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點了點頭，把昨晚的經(jīng)過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聽完以后，三人愣了好一會兒。

    “原來…”雨馨說，“這女老師就是王會計的情人，王哥(王老板)死之前，磚窯廠還沒盤出去那時候，我就聽說王會計有個情人，但他很少帶去廠里，再加上我去廠里的次數(shù)也少，所以，我從沒見過，沒想到居然是她…”

    “冤冤相報…冤冤相報啊…”楊書軍一邊嘆氣，一邊搖頭。

    “好可憐…”晨星低聲說，她所說的‘可憐’，應(yīng)該指的是王會計。

    “雨馨?！?/br>
    “啊？”

    “小晴父親…”我沉吟道，“沒得病之前是做什么生意的，你知道么？”

    “這我不大清楚哎…”雨馨搖了搖頭。

    我眉頭微微一皺，“你和小晴不是交好么？”

    “我和晴姐就只認(rèn)識…”雨馨掰了掰手指頭，“不到兩年而已，我認(rèn)識她那時候，他父親就已經(jīng)癱在床上好長時間了，只不過，他那時候神智還挺清醒的，沒現(xiàn)在這么嚴(yán)重…”

    “你沒問過小晴么？”

    雨馨笑了笑，“問過，不過，你覺得問晴姐有用么？”

    “哈，沒錯，小晴子那個沒心沒肺的，腦袋里全是漿糊，跟某大叔一樣，只知道吃…”

    “嘿，他奶奶的…”楊書軍笑罵。

    “你這家伙，這樣說人家晴姐…”晨星瞪了瞪我，低聲說。

    我兩手一攤，笑道，“事實呀?！彪S后問，“楊叔你也不知道楊老爺子以前做什么生意么？”

    楊書軍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之前跟我那堂表哥多年沒聯(lián)系過了，就那時候他到過我河北那家里一次…”

    “晴姐說…”雨馨道，“她父親是跑生意的，具體什么生意，她不清楚，只說他父親經(jīng)常到處跑，比如北京之類的地方?！?/br>
    “嗯…”我心說，連小晴都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看樣子，這楊老爺子很有可能跟萬金山是一伙兒的，從事盜墓和倒賣古董的活動，我心里面沉思著，隨口問道，“除了北京以外，他還去哪里？”

    “還去…四川吧…好像廣東也去…”

    “廣東？”我一愣，看向晨星。因為我突然間想到了晨星的父親，還有她的義父…

    晨星是滿族正黃旗人，葉赫那拉氏的后裔，她的全名叫做納蘭晨星，在她曾祖父納蘭云空那一代的時候，由于種種原因搬到了廣東，經(jīng)歷了兵匪，饑荒，戰(zhàn)亂，家道逐漸衰落，她的祖父納蘭仁義，在貧窮中度過了后半生。直到后面，晨星家里才開始好轉(zhuǎn)，晨星的父親納蘭元英和晨星的義父蕭山兩個人，當(dāng)年所從事的就是盜墓行業(yè)…

    后來，蕭山害死了納蘭元英，謀奪了他的財產(chǎn)，帶著年幼的晨星去了英國…最終，蕭山多行不義，被埋死在了土樓里。納蘭元英雖然盜過墓，但卻是個十足的好人，生前我沒見過他，但在他死后，我卻和他有過一次陰陽之交，那是在一種如夢似幻的情境下，為了救晨星，納蘭元英魂飛魄散了…(這一段往事，被我小說化處理，寫進(jìn)了《殯葬傳說》里)

    “怎么了阿冷？”晨星疑惑的問。

    “嗯？沒有…”我扭過頭，眼淚還是掉下來了，急忙用手一抹，“沒什么…”

    一想到納蘭元英，我心里就很痛很痛，同時，對晨星有一種說不出的憐惜。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然后看著你就哭了…”雨馨說。

    “笨家伙，來，擦擦眼睛…”晨星掏出手帕遞給我，柔聲說。

    “呵呵，沒事…”

