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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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笙的手機號?!蔽艺f。 他整個人一怔,抽煙動作都停了,唯有嘴里的薄煙被氣流帶動著,仍舊生動靈活。 “我早就知道他回國了,他是新和醫(yī)院的醫(yī)生?!闭f著,我又將紙條往他眼前遞了遞。 他左手雖然受傷,手指卻還能動彈,伸過來夾住那張紙片,看了兩眼,放到桌上,問:“你早就知道他回國了?” 我心虛地垂下臉,不敢看他,點頭道:“嗯。” “你之前沒有告訴我,現(xiàn)在又為什么要說?” 我仍是低著頭不說話,一副知道自己做錯事認罵認罰的模樣。 過了會兒,他沉聲又問:“你想讓我聯(lián)系他?” 我盯著地上一片不知年頭的枯葉,低低道:“在島上,我們那是為了任務逢場作戲,是吊橋效應,我都知道,不會放在心上。當年是我不好,拆散了你們,現(xiàn)在你們好不容易重逢,這是老天做媒要你們再續(xù)前緣……你應該聯(lián)系他的?!?/br> 靜默許久,一直等不到冉青莊出聲,鼻間聞到一絲若有似無的焦糊味,我一下抬起頭,就見他將煙頭按在那張紙片上,任高溫一點點吞噬上頭的電話號碼。 “你……” “真是謝謝你這么為我著想?!彼浇枪雌鹉ㄐσ?,嘴上說著謝謝,眼底卻平靜無波,無端讓我覺得寒冷。 然而只是一個對視,他便垂下眼皮,撐著助步器站起身,不再讓我窺視他的情緒。 “但我和他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突然出現(xiàn)打擾他的生活,他應該也不想看到我。這樣是最好的。也不是小說,就不要動不動再續(xù)前緣了吧?!闭f完,他掠過我,徑直往屋里走去。 之后的幾天,他都不太理睬我,好像是怪我多管閑事,同我生了氣。 一早起來,廚房、臥室、院子里都找不到人,推開后門往車庫一看,車不在了。打了個電話給今日值守的衛(wèi)大吉,對方一聽我是打探冉青莊去向,有些驚訝。 “他沒說???老大一早送他去醫(yī)院拆線了?!?/br> “哦,好……”我訥訥掛了電話,坐在沙發(fā)上開始出神。 我這么cao心是為了誰?沒良心…… 我算是明白有些個家長忙著幫子女張羅對象,結(jié)果遭到子女冷臉對待后那種委屈又失落的心情了。 辛辛苦苦,還不是為了你好?難道是我要結(jié)婚嗎?你不找對象,我死了你怎么辦?誰來照顧你? 冉青莊雖然不是我的崽,但我現(xiàn)在儼然已經(jīng)是一副慈父心態(tài)。 手機鈴聲忽地響起,打斷我的思緒。 一看來電,是個意想不到的人名——兆豐。 “喂?”我按下接聽鍵。 “季老師,沒打擾到你吧?這兩天有空嗎?出來聚聚啊?!闭棕S一開口便直奔主題。 這兩天我倒是很空,也挺想跟他敘敘舊的,可是大榕村地處偏遠,我又不好隨便走動,怎么聚是個難題。 “大榕村?”想不到這在兆豐看來根本不是難題,“巧了,我今天正好在附近考察新項目呢,晚點我來找你?你把定位發(fā)我。” 雖說我確實想跟他臨走前敘一下,但說來就來也太讓人猝不及防了,而且……冉青莊是另一個難題。 “我現(xiàn)在不是一個人住……”我委婉提出。 “和對象一起呢?” “不是,是……” “那有啥關系?”他大咧咧地表示并不介意,“說好了啊,我大概12點到?!?/br> 他飛快掛了電話,最后也沒聽我把話說完。 哭笑不得地看著手機屏幕,想著要不要給他發(fā)條短信說一下,猶豫片刻,還是作罷。 