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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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兩次事后,我現(xiàn)在走到哪兒幾乎都有人跟著,仿佛三歲小童,受到嚴密的全方位保護。 “好?!蔽覠o奈地與他道別。 陳橋升職怎么也算喜事,我配好眼鏡,填完快遞地址,見旁邊有賣太陽眼鏡的,樣式新潮,很適合陳橋這樣的小年輕,就想給他買一副作為他請客的回禮。 挑了幾副都覺得不錯,一時難以選擇,便拍下來發(fā)給了冉青莊,讓他挑一副。 【第二副。】 等了幾分鐘,冉青莊給了回復(fù)。 那就第二副吧。 叫營業(yè)員包起來,沒多久陳橋那頭辦好業(yè)務(wù),推門進來與我會合。 “檸哥你還要買啥東西嗎?我們這邊過去可能要一個多小時。”陳橋看著手機上的時間道。 “不用了,我們走吧?!蹦煤么?,我沒立即給他,打算吃飯時再給他個驚喜。 對陳橋,我一直觀感復(fù)雜。他年紀不比小妹大幾歲,小妹還在學(xué)校里讀書,他卻已經(jīng)在社會上早早討生活。 明明就跟旁的小孩子沒兩樣,陽光愛笑,也沒有暴力傾向,偏偏要學(xué)人加入社團,到現(xiàn)在也不敢跟親人說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有一次他跟家里人打電話,我聽他用濃重鄉(xiāng)音告訴他奶奶,自己在一家公司做司機,天天開車接送老板娘。 羞于啟齒,說明他也知道自己在做的不是正道。 有了阿咪的前車之鑒,我總是想勸他不要再待在獅王島,試試去做些別的,又怕太過直接惹他反感,畢竟我們也不過才認識兩個多月而已。 罷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自己都離不了島,上不了岸,又怎么去勸別人上岸呢。 也不知怎么的,周六高架都堵,堵了整整兩個小時,等我和陳橋到吃飯的排檔時,冉青莊已經(jīng)到了,同桌的還有陳橋的室友,那個看起來老實憨厚的麻薯。 “你們總算到了,我花生米都要三回了?!甭槭碚f著叫來服務(wù)員點單。 “這不是堵車嘛,渴死我了?!标悩虼执质幜耸幈?,給我和自己分別倒上涼茶。 我坐到冉青莊身邊,小聲問他:“你們等很久了嗎?” 冉青莊剝著花生,道:“沒有,我也就比你們早十分鐘。” 服務(wù)員很快拿來一紙菜單讓我們勾選,麻薯接過直接給了冉青莊,冉青莊看也不看,下巴往我這抬了抬,道:“給他?!?/br> 麻薯一愣,馬上反應(yīng)過來,把菜單遞到我面前。 “嫂子請!” 我訕笑著接過菜單,問過陳橋和麻薯有沒有忌口的,點了幾道熱推的菜,又點了條上次和南弦吃飯時冉青莊吃的比較多的魚,一數(shù)五道大菜了,便叫來服務(wù)員將菜單還給對方。 “再來兩瓶冰??!”陳橋追加道。 服務(wù)員確認好菜品,放下沙漏,直接冰箱里拿出兩瓶啤酒給我們這桌開了。 麻薯把杯子里的涼茶潑了,給自己和陳橋一一滿上,又舉著酒瓶對冉青莊道:“等會兒吃完飯叫代駕吧?今兒個高興,幺哥你也喝點?” 不等冉青莊回答,我先一步捂住他的杯口道:“不要冰的,他感冒呢?!?/br> 麻薯看了看我,又去看冉青莊,像是等他拿主意。 我也去看冉青莊,沖他討好地一笑,道:“喝常溫的吧,常溫也一樣的?!?/br> 冉青莊將一?;ㄉ鷣G進嘴里,對這方面沒有什么堅持。 “隨便。”他道。 