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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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拂回味了一下。 非但不難吃,還有一股清香。 她搖頭:“不啊。” 于是天無疾拍了拍周子明的肩膀,一臉擔憂道:“周道友,你是不是真的中妖毒后味覺失靈了,怎么阿拂沒事,你反應這么大?” 秦拂也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周子明怎么可能看不出這小白臉的把柄,一臉虛弱道:“天無疾,我和你勢不兩立!” 等他們兩個終于折騰的差不多了,秦拂發(fā)覺吃了藥后這里的瘴氣對他們沒用,于是放心大膽的往前走。 走過這片空曠之地,前面的空間越來越小,瘴氣卻越來越濃。 等到石道狹窄到一定程度時,石道兩旁開始出現(xiàn)大大小小的山洞,小的估計只能讓一個人蜷縮進去,大的差不多能容納幾十個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秦拂本來沒在意這些大大小小的洞xue,可經過其中一個時,她突然停了下來。 秦拂側耳去聽,聽見里面?zhèn)鱽淼偷偷卣f話聲,似乎是一個人在不停的念叨重復著一句話。 這個妖巢里除了他們就只剩下蘇晴月三人,現(xiàn)在這里又有能讓人致幻的濃烈瘴氣。 秦拂皺著眉頭想了想,先抽出了斷淵劍,然后謹慎的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不是很大的洞xue,里面的瘴氣卻濃烈到幾乎什么都看不清,秦拂瞇著眼睛仔細看,也只能看清在洞xue的最角落了有一個高瘦的人影垂首站著,一動不動。 但耳邊的聲音卻越來越近。 但是那聲音太含混,秦拂聽不清到底是什么。 聽著這個耳熟的聲音,看著眼前熟悉的身影,秦拂皺了皺眉,聲音冷了下來:“夏知秋。” 夏知秋猛然轉過了身,聲音戛然而止。 秦拂的戒備沒有絲毫放松,冷聲道:“夏知秋,你在這里干什么!” 夏知秋沒有說話,卻一步一步的向她走了過來。 秦拂察覺到了什么,冷冷的看著他。 他走到很近的位置,近到秦拂終于能看清他的臉。 那是一張白到幾乎沒有血色的臉,他的眼神空茫,又偶爾閃過幾分復雜的情緒,讓人分不清他現(xiàn)在究竟是有意識還是毫無意識。 秦拂冷冷的問:“夏知秋,你想干什么?!?/br> “師姐?!彼⑽⒌拖骂^,看著她的眼睛,說出了那句秦拂剛剛一直沒有聽清的話:“為什么是你!” 秦拂還沒理解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下一刻,夏知秋手中的劍突然朝她刺過來。 秦拂早有防備,直接打掉了他的劍。 陷入幻覺的夏知秋仿佛比平時更加不堪一擊,但也比平時更加瘋狂,他絲毫不在意自己被打掉的劍,一個失去的劍的劍修,赤手空拳的朝秦拂攻來,不用靈力,不掐法訣,只是如同凡人搏斗一般。 秦拂輕而易舉的壓制住了他。 被秦拂按在地上的夏知秋突然哈哈大笑,一字一句的問:“為什么是你?為什么偏偏是你?你明白我知道是你后什么感覺嗎?我覺得我就像個笑話!” 聲音中帶著蝕骨的恨意和深刻的痛苦,看著她的目光卻如同瘋子一般。 “為什么是你!” 他一字一句啼血般的問。 秦拂沉默不語。 她從那個夢境中醒來之后一直有個疑問,那就是曾經和她如摯友一般的夏知秋為什么會僅僅因為一次告白失敗就與她反目,甚至到最后恨不得她死,可即使這么恨她,遇見蘇晴月的時候,他還是拿她當替身,忍不住愛慕她。 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一定有什么仇恨是她不了解的。 而現(xiàn)在,顯然就是了解秦拂心中那個困惑的好時候。 為什么是你。 夏知秋為什么會對她這么說?又為什么會用如此仇恨的視線看著她? 他的心中到底對她有怎樣的仇恨? 現(xiàn)在,便是知道一切的最好時機。 但是…… 秦拂看著他瘋子一般的視線,卻突然伸出手,一個巴掌毫不留情的打在了夏知秋臉上。 這一下她用了十足的力道,夏知秋整張臉被打的一偏,話音戛然而止。 天無疾面無表情,周子明目瞪口呆,一時間只剩下十足的沉默。 秦拂看著夏知秋那半邊充血腫脹的臉,冷冷的問道:“清醒了嗎?” 夏知秋轉過頭,眼中的瘋狂被壓抑在最深處,面上卻已經恢復了一片平靜,甚至還有心思嗤笑一聲,開口時面上帶著嘲諷,說:“清醒了,多謝師姐費心盡力幫我?!?/br> 他話音剛落,秦拂又是一個巴掌下來:“現(xiàn)在呢?” 夏知秋一頓,轉過頭冷冷的看著她,嘴角流下一絲血跡。 秦拂沒有什么溫度的笑了笑,又是一個巴掌落下:“現(xiàn)在呢?” 夏知秋眼中終于浮現(xiàn)出怒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秦、拂!” 