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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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過桌上的煙盒取出一根煙,又看到肅修然,就勉強(qiáng)忍住了,把煙又塞了回去,起身過去推開辦公室的窗戶,這才揉了揉眉心,轉(zhuǎn)身對肅修然說:“我已經(jīng)把調(diào)查結(jié)果上報給局長了,上面的意思是先按照意外身亡定性,明天一早,我向提交正式的報告,再由外聯(lián)部門告知家屬,這個案子很可能就暫時告一段落了?!?/br> 這樣處理的確顯得倉促,但站在警方和受害者家屬的立場上看,并不算錯誤——假如告知家屬,有可能是謀殺,最后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卻顯示并不是,那朵藍(lán)色矢車菊也只是巧合,肯定會對死者家屬造成二次傷害。 更何況案發(fā)街巷的老城區(qū)算是鬧市區(qū)和旅游勝地,發(fā)生在那里的致死事件,就算警方已經(jīng)很快調(diào)查完現(xiàn)場恢復(fù)了秩序,也一定有人目的到傳播了出去,這都在無形中增加了破案的壓力。 好在警方有所準(zhǔn)備,已經(jīng)提前和媒體打過招呼,目前來說還沒有媒體來報道這起事件。 在看到尸檢報告的時候,肅修然顯然也已經(jīng)考慮到警方后續(xù)的處理了,他無聲地抿緊了雙唇,皺起的眉頭也一直沒有舒展。 他沉思了一陣,看著張衍輕聲問:“你怎么打算?” 張衍也早準(zhǔn)備好了答案,他雙手抱胸靠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沉聲說:“我不會再犯六年前那種錯誤,即使明天提交了報告后,我還會繼續(xù)查下去,但已經(jīng)差不多定性結(jié)案的案子,沒辦法再過多借助警隊的警力,需要私下繼續(xù)調(diào)查?!?/br> 肅修然也點頭表示同意:“這樣也好,先安撫好受害者家屬的情緒,我接下來的行動也更便利。” 他這樣說,就表示后續(xù)的調(diào)查可能主要由他來進(jìn)行了。 張衍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到林眉,露出一個不算輕松的笑容:“所以我才說你這個助理找的真是時候,你身體本來就不好,要是讓你一個人出去跑,我還真不放心。” 肅修然也輕輕勾起唇角:“林眉很好。” 張衍又打量了一下林眉,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些,他長得嚴(yán)肅,笑起來卻有一種爽朗:“跟修然這樣的人談戀愛很累吧,他性格可沒有看起來那么好?!?/br> 林眉沒想到他上來就來這么一句,都沒顧得上注意張衍對肅修然的稱呼是很熟稔的“修然”,臉頰就紅了,她到警局后一直很小心,沒和肅修然做過什么曖昧的小動作,也不知道這位張衍警官是怎么看出來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看完的尸檢報告放在張衍的辦公桌上,這句話講得確實是真情實意:“您真是火眼金睛?!?/br> 張衍“哈哈”笑了起來:“別小看警察叔叔,我們都研究過行為心理學(xué)?!?/br> 他們再留下來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張衍還要連夜趕調(diào)查報告,閑話也不再多說,肅修然就帶著林眉告辭。 臨走前他還是讓林眉在樓上等著,自己去了建在地下室的驗尸房,不過就像他說的那樣,劉醫(yī)生是個值得信賴的法醫(yī),他下去了幾十分鐘,也還是帶著依然凝重的表情上來了。 看到林眉略含期待的目光,他就搖了搖頭,上前攬住她的肩膀:“沒更多的線索,回家再說?!?/br> 這么一番折騰,就又是接近午夜了,肅修然前一晚就沒有休息好,看樣子今天回去也不會很快入睡。 回程的路上林眉就沒說話,讓他坐在副駕駛閉目養(yǎng)神。 