我忙招手讓服務(wù)員又給送了兩瓶常溫的啤酒過來。趁冉青莊不注意,對面陳橋暗暗從桌下伸出一只手,朝我比了個大拇指,等冉青莊看向他,又飛快把手放下。 我取過腳邊紙袋給到陳橋,說是給他的禮物。 他受寵若驚,一邊說著怎么還給我買禮物呢,一邊笑著打開了袋子。 “錢是我付的,禮物是你幺哥選的?!蔽艺f。 陳橋戴上墨鏡,笑著沖我倆抱拳道:“謝哥哥嫂嫂厚愛!” 之后吃飯陳橋便一直戴著墨鏡,架在頭頂,沒再摘下來過。 興許是離了島,大家都比較自在的緣故,一頓飯吃得十分盡興。 “阿咪也真是的,說走就走,也不打個招呼……本來她在的話,今天也有她一頓的。”吃著吃著,陳橋也有些微醺,搖晃著酒杯突然提起阿咪。 我夾菜的手微微一頓,過了會兒才若無其事送進嘴里。不管是南弦還是陳橋,吃飯時都提起了她,由此可見,阿咪真是個惹人喜愛的姑娘,總是讓人忍不住要掛念她。 “她說不定是找到好男人回老家結(jié)婚了,你cao這心干嗎?”麻薯吐著魚骨頭道,“做她那行畢竟也不是長久之計。” “那就祝她幸福了?!标悩蜻b遙向半空敬了一杯,“希望有機會再見。” 我微微抿了口茶,岔開話題:“你們……都是怎么加入和聯(lián)集團的?” “沒文化呀,就想混口飯吃。從小我就不學(xué)好,整天打架惹事,然后別人就介紹我進公司了,說適合我這樣的。我一看,還真挺適合的,自由,都是兄弟,還包吃喝?!标悩蛑卑椎?。 “我和菠蘿仔差不多,也是別人介紹進來的?!甭槭砜赡芤彩呛榷嗔?,紅著面頰,一反常態(tài),語氣強硬道,“我是個孤兒,從小沒有家,獅王島就是我的家。那些說獅王島不好的,根本不了解獅王島。他們算什么?他們知道個屁!誰要跟獅王島過不去,誰就是跟我過不去,誰跟我過不去,我就弄死誰!” 陳橋摟著他的肩,與他碰杯,志同道合地一塊兒大罵著那些“他們”,揚言要一個個弄死。 這時節(jié)崇海已經(jīng)很暖和,照理我不該覺得冷,可當陳橋他們高喊出“弄死他們”的口號時,我仍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那不是外在體感帶來的冷,而是從心臟蔓延至全身每根血管、每個毛孔的一種冷。寒意透骨,令人生懼。 如果他們知道阿咪已經(jīng)死了,或許會為她感到難過,替她惋惜。但要是他們知道阿咪是因背叛獅王島,背叛金辰嶼被處死的,會不會不僅一點都不為她感到傷心遺憾,反而覺得暢快呢? 我不敢問,也不可能問??傆X得,答案不會是我所希望的。 忍不住去看一旁的冉青莊,他手肘支在桌面上,指尖夾著煙,眼皮微垂,呼出的煙霧繚繞在他周身,使人很難看清他眼底的情緒。 周圍全是嘈雜人聲,頭頂是蛛網(wǎng)一樣的串燈,鼻端縈繞各種煙酒飯菜的味道,置身這樣熱鬧的環(huán)境,他卻顯得很孤獨。他看起來好像誰也接近不了,誰也無法理解,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拋下了。 仔細想想,島上人人叫他“幺哥”,可真的能與他建立聯(lián)系的,似乎一個都沒有。 感受到我的目光,他抬眼看來,與我無聲對視片刻,又先一步移開。 “喝!” 好似要反駁我內(nèi)心對他的揣測,他直接舉起酒瓶,加入到陳橋他們,粗獷地一口氣喝光了瓶子里剩下的酒。 他喝得太快,以至于酒液順著唇角漫過喉結(jié),都要流進領(lǐng)子里。我見狀忙抽過紙巾替他擦拭,他用力放下酒瓶,一把攥住我的手,注視著我的雙眼一點點將我的手扯下來。 “我自己來?!彼∵^紙巾,拭去脖子上的酒液。 我捻了捻濕潤的指尖,給他夾了一塊魚肚子上的rou。他起初沒有動,后來我再看碗里,他不知什么時候就給吃掉了。 