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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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馨盛了一碗,‘哼’了一聲朝他遞去,那混蛋慌里慌張在身上搓了搓手,接過面碗,一邊燙的‘吼吼’直叫,一邊道,謝…謝謝啊…然后便‘撲嚕嚕’吃了起來。 吃完飯以后,師父命楊書軍留在村支部里陪高大上和老狐,其余我們則一起先去高富帥家,然后再出村尋找那‘陶土盆子’,看看是不是傳說中的上古河圖。 “窩(我)跟你們一起去吧?!?/br> 老狐說那些狐貍來的奇怪,他會‘狐語’,可以跟狐貍交流。 師父想了想說,“也好?!?/br> “俺…俺也去吧,帶你們?nèi)グ臣遥臣益i著門嘞,你們進不去?!备吒粠浾f著就要起身。 被我一腳踹在膝彎里,又跪了下去,膝蓋磕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的。 “把鑰匙給我就可以了,你給我老老實實跪著!…” 去高富帥家的路上,碰到不少村民,一個個畢恭畢敬點頭哈腰沖師父打招呼。我們一個個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師父也不說話,只是微微點一點頭。來到高富帥家,門剛一打開,那兩個女人就從屋里沖了出來… “你們這些兔崽子…” 我正準備拿七星劍時,師父停住腳步,雙目如電,朝兩個女人只一看,她們就雙雙閉口僵在了那里。 師父走過去,分別翻開兩個女人的眼皮看了看,兩人既不敢動,也不敢出聲。 “怎么樣師父?”我和向風異口同聲的小聲問。 師父搖頭不答,問那兩個女人道,“你倆有沒有感覺身體哪里不舒服?” 師父這么一問,那兩個女人才像大夢初醒一樣回過神,愕然地互相看了看對方。 “啥不舒服嘞?…沒有,俺們覺得可舒服嘞,見天(每天)走路都輕飄飄嘞,今天俺們感覺好像有啥東西在身體里面一拱一拱嘞,想要出去似嘞…” 我不由吃了一驚,和向風對視了一眼,按這倆女人所說的,‘有東西想要出去,一拱一拱’…這是魂魄要離體的征兆… 師父微微皺眉,上上下下掃視了一圈整座宅院,然后閉上眼睛一邊掐指一邊緩緩說道,這宅子里有煞氣,‘缺角煞’,‘斜沖煞’,不能繼續(xù)住了,到時候我想辦法幫你們化解… 我心說,還是師父厲害,關于高富帥家住宅風水的事我先前忘了告訴他,他根本就不用上房去看,只這么感應一下,掐指一算,就算出了這兩種煞… 一聽說讓她們搬出去,那兩個女人死活不肯,卻也不敢沖師父叫罵,只是賴在地上,說什么也不肯走。 “師父,動手吧?!蔽倚÷曊f。 師父嘆了口氣,擺擺手。我和向風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一左一右沖上去,分別抓住一個女人。 “喂,你們要干啥嘞?!…” 兩個女人一邊蹬腿兒一邊怪叫,我和向風毫不理會,扛起來就走。說也怪,從宅院里一出來,兩個女人就不叫了,就好像受涼一樣,哆里哆嗦趴在我們肩頭。攔住一個村民,對方帶路之下,我們來到高富帥哥哥高富生家。那高富生被抓以后,他媳婦就帶著小孩兒回了娘家,因此,家里面空無一人,大門緊鎖著,被向風兩腳就給踹開了。高富生家的宅院比高富帥家的還要破爛,不過風水氣場倒是挺好,沒有煞氣。 