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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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雪夜行 “喜…喜花?”吳裁縫吞吞吐吐的問。 “對?!蔽艺f道,“做那喜花的布料,哪兒來的?” “買…買來的啊…” “真的么?” “當然真的!” “呵呵…” 我笑了笑,也不看這吳裁縫,手指一搓,搓滅煙頭,丟在地上。 “小晴子。” “嗯?” “出去把大門關(guān)了,免得萬一有人進來?!?/br> “好。 “你…你要干嘛?”吳裁縫直勾著兩眼看著我,緊張的問。 “他要揍你。”小晴說。 “真…真真的?” 我懶洋洋站起來,揉了揉膀子,然后‘咯叭’捏了下手指,扭頭沖小晴道,“好晴姐,快出去吧,免得等下濺你一臉血,你忘了上次了么?” “上次?”小晴倆眼一瞪。 “就上次我們遇到的那個不說實話的…”我沖她擠擠眼睛,嘆了口氣,“那人最后怎樣了?” “噢,那個啊…”小晴拍拍頭,“被你揍了唄…” 我悄悄沖她豎了豎大拇指,這小晴子也不是一味的笨。 “嗯,揍成啥樣啦,你還記得么?” “哎呦,當然啦,那一臉的血啊,那…” 這小晴的一驚一乍放在此時倒是挺應景,不過再說下去不一定又扯出什么來,我急忙打斷她,“嗯嗯,行啦,你出去吧,守在大門口,如果有過路的問,這吳裁縫家‘嗷嗷啊啊’的在干啥呢,你就說過年買了頭活豬,正在殺呢。別人要問,那俺咋聽著有人喊救命呢,你就說,吳裁縫膽小暈血,被殺豬的場面給嚇得,不要緊…” “好…” 小晴點頭走了出去。 吳裁縫隨手抓起桌上一把裁布料的長剪子,哆里哆嗦指著我。 “你…你你你要干嘛?” “?。俊蔽铱戳怂谎?,‘憨厚’的笑了笑,“不干嘛,別怕別怕,幾下就搞定,沒痛苦的…” “幾…幾幾下?” “嗯,對啊,在你腦袋上…”我比劃了比劃,“鑿這么三下,第一下上去會有點痛,忍忍就過去了,第二下略痛,第三下嘛,就麻木了,沒感覺了。三下過后,血‘刷刷’的就出來了,很快就把你腦袋染成個血葫蘆兒,好看的很,然后你整個人會有一種輕飄飄的感覺,跟成了仙似的,那滋味兒,相當美妙…” 吳裁縫臉都白了,嘴唇不停的哆嗦,我強忍住笑,一本正經(jīng)的提起凳子,掂量了幾下,嘟囔說,“不行,太輕了,用什么呢…” 說著,我往四周一瞥,只見靠墻立著一把擰鋼管用的那種管鉗子,眼睛一亮。 “好了,就用它吧…” 我把凳子一放,走過去一把抄起管鉗,兩手抓著鉗柄,‘嘩啦啦’舞了幾下,皺了皺眉頭,“哎呦,這玩意兒有點重啊,不過倒是挺趁手,這樣吧,我看不用三下了,那就減一下,兩下足夠了…” 說完,我拎著管鉗便朝吳裁縫走過去。 “你…你你別亂來啊…” 吳裁縫手里的剪刀‘啪嗒’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往后一退,撞翻一把椅子,自己也差點沒摔倒。 “別怕別怕…”我擺了擺手,“我說了沒痛苦的,躲什么呀…” 我一直把吳裁縫給逼到了墻角,盯著他腦袋上下左右來回打量了幾下,“嗯…這個地方不錯,就這里吧…” 我‘嘩啦’一抖管鉗,吳裁縫嚇得殺豬一樣‘啊’一聲怪叫。 “饒命?。 ?/br> “說不說實話!”我喝道。 “我說!我說!” “說吧,做喜花的那布料哪兒來的?!?/br> “別…別人送我的?!?/br> “別人送的?誰送的?” “是那個…那個那個…” “那個那個…還不說實話!” 