    “小冷啊，我看你干脆移民吧，這么好的倆妹子，舍哪個也不是，兩個都娶了…”楊書軍說。

    “嗯，行…”我點點頭，抽了下鼻子，笑道，“移民，到時候把楊叔也娶了?！?/br>
    “行啊…”楊書軍笑道，“移個好地方，別移非洲，而且，關(guān)鍵要有好吃的…”

    “大叔你節(jié)cao呢？”兩個女孩兒同時道。

    楊書軍‘嘿嘿’一笑，裹了裹軍大衣，抬頭看了看天，說道，“別在這里吹風(fēng)了，屋里歇會兒去吧走，這倆妹子昨晚提心吊膽一夜沒睡，大叔我哄了這個哄那個，還要照料火堆，幫她倆擋風(fēng)，這辛苦的呦，小冷昨晚也辛苦了，走，都睡會兒去…”

    睡到中午時，我醒了過來，師父他們早就醒了，向風(fēng)正在院子里踢樹枝練工夫，楊書軍蹲旁邊抽煙，臉上笑瞇瞇的，瞧的津津有味兒。雨馨和晨星兩個，像小女孩兒似的，正嘰喳喳在屋檐下幫那女老師做飯。

    “師父，萬金山利用村長和女老師兩個為誘餌，把王會計引到村西去，然后困起來，說明村西一定有古怪，如果這村上有邪煞的話，可能就在村西…”我說道。

    師父的氣色看起來好了許多，他聽了我的話，沒作回答，默默的沉思著。

    “師父…”向風(fēng)接過楊書軍遞過的毛巾，抹了抹頭上的汗，“等下吃過飯以后，我和阿冷兩個去村西查探就可以了，你休息吧?！?/br>
    “還有我…”楊書軍說，“小張啊，小風(fēng)說的沒錯，你歇著吧，唉，你這人吶，就是心腸太好，活人身子，讓死鬼沖撞，想想就能把人給嚇得尿了褲子，這種事兒也就你敢干…”

    師父微微一笑，“我已經(jīng)不要緊了，等下一起去吧?！?/br>
    我又想開口，師父沖我擺了擺手。這時候，幾個村民探頭探腦，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進(jìn)院子，為首的是那個中年人于老四。

    “大…大師…你們沒…沒事吧？”

    “于四哥來了呢，我們沒事，來，抽支煙?！?/br>
    “不不，不用…昨晚來學(xué)校那東西…”

    “放心吧，已經(jīng)被我送走了，以后都不會再來了?！睅煾刚f。

    幾個村民同時舒了口氣。

    “那真是太謝謝大師了…”于老四抹了抹腦門兒的汗，左右望了望，“走吧，一起去我家吃飯。”

    “不用麻煩于四哥了…”師父指了指遠(yuǎn)處，“我們的飯就快做好了，我有點事想問下你…”

    “你說，你說！”

    “你們村上…”師父說道，“近幾年以來，有沒有意外死的人？”

    “意外死？”于老四愣了愣，“就是…只要出去打工或者做買賣就會出意外啊…”

    “不，不是這個，我指的是出意外死去?！?/br>
    “沒有吧…”于老四想了想，“沒有，意外出了不少，但沒人死?！?/br>
    “嗯?！睅煾更c點頭，“對了于四哥…”

    “什么？”于老四問。

    師父用手指了指，“你們村子西邊，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古怪的事？”

    “村子西邊？”于老四踮起腳望了望，然后看向師父，“我們村的墳地就在那邊啊?！?/br>
    “墳地？”我問。

    “啊，是啊，村西那不有條小路么，過了那小路再往西不遠(yuǎn)就是墳地，我們村的人死了都是往那里埋的…”

    ☆、第九十八章 五鬼運財

    “你們村的人死了以后，都是往村西埋的嗎？”我問。

    “是啊?！庇诶纤恼f，隨后又道，“也不全是，有個別的埋在其它地方，比如當(dāng)年收養(yǎng)萬金山的那個老萬頭，埋在順著河那里，其他大多數(shù)的人都埋在村子西邊。”

    “嗯…”

    “我說的死，指的都是正常死，不是出意外死…”