我們把兩個女人弄進屋里以后,師父將她們的生辰八字寫在紙上,分別刺破兩人的手指,在每張紙上生辰八字外圍特定的位置上點了十個血指印,代表‘三魂七魄’,然后,剪下她們一綹頭發(fā)包在紙里,分別用五塊小石頭,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把黃紙壓在了房頂?shù)聂尬?,也就是東北角,地盤生門的本位。師父這么做,是借助生門之氣以及陰陽五行鎮(zhèn)住了兩個女人的魂魄,免得脫離出去… “師父,這樣就行了么?”我問。 師父搖了搖頭,“想要徹底救她們,必須要找到促使她們中邪的那東西,走吧?!?/br> 把兩個女人鎖在屋里,丟下一些從車里帶過來的吃食,我們便來到外面??纯磿r間,已經(jīng)是下午的兩點多鐘了,天陰沉的厲害。 “我去開車,你們在這里等會兒吧?!?/br> 雨馨說完,便朝村支部方向走去。不過幾個小時的工夫,她就變得給我感覺就像一個陌生人一樣,說話冷冷淡淡,就像我去年剛認識她那時候。 我盯著雨馨遠去的背影,心里面莫名的感覺空蕩蕩的。晨星打算回國了,可是,最初的興奮過后,為什么我卻似乎開心不起來?我這是怎么了?… “冷大師…” “嗯?”向風連推我兩下我才回過神。 “干嘛失魂落魄的?師父叫我們。” “喔喔…” “冷兒,阿風,走,跟我去蘆葦蕩采點蘆葦過來…” 我們來到高家村村前那片蘆葦蕩里,看到當初那些村民砍伐和燒灼的痕跡,我不禁想到昨晚救我們那只狐貍,心里一陣陣疼痛。同時又想,昨晚回來的時候,雨馨在車里還跟我有說有笑,可是現(xiàn)在… 采來蘆葦回到原處,雨馨已經(jīng)把車開來了。出村的路上,我坐在副駕駛上,不時便偷偷的打量雨馨,想看看她是否也在暗中留意我,想從她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表情里挖掘捕捉到她內(nèi)心的想法…可是,整整一路,雨馨表情十分平靜,連眼皮都沒斜一下,似乎我根本就不存在,只是團在旁邊座椅上的一堆空氣… 終于來到那條溝旁,雨馨把車停了下來。 “到地方了,張師父,昨晚我和阿冷一直被那些狐貍追到的這里,過了這條溝不遠,就是有死人的那個‘凹壁’?!?/br> 說完,雨馨便伸手提師父帶來的那個大包。 “我來提吧,很重的?!?/br> 我急忙去搶,結果碰到了雨馨的手,觸電一般把手縮了回來。 雨馨像沒發(fā)覺一樣松開手,輕輕撩了撩頭發(fā),目光水一般平靜的看了看我,攤攤手,淡淡的說,嗯,那你來提… ☆、第八十九章 師父出手〔2〕 說完以后,雨馨便移開目光,扭身下了車。我心里面五味雜陳的,迷迷登登去提那包,感覺胳膊軟綿綿的,連提了好幾下竟然都沒提起來。 “阿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向風關切的問,隨后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另一只手替我一把將包提了起來。 “嗯?”我回過神,慌忙道,“沒有?!?/br> “看你無精打采的,是不是昨晚斗那些狐貍哪里受了傷,或者累到了?”向風溫和的問。 “冷兒不行就留在車里休息吧。”師父說。 觸到師父意味深長的目光,我臉上一熱,尷尬的笑了笑,“沒事,我好著呢,走,我們下車…” 雨馨已經(jīng)帶著老狐當先下到了溝里,來到溝底,只見老狐正趴在地上,一邊朝四處張望,一邊嗅來嗅去的。溝底的灌木和草叢間到處都是狐貍凌雜的腳印以及拉的屎,遠處的溝道里水氣彌漫,想到昨晚的一幕,我此刻仍然心有余悸。 “狐老哥,怎么樣?”老狐起身以后,師父問。 通過這兩天的相處,以及不斷的和我們交流,除了‘我’和‘你’吐不清楚之外,老狐說話的口音沒先前那么怪了。 “這些狐貍都是從方圓百十里的各個地方趕過來的…” 老狐說,狐貍不比狼,它們不是群居動物,眼下這么多狐貍聚在一起,十分罕見??礃幼?,它們是被某種東西給吸引過來的,應該就是我昨晚用陰符打的那東西了… “師父,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為什么它身上會有邪煞的氣場?”我小聲問。 師父搖了搖頭,沉思了片刻,說道,走吧,我們先去那‘凹壁’看看,然后就去那破廟。 ‘凹壁’里,那顆死人頭還老老實實躺在里面,師父仔細檢查了一番,然后用羅盤測了測,掐指算了算,說這人死了大概一個多月左右,看樣子,應該就是失蹤了的高復生。我們在‘凹壁’四近一帶搜尋,沒發(fā)現(xiàn)向風所說的那只‘陶土盆子’。我心里不由十分奇怪,這高復生挖出那只陶土盆子,如果是打算拿去賣掉的話,按說應該出了高家村往東,或者過黃河往南才對。西邊這一帶荒無人煙的,再往西也沒有市鎮(zhèn),他為什么要跑到這里? 我把這個疑問告訴師父,師父還是沒說什么,想了想道,走,去那座破廟看看。往破廟去的路上,雨馨沉默的走在我前面,發(fā)絲被微風吹的飄來飄去的。我不禁想到去年那時候幫小晴家遷祖墳時,走在路上的情形,就跟眼前這種情形差不多,當時我盯著雨馨的背影,心里面想到的是晨星,從后面看,兩人真的很像。此刻,我感覺和雨馨之間好像隔著一層玻璃,明明離的很近,卻觸不可及,透過‘玻璃’再看她的背影,我忽然發(fā)現(xiàn)她和晨星有著很大的不同…一直以來我都迷迷糊糊的,只感覺和雨馨相處無憂無慮,每天都很開心…此刻我不禁捫心自問,我究竟是喜歡上了她本人,還是一直把她當作晨星的影子…如果是前者,那我對不起晨星,雖然她長久沒跟我聯(lián)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先前確實想跟我分手,但并沒有挑明,如果是后者,那我就對不住雨馨…我突然有一種想狠抽自己兩巴掌的沖動,師父說的沒錯,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一個負心薄幸的人…但不管怎么說,晨星在先,并且把自己給了我,無論我對雨馨到底什么感覺,就讓這一切都成為過去吧… 想明這一節(jié)以后,我仰起頭,對著陰沉的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渾身似乎輕松了許多。然而,心里面卻仍然堵著一團莫名的東西,揮之不散,抹之不去… 下了斜坡,來到那座破廟,我收懾起心神,尾隨師父走進廟里。 “狐老哥,這座廟你以前知道么?”師父問。 “當然知道嘞,窩(我)以前到過這里…” 老狐說這座廟荒廢了好多年了,具體什么原因荒廢的,他不是很清楚。 看過那塊廟碑以后,師父打算去下面的地下廟里看看。 “張師父小心,洞底那里很滑。”雨馨說。 “嗯,昨晚我倆都摔下去了?!蔽颐摽诘?。 說完以后,我不禁心頭一熱,臉微微有些發(fā)燙??聪蛴贶?,只見她仍然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根本沒聽到我的話… 先后下到地下廟里,師父四處打量了一番,然后看了看祭臺上的那個洞。 “師父,有這五行七星陣鎮(zhèn)著,這里面的東西怎么跑出來了?”我一直都很疑惑。 “我感覺…”師父敲了敲距離祭臺最近的一根柱子,“我感覺這東西好像是被人為召喚出來的?!?/br> “人為召喚?” 幾人同時一愣,師父沉吟著點了點頭,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沉聲說,走,我們上去。 