到了家里,林眉看他換鞋的時候,都用單手撐住鞋柜彎了腰,確實是看起來有些累了,不由扶了他一把,有些擔(dān)心的問:“你們以往辦案也是這種節(jié)奏嗎?也太辛苦了?!?/br> 肅修然對她笑了笑:“我只是個顧問,一線的很多工作不用我做,最累的其實是張衍,他總是對我念叨平時要注意鍛煉身體,不然撐不住?!?/br> 好吧,張衍的確是很累,但人家明顯是警校出身,身體素質(zhì)跟肅修然不是一個層次的,他這種整天宅在家里還時不時犯個病的能跟人家比嗎? 林眉原本以為他除了趕稿外都在休息,看書之余還老念叨他產(chǎn)量不高,但此刻又佩服他一年最少能寫一本書的速度了,又小聲嘀咕:“警局估計也不會給你發(fā)工資吧?” 肅修然輕咳著笑了一下:“我是編外人員,自然沒有工資……所以才需要寫稿維持生計?!?/br> 林眉嘆了口氣:“這么累還要默默參與破案,我覺得警局起碼要給你發(fā)個好市民的錦旗。” 她是隨口感慨,肅修然不由笑了,隔了一陣低聲解釋:“我其實應(yīng)該感激張衍,如果不是他邀請我,我不會有被需要的感覺?!?/br> 林眉愣了愣,抬頭看到笑得有些溫柔的雙眸,聽他繼續(xù)輕聲說:“有時候這種感覺,反倒珍貴過任何獎賞。” ☆、第35章 【】 刑警隊雖然不便在公開調(diào)查,第二天張衍還是給肅修然了一個電話,說這是他的得力下屬,如果肅修然有什么需要,就打電話讓他一起去。 肅修然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準(zhǔn)備出門,結(jié)果還是被早到了半個鐘頭的程昱堵了個正著。 程昱進(jìn)門先是一愣,發(fā)覺肅修然竟然是想“逃竄”,頓時怒發(fā)沖冠,白皙的娃娃臉都?xì)獾梅杭t:“還敢跑!出息了你?。窟€敢跑出去野!” 肅修然計劃好了提前半個小時溜出去查案子,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一向準(zhǔn)時的程昱居然提前來了。 大神的心理素質(zhì)也不是蓋的,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轉(zhuǎn)過臉去看林眉,那目光還是淡淡的,但林眉覺得自己赫然從中讀到了求救信號。 她到底是沒膽子直面這樣的肅修然,別過頭去垂首假裝思考了一陣,才看著程昱坦然說:“我拉不住他,程大夫您知道的,他腿長?!?/br> 聽完這句程昱徹底是炸了,大手一揮瞬間氣場爆棚,連比他高了足足半個頭的肅修然也仿佛矮了下去:“我上午還有臺重要手術(shù)你知道嗎?我辛辛苦苦提前跑過來是陪你玩捉迷藏的嗎!都多大的人了你能不能成熟點!還是這么熊!你要還是小孩子我要打你屁股你知道嗎!?。俊?/br> 肅修然徹底抿了薄唇不敢吭聲了,當(dāng)然更不敢仗著自己的一雙大長腿逃跑,只是站在原地默默聽訓(xùn),還抽空把目光又轉(zhuǎn)到林眉臉上。 這次林眉又從他的目光里讀出了譴責(zé)的意味,還有那么一絲幽怨…… 她覺得肅修然也算絕了,能就這么繼續(xù)端著一張高貴冷峻的臉,僅僅憑借眼神表達(dá)出這么多情緒——除了大神不愧是大神之外,她想不出其他詞來夸了。 想著她決定還是安撫順帶表揚一下他,在旁邊偷偷對他翹起了大拇指。 肅修然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眼神卻已經(jīng)被她氣著了,停頓了片刻,就轉(zhuǎn)開了目光。 結(jié)果他還是被氣勢全開,碾壓了全場的程昱大夫拉著袖子一路拽回了樓上,摁在躺椅上扎了針。 不但肅修然一路乖乖配合,連林眉也大氣不敢出,只能在程昱收起了醫(yī)藥箱,挽著袖子的時候悄悄安撫肅修然:“沒事點滴打快點,能趕在午飯后掛完的,下午還有時間辦事?!?/br> 程昱在旁邊“呵呵”冷笑了一聲:“點滴掛快了會疼哦。” 林眉忍不住“嘶”了聲,她替肅修然覺得疼,畢竟程昱剛才下針的時候完全沒了往日的體貼,雖然還是快很準(zhǔn)一針下去就有回血,不過當(dāng)時她看到肅修然眼睛下的肌rou小幅度地抽動了下。 能讓一貫視高冷和保持形象為第一要務(wù)的肅修然都沒撐住露出這種表情,林眉想那一針應(yīng)該是疼……的吧。 