我一揚管鉗。 “我說我說!…也…也是撿…撿撿撿來的…” 我出了口氣,把管鉗‘咣’往地上一扔,嚇得吳裁縫往上蹦了一下。 “要是被人知道,你居然用撿來的布料給別人做出嫁時佩戴的喜花,別人不把你小子的腿給打斷,還什么你弟弟不是好東西,你又是什么好東西了?” 吳裁縫耷拉著腦袋,“你…你可別說出去啊,要是被人知道的話,我真的會被打死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br> “好,那我問你,布料是從哪兒撿的?!?/br> “跟給二蛋的那件衣服一個地方…” “一個地方?” “嗯,一件大紅的衣服,我看著挺新,所以一起撿回來了,后面二丫頭要出嫁,讓我給她做喜花,我就把那衣服給裁掉了…” 從這吳裁縫的講述來看,我們當初所借的那‘喜氣’和‘喪氣’,原本是出自同一個地方…照這么來看,那喜花,以及吳二蛋那件衣服的扣子上,都帶有楊老爺子的陽壽,它們出自同一個地方,這說明了什么?說明,吞噬楊老爺子壽數(shù)的那邪煞,曾經(jīng)碰過這兩樣東西…也就是說,這里有邪煞!… 我心里面既激動又有些緊張,全身的rou都繃了起來,緊緊捏起了拳頭。 “我說的全是實話!”吳裁縫可能以為我還要揍他,急忙道。 “嗯?”我看了看他,松開拳頭,“走,帶我去當初你撿衣服的那地方看看?!?/br> 吳裁縫看起來有些不大情愿。 “不去也可以,我這就去二丫頭家,跟她說,你用撿來的,別人扔掉的衣服,給她做喜花…” “別別別呀,我?guī)闳?,可是…?/br> “怎么?”我問。 “可是都過去一年多了呀,那地方早就什么都沒了?!?/br> “這你就不用管了,只管帶我去就可以了…” “阿冷…咦?這人咋沒出血?”來到外面,小晴問,臉上透著幾許失望。 我微微一笑,“他既然說了實話,自然就不會挨揍了,走吧…” 吳裁縫帶著我們出了村子,一直往西南走去。西南為坤位,地盤死門的本位,一路上,我留神觀察四近田地里的植被,只見樹長得歪歪扭扭的,麥苗則又稀又矮,墳墓倒是挺多,或大或小,東一座西一座的…我心說,看這情形,這里可能真的有邪煞… 天空堆滿層層疊疊的鉛云,不時便卷起一陣冷風,吹得塵埃四起,風中隱約夾雜著一種濕漉漉的氣息,似乎想要下雪。一直往西南走了一兩里路,把個小晴子凍的哆里哆嗦的。來到一道水溝前,吳裁縫指著溝里說,大概就是在這里了。 我朝溝里看去,只見溝底的泥被嚴寒凍的龜裂了,一道道裂隙看起來觸目驚心的。我抬眼朝四下里看了看,取出羅盤,指針出現(xiàn)輕微的擺動,說明這一帶存在磁場異常的地方,果然有邪煞?… 我的心一陣狂跳,深吸了口氣,穩(wěn)了穩(wěn)情緒,把羅盤遞給小晴,我爬上水溝邊的一棵老樹…舉目四望,只見水溝往南遠處有一條路,從這里看起來白花花的…我的眼前仿佛出現(xiàn)這樣一副情景,幾年前的一天,小晴的父親,那楊老爺子,開著車出門辦事,夜深時,來到了這條路上,駛著駛著,突然間,一個黑影不知從哪里躥了出來… 想到這里,我的心猛的一收,差點從樹上掉下去。往四近望去,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異常。我心里想,這樣看是看不出什么的,看樣子只有等到晚上了,如果這里有邪煞的話,我試試看晚上能不能把它給引出來… 起大風了,刮的我處身的這棵老樹搖晃的厲害。望了一圈,我從樹上滑了下來。 “怎么樣阿冷?”小晴問。 “走吧,先回村里…”我不動聲色的說。 風越來越大,將近村子時,隱約有雪花夾雜在風里,打在我臉上,涼冰冰的。