來到上面,師父在這座破爛的狐仙廟廟屋里四處仔細查看。雖然是白天,廟屋屋頂上還有一個大洞,但仍然給人感覺屋里黑乎乎,陰森森的。 來到廟屋東南角一處幽暗的地方,師父蹲下身,小心翼翼捏了一小撮泥土放在鼻端嗅了嗅。我看過去,只見地上師父捏土的那塊地方呈現(xiàn)一種黑黑的顏色,絕對不是被雨淋的,因為這里的廟頂十分完好,根本就不漏雨。我也學著師父那樣,捏了一小撮土嗅了嗅,心里‘咯噔’一下子。 “師父,是血!” “嗯,我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睅煾刚f,“如果我料的不錯,這應該是那高復生的血…” “高復生的血?…” 我撓頭看了看向風,突然心中一亮,在大腿上猛拍了一下。 “我明白了!怪不得高富帥那混蛋蹲在這里撞鬼了,原來高復生的血在這里!我想,高復生應該是在這座廟里死的,然后尸體被那鬼東西拖去那‘凹壁’里給吃了?!?/br> “這只是其一?!睅煾刚f,“還有其二。” “其二?” “其二?!毕蝻L接口道,“地下廟祭臺里的那東西,其實就是高復生給弄出來的?!?/br> “高復生弄出來的?”我眉頭一皺,“難道說…難道說跟那只陶土盆子有關?” “有沒有關系,現(xiàn)在只是推測。”師父說。 我心道,看情形,高復生挖出那只陶土盆子以后,可能是在那盆子上得到了某種啟示,所以出村來到了這里…忽然,我想到高富帥所說的,他蹲坐在這里睡覺,迷迷糊糊看到高復生走了進來,高復生告訴他說,自己找到了寶貝…看樣子,高復生的初衷應該是過來‘尋寶’的,結果卻不知怎的把地下廟祭臺里的那東西給弄了出來,然后被殺死吃掉了… “師父,我們接下來要怎么做?如果高復生是死在這里的,可他隨身攜帶的那只盆子卻不在這里,會去了哪里?”我問。 師父想了想,看了看表說,“等到晚上吧,晚上我自有辦法?!?/br> 師父不明說是什么辦法并不是在賣關子,而是用奇門謀事,不到行事的那一刻,不能明說。 “師父,如果那些狐貍再跑來怎么辦?”我惴惴的問。 我們今天雖然人多,但那些狐貍更多,師父雖然厲害,但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濫殺狐貍??扇绻粴ⅲ瑒e想將那些狐貍驅(qū)走。老狐雖然懂‘狐語’,但那些狐貍會不會聽他的話不攻擊我們,他自己也不敢保證。 師父想了想說,大家趁天黑前分頭行動,弄一些粗點的樹枝過來,我們做些火把,狐貍怕火。 從廟里出來,我跟雨馨兩個一個往東,一個往西,我忽然有一種兩個人分道揚鑣的感覺。一路往東,我來到那條溝,溝壁上長有不少粗大的樹。不一會兒的工夫,我就弄了七八根粗大的樹枝。看看天色還早,我決定去昨晚那狐貍被狐群咬死的地方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它的尸體將它安葬,然后給它燒幾炷香。 沿著溝一直走,我來到昨晚我背著高富帥滑下來的那地方。順著溝壁爬上去,離昨晚那地方越近,我的心越沉重,不只因為那狐貍,還因為想到雨馨舍生忘死,不肯獨自逃走… 終于來到那地方,只見狐貍凌雜的腳印還在,卻不見有血跡,應該是被雨水給沖沒了。我在四近找了找,沒找到那狐貍的尸體,可能是被其它的狐貍給拖走了。于是便來到狐貍掩護我們的那座土丘,對著它蹲過的地方拜了三拜,然后點了三炷香插在了那里。站起身準備轉身離開時,我忽然聽到身后隱約有腳步聲。憑借術師的第六感,我立時便知道是誰來了,猛一轉身,我看到了雨馨,她也正在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