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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快穿]渣男滾滾噠在線閱讀 - 第63節(jié)

第63節(jié)

    柯清怡盯了他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問道:“聽枕棠哥說,以前有一個很喜歡顧珩叔的姑娘,不過最后香消玉殞了……顧珩叔浪跡天涯和這個有關(guān)嗎?”

    顧珩怔了怔,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沉聲道:“你問我的第一個問題,她也總是問我?!?/br>
    ——阿珩,江湖是非那么多,安定下來不好嗎?我們朝可看日出,暮可觀日落,春賞桃花,夏聞蟬鳴,秋掃落葉,冬看初雪,日子不會過得平淡無味,你能不能不要走?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朝可看日出,暮可觀日落,春賞桃花,夏聞蟬鳴,秋掃落葉,冬看初雪……

    所有的這些,顧珩現(xiàn)在都能做到了,過著自在悠哉的日子,早就不去闖蕩。

    但不再是“我們”,而只有他孤單的一個人。

    直到那日,他跪在她的病榻前,緊緊握著她的手,感受到對方的身體慢慢變冷,所謂不輕彈的男兒淚如決堤一般,恐懼與絕望將他沉溺。

    他這才如夢初醒,所謂的江湖,所謂的刀光劍影,所謂的豐富多彩的生活,在心愛之人的死亡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擊,不過是鏡花水月,不過是他年少輕狂的浮躁與好勝。他從來不是追名逐利的人,比武贏了也不愿留真名,其實只是喜歡混跡是非渾水中的熱鬧而已,要說熱愛也不至于,但他卻因此錯失最愛的人。

    天底下的欲望無窮無盡,而我的夢卻在你閉眼的那一刻靜默終結(jié)。

    從此江湖之大,走到哪里都是冷,只有在她的墓碑前,才暫得幾分與疼痛糾纏的溫暖。

    顧珩曾經(jīng)一度為此一蹶不振,過得非常頹廢,哪里想得到自己的小徒弟。那時候顧枕棠才剛剛五歲,乖巧懂事得不得了,就餓著肚子一直默默跟著他,看他喝完這家喝那家,喝到捶地痛苦,喝到胃痛嘔血,甚至有輕生的念頭——不過就在他舉劍的那一時刻,小小的顧枕棠跑過來拉了拉他的衣角,一雙如小鹿般的孩童的眼眸映出顧珩狼狽又可悲的樣子。

    顧珩低頭看著顧枕棠,愣住了。

    他忽然想起,她是那么的喜歡小孩,也很喜歡他撿回來的這個小徒弟,說以后可以把枕棠收作他們的長子,總是婆媽地叮囑他帶著枕棠行走江湖一定不要虧待了孩子。

    顧枕棠大概不知道,他師父在最開始的那么幾年幾乎是為了撫養(yǎng)他而活著。

    “是我耽誤了她?!鳖欑褡匝宰哉Z地喃喃道,隨之朝柯清怡淡淡一笑,“我年輕時喜歡東奔西走,沒好好珍惜她,現(xiàn)在孑然一身行走江湖,也算是自己付出的代價吧?!?/br>
    “可是……”

    “乖侄女兒,別勸我了。”顧珩說話難得穩(wěn)重起來,“枕棠和我不一樣,他是一個很好的孩子,說真的讓我撿到他是我的幸運,不然這么多年還不知道是怎么邋里邋遢過來的……你別看他整天沒有什么表情,心思比誰都細(xì),比誰都會懂得珍惜,耐心好到驚人,不驕不躁,日后必成大器。不過他終究還是年輕,才二十出頭,也需要人照顧,你就替我這個不會帶孩子的師父好好陪陪他吧。”

    柯清怡張了張嘴,想再多說什么,但到最后只應(yīng)了一聲“好”。

    顧珩走了一個月后,柯清怡和顧枕棠就收到了劍夢山莊邀賞花的請?zhí)?,是顧珩使了點銀兩差人送來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口信。

