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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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難道是越國嗎? 程束沉聲道:“李莊,給本宮備馬!” 然后,他縱馬出城,真往北邊尋找了許久??伤囊懊C?,條條大路各通四方,哪里還有烏涂爾的身影? 樊霖勸他:“殿下,再往前當真不得啦!” 他心中不甘,想道,我就這么放棄嗎? 烏涂爾身上的傷還在,他拖著一副病軀,能去了哪里?! 某個親衛(wèi)這個時候跑來,跪在程束面前道:“殿下,李少監(jiān)發(fā)現(xiàn)內(nèi)jian,等您回去審問!” 程束聽了,只覺不好:“內(nèi)jian是誰?” “方令棋?!?/br> 等匆匆回了東府,李莊已經(jīng)叫人拿住方令棋,正好好的跪在重華殿前。程束走近,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方令棋臉上帶著絲絲詭笑,叫人不爽。 李莊更是沉著一張臉站在一旁,對他說道:“方令棋,把你剛才對我說的話,重新對著殿下講一遍!” 方令棋笑道:“有什么好說的,我想殿下全都猜到了?!?/br> 程束這才說話:“是你——是你誘騙烏涂爾,讓他走了?!?/br> “不錯!”方令棋忽然大笑起來:“殿下果然厲害,我什么都沒說,您就知道了?!?/br> 程束的手不自覺的一動,又問:“你怎么做的?” 到了這里,方令棋卻全然不應(yīng),只是發(fā)出笑聲。 “本宮再問你一遍?!?/br> “我不想說?!狈搅钇逄ь^看他,見他神仙一般的面孔上雖然看似平靜,其實眼底早已沒了耐心。方令棋猛地恓惶起來,怎么一個區(qū)區(qū)的越國三王子,就叫太子看得這樣重?自己父親和祖父皆為太子而死,為何自己就不能讓太子也這樣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呢? 方令棋的眼神貪婪又黏膩,程束如何看不懂? 他不由在心底苦笑,想想這一切,到底是不是自己害了烏涂爾? 他不愿再和方令棋這樣的人糾纏,對李莊道:“取馬鞭來?!?/br> 方令棋聽了,不自覺一抖,卻仍舊咬唇不動。 等馬鞭取來,方令棋看見,覺得有些怕,剛想說些什么??沙淌槐拮泳统樵谒砩?,抽得他支撐不住,當即一邊大叫一邊在地上打滾。 程束再問:“你怎么做的?” “你不該打我!我方家都是……?。?!” 方令棋根本說不完,下一鞭子立刻就到了,直接把他的話堵在口中。 “本宮問你,怎么做的?”程束的聲音出奇的冷靜,好像完全沒有情緒。可方令棋偷偷去看,只覺得他眼神好像是在看死人。是啊,看死人要什么情緒? 方令棋終于知道什么是位高權(quán)重,知道什么是生殺予奪,他不想死,一點都不想?。?/br> 他大聲道:“我說!我說!我全都說!” “李莊,扶他起來?!背淌涞?。 方令棋到底是個公子出身,兩鞭子抽下去,讓他簡直不能安穩(wěn)跪著。李莊伸手搭住他肩膀,才叫他穩(wěn)住身形。 他已沒有了剛才的神氣,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了:“……木禾的確給我藥了,卻不是毒藥,是他們王室祭司的神藥。只要讓人吃下去,再配上抹了東西的銀刀。兩相結(jié)合……自然會讓人血液發(fā)光,眼底發(fā)光……” “烏涂爾……三王子,信了?!?/br> “還有那塊帕子,上面沾了秘藥,給三王子這樣本就心神不振的人聞了,腦子就會不靈光……什么也分辨不了,只會對別人聽之任之。” 他說到這里,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往前一撲,抱住了太子的腳:“殿下,殿下!木禾本來是要我偷偷下毒,然后當著殿下的面讓三王子顯露怪形!他覺得殿下見了肯定覺得此子為妖,然后借殿下之手就能除掉三王子……” “我沒有這么做,我沒有這么做……我不敢,我只是想讓烏涂爾離開!”方令棋哭得面目猙獰,不住哀求:“殿下,求您不要殺我,我沒想著害三王子!我只是想他離開!” 程束一腳踹開了他:“本宮不會殺你,但也不會管你。李莊,扔他出京城,永世不得入京?!?/br> 方令棋凄慘大叫,偏偏惹不了程束半點心軟。 當一切都恢復(fù)寧靜,程束才微微垮了身子。有內(nèi)侍低問:“殿下,要回去歇息嗎?” 他不答,反而往沐月閣而去。有人想跟上他,也被他揮退。 走進沐月閣,秋風瑟瑟刮來,驟然叫人覺得物是人非。從前的讀書聲、笑鬧聲,如今全都消散掉了。 程束喉頭一哽,推門進了臥房。好像在瞬息,幻聽到了烏涂爾喊他:“殿下!” 他心中不知什么滋味,惆悵又酸澀。忽然眼神一瞟,看見書案上,擺著一盞小小的燈籠。那是新年的時候,他送給烏涂爾的。 燈籠猶在,它的主人卻不見了。 程束不禁走過去,伸手摸了摸那燈籠。隨之發(fā)現(xiàn),烏涂爾離開的時候,居然什么都沒有帶走。 燈籠、金魚、大氅、寶劍、軟甲……那都是他送給他的,可他卻把它們留在了原地。 程束喃喃道:“烏涂爾,你竟這般狠心嗎?” 他不知去怪誰,怪方令棋?怪烏涂爾?最后發(fā)現(xiàn),他怪的是他自己。 秋風入內(nèi),掀起書案下方的圍簾,露出一頁書角。 程束拿起那東西,發(fā)現(xiàn)是烏涂爾寫下的東西。從他入東府的第一日起,到他重傷之前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