算了,提了冉青莊就要提別的,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等會兒直接帶他去小飯館坐坐吧,別跟冉青莊撞上就好。 看時間差不多,與衛(wèi)大吉打了聲招呼我就出門了。小飯館在村里最繁華的一條小道上,與它并排的還有衛(wèi)生所,五金店和一家修車鋪,前頭就是村子里標志性的大榕樹。 小飯館本身不大,還兼具小賣部的功能,柜臺后頭擺滿了煙酒零食。 我進到飯館里,衛(wèi)大吉就在外頭榕樹下蹲著,看老頭們下棋。隨便選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過了半個多小時,兆豐也到了。頭發(fā)比之前見到的時候長了不少,顏色掉的差不多了,下半截顯得有些枯黃,上半截則是新長出來的黑發(fā)。 他一坐下就叫來伙計,點了不少的菜,還要了酒,說要和我不醉不歸。 “你怎么住在這里?隱居?。俊彼h(huán)顧著四周問。 伙計很快上來兩瓶冒著冷氣的啤酒,我替兆豐滿上,開玩笑道:“采風?!?/br> “采風?你拉大提琴也要采風哦?”他笑著,明顯地不信。 菜陸陸續(xù)續(xù)上來,我們邊吃邊聊,聊補課那會兒的事,也聊他后來考上專科的事。 他在崇海打拼多年,存了一些錢,明年想買套房,在這里安居下來。 周辰亦繼承了父母的飯店,去年結(jié)了婚,今年老婆孩子都懷上了。在博城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一直說要減肥,但還是一年更比一年胖。 “你記不記得當年那個你們學校的……”聊高興了,兆豐一杯接一杯下去,人就有些微醺,“打架特別厲害,差點還跟我打起來那個……叫啥來著……冉啥……” 我雖然也喝了點,但一直很節(jié)制,只是面頰微燙的程度,大腦還很清醒,是以一下子就猜出他說的誰。 “冉青莊?!蔽倚χ馈?/br> “對,對,冉青莊!就是他……” 說話間,兆豐背后的玻璃門從外頭被人緩緩推開,冉青莊撐著助步器走進來,本來直直走向柜臺的腳步,在聽到自己的名字后,下意識一頓,往這邊看來。 而我也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他,隔著兆豐,恰好與他四目相對。 “他真不是東西,他對你不好!”兆豐義正言辭道。 第63章 他是不是比我重要? 這真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抓包現(xiàn)場。 冉青莊雖然左手仍纏著一圈繃帶,但看起來比之前要輕巧靈活許多。不過不知道怎么回事,脖子上原本紋身的地方貼了一塊紗布,跟受傷了似的。 “一包玉溪……”冉青莊視線看著這邊,嘴里對坐在柜臺后的老板娘說道。 面對巨型猛獸時,無論心里怎樣膽怯尖叫,起碼表面上要作出一幅游刃有余,與他勢均力敵的模樣。不能移開目光,不能轉(zhuǎn)身逃跑,不然等著你的只有死路一條。 與冉青莊對視時,腦海里不自覺浮現(xiàn)以上文字,此后我便一直維持著看向他的姿勢,仿佛忽然被人點了xue。 “季檸?”兆豐見我久久不應,又一直呆傻地看向他身后,疑惑地順著我的目光回頭看去。 然后,他就也看到了冉青莊,并且認出了對方。 背脊一僵,兆豐很快轉(zhuǎn)回來,邊用手掌敲打自己腦門,邊驚恐地說道:“我擦,我出現(xiàn)幻覺了!” 我沖他笑笑,虛弱道:“不是幻覺?!?/br> “啊?”兆豐抬起頭,一臉茫然,“可是……” 冉青莊買完了煙,朝這邊緩步走過來,而隨著他的靠近,我的背不斷彎曲,臉都要湊到碗里。 