    這封請?zhí)菍懡o顧珩本人的,但末了有貼心地表明,如若顧珩本人沒空來,可以讓門下的弟子作為代表過來。

    于是顧珩當(dāng)然是二話不說,就把這種應(yīng)酬推給了顧枕棠和柯清怡。

    而兩人想著現(xiàn)在也該是時候出去見下世面了,便把請?zhí)蘸?,收拾收拾了行李,?zhǔn)備出發(fā)。

    在劍夢山莊被惡漢調(diào)戲,也是在柯清怡意料之外的。

    當(dāng)時庭院里因為沒搭臺,所以也無人比武。她有些餓了,顧枕棠就去給她拿點點心,而她留在原地賞花,結(jié)果顧枕棠剛走沒多久,她就被那彪形大漢搭話了,對方笑她的劍只是掛在腰間裝樣子,既然花開正好,這良辰美景何不陪他喝喝酒。

    最后越說越過分,兩人才打了起來。

    她本就沒打算傷人,點到為止即可,但她也知道,若不是鄭啟宵的出現(xiàn),那個魁梧男人一定不會就此服輸,善罷甘休。

    因為他是武林盟主,人人都需忌憚他三分。

    可他如今的這個地位,又是踏著誰的無辜性命得到的呢?

    她見鄭啟宵望著自己失神,淡淡笑道:“鄭盟主?”

    鄭啟宵的思緒被拉回現(xiàn)實,他看向柯清怡,試探性地問道:“顧姑娘,既然你是顧公子的義妹,那原來應(yīng)該不姓顧吧?”

    站在一旁的邱如泓皺起了眉,心里奇怪一向沉穩(wěn)的鄭啟宵怎么會話語這么唐突。

    柯清怡道:“鄭盟主怎么這樣問?”

    “說起來大概有些冒犯,顧姑娘長得和我的一位故人很像,但那位故人自五年前就不知所蹤,在下很是擔(dān)心?!?/br>
    好一個不知所蹤,好一個很是擔(dān)心。

    女大十八變,慕容靜五年前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女,如今十九歲了,模樣肯定有了變化,再加上柯清怡學(xué)了幾招簡單的易容術(shù),做了一些掩飾,認(rèn)不出來也不足為奇。

    況且鄭啟宵三年前都沒認(rèn)出她來,更別提現(xiàn)在了。

    柯清怡禮貌道:“那結(jié)果應(yīng)該要令盟主失望了,妾身的原姓雖不是顧,但之前確實沒有見過盟主。五年前妾身便已認(rèn)了枕棠哥這個義兄,從此兄妹兩人隱居山林修行。”

    聽到這個答案,鄭啟宵不免有些失望,但與此同時卻又暗自松了一口氣。

    是啊,慕容靜早就死了。

    那個會跟在他身后一聲聲叫“啟宵哥”的少女早已葬身火海,他再也聽不到那串如銀鈴般清脆的天真笑聲了。

    他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隨即便恢復(fù)了平日在人前的盟主派頭,客套地笑道:“是在下認(rèn)錯了。顧公子,顧姑娘,再過三個月就是小武會了,不知兩位可否賞在下一分薄面前來?在下會替二位準(zhǔn)備好客房的?!?/br>
    小武會,是與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相對的存在,三年舉行一次,由武林盟主主辦,算是一場官方的切磋會。武林大會是爭奪盟主之位,而小武會是選盟主左右手的重要場合,通常是與會的豪俠劍客互相比拼,只有寥寥自信者會選擇挑戰(zhàn)盟主。

    在原小說里,顧枕棠就是在小武會上嶄露頭角。大放異彩的。

    顧枕棠與柯清怡對視了一眼,而后答道:“謝盟主邀請,在下與舍妹會到場的?!?/br>
    鄭啟宵微笑道:“期待你們的到來。”

    之后邱如泓就帶著鄭啟宵參觀別處去了,院中集中的人群也就此散開。

    但柯清怡還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鄭啟宵離去的背影。

    “小靜?”

    “枕棠哥,我們也走了吧。”柯清怡終于將視線偏移,看向身旁的顧枕棠,輕聲道,“我不喜歡這碧桃,意思不好?!?/br>
    碧桃是有典故的。

    據(jù)說有一個叫陳碧的男人,為了尋找桃花源,奮力想要把洞口鑿開,鑿到虎口震開,鮮血涌出,還是不愿停下。期間他甩手的時候把血濺到了桃樹上,開出了一朵朵血紅的桃花。后來因為流血不止,他最終靠在桃樹前死去,懷著nongnong的恨意,化作了桃林中最大的一顆碧桃樹,開滿鮮紅色的花朵。

