晚都會去長興街逛逛,私房菜館的店小二也說太子是他們的???,難道他又是去那里了? 摸了摸手中的白色臘梅絲帕,華珠凝眸道:“我跟上去看看?!?/br> ------題外話------ 編輯大大,已經(jīng)簡化得不行了,嗚嗚嗚…。清湯都沒了,是清水了,求通過,別再卡我了,嗚嗚嗚… 前幾天更太猛,透支靈感與腦細胞了,今兒卡文,容我理理思路,明天恢復萬更。 ☆、【29】梅莊真相,淑云暴露 夜幕降臨,繁星閃耀,走在青蔥小路上,能聽到一陣一陣的蟬鳴蛙叫。 華珠的額角淌下豆大的汗,不遠不近地追上了赫連笙。 赫連笙上了一輛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馬車,只一名身強體壯的老太監(jiān)做車夫,他們?nèi)ネ姆较?,似乎是城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