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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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太過驕傲,而從前的秦拂則太過包容,兩個人意見不和時,從來都只有她妥協(xié)的份。 他平生從未對誰示弱。 然而此時此刻,從前在他心中代表著軟弱的話說出口,他卻也覺得沒那么難。 又有什么難呢?再難還能難得過他找遍十幾個城池找不到師姐一絲一毫的行蹤難嗎? 開口時,他恍惚間覺得有一塊始終壓在他心中的大石頭被徹底擊碎了。 那一瞬間的輕松帶來的愉悅讓他忍不住眼底泛起了光,期希般的抬頭看向秦拂。 而在他的視線中,秦拂卻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她還沒說什么,她身后的天無疾突然輕笑一聲,低聲道:“阿拂,蔣峰主已經(jīng)走的很遠(yuǎn)了,我們再晚就來不及了。” 秦拂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已經(jīng)不見蔣不才了。 她立刻急了,從儲物戒中隨手拿出一個飛行法器扔到了夏知秋懷里,匆匆道:“我既然已經(jīng)把你從秘境中帶出來了,你就用這個法器自己回天衍宗吧,我還有要事,恕不奉陪了,也希望你回去之后能對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br> 秦拂說完,掉頭就走,毫不留戀。 她身后那個小白臉徐徐回過頭,嘲諷的看了他一眼。 夏知秋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那一刻,他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仿佛都在疼,疼的他連雙手都在微微顫抖。 他想,明明是自己先認(rèn)識的師姐,明明和師姐相處最多的就是他。 他們占了彼此生命的一多半,他們陪伴彼此從少年到現(xiàn)在。 明明他們才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那么憑什么,現(xiàn)在陪在師姐身邊的會是另一個人? 自己生平只做錯了一件事,難道連后悔的機(jī)會都不留給他嗎? 他胸中突然一陣悶痛,夏知秋壓低聲音咳了出來,直咳的一口血吐出來,眼前一片漆黑。 而在這一片漆黑之中,他恍然看見了自己少年時剛拜師持劍峰的情景。 那時他不過一個還沒有師承的剛?cè)腴T的內(nèi)門弟子,拜師大典前夕,他大著膽子跪在持劍峰下,求太寒劍尊能在明日收他為徒。 他跪了一整天,持劍峰沒有絲毫回應(yīng),來來往往的弟子的嘲弄聲卻不絕于耳。 他表情漠然的跪著,對那些聲音充耳不聞。 直到一個白衣少女走到他的身邊。 她原本是路過,走出了很遠(yuǎn),又突然退了回來,站在他面前偏頭看著他,臉上沒什么表情,開口的聲音卻能讓人聯(lián)想到這世上最悅耳的旋律。 她問:“你是想拜太寒劍尊為師嗎?” 他不卑不亢道:“對,這位師姐?!?/br> 然后他抬起頭,看到了她的臉 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面前這個沒什么表情的少女仿佛照入人間的第一道光一般奪目。 他晃神一瞬,面前的少女卻已經(jīng)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 然后她就沒再管他,轉(zhuǎn)身離開。 第二天,當(dāng)他以為拜師無望時,太寒劍尊在拜師大典上收了他,令人大跌眼鏡。 再后來,他在太寒劍尊身邊看見了當(dāng)初的白衣少女。 那是傳說中太寒劍尊最愛重的唯一的徒弟,一代天之驕子。 此時此刻,當(dāng)年那個白衣少女的身影在他眼前逐漸清晰,在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快要遺忘她的時候。 他也恍然想起,那個白衣少女,其實才是曾經(jīng)照入他心底的第一道光。 而如今,這道光被他親手拒絕了,她成了別人的光。 夏知秋終于沒忍住,握住秦拂走之前給他的飛行法器,無力支撐般跪倒在地上。 那一瞬間,一呼一吸都是烈火焚身般的疼痛。 …… 秦拂追上蔣不才時,他已經(jīng)被不知道何時出現(xiàn)的谷焓真攔了下來。 她來的到底有些晚,兩個人已經(jīng)不知為何交上了手。 秦拂一眼就看的分明,這兩個人,一個想走,一個想攔,其實都沒使出全力。 而且他們一個醫(yī)修,一個畢生所學(xué)全在天道命數(shù),其實戰(zhàn)斗力都不強(qiáng),好歹沒真的出什么事。 秦拂將天無疾和姬澗鳴放了下來,提劍加入了戰(zhàn)局,一劍攔住了兩個人。 可兩個人一個怒發(fā)沖冠,一個冷笑連連,哪怕被攔住了繞過秦拂也要繼續(xù)打。