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她把電話給了她男朋友？”我問。

    “是啊…”劉胖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cao她媽的，其實她男朋友早就知道她跟我的事了，捅避孕套，就是她男朋友教她的，一旦懷了孕，就能訛詐我了。如果實在訛詐不到，我估計那倆混蛋到時候可能會賣孩子…”

    我心說，居然會有這樣的情侶，可真夠奇葩的。

    “說人家是混蛋，你又是什么好東西了？是我心軟，沒讓阿風(fēng)剛才把你給淹死…”我‘哼’了一聲。

    劉胖子腦袋往下一耷拉。

    “接著講吧，后面呢？”

    “白白拿三十萬給他們，老子當(dāng)然不干。開始時我打算，雇幾個爛仔，趁那女的出門的時候，揍她一頓，把孩子給揍掉。我也真去雇了，去了一個離步行街不遠的大雜院子，見了爛仔的老大，那人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的…”

    “那人是不是叫朱賓？”我問。

    “你怎么知道？”

    我心說，cao，這混蛋居然去雇朱賓他們那幫混蛋，也不知那幫混蛋現(xiàn)在還有沒為非作歹，有時間了，我還得再過去給他們上上課…

    “我當(dāng)然知道，然后呢，接著說?！?/br>
    “然后，我就請他們吃飯唄，飯桌上，把我請他們的目的跟他們說了一遍。吃到一半的時候，一個叫老六的把我叫了出去，神神秘秘的跟我說，劉哥啊，你這樣干風(fēng)險太大，萬一那女的要是來個大出血掛了，就麻煩大了，我給你指點一條路吧，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能把孩子給弄掉，如果你實在恨的牙癢癢，就算連帶著把那對情侶給做掉，也不算個事兒…”

    我心說，又是老六，那混蛋在幼兒園跳樓摔死，也算少了個禍害…忽然，我想到一件事…

    “那對情侶，那時候住在哪個地方？”我問。

    “就在…”

    劉胖子把地址告訴了我，正是浴足城那女技師所居住的，那一片小區(qū)的那棟樓…

    ☆、第四十一章 改邪歸正

    訛詐劉胖子的那一對情侶，原本就住在浴足城那女技師所居住的那一片小區(qū)的那棟樓里。那么我想，他們應(yīng)該就是我當(dāng)初在那樓的樓道里所見到的，那只天線寶寶公仔的主人…照這么來看的話，我當(dāng)初送去投胎的那兩個嬰靈，居然是這劉胖子的孩子…

    真是造孽啊，兩個嬰靈的母親，和男朋友串通起來，訛詐它們的親生父親。而它們的親生父親，居然要雇人將它們從母體里給揍出來…千言萬語化成四個字，都是畜生…

    我斜睨著蹲在地上，抱著胳膊，哆里哆嗦的劉胖子，氣不打一處來，很想再給他兩腳。剛才阿風(fēng)淹的太輕了，就應(yīng)該把他給淹死。

    “然后呢，接著講吧。”

    “能不能…再給我根煙抽？”

    我強壓著心里面的怒火，點了根煙遞給他。

    劉胖子使勁吸了兩口，“當(dāng)時吧，我對那老六的話半信半疑，看他那孫子樣兒，也不像個有本事的人，居然還什么神不知鬼不覺的干掉，傻逼才會信。我就問他，我說，你干嘛不在屋里面說，非把我叫出來說。他說，這事兒不能讓那結(jié)巴嘴朱賓他們知道。我就說，那你說說吧，怎么樣個神不知鬼不覺法。老六說不是他去動手，而是另有別人，至于那個別人，老六說他也聯(lián)系不上，必須要等那人什么時候給他打電話了才可以…那孫子說的云里霧里的，我越聽越不信，不過，他的話倒是提醒了我。萬一那個妞要是被揍的大出血死了，那就麻煩大了，所以，我就猶豫了，可是，除此之外，我不知道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難道真掏三十萬給那兩個混蛋不成？…回到包廂里，我心里亂糟糟的，好容易等朱賓他們那幫混蛋吃飽喝足，我結(jié)完賬以后，拿起包正要走，朱賓把我給拽住了。他用袖子抹抹嘴上的油，跟我說，劉哥啊，你看，你請我們吃飯，我們要是不來的話，不恭敬你不是？現(xiàn)在飯也吃完了，咱就敞開了說吧，其實那什么，劉哥，我們哥幾個早就改邪歸正了，那個妞敲詐你，確實可恨，恨的我咬牙切齒的，飯都吃撐了，可你說要我們?nèi)グ阉亲永锏暮⒆咏o揍掉…傷天害理啊哥，這事兒我們可不能干，不然以后掛了都沒臉去見祖宗。要不這么著，眾人意志能搬山，山都能搬，何況一個妞呢，是吧，我們哥幾個從今天起，每天畫圈圈詛咒她，早晚她不得好死，你看行不哥？…cao他奶奶的，我頭一次見那么不要臉的人，吃飽喝足，老子把賬結(jié)了，他袖子一抹跟我來個這個…”