    這于老四挺機(jī)靈，察言觀色，可能見我皺緊眉頭，所以又補(bǔ)充了這么一句。

    “這我知道…”我笑了笑，說道，“大叔，村西除了墳地以外呢？”

    “除了墳地以外…”于老四想了想，“我們老村的村支部原來也在那里，不過早就廢棄了，村支部那大院子用作了打麥場子?！?/br>
    “嗯嗯…”

    “噢，我想起來啦！”

    于老四突然一拍大腿。

    “什么？”我忙問。

    “說到村支部，我想到村長了，這幾年，村里建房子，沒往村西擴(kuò)建過，村長說墳地在那邊，人再往那邊住不好，所以不讓往那邊建…”

    “看來問是問不出什么細(xì)節(jié)的，只能我們自己去查探了?！庇诶纤乃麄冏吆?，我說道，“反正村西一定有古怪。”

    “嗯。”師父說，然后抬頭看了看天色。

    這時候，雨馨她們已經(jīng)把飯做好了。

    “走吧，先去吃點東西，吃完了我們?nèi)ゲ樘揭幌?。”師父說。

    “對對?！睏顣娕呐亩亲?，笑道，“我早餓了?！?/br>
    我沖他做個鬼臉。

    午飯后，我，師父，向風(fēng)，楊叔，晨星，雨馨，六人出了學(xué)校，那女老師將我們送出大門以后，說她回屋收拾下東西，然后就離開這里，去王會計家。

    走了一段，過了村長家，我們鉆進(jìn)我先前所走過的巷子。太陽被云層遮擋，抬頭望去，像是一個烏蒙蒙的圓盤子。

    “阿冷你先前說，你在村支部那破屋里找到一個刻著高啟恩名字的狐仙像？”雨馨問。

    “是啊，從那做工來看，應(yīng)該是私人手工做的，也就是說，是那高啟恩自己做的，看這樣子，這個人在這老村上住過一段時間，而且他很崇拜狐仙…”

    “高家村村西那個狐仙廟，當(dāng)年不就是他建的么。”雨馨說。

    “嗯…”

    想到那座破狐仙廟，我便想到下面那座地下廟，以及從那地下廟祭臺里跑出來的，那個不知名的東西。然后，我又想到死的那個高復(fù)生，以及那個陶土盆子底下所刻的畫，其中有一幅被老狐給毀去了。如果畫是萬金山所刻的，他為什么要指引高復(fù)生前去那廟，把地下那鬼東西給放出來？…

    胡思亂想著，我們出了巷子，來到那條南北走向的小路。我收起心神，望向路的兩頭。先前尋找村長亡魂時，走在這條路上，我心里面有一種怪怪的感覺。此刻仔細(xì)這么一看，我明白怪在哪里了…

    “看路邊這些樹?！睅煾刚f。

    沒錯，怪在路旁這些樹…這條路旁的樹稀稀拉拉的，看樣子被人工砍伐過，村子伐樹，是挺平常的事，那于老四應(yīng)該是沒想起來，所以沒告訴我們。在外行人看來，這些樹并沒什么不妥，可是，在我們看來，卻大不尋?！@些樹，全是陰木，沒有一棵陽木…

    眼下正對著我們的，是一棵柳樹，柳樹往南是一棵梧桐，往北是一棵槐樹，槐樹再往北，又是一棵柳樹…如果說只是陰木，也沒什么可奇怪的，像河堤，池塘，還有水庫，比如青石鎮(zhèn)那水庫，堤上栽的全是柳樹…怪就怪在，眼前這些樹，如果仔細(xì)分辨，會發(fā)現(xiàn)它們的枝干都向著村子方向長，像是被某種力量給吸引的一樣…

    “我cao！”楊書軍也看出來了。

    “怎么會這樣…”

    我嘟囔說，心里有些發(fā)涼。

    “這些樹怎么了？”

    雨馨茫然的問，晨星眼睛里也透著疑惑，她倆不懂風(fēng)水。

    “仔細(xì)看…”我伸手指了指，“看這些樹的枝干，是不是都在往村子方向長？”

    兩個女孩兒這才看出來，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