恍惚間,仿佛歷史重演,魂穿八年前被他抓到我給兆豐補課的那一幕。 “好久不見,兆豐?!彼谖覀冏肋呁O拢瑴蚀_叫出兆豐的名字。 “冉、冉青莊?真是你?。课宜麐屵€以為自己喝多了出現(xiàn)幻覺了!”兆豐終于回過味兒來,“等等,季檸你說的同居對象不會是……你們住一起?!”他震驚不已。 我稍稍抬起臉,含糊地點頭。 隨后,冉青莊與兆豐二人便陷入到了在外遇到老熟人時,常常會觸發(fā)的經(jīng)典對話中。 “在吃飯嗎?” “……啊,是啊,你吃了嗎?” “還沒?!?/br> “不然……一起?” 冉青莊沒有立刻答應下來,看著我道:“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不會不會,加一個人也熱鬧些!”兆豐抬手叫來伙計添加餐具,我默默不語地自覺讓出座位,往里頭挪了挪。 冉青莊不再說什么,從善如流地坐下。 “哎呀,季檸早點不說,要不然就叫上你了。”兆豐拿起酒瓶給冉青莊倒酒,話語間全是社會人的圓滑,“他可能也是怕我們尷尬,但以前的事是以前的,都多少年了,早就過去了。男人嘛,說開了都是好兄弟,是吧?”說罷端起自己的酒杯,要與冉青莊碰杯。 不得不說兆豐也是成長了不少,都能面不改色說瞎話了,仿佛剛說人家不是東西的不是他一樣。 “是,以前是以前,說開了都是好兄弟。”冉青莊與他碰了碰杯,一口氣將杯子里的酒飲盡。 見他喝得這么猛,我在桌子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擺,小聲勸道:“你傷還沒好呢,少喝一點吧?” 冉青莊看了我一眼,我手一抖,松開了他的衣服。他放下杯子,給兆豐滿上酒,又給自己滿上,但這次喝得很慢,每次都是一小口。 “你這是怎么搞的?”兩杯酒化解了彼此間的過節(jié),兆豐本也是個活潑外向的性格,馬上不見外地打探起冉青莊一身傷的由來。 “從樓梯上摔下來摔的。”冉青莊眼也不眨地騙人,“不是什么大傷,已經(jīng)快好了?!?/br> “那就好。你還真是多災多難,從以前就老進醫(yī)院?!?/br> 驚嚇褪去,酒意便又涌上來,加上兆豐一杯杯的始終沒停過,醉得也就更快了。聊著聊著,前一刻還在說自己工作,后一刻毫無預兆跳躍到學生時代。 “你那會兒貼狗皮膏藥被我發(fā)現(xiàn),算是我運氣,不然你也不會給我補課,我也不能考上大學……”他打了個酒嗝,舉杯要敬我。 “你少喝些吧,都開始說胡話了?!蔽乙馑家馑歼淞艘恍】冢砻嫔羞€能維持云淡風輕,心里卻有些怕他說著說著把當年的事抖落出來。 如今再說那些,不過平添煩惱,毫無意義。 “季檸真是特別好的一個人?!彼麚沃约合掳?,神色迷離,一根食指搖搖晃晃點著冉青莊,道,“你真不是東西,當初季檸一聽高偉要揍你,飛地就過去了……你看他對你多好,你再看你自己怎么對他的?你沒有心!” 剛還夸他成長了,結(jié)果幾杯啤酒下肚就原形畢露。這樣的酒品他竟然也敢喝這么多? 冉青莊聞言杯子舉到半空,瞇眼看向我:“那天你也在?” “啊?”他的注視魄力十足,好似能穿透人心,我努力克制著自己才沒膽怯地移開視線。 “哦哦,是那個!我想起來了……”我作出恍然大悟狀,“那天我沒趕上。” “你還要打他!你不配得到他的友情!你有本事跟我打啊,誰怕你啊!”兆豐繼續(xù)說著醉話,情緒激動起來,手指往冉青莊面前挑釁地勾了勾。 臥底五年,冉青莊的脾氣收斂許多,能忍常人不能忍,但面對兆豐探到鼻前的這根手指,他并沒有很想忍。 五指收緊,握著那根手指用力往下,兆豐“哎呦”一聲,臉上顯出一點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