    “哈哈哈…”

    我笑的差點把先前吃的飯給噴出去，這個朱賓比楊叔還不靠譜。向風(fēng)也不禁莞爾。

    “該，你就是該，活該！哈哈…”

    好容易止住笑，我道，“接著說，然后呢？”

    “然后，我還能怎樣，只能認冤大頭唄，白請他們吃頓飯。本來我還有些猶豫，到底要不要去揍那妞，這么一來，猶不猶豫也就那樣了。可我還是不甘心白白的把錢給那倆畜生，所以就想盡千方百計跟他們敷衍。就這樣過了些日子，我就快把跟朱賓那些人吃飯的事給忘了，那一天下午，我接到了老六的電話。老六跟我說，那個人給他打電話了，電話里，他把我的事跟那個人說了說，那個人考慮了考慮，說可以幫我，約我晚上面談。

    “晚上，我按照約定的時間，趕到老六告訴我的那個地方。當(dāng)時我挺失望的，破街，破飯店，能在這種地方約談的人，肯定也是個破人物?？墒?，當(dāng)我進到包廂，見到那人以后，我一點也不敢小看他了。那人戴副墨鏡，穿套休閑裝，一看就是名牌，拿著部諾基亞旗艦手機，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

    我心說，毫無疑問，肯定是萬金山，那混蛋確實很有派頭。

    “從頭到尾，那人就跟我說了一句話。我把我的事告訴他，他想了想，說，你這事很小，不需要我動手，把你地址告訴我，到時候我派個人過去…之后我就走了，第二天晚上，果然有一個人去了我的住處…”

    “就這法師，對嗎？”

    “嗯，就是他，那天晚上他跟我談了很久，說我如果愿意出十萬，他就幫我。雖然有點rou疼，但是，相比較那倆畜生獅子大開口的三十萬，還是要少多了，而且，像他們那種貪得無厭的人，得了三十萬，肯定還想再得?？紤]了一會兒，我忍痛答應(yīng)了。沒幾天，那法師打電話告訴我說，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讓我把錢給他打到賬號里。真到了拿錢的時候，我又舍不得了。而且，那妞只是掉了孩子，不痛不癢的，日子照過，我很不甘心，跟那法師說，我再給他加點錢，把那妞跟她那男朋友都給干掉。后面，就聽說那一對狗男女在出租屋里打架，提菜刀對著砍，女的臉都被砍爛了?？墒?，倆人都沒死，反倒是一個裝修工人莫名其妙死在了里面…那法師找到我說，糟了，要出大事了。我就問他出什么大事，他不肯說，只說讓我想辦法令那房東找他去驅(qū)鬼，并且讓我弄來牛頭，馬頭，死貓，死狗，這四樣?xùn)|西，送到風(fēng)景區(qū)他住的這里來，他要布一個局往那樓上…那法師神神秘秘的，我一直不知道他住處，他竟然把住處告訴了我，看來遇到的事兒不小…

    “我根本沒費多少唇舌，只說我認識一個會驅(qū)鬼的法師，那棟樓的房東就乖乖的跟著我來了。弄來那四樣?xùn)|西，我交給那法師，他后面不知怎么的，無緣無故就失蹤了。我當(dāng)然高興，他永遠不再出現(xiàn)，那才叫好，因為我還有一大筆錢沒給他呢…剛才你們帶我到這里來，把我嚇得，我以為你們是那法師派的。來到這里，聽你說那法師死了，但死了還會動，偷了我爹的尸體，我當(dāng)然更害怕…”

