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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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道理不喜歡的。 就和飛蛾會被光吸引,我們也總會被那些優(yōu)秀的人吸引。他會喜歡上他的,這是遲早的事??梢哉f是一種命中注定,也可以說是一種既定的命運。逃不開,掙不脫,在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就已經書寫好了結局。 我是被痛醒的。 劇烈的頭痛在短時間內將睡意一掃而空,我在床上不斷變換著姿勢,試圖減輕痛苦,但都無濟于事。 最后我只能蜷縮在被子里,徒勞地從口中發(fā)出疼痛的低吟,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有十分鐘,也可能只有兩分鐘,那股折磨我的劇痛才漸漸消失。 從床上坐起身,發(fā)現(xiàn)自己背上冒著層薄薄的細汗,連睡衣都微微汗?jié)窳恕?/br> 夢里的一切還很清晰,連膝蓋上的傷痛都因為現(xiàn)實中的疼痛變得格外真實。 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我扶著額,下床給自己倒了杯溫開水,喝完了躺回床上想繼續(xù)睡,又怎么也睡不著了。 拿出手機,翻到通訊錄里林笙的名字,盯著看了兩分鐘,又給放下了。 手機屏幕朝下,扣在床上,我翻了個身,整張臉埋進被子里,頭腦徹底放空。 算了,太麻煩的事暫時還是不要想了,感覺腦容量快不夠了。 那之后的幾天,我和冉青莊的相處都很微妙,介于僵硬與尷尬之間。 當然,僵硬是我,尷尬也是我,冉青莊其實沒什么變化,一如既往的冷淡,早上出門很晚才回來,一般和我碰不到頭。 島上氛圍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安檢更嚴密,巡邏更勤快,也不允許隨意離島了。如果一定要離島,需要說明離島緣由,兩人一組行動,變相互相監(jiān)視。 不是沒有人抱怨,結果直接就被孔檀關小黑屋審問,關了三天,出來后人都傻了,讓做什么做什么,再不敢隨意置喙大公子的決策。 “大公子也是為了大家好,內鬼不除,島上一天不能安寧?!甭槭砗臀艺f這些時,全然沒有覺得任何不妥,甚至還責怪那人太不懂事,“這種人就該好好查查,不然誰知道他有沒有問題?” 陳橋出事后,麻薯徹底接替他的工作,開始日常接送我上下課,充當我在島上的生活助理。 與陳橋不同,麻薯幾乎將金家、將金辰嶼當做自己的信仰,全然認可對方的每個決定,不會質疑,也不容別人質疑。 我和他總是話不投機,往往沒聊兩句就開始出現(xiàn)分歧,漸漸地就不怎么聊了。 也是到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從上島就開始接觸的冉青莊與陳橋,雖然外表很像那么回事,但其實內在并不那么像真正的社團成員。麻薯才是典型的門徒走狗,而島上大部分人,都是他這樣的。 上完了課,照例陪小少爺用下午茶。一邊吃點心一邊聽小朋友說些奇奇怪怪的日常煩惱,雖然大多都很讓人摸不著頭腦,但也別有一番樂趣。 “哥哥說,有小偷想偷東西,所以要好好派人看住。”金元寶晃著兩條小短腿,一口咬下叉子上的蜜瓜,得意道,“但他們不知道,他們都攔不住我,我有秘密通道,可以去任何地方?!?/br> 島上防衛(wèi)升級,城堡里自然也不遑多讓,安保人員多到幾乎要用“擁擠”形容。 我一個外人無所謂,金元寶卻很煩惱,覺得人多了很不自在。 因為不想讓一大幫人跟著,他甚至半夜會利用自己房間的秘密通道偷偷跑到廚房偷東西吃。 他把這種行為當做一種冒險,為從未被人抓獲感到自豪,并樂此不疲。 “你知道……小偷想偷什么嗎?”我盡量問得隨意。 