    因此后人常說,碧桃有消恨之意。

    可慕容靜不想消恨,起碼在讓鄭啟宵付出代價之前。

    `

    要跨出院子門檻時,鄭啟宵不知怎么的,忽然回頭望了一眼。

    只見血紅的碧桃花下,女子衣袂飄飄,恍惚間竟像是白色的鬼魅幽靈。

    透著凄婉與悲傷。

    ☆、第77章 炮灰女配萌萌噠(十)

    七月如期而至,小武會定于朝央鎮(zhèn)外的一家悅來客棧舉辦。是時群英薈萃,各路英雄豪杰從全國四面八方趕來,濟濟一堂,其中不乏有在武林大會上落敗的面孔,或是想重新挑戰(zhàn)鄭啟宵,或是想退而求其次地謀個副盟主,且不說輔佐協(xié)助鄭啟宵,掛個頭銜總比默默無聞來得好。

    朝央鎮(zhèn)的位置偏西北,晝夜溫差較大,白天熱得人流汗,到了晚上卻涼颼颼的??虑邂皖櫿硖目煲杳鞯臅r候搭著牛車到的那里,柯清怡裹了層薄毯在顛簸中睡著了,顧枕棠輕輕地推了推她,道:“小靜,到了?!?/br>
    柯清怡睡得不沉,馬上就醒了,她揉了揉睡眼,從車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仰頭便望見郊外遼闊無際的蒼穹,鼻間吸入的是涼涼的空氣,有些干燥。

    下車的時候不知從哪兒刮來了一陣風(fēng),夾著些沙塵,吹得柯清怡臉頰發(fā)干,但也將她給吹清醒了。她抬頭看了看匾額上“悅來客?!彼膫€大字,不覺握緊了手中的劍。

    柯清怡抿了抿嘴,眼色一沉,低聲道:“枕棠哥,起風(fēng)了?!?/br>
    鄭啟宵竟當(dāng)真記得為他們預(yù)留好兩間客房。

    睡眼惺送的店小二知道對方的姓名后,便在冊子上查到了對應(yīng)的房號,然后偷偷打了個呵欠,提了盞燈送柯清怡和顧枕棠上了二樓,動作不敢大了,怕吵著其他客人——這家客棧已被鄭啟宵包場,現(xiàn)如今住在這里的都是善舞槍弄棒之輩,一個二個都是他這個做小二的惹不起的大爺,所以再困也不能表露出不情愿,再累也要時時謹(jǐn)慎莫重了步子。

    大概是考慮到了柯清怡與顧枕棠的義兄義妹關(guān)系,兩人的房間緊挨著彼此,而與原文如出一轍的是,顧枕棠房間的另一邊就是鄭啟宵的房間,此時天還未完全亮,但屋內(nèi)已燃起暖色的燭光,大概是鄭啟宵剛起身,準(zhǔn)備著手辦理公務(wù)。

    許是聽到門外的聲響,鄭啟宵從房間內(nèi)拉開門來,一抬眼便看到風(fēng)塵仆仆而來的兄妹倆。

    微弱的晨曦透過走廊的窗子灑進(jìn)來,混著店小二手中燭火的燈光一同映在柯清怡和顧枕棠二人臉上,只見顧枕棠仍是和三月前初見時無別,面無表情仿佛永遠(yuǎn)不知喜怒哀樂,而他身旁的少女仍然是一襲素白的衣裙,腰掛長劍,臉上雖稍顯疲倦,但眉眼間卻流露著恬淡的溫情,猶如一池春水,毫無之前面對外人時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遠(yuǎn)與淡漠。

    那是因為現(xiàn)在只有值得信賴與依靠的兄長在身邊吧。

    見到此情此景,鄭啟宵莫名地有些黯然,竟對淡淡相交的顧枕棠心生嫉妒起來,就好像顧枕棠的義妹是從他那里搶過來的一般。

    如果慕容靜還活著的話,也和顧靜差不多大了吧……

    想到這里,鄭啟宵的心情瞬間沉重下來,心知自己的妒火與念頭冒得太過奇怪失禮,于是匆匆與顧氏兄妹打了招呼后,就又把門給合上了。

    翌日傍晚,鄭啟宵集結(jié)眾人,義正言辭說了一番話后,小武會由此拉開序幕。

    此后十日,每日巳時和未時是比武時段,有意參與者提前一天在李長老處抽簽,挑戰(zhàn)鄭啟宵的人直接領(lǐng)一張白條即可。

    剛開始的時候,接連三天鄭啟宵都不得松懈,白條發(fā)了一堆。有好幾次差點落敗,但好在最后是有驚無險,憑實力說服了眾人,借機鞏固了自己的地位。大家老看一個人打來打去也著實沒趣,所以第三天后就沒誰再挑戰(zhàn)鄭啟宵,而是互相對戰(zhàn)。