酒足飯飽,陳橋叫人來買單,冉青莊起身去洗手間,我急急跟著也去了。 大排檔的洗手間在店里,要穿過廚房,十分狹小簡陋,里面就一個馬桶外加一個洗手臺。冉青莊進門后,我直接跟在他后頭一起擠了進去,反手鎖了門。 他錯愕地看向我,不明白我這是做什么。 “你急你先來?!彼鲃菀ラ_門。 我先一步擋住門,后背抵在門上:“你是……怎么習(xí)慣的?” 他動作一頓:“什么?” 洗手間本就逼仄,兩個成年人一站,轉(zhuǎn)身都很困難,他有意拉開一些距離,但收效甚微,還是與我貼得極近。 “你之前說過,如果我不愿意走,就必須習(xí)慣。那你呢?你是怎么習(xí)慣的?”隔著門板,可以聽到外頭廚師顛勺爆炒的聲響,明明在一個空間,又好像不在一個空間,里頭太靜了,靜到我甚至都能聽到冉青莊的呼吸聲。 “你把我堵廁所里,就問這個?”他難以理解地看著我。 我被他說得有點窘迫,解釋道:“因為之后……之后我們都沒有獨處時間,回島上到處都是人,還有監(jiān)控……” 我越說越小聲,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畢竟就算不能獨處,這個世界有樣?xùn)|西叫做手機,還是可以發(fā)信息問的。 但轉(zhuǎn)念一想,萬一手機也不安全呢?金辰嶼既然能想到在我們住處裝監(jiān)控,就能在手機里裝竊聽。 所以……還是這樣最穩(wěn)妥。 “是因為阿咪嗎?陳橋他們的話,讓你想到她了?”冉青莊直擊重點,一下子挑明癥結(jié)所在。 我垂下眼:“她沒有做錯任何事……” 警方通過她提供的線索將腐敗的官員繩之以法,她沒有做任何需要讓她付出生命代價的錯事。相反,她做了件好事,天大的好事,她不該受到那樣的待遇。 “背叛既死,規(guī)矩如此?!比角嗲f的語氣冷靜又冷酷,“我知道你看不慣這些,但你不是來改變他們的,記住你自己的身份,記住你是來做什么的?!?/br> 記住我的身份,記住我是來做什么的。 我是季檸,一個大提琴演奏者,一個癌癥病人,一個懺悔者;我來是教小少爺大提琴的,是來工作的,是來贖罪的。 我無法改變一座島的思想,我只能努力讓自己不被改變。 “我明白了?!毖矍伴W過方才冉青莊寂寞的身影,忽然很想碰碰他,指尖劃過他的胳膊,我輕輕拉拽著他的手腕,道:“你是不是也總是這樣提醒自己?”所以看起來才會如此孤獨,如此格格不入? 他掃了眼被我拽著的手,掙開了,重新放回原位,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你問完了嗎?問完能不能快點出去?我還憋著尿呢?!彼D了頓,微微瞇眼,露出點一言難盡的表情,“難道你想看我尿?” 那些滿漲的,又或是失落的情緒暫時一掃而空,我一愣:“沒,沒有沒有!” 我慌忙轉(zhuǎn)身要走,無意瞥見鏡子里的自己,面頰帶著脖子,連耳朵都紅了。 “等等,季檸,我有話要對你說……”背后冉青莊叫住我,欲言又止。 我回過頭,等他后續(xù)。 冉青莊思慮再三,還是直言道:“你能不能收斂一下,不要老是對我動手動腳?” 第39章 我永遠習(xí)慣不了 我一直對他動手動腳? 有嗎? 懷著這一疑問,我開門出了洗手間。 外頭正好過來一名上廁所的食客,見我出來了就想要進去,被我及時攔住了。 “不好意思,里面還有人?!?/br> 對方聞言滿臉古怪,看了看廁所方向,又看了看我,站原地沒再動。 回去路上海浪有些大,船顛簸得厲害。我被顛得很不舒服,開始閉目養(yǎng)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