記得金夫人生日宴那天,冉青莊半夜無故出現(xiàn)在城堡附近,驚動了孔檀,這才誤闖入我的房間。合情合理的推測,他是想潛進城堡里。而這種情節(jié)放到電影中,不是刺殺就是偷盜?;谌角嗲f的隱藏身份,我更傾向于后者。 加上上次阿咪事件中,我一透露出城堡密道的消息,他就顯出異常的興趣。十有八九,有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他知道在哪里,但沒辦法拿到。 拿到了……說不定這一切就能結束。 “不知道啊,哥哥沒告訴我?!苯鹪獙氁е鬃拥?,“但應該是在書房吧?書房好多好多人看著呢,平時我都不能隨便進去,被爸爸知道會被他罵?!?/br> 書房?倒不是個令人意外的地點。 做決定只用了兩秒:“元寶,練琴是不是很沒有意思?” 金元寶略微遲疑,不敢看我:“我喜歡老師,但練琴是挺沒意思的,和我一開始想的不太一樣?!?/br> 我笑了笑,提議道:“那以后,我們不要練琴了,用那個……”我指了指右側墻壁上遮擋著密道入口的巨大油畫,道,“來玩捉迷藏吧?但你不好告訴別人,要是讓第三個人知道,我就不能再呆在島上了?!?/br> 要是讓第三個人知道,我只能去沉海了。 小男孩眼眸一亮,興奮道:“老師是說,我們偷偷進密道玩捉迷藏?不上課了?” 我點點頭:“嗯,不上課了,你不喜歡,我們就不上了?!?/br> 我不知道還能為冉青莊做點什么,但如果可以摸清城堡中的密道,說不定對他會有幫助。 既然已沒有退路,便只能努力披荊斬棘,拓出一條前路。 第43章 這幻覺也太逼真了 深夜,我聽到外頭動靜,知道是冉青莊回來了。 他有個習慣,回來第一時間要先洗澡。我等了會兒,確定他已經進了浴室,這才推開臥室門出去。 屋子里都是監(jiān)控,實在很不方便,所幸浴室里還有一塊凈土,不然真不知道兩個人要怎么溝通。 我開門進浴室時,冉青莊正在脫衣服,感受到氣流的一瞬間便停下動作,目光犀利地射向我。 叫大型食rou動物瞄準的驚懼感撲面而來,我被釘在原地,心臟重重一跳,幾乎要躍出胸膛。 但很快,在看清是我后,冉青莊那滿身緊繃、蓄滿力道的肌rou便一點點化開,眼里的殺性也急速消退。他微微擰眉,脫掉衣服,露著精壯的上身,轉身打開了淋浴房的花灑。 他一言不發(fā),靠到墻上,耐心等著我自己開口解釋,同時從褲兜里摸出煙盒,在我面前吞云吐霧起來。 后脊抵住門板,我掌心汗?jié)?,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就這么僵持了半支煙的功夫,冉青莊先忍不住了,將煙灰抖落到馬桶里,打破沉默道:“什么事?” 我暗暗握了握拳頭,走過去,湊到他面前,用著極小的聲音問:“你確定這里沒有任何監(jiān)聽或者監(jiān)控設備是嗎?” 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這事內容太過敏感,就算得他確認,我仍然不敢大聲,只將身體更挨向他,用著接近氣音的音量道:“如果……如果我被金辰嶼當做內鬼抓住,你有辦法和我撇清關系安然脫身嗎?” 冉青莊聞言半瞇起眼,露出一點迷惑的表情。 “你想做什么?” “我和你是多年未見、舊情復燃的老情人,這些年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你完全不知道我除了樂團的工作還有另一個身份。我從一開始就在利用你,對你所有的討好,不過是想從你身上套取合聯(lián)集團的內部消息。”我握住他夾煙的那只手,用拇指指腹輕輕刮擦他的手背,“或者也不需要解釋,讓他們查,畢竟我很清白,這些年又的確和你沒有交集,從我這邊是查不出任何東西的。你只要咬死了說不知道我想做什么,他們就沒辦法動你?!?/br> 他沒有管我在說什么,只是用另一只手一把攥住我的衣襟,將我拽向他,嘴上一味地重復:“你想做什么?”除了咬字更重,其余都沒有變化。 我姿勢別扭地仰頭注視他,都到了這個地步,也打算徹底敞開天窗說亮話。 “我會想辦法把密道地圖畫給你,有了它,你就能更方便的行事了。” 