來到二丫頭家,雪已經(jīng)開始下大了,風卻小了下來,漫天飛舞的雪花,鵝毛飛絮一樣,打著旋往下落。 “咋樣,做喜花的事,說妥了沒?”二丫頭熱心的問。 “說妥了?!蔽艺f道,“只不過,還有點事要麻煩你們?!?/br> “什么?” 我指了指正在蹦跶來蹦跶去,拍打身上雪的小晴說,“我車出了點毛病,零件壞了,今天估計走不了了,我等下去買零件回來換,可能會回來很晚,我這個jiejie就在你們家吃住一晚,我會給錢給你們?!?/br> “這有什么麻煩的…” 二丫頭很熱心,一口就應承了下來,死活不肯要錢。并且說雪下這么大,干脆我也住下得了,別去買什么車零件了,明天雪停了再說。 盛情之下,我便沒有推辭。這天下午,我在這二丫頭家小睡了一覺,養(yǎng)了養(yǎng)精神。醒來雪還在下,院子里已經(jīng)積了白白的一層。 這馬上就要過年,二丫頭家已經(jīng)備齊了年貨,晚上把各種菜rou用小鍋熬著,二丫頭爹把酒燙熱,讓我陪他喝酒。幾口老酒下肚,老頭兒鼻子就紅了,沒有了初見時的那種拘束和生分,話匣子打開就沒邊沒沿兒。我嘴上跟老頭兒聊著,一顆心卻不知飛到了哪里。想到晚上一個人行動,我心里就有些發(fā)怵,不知道等待我的到底會是什么… 本來,我可以給師父或者阿風打電話,讓他們過來協(xié)助我,可是,天氣這么惡劣,雪又下這么大,路不好走。再說,眼下所面對的,是個連師父都沒接觸過的未知事物,吉兇難料,我不想把師父和阿風二人拉過來涉險,思前想后,我決定獨自行動,無論前方是什么!… 飯后,我向老頭兒討了半瓶燒酒?;氐狡?,我往床上一倒,靜靜的等待著。夜?jié)u深,雪還在下著,那種撲簌簌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寰宇。院里的瓜藤架子,被積雪壓迫,不時便發(fā)出吱嘎一聲響,給這寂靜的雪夜平增了幾分詭異…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我下了床,把那半瓶燒酒往口袋里一裝,提起裝法器的包,朝著外面走去… ☆、第一百零六章 雪夜行〔2〕 剛推開屋門,雪花便呼地卷進來。我縮縮脖子,朝其它屋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沒任何動靜,小晴她們應該早就睡著了。 怕吵醒她們,我每落一下腳都很輕,一步一步挨到大門口,我拔下門插,拉開門來到外面。 大雪紛飛的夜,到處一片茫白,天地間滿是雪花,紛紛揚揚的往下落,不時便鉆進領子里,涼的我一哆嗦。房頂,墻頭,還有地面,都已經(jīng)積了厚厚的一層雪,像是蓋了層白色的緞子。這樣的夜晚行走在外面,有一種很孤獨的感覺,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恍惚間,根本分不清到底哪是天,哪是地,到處除了雪,就只有雪… 我有點打退堂鼓了,這種夜晚,出門尋找邪煞,合適么?…可是,后天就是除夕了,那楊老爺子熬不過后天晚上…如果今晚不出來尋找,誰知道明天會發(fā)生什么?眼下雖然雪大,但并不冷,等明天雪停了,會冷死人…想到這里,我咬咬牙,往上拉了拉領子,一低頭,扎進了茫茫的雪夜里… 腳踩在路面的雪上,‘咯咯吱吱’作響。出了村子,我循著白天的路徑朝西南方向走去。不時便越過一座孤墳,被雪包裹的圓滾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