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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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此很是滿意,立刻叫李莊給烏涂爾送過去。隨后又想了想,決定讓烏涂爾也來一趟,正好試試坐著這個輪椅舒服不舒服。 李莊問道:“殿下,可需要讓三王子準備些什么?” “其余的不必?!背淌溃骸八缃駛送龋退隳茏喴稳?,也得再休養(yǎng)一陣……這幾日的功課讓他帶來,本宮瞧瞧?!?/br> 李莊這才走了,然后很快就推著烏涂爾到了重華殿。 烏涂爾第一次坐輪椅,覺得十分新奇,可到了重華殿,又覺得不合規(guī)矩,剛想從上面下來,就被李莊制止:“既然是殿下準許,您不用這么在意。” 而到了太子身邊,太子揮退了眾人,也說道:“往后你見我,除了外人跟前,只要在這東府之中,便沒有那么多規(guī)矩?!?/br> 烏涂爾不解:“可……之前的時候,殿下說雖然有時規(guī)矩可免,但也要注意分寸?!?/br> 程束難得被他噎了一下,想了想,自己當真在烏涂爾剛來的時候說過這些。但…… 他輕輕哼了一聲:“此一時彼一時,你聽著就成?!?/br> 他說完這一句,又覺得不夠,仍舊給自己找補:“老師與學生間,若能是亦師亦友的關(guān)系,倒也不錯。” 這回烏涂爾沒在反問,程束也不愿多說這個話題,繼續(xù)道:“你傷著,是不是有幾日沒看功課了?” 烏涂爾搖頭:“學生本就和別人差了很多,再不抓緊學習,不是要差得更多了嗎?” 他說著,從隨身帶著的小書匣里取出些東西來,全都攤在太子面前:“殿下,這邊是我寫的大字,這邊是書院里先生布置的作業(yè)?!?/br> 程束拿起來一看,發(fā)現(xiàn)他果然認真極了,每日練習的大字都有日期,按著順序一擺,進步果真不小。再看書院先生留下的課業(yè),雖然有的地方仍舊有些偏差,但和他剛來東府的時候,已經(jīng)是截然不同。 程束點了點他課業(yè),說道:“這句‘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你釋義錯了?!?/br> 烏涂爾道:“這句學生的確不懂?!?/br> “過去的已無法彌補,未來的尚能追趕?!背淌⑽⒁恍Γ骸盀跬繝?,這句話很適合你?!?/br> “你懂嗎?”他問。 烏涂爾聽著心中一緊,被太子這么說了,他怎么能不懂?可太子為什么這么說?難道是知道了些什么,在這里提醒自己嗎? 可那種事情……他是“妖孽”一事,在越國被人看得那樣重,沒人覺得大巫所言是假。一雙眼睛,一句“妖孽”,成了他的枷鎖,也成了別人隨意凌辱他的緣由。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姆媽來,那是一個膽小的女人,她那樣害怕自己,可到底是動了善心。她在別人對他放任自流的時候喂他奶茶喝,還給他縫了唯一的一件羊皮襖。 可姆媽的下場是什么呢?她和她的女兒忽然染了病,再如何也治不好,最后死在了冬天。她們的病來得兇險又迅速,可在她們死后又銷聲匿跡,若不是留下兩具尸體,哪里找得到疾病的蹤影? 由此,更多的人對烏涂爾“妖孽”一事深信不疑。他們說,都是因為烏涂爾,只是在他身邊幫助過他的人,都落得個病死的下場。是烏涂爾“詛咒”了兩個可憐人。 詛咒……多么叫人不寒而栗! 烏涂爾忽然一顫,猛地去看太子。太子被他看著有些困惑,好像對他說了句什么,偏偏烏涂爾沒聽到。 他抿唇,好久之后才戚戚然問道:“殿下!您信不信詛咒?” 他問得突兀,程束一愣,隨后莫名沉了面容:“你說什么?” “詛咒,您信嗎?”烏涂爾不死心的又問:“就是那種可以悄無聲息奪走人性命的東西?!?/br> 程束聽得“詛咒”二字,想起來李莊曾報說,那位酈國王子就曾不止一次說過烏涂爾為“妖孽”。若是只說一次,或許是因為有齟齬,但是次次都說,倒像是真的了。更何況,程束實在想不出來,為什么烏涂爾身為越國三王子,會經(jīng)受那等的折磨。 他心里沉了不少,原本覺得此事用不著著急,眼下看來卻是不行了。他心道,若是真能有什么巫蠱、詛咒之術(shù),他身邊那些不服之人還用得著每日殫精竭慮的給自己惹麻煩嗎?直接來個什么詛咒不就得了。 因此,他道:“烏涂爾,不要胡思亂想,世上沒什么詛咒,全都是旁人哄你的無稽之談。我更是一點不信?!?/br> 烏涂爾怔怔的看著他,說:“殿下真的不信……” 可這話尚未說完,就聽得外頭急匆匆傳來腳步聲,隨后就是黃塘亭憂著一張臉進來:“殿下!大理寺周大人在外求見!” 大理寺卿周念,才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能做到這個位置,一方面靠自己卓絕的才能,一方面也靠太子提攜。算是貼著太子立起來的純臣,雖不如謝琢那般和太子親近,卻也是與太子有些私交。 他的大理寺以審核各地刑獄大案為主,尋常的時候應(yīng)當是不會上門叨擾太子。可今兒來的這么趕,還這么著急,恐怕是有要是稟告。 程束當即道:“請他進來?!?/br> 隨后又安撫烏涂爾:“不是什么大事,你如今腿傷著,也不用著急回去。就留在這里看看書……一會兒和我一起用午膳?!?/br> 烏涂爾見他卻是有些急,也覺得外面來的那位周大人,或許是有急事找殿下。他不愿給殿下添麻煩,自然乖巧道:“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