秦拂毫不在意的抽出了手,壓制他的那只手收回,甩了甩手,站起了身,說:“夏知秋,我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對我發(fā)怒?!?/br> 夏知秋一愣。 秦拂嘴邊帶著一絲嘲諷的笑,說:“永遠都用那副假惺惺的面具對著我,藏著你的冷漠和恨意,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們師姐弟之間和睦相處,讓我對你那突如其來的冷漠困惑不解、輾轉反側,好襯托你那高高在上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恨意。” 所有人都震驚又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大概是沒想到這是秦拂能說出來的話。 但秦拂早就想問夏知秋這一句了。 從五年前開始就想了。 那時候只因一個告白被拒,自己相處了幾十年的摯友和師弟突然就戴上了一副冷漠又偽善的面具,秦拂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困惑不已,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也不知道該怎么挽回自己的摯友。 她總覺得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但夏知秋一句話都不肯多說。 她曾經為了挽回她心中的“摯友之情”做了很多,多到秦拂自己都數不清她做了多少蠢事。 她曾親手為他做過祈福玉牌在他生辰時送給他,他表面笑的溫潤如玉,第二天秦拂在山下散修的地攤上看到了一模一樣的玉牌。 那散修說是自己撿來的。 她曾徹夜為他改良劍譜、為他收集妖丹。 她做過許多如今看來很蠢的事情。 她的朋友不多,她竭盡所能,不過是想挽回一段友情而已。 但夏知秋始終戴著那副偽善的面具看著她,帶著高高在上的、不知從何而來的冷漠和恨意。 她從前很想問這么一句話,后來釋然了,現(xiàn)在又想替曾經的自己問一句,也替話本中的秦拂問一句。 她看著夏知秋一下子變得怔愣的臉,平靜的說:“夏知秋,我想替五年前的我問一句,你的恨意到底從何而來?” 有那么一瞬間,看著秦拂平靜的表情,夏知秋心中不可抑制慌張了起來,仿佛自己正在失去什么。 但很快,他想到了什么,恨意重新占領了他的情感。 他想像從前那樣嘲諷回去,但看著秦拂平靜的臉,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沖動讓他想把那些事情都說出來。 說出來會怎么樣呢?她會后悔嗎?會不可置信嗎?會收起那副高高在上的平靜嗎? 夏知秋承認,他很想看她懊悔的表情。 他冷笑了一聲:“秦拂,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是個半魔?!蹦ё搴腿祟惖暮⒆?,有的可能是純魔、有的可能是純種人類,而有的是不招人待見的半魔。半魔,擁有魔族的血脈,但卻不能修習魔道,不被魔族所接受,只能隱藏身份以人族的身份而活。 秦拂知道了會怎么樣呢?會大驚失色還是不可置信。 但秦拂的表情始終很平靜。 她說:“我知道?!?/br> 夏知秋瞳孔緊縮。 “我當然知道,師尊收徒的時候也知道,否則太寒劍尊會收來歷不明的弟子嗎?” 她笑了笑,說:“師尊知道你是半魔,他本來不想收你,但我覺得,你雖然有魔族的血脈,但更有人族的本性,惡念并未壓過善念,那就不算魔族?!?/br> “所以師尊收了你?!?/br> 夏知秋沉默了片刻,突然嘶啞著嗓音哈哈大笑。 秦拂冷漠的問他:“所以,你對我突如其來的恨意,僅僅是因為你是個魔族嗎?” “不?!毕闹锎笮χ瑥膬ξ锝淅锬贸鲆话炎屒胤餮凼斓墓堑?。 他笑的淚都快流下來了,搖頭說:“你認識這個嗎?哦,你送給我的,你當然認識?!?/br> 他停了下來,近乎悲涼的說:“六年前你送給我這個,說是你多年前誅魔的戰(zhàn)利品?!?/br> “這個骨笛屬于我純血魔族的jiejie?!?/br> “你殺了我的親jiejie?!?/br> 第26章 秦拂認得那個骨笛,這確實是秦拂送給他的。 六年前,夏知秋下山出任務時受了不輕的傷,養(yǎng)傷的時候靈力暫時沒辦法用,秦拂想給他找一個合適的法器暫時防身,翻找自己的儲物戒的時候偶然看到了那個骨笛。 那是秦拂誅魔的戰(zhàn)利品,但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東西了,久到秦拂有幾十年不曾想起它,也忘記了那個骨笛原本的主人是個什么人。 夏知秋有一半魔族血脈,這個骨笛的主人以前似乎是個魔族,有魔族血脈的人cao縱這個骨笛能發(fā)揮出更大的威力。夏知秋一半的魔族血脈用來控制這個骨笛即能比普通人威力更大,又不會大的特別顯眼。秦拂深思熟慮之下,覺得這個骨笛很適合他。 于是她送給了他。 也似乎是那之后,夏知秋突然有一段時間躲著她走。 秦拂那時候不知道他在鬧什么別扭,費了好大心思想和他談談,但他一直躲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