    顧枕棠毫不意外地成為其中的佼佼者。

    像他這種人,無論學(xué)什么都很認(rèn)真,雖然師父不太靠譜,但徒弟學(xué)得卻是一絲不茍,基本功打得非常扎實,動作流暢,力度到位,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乘風(fēng)劍法是小劍法,難免會有漏洞,但顧枕棠是何等心思縝密的人,自學(xué)劍以來就一直琢磨著如何彌補破綻,僅憑自己之力便調(diào)整了招式的動作,把好幾處破綻反設(shè)為了陷阱。

    若不是劍法本身有難以克服的局限性,原文里顧枕棠說不定能打贏鄭啟宵。

    中元節(jié)恰好在小武會期間。

    俗話說“七月半,鬼亂竄”,中元節(jié)當(dāng)晚是陰曹地府開門的時候,全部鬼魂都要出來游蕩,收親人燒給自己的錢財衣物,就連孤魂野鬼都有人祭祀,所以中元節(jié)又稱鬼節(jié)。

    當(dāng)天顧枕棠沒有參與任何一場比試,而是陪著柯清怡進(jìn)鎮(zhèn)里買白銅錢金元寶以及紅燭柱香?;氐娇蜅:笠矝]聲張,用布包著東西默默放到了房間里,等夜深了再出客棧外找塊空地?zé)?/br>
    客棧里的其他人倒沒有類似的動靜,他們從小見慣了腥風(fēng)血雨,對祭祀亡魂這種事情并不注重,只是大概知道七月半是鬼魂游蕩的日子,不吉利,要早早熄燈休息。

    到了晚上的時候,柯清怡故意瞅準(zhǔn)鄭啟宵上樓的時刻,抱著東西和顧枕棠下樓,與對方來了一次撞面,不出所料地引起了鄭啟宵的詢問。

    “顧姑娘,顧公子,這么晚了你們還要出去?”鄭啟宵看了看那袋鼓囊囊的包裹,不由地有些疑惑。

    顧枕棠淡淡回答道:“是的,出去燒紙?!?/br>
    “原來如此……”鄭啟宵恍然,露出歉意的微笑,“那還是要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就在這時,柯清怡突然問道:“鄭盟主已經(jīng)燒過了嗎?”

    鄭啟宵一愣:“什么?”

    “鄭盟主日理萬機,大概忘了今天是祭祀亡魂的日子了吧?!笨虑邂届o地看著他,“聽說鄭盟主曾師從慕容家,而五年前慕容家發(fā)生那樣的慘案,想必盟主心里頭也很是難過吧。如不嫌棄,家兄與妾身這里買多了些香燭紙錢,正愁燒太多的話師娘一個人不好拿,不如分給盟主,我們一起出去燒紙吧?!?/br>
    她這一通話說得巧,把鄭啟宵的退路都堵死了。

    反被外人提醒這種事情,鄭啟宵難免感到羞愧,又見這話不好推卻,只有清咳兩聲以掩尷尬,同意道:“說來慚愧,在下這幾天忙,確實都快忘了這件事了,也沒事前做好準(zhǔn)備,多謝二位提醒,那在下就一同出門吧?!?/br>
    不知是不是真有鬼魂夜行,今天的夜格外的靜。

    其實三人都不太懂這祭祀的規(guī)矩,柯清怡只好不懂裝懂,依據(jù)從前跟著家里人祭拜的經(jīng)驗,朝著慕容府邸和顧珩家鄉(xiāng)的大概方向立了四根紅燭,兩根是給慕容聞淵的,兩根是給顧珩的那位相好的。

    剛要準(zhǔn)備點火,鄭啟宵便沉聲問了句:“還有多的蠟燭嗎?”

    “有的,怎么了?”

    “再給我兩根吧?!闭f著,鄭啟宵從柯清怡手中接過兩根新紅燭,在慕容聞淵的蠟燭旁又插下一對。他的力氣比柯清怡大得多,突著青筋的手稍稍用力,蠟燭棍便穩(wěn)穩(wěn)地插入了地里,比另外兩對紅燭都要插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