    我旁敲側(cè)擊，感覺這劉胖子所說的沒什么漏洞，應(yīng)該沒說謊。反正教也教訓(xùn)了，我恐嚇他說，如果以后再干傷天害理的事，被我知道，沒他好果子吃。至于劉老頭兒買陽壽的始末，劉胖子一問三不知，說他都不知道他爹把那么多錢到底弄到哪里去了…

    把地下室的入口告訴劉胖子以后，我和向風(fēng)兩個就駕車離開了。

    “阿冷我們?nèi)ツ膬?，回去么？”向風(fēng)問。

    看看天色還早，我想了想，說，“不急，走，我們?nèi)ツ谴箅s院里，看看朱賓他們那些人是真的改邪歸正了，還是說給別人聽的…”

    沒用多久，我們便來到那大雜院。剛從車上下來，就聽朱賓的聲音從院子傳出來。

    “把，把這個…抬，抬抬到那里去…”

    我沖向風(fēng)笑了笑，信步走了進去。只見朱賓正指手畫腳的，令幾個人抬破家具。

    “喂！”

    我走到跟前，手往他肩膀上一拍。

    “cao…”

    朱賓嚇了一跳，破口就罵。轉(zhuǎn)身一看，見是我，不禁一愣，瞪著倆大眼珠子，朝我上上下下打量。

    “冷…冷冷冷冷哥？”

    “冷冷冷冷哥？怎么，不認識我了？”

    “哎呀我的天哪，什么風(fēng)把你，你你給吹來了？”

    “怎么，不歡迎我？”

    “咋，咋可能呢？”

    我笑了笑，看向四周，“干什么呢這是？”

    朱賓告訴我說，他們現(xiàn)在回收舊家具，收來以后，重新加工米分刷，到時候賣掉，賺差價錢。

    “冷哥，正，正經(jīng)生意?！?/br>
    “行啊，真的改邪歸正了呢?！蔽倚Φ馈?/br>
    “那不得多虧了冷哥教，教訓(xùn)啊。再說，咱雖然愛…打架，但本身不是啥壞，壞人…”

    “呵呵，行吧，你們忙，阿風(fēng)，我們走?！?/br>
    “哎不，不行…”朱賓拉住我，“那什么，先別，別弄了，抓緊收拾下屋子，給冷哥泡，泡茶…”

    朱賓不讓我們走，說喝會兒茶，差不多就到吃晚飯的時候了，我們無論如何得留下來吃晚飯。盛意難卻，我也就沒說什么。

    晚上，朱賓叫來一大桌的菜，并且買了兩瓶好酒，阿風(fēng)說他等下開車，所以就不喝了。酒桌上，我感覺朱賓有點熱情殷勤的過了頭，好像有什么事求我。吃喝的差不多時，我抽出一根煙，朱賓眼疾手快，立馬拿起打火機幫我點上。

    “說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求我？”我吸了口煙，“只要不傷天害理，兄弟我能幫的，一定盡力幫…”

    ‘啪’，朱賓手里的打火機掉在了地上。

    “冷哥當(dāng)，當(dāng)真？”

    “當(dāng)然?！?/br>
    “你們都先出，出去一下?！?/br>
    朱賓幾個小弟走了以后，屋里只剩下了我，向風(fēng)，朱賓，三個人。

    “干嘛搞的這么神神秘秘的…”

    我笑了笑，話還沒落音，朱賓把椅子一拉，‘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冷哥…”

    我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怎么了這是，快起來，好兄弟，有什么事咱起來說，別行這么大禮，行不？你年齡比我要大，按說我應(yīng)該叫你朱哥才對，朱哥快起來…”

    朱賓抱著我胳膊，不肯起，眼淚涌了出來，“冷哥…”

    “嗯，你說，冷哥聽著呢。”

    “你可得救，救救我兄弟呀…”

    ☆、第四十二章 眼病

    “救救你兄弟？”

    “是，是啊…”朱賓流著眼淚道。

    “怎么回事？你兄弟怎么了？”我問。

    “他，他…”

    “你起來，慢慢說?！?/br>
    我把朱賓扶起來，拉了只凳子給他坐，并且掏了根煙遞給他。

    “上個月，我不是過，過生日么…”

    朱賓說他上個月過生日，晚上請他這幫兄弟們，出去奢侈了一把。吃飽喝足以后，他們便跑到ktv去唱歌，一直唱到半夜。一幫人都有點喝高了，從ktv出來，走路回來的時候，朱賓清點了一下人數(shù)，發(fā)現(xiàn)少了一個人，小九不見了。朱賓就問小九跑哪兒去了，其中一個人說跑去撒尿了。朱賓就安排了兩個人去找他，喝的搖搖晃晃的，擔(dān)心他出什么事。