賠笑著送走了還在氣頭上的程昱,程大夫臨走前又對林眉說了句:“告訴他這次要掛夠七天?!?/br> 說完趾高氣昂地?fù)P長而去。 林眉只能回到樓上安撫此刻周身都環(huán)繞著低氣壓的肅修然:“程大夫走了,他說這次要掛七天?!?/br> 肅修然靜默了一陣,然后抬起沒扎針的手臂,頭往后一靠,拿手捂住眼睛。 林眉猜測他這是有點崩潰吧,她忍了又忍,還是沒憋?。骸澳阏f你是不是傻???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今天真跑成了,明天被程大夫逮到不還得修理你?” 肅修然又沉默了許久,才繼續(xù)捂著眼睛,語氣淡淡的開口:“我以為今天是最后一天……逃掉了明天就不用掛了?!?/br> 果然醫(yī)患關(guān)系是萬年磨不過去的坎兒,睿智如肅修然這樣的人,遇到這種事智商也瞬間被狗吃了。 林眉惋惜地看著他搖搖頭,沒防備他突然又拿開手睜著眼睛看向自己:“去把我的本子和電腦還有手機(jī)都拿過來,我安排下?!闭f完他抿了抿有些發(fā)白的薄唇,“還有我想吃綠豆糕?!?/br> 林眉心想大神你不是s市人么?怎么對齁甜的b市傳統(tǒng)甜點如此情有獨鐘。 肅修然嘴挑,普通的點心他看不上,點名要吃的綠豆糕是附近一家私人會所的招牌,那中式面點師傅據(jù)說是祖?zhèn)鞯挠攀炙?,換個人都做不到這種火候。 林眉住到這里后已經(jīng)替他去買過兩次了,這時候嘆了口氣哄他:“好,我這就開車去買,你稍等下?!?/br> 肅修然又重新倒回到躺椅上,雖然還能勉強(qiáng)保持住一貫的優(yōu)雅,但怎么看怎么有些頹廢的意味:“還有薏米糖水……你做的?!?/br> 林眉想到剛才自己殘忍的見死不救,滿懷愧疚的連連點頭:“好,這七天都是我做家務(wù)掌廚,你開心了吧?” 肅修然微微側(cè)過頭去,長睫微垂,明顯是不想搭理她。 等林眉開車去會所打包了點心,回來又下廚做了碗薏米糖水,肅修然已經(jīng)在樓上工作了一陣了。 他還真把點滴調(diào)到了最大,疼不疼林眉不知道,只看到他挽著袖子輸液的那條胳膊都紅了。 林眉坐下來握住他的手,果然一片冰涼,她只能又灌了暖水袋回來,一邊給他按摩,一邊用暖水袋給他恢復(fù)體溫。 過了兩個小時,肅修然的傲嬌勁兒已經(jīng)過去了,低聲對她道了謝,能動的右手繼續(xù)在cao作電腦。 他手指飛速地敲擊鍵盤,抽空對林眉說:“午飯麻煩你準(zhǔn)備三個人的,我約了小于過來,再過二十分鐘左右就到?!?/br> 小于就是張衍派過來的警員,全名叫于其真,上次林眉在警局里也見過他,稍微有點印象,記得他是個平頭的精神小青年。 點頭答應(yīng)下來,又聽肅修然對自己道了謝,她就俯身過去,扳過他的臉,在他泛著水色的唇上蜻蜓點水一樣的吻了下。 肅修然沒料到她會突然吻自己,神色一滯,深瞳中滑過一絲很難撲捉的羞澀。 林眉放開他笑笑:“獎勵你乖乖做治療,待會兒有別人在就不好意思了。” 說完她就轉(zhuǎn)身跑下樓,肅修然有工作,她也沒閑著,趁做午飯的間隙,還打開電腦編輯了幾章文檔。 于其真沒過多久就到了,他性格很開朗,來了后看肅修然一時走不開,還跑到廚房來幫林眉做菜。 因為拼了老命地趕著把點滴掛完,肅修然午飯的時候就沒什么胃口,上午他點名要的甜點和湯水還真成了保持熱量的關(guān)鍵。 下午他是安排了一次走訪的,需要有警方的人參與,因為走訪的不是普通的目擊證人,正是六年前那個案件的犯人。 當(dāng)年那個案子按過失致人死亡判了六年,再加上在獄中表現(xiàn)良好,半年前他剛出獄,目前正在家里待業(yè)。 這次有于其真在,他們就開了警局的車,路上林眉看了那個犯人的資料,他叫張國,現(xiàn)年四十七歲,履歷很普通,就是本地出生,大專畢業(yè)后進(jìn)了區(qū)供電局做維修工人,一做就是十幾年,老老實實本本分分,除了六年前那個案子外,連一次交通違章都沒有,怎么看怎么都是個普普通通的老好人。 想到這次的案子是在他出獄后,林眉就問于其真:“警局出事后沒排查他嗎?” 于其真邊開車邊搖頭:“怎么能沒問?前天一出事,張隊長第一個讓我查的就是他,可他案發(fā)當(dāng)晚正在城東邊喝親戚的喜酒,還喝高了去掛急診,不在場證據(jù)隨便一問一大把,不可能是他。” 