冉青莊終于把我說的話前后關系理順,怔然了片刻,松開我的衣襟。掃到另一只手,發(fā)現(xiàn)我仍握著,一抬手給掙開了,隨后將煙頭丟進了身旁抽水馬桶,很快給出答案。 “不需要?!彼豢诨亟^,靠回墻上,“我說過的話你為什么總是不聽?你把密道地圖畫給我?怎么畫,自己走一遍?上次沒被人發(fā)現(xiàn)是你運氣好,你覺得你次次都有這樣的好運嗎?” 我已經將各種可能都想過一遍,他說的我當然也有想到。 “我會很小心不牽連到你,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我就說是在陪小少爺玩游戲。我之前就經常陪他玩捉迷藏,秘密通道也確實是他主動告知的,他們要是不信,最糟糕不過我被拉去喂鯊魚,你還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你不許去?!比角嗲f根本沒有考慮我在說什么,只是全然的否定,一點不松口。 他若是說自己還有別的打算也就罷了,如今這樣,倒像是無意中被我正中了他的下一步。 他十有八九也想到了從密道入手,卻一直不得其門而入,正束手無策,我突然主動請纓了,照理這是天賜的好機會,他卻沒有辦法心安理得讓我涉險。 我抿了下唇,沒有和他爭論的打算:“我已經決定了?!?/br> 金辰嶼的確沒法一一殺光身邊的人來清除內鬼,但他仍然可以通過各種排除法將冉青莊這只隱藏在身邊的老鼠抓出來。一切不過時間早晚的問題,或許是今天,或許是明天,他總是會暴露的。越待下去就越危險,金辰嶼不揪出內鬼絕不會罷休,這甚至已經緊迫到了爭分奪秒的地步。 冉青莊額角青筋浮現(xiàn),怒瞪著我,連聲音都不自覺地提高:“不行!你給我馬上走,明天就離開這里!” 我笑起來:“嗯,等我做完這件事就走,一定走?!?/br> 他完全不明白我怎么還能笑出來,他簡直快被我氣死了。 “季檸!” 我怕他聲音太大,外面也要聽到,忙伸出手指抵在他唇上。 “我不要緊的,你可以盡情差使我,利用我,讓我?guī)湍阕鍪拢瑳]有關系的。”食指與無名指落在他柔軟的唇峰上,我盯著那處,輕聲道,“你忘了我是怎么對你的嗎?我為了一點獎學金害你退學,害你和林笙分開,我就是個卑鄙小人,你有什么好顧忌的?” “記住你是來做什么的,記住你是誰?!?/br> 冉青莊渾身一振,扯下我的手,緊緊攥在掌心,咬牙道:“你可能會死?!?/br> “我不在乎?!弊屑毾胂耄@或許也是老天的安排。設計讓我得病,讓我們重遇,讓我為他在最后做點什么,好贖那過去的罪。這件事就必須是我,其他人都不行。這是宿命,也是必然。 “那你在乎什么?” 我抬眼與他對視,望進他漆黑的眸子里,那里醞釀著濃烈的情緒,好似被洶涌的暗潮席卷,終于從內部開始瓦解的冰面,寸寸龜裂,不復以往的平靜。 “我在乎你最后能不能活著?!?/br> 包裹著手指的力道更重了,我睫毛輕顫了下,還沒來得及喊疼,冉青莊就又松開了。 我只當是我們已經說好了,說明白了,沖他微微笑了笑,轉身就要走。 才到門口,胳膊再次被拽住,拖拉著向后,回過神時,背脊抵住潮濕的瓷磚,身前冉青莊已經壓了上來。 他吻住我的唇,兇猛地,毫不溫柔地撕咬著,仿佛恨極了我,恨不得能將我飲血啖rou,撕成一條條的拆吃入腹。 我吃驚地睜大眼眸,僵在那里一動不敢動,腦子完全宕機,混亂不堪。 怎么……難道繼失憶后我又開始產生幻覺了? 但如果是幻覺,這幻覺也太逼真了。 不好意思,有點短小,明天爭取更多點 第44章 你真的很喜歡道歉 指尖陷進手臂結實的肌rou里,我半仰著頭,艱難承受冉青莊狂風暴雨般的掠奪,呼吸漸漸困難起來。 “唔……”膝蓋發(fā)顫,我沒用地抵著墻慢慢往下滑,被冉青莊發(fā)現(xiàn)了,攬住后腰又給托起來。 松開我的唇,他粗喘著,一時只是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大口呼吸著,也只是看著他,沒法兒說話。 不是幻覺,這竟然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