    結(jié)果，朱賓回來一倒就睡著了。派去找小九的那倆人，找了一圈沒找到，也跑回來睡覺了。第二天，朱賓睡醒發(fā)現(xiàn)，小九一夜沒回來，把那倆人狠狠踹了一頓。直到中午時，小九才從外面回來，用手捂著右眼。朱賓以為他被人給打了，就問他去哪兒了。可他昨晚酒喝的太多，根本就想不起來去了哪里。朱賓正準備訓(xùn)他時，他松開手，翻開眼皮沖朱賓道，朱哥，你看看，我眼睛里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朱賓湊近了去看，只見小九右眼的白眼珠上，有一個小米粒大小的東西，像是有人用針往眼睛上扎了個小洞，塞了個米粒進去。小九說眼睛不痛，就是有點發(fā)癢。朱賓認為可能是上火，喝酒喝的，說睡一覺就沒事了。

    傍晚時，朱賓命人喊小九起來吃飯，可怎么喊都喊不起來。朱賓過去用手一摸小九的額頭，火燒一樣燙。翻開他眼皮一看，朱賓嚇了一跳，原本那個米粒大的東西，已經(jīng)長到綠豆大了。幾個人趕緊抬了小九送去醫(yī)院，檢查過后，說是一種罕見的急性眼病，以目前的醫(yī)療水平，根本就治不了，只能想辦法幫他退燒，至于那只眼睛的話，估計是要失明了…

    第二天，小九的燒終于退了，而他眼睛里那東西，卻也已經(jīng)覆蓋了他整只眼睛，冷不丁一看像白內(nèi)障一樣。燒退了以后，小九并沒有清醒過來，整個人呆呆的，醫(yī)院說是高燒損傷了腦細胞，要等他自己慢慢恢復(fù)。住了幾天的院，小九一點起色都沒有，每天也不怎么吃東西，就只坐在病床上發(fā)呆，他那只‘病眼’，給人的感覺十分詭異，無論站在病房的哪個角度，都感覺他那只眼睛似乎在盯著自己看…

    在醫(y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小九回到了大雜院，隨著時間推移，整個人越來越消瘦虛弱，到了后面，已經(jīng)瘦成了一把干柴，連坐著的力氣都沒了，每天只能躺著。眼看人就快不行了，前幾天，朱賓把他送回了老家，朱賓的兩個小弟主動隨同照顧，陪伴他度過人生的最后一點時光…

    送小九回來以后，朱賓一個小弟的話提醒了他。那小弟說，小九這病來的又怪又猛，該不會是撞了邪吧…撞邪？朱賓一愣，覺得有可能，然后，他便想到了我?？墒牵葲]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又不知道我具體住在哪里，根本找不到我…

    “那今天我過來了，你怎么開始時不說，到現(xiàn)在才說？”我問。

    “我以為冷哥很難，難請，不知道要多——少錢，我這手，手頭…”

    我嘆了口氣，“如果那小九真的是撞了邪，我和阿風(fēng)兩個一定會想辦法救他，事后，你只要給我一塊錢就可以了…”

    驅(qū)邪除病，事后收一塊錢，是師父新近定的規(guī)矩，師父說，像他的話就不要緊，我和阿風(fēng)還太年輕，一次兩次幫人，不收錢沒事，但次數(shù)多了的話，會影響以后的事業(yè)。

    “那就太，太謝謝冷哥了啊，小九才十九歲，父，父母都不在了，跟他爺爺過，很可憐的，你們一定要救，救救他啊…”

    這朱賓為了一個小兄弟，居然給我下跪，令我很動容，不由對他刮目相看，這人是個有情有義的人…我跟他是打出來的交情，去年楊老爺子和念生老爺子住院那時候，朱賓他們一幫人欺負楊叔，把一塊死人皮放進了楊叔的腌rou壇子里，被我跑去醫(yī)院狠狠揍了一頓。從那以后，朱賓就對我言聽計從，特別尊重…

    這天晚上，我和阿風(fēng)兩個便沒有回去。朱賓在附近的一家賓館開了兩間上好的房間，供我們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