想想這個張國也挺倒霉的,不就是空中作業(yè)的時候掉了一把扳手,結(jié)果不但害死了人,自己也坐牢數(shù)年,出獄后丟了工作不說,還要繼續(xù)被警方懷疑。 張國的住址離六年前那個案發(fā)地不遠(yuǎn),雖然不是城中村,卻是一片有些年頭的老小區(qū),車開進(jìn)去后,到處都可以看到閑散在院子里活動或者遛狗的退休老人。 于其真沒穿警服,可他們一行人還是有種跟周圍格格不入的氣質(zhì),特別肅修然,長身玉立一身挺括的風(fēng)衣西褲,還帶了一副墨鏡。 林眉接受著周圍略帶異樣的目光,心里壓力也挺大,暗暗想張衍很少讓肅修然在一線查案,恐怕也是因為他這身氣質(zhì)實在太扎眼。 于其真帶他們走到一個單元口,順著沒有電梯,年久失修又積滿了雜物灰塵的樓梯一路走上去,也嘆了口氣壓低聲音說:“張國家也挺困難的,一家三代擠在四五十平米的老工房里,周圍鄰居都是老同事,知道他事情的人不少。他有個上初中的兒子,老婆當(dāng)年出事就跟他離婚了,他會出去喝高了,估計也是憋得?!?/br> 當(dāng)他們敲開了防盜門,來開門的是個看起來足有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兩鬢白發(fā)斑斑,神態(tài)疲倦,看到于其真后他臉上就露出了不耐煩又自暴自棄的表情:“警察同志,您可又來了?!?/br> 林眉認(rèn)出來這就是張國本人,他資料上的照片面貌雖然普通,看起來卻遠(yuǎn)沒有這么蒼老,幾年的監(jiān)獄生涯和失意人生一定讓他飽受煎熬。 張國再不耐煩,也不敢不配合警察詢問,尤其是他這種又案底的,將他們讓到屋里,林眉就看到一個逼仄又堆滿雜物的客廳,不大的空間里還塞了一張床,上面躺著一個形容枯槁的老年女子,正用渾濁又麻木的目光看著他們。 林眉還是頭一次直面這種家庭,看到這樣的狀況,心里就涌上了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是難過,也是一種無法表述的壓抑。 張國苦笑了一下:“這是我媽,去年得的食道癌,沒辦法回避,我們?nèi)ヅP室說吧?!?/br> 生活的困頓顯然讓他已經(jīng)不在意禮節(jié)和尊嚴(yán),當(dāng)著自己母親的面說出她已身患絕癥的事實,也沒有絲毫避諱。 除了客廳之外,幾十平米的空間還分割成了兩個臥室,比暗沉又沒有窗戶的客廳稍微敞亮那么一些,其中一個就是張國的。里面擺了兩張床,一張是他自己的,還有一張干凈整潔一點的,應(yīng)該屬于他的兒子。 他把三個人都帶進(jìn)去,又回頭關(guān)上門,回頭露出一個算不上是笑的笑容:“怎么?我上回提供的不在場證據(jù)還不夠充分?” 林眉注意到他的用詞很標(biāo)準(zhǔn),并非是口語化的,監(jiān)獄生涯帶給他的除了身體的傷害,還有對各種法律名詞的熟悉。 于其真沒有來得及說話,先開口的是肅修然,他的聲音低沉,還是聽不出多大情緒:“這次我希望你能全力配合我們,回憶六年前的細(xì)節(jié)。如果你能很好地完成任務(wù),也許會有機(jī)會翻案——我是指六年前的那起案子?!?/br> 張國睜大眼睛看著他,木訥平凡的臉上肌rou抖動,隔了一陣,他才面色有些猙獰地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他媽又是誰?” 肅修然在進(jìn)到光線不充分的室內(nèi)后,就摘下了墨鏡,此刻將手插到口袋里,一點沒介意張國甩出的臟字,他勾了勾薄唇:“據(jù)我所知,冤案是可以向政府申請賠償?shù)模痤~也許不大,但也能讓你母親得到更好的治療?!?/br> 他說著,停頓了一下,又開口:“或許你更愿意拿來做你兒子將來的教育基金?!?/br> 想到這個困難的家庭,連林眉都覺得肅修然說出的話雖然是一番好意,但也有點刺耳。 張國的精力卻已經(jīng)全部被肅修然吸引了過去,他用一種非常用力又有些惡狠狠的目光死盯著他,直到額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來,才終于嘶啞地說:“你想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