秦拂一個后輩,面前兩個都是長輩,她一時間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只能徒勞無功的喊道:“師叔師伯,且先住手!” 沒一個人聽她的。 蔣不才對著谷焓真冷笑道:“你既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又何必勸我回去,我蔣不才而今被你捏住把柄,不正合你意,還假惺惺的勸什么!” 谷焓真怒氣沖天:“蔣師兄!你說什么氣話!難不成我谷焓真在你心里就是這么一個人不成!” 秦拂徒勞伸手:“你們姑且住……” 蔣不才:“要不然呢?” 谷焓真:“師兄未免太過偏頗?!?/br> 秦拂深吸一口氣:“師叔師伯聽我一……”話還沒說完,兩個人瞬間對了一掌,炸起的氣勁灰頭土臉的撲了秦拂一臉。 秦拂:“……” 她原地站定,疲憊的伸手抹了一把臉。 旁觀的天無疾默默遞過一條帕子。 秦拂默默接過。 抬頭看時,兩個所謂的長輩依舊打的難解難分,邊打還互相人身攻擊,對周圍的一切置之不理。 簡而言之,不聽人話。 秦拂深吸了一口氣,突然伸手推了天無疾一把,說:“你帶著臭小子站的遠(yuǎn)一點!” 天無疾意識到什么,帶著姬澗鳴默默后退。 秦拂提起劍,劍光吞吐之間,突然一道劍氣毫不留情的劈在了正打的難舍難分的兩人之間。 劍氣凌厲到令人頭皮發(fā)麻,兩個人一驚,猛然回神,幾乎都下意識的躲開那道劍氣。 于是這場戰(zhàn)斗被迫停了下來。 秦拂提著劍走了過去,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兩位長輩的一致對外。 蔣不才陰陽怪氣:“秦師侄若是對我命峰不滿,也不必等到現(xiàn)在出手?!?/br> 谷焓真吹胡子跳腳:“秦拂!你幾天不見長本事了?還真敢對你師叔動手?!” 動都動手了,秦拂也不怕,淡淡道:“師叔師伯若是想怪罪的話,把話說清楚再怪罪也不遲?!?/br> 說著她轉(zhuǎn)頭看向了谷焓真:“師叔怎么出現(xiàn)在了這里?” 谷焓真卻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遲疑的看向了蔣不才。 蔣不才冷笑道:“你何必顧及我?芝芝便是用她和夏知秋做威脅要見我,該知道的她都知道,正好,你們二人若是有心,正可以一起告發(fā)我,還能彼此印證?!?/br> 谷焓真和秦拂一起抬頭看向彼此。 秦拂遲疑道:“師叔……是察覺蔣師伯要來見沈師叔,所以特意來攔的嗎?” 谷焓真沉默片刻,低聲道:“芝芝背逃魔族的消息傳來我就知道芝芝必然會來見蔣師兄,可我沒想到她會以你做威脅,我察覺師兄不在命峰了就一路追蹤了過來,可我來晚了。” 他說著,抬頭看向了蔣不才,張了張嘴,近乎有些難以啟齒般的問道:“師兄,你老實告訴我,芝芝找你到底為了什么?我非是逼迫于你,盡管你我之前多有不和,可我們畢竟師出同門,我不能看著你誤入歧途!” 他說著,上前一步直接抓住了蔣不才的手腕,語氣焦急道:“師兄,芝芝師妹已然入魔,百年前消息傳來時眾位師兄弟不比你痛苦少,可事已至此,事到如今,我不能看著你也跟著芝芝誤入歧途!” “誤入歧途?”蔣不才抬眼看向谷焓真,冷笑著反問。 然后他一揮手,甩開了谷焓真的手腕,冷冷道:“你知道什么?” 谷焓真忍著怒氣道:“我知道什么?你不說我如何知道!” 他的話音剛落下,就聽見蔣不才冷冷的說:“芝芝要死了?!?/br> 谷焓真渾身一僵。 他仿佛回不過神來一般,下意識的看向了秦拂。 秦拂心中有些不忍,但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谷焓真一時之間近乎失語。 此時此刻,蔣不才的聲音就顯得格外冷靜。 他說:“芝芝要死了,我必然要去救她,可秦拂說的沒錯,瑚兒還等著我……” 他突然掀起衣擺,跪在了谷焓真面前。 谷焓真嚇得猛然后退了兩步,一時間不然忘記了反應(yīng)。秦拂更是驚的斷淵劍險些沒拿穩(wěn),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上前扶蔣不才。 蔣不才伸手緩慢而堅定的推開了秦拂。 他聲音格外冷靜的說:“師弟,我平生求你最后一次,我去救芝芝,請你代我照顧瑚兒,若是我能救回芝芝,來日師兄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于你。若是我救不回芝芝,瑚兒從今以后便是你的徒弟,命峰上下隨你處理,你也不用找我了,就當(dāng)百年前無妄山上,蔣不才從未回來?!?/br> 谷焓真聞言咬緊牙關(guān),閉上了眼睛。 他聲音嘶啞道:“師兄,何至于此?” 蔣不才在此時居然笑了出來。 他仿佛卸下了所有重?fù)?dān),臉上沒有了幾乎刻入骨髓的嘲諷和冷硬,又有了一些秦拂在幻境時見到的少年蔣不才的模樣。 他先道:“師弟,我若是死了,你就對外宣稱我死于某個秘境,給瑚兒留一個干干凈凈的身份吧。” 他說著,從容站起了身。 從剛剛開始就半晌沒有動彈的秦拂幾乎是下意識的上前扶起了他。 蔣不才看著秦拂,生平第一次給了她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