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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病嬌將軍的小通房(重生)在線閱讀 - 第113節(jié)

第113節(jié)

    何皇后見到他這模樣,險些暈死過去。

    她早就知道明帝心狠心辣,卻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對太子下手。

    太子被幽禁前,分明身強體壯,若不是被喂了慢性毒.藥,何致于此?偏偏太醫(yī)院的人都像是被封過口般,無論叫哪個太醫(yī)來診脈,皆說此為太子先前大病一場留下的病根,待日后仔細調(diào)養(yǎng)便無大礙。

    “滕兒,你父皇、你父皇到底都喂你吃了些什么?”何皇后以前雖對太子嚴苛,但他到底是她的親生骨rou。

    太子唇色微暗,唇角發(fā)青,聽見何皇后的話,沉默許久,半晌,終有氣無力地開口:“母后,兒臣想活著,皇位不如就──”

    “你在說什么胡話?!”何皇后立刻打斷,“你以為你不爭最后就能活嗎?不,這些年來本宮與溫昭昭早已撕破臉,要是陸君平坐上大位,不論是你我或是何家都難逃一死。”

    太子手背青筋暴起,嘲諷地勾起嘴角,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是,母后這些年來造孽,卻都要兒臣與何家來承擔?!碧诱f,“若不是你害死了溫貴妃的兩個兒子,害死了陸君平的生母,兒臣又豈會有今日?”

    何皇后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這些事,她一直都隱藏得很好,甚至從未告訴過太子,他為何會突然知曉?

    “本宮是為了自己么?本宮若不是為了你與何家──”

    “呵?!碧油蝗焕湫Α?/br>
    何皇后一怔,覺得太子不可理喻,卻仍耐心道:“你別擔心,很快?!彼泡p聲音:“很快你的父皇便再不能折磨你了?!?/br>
    太子神色懨懨,也不知幽禁其間究竟都受了什么折磨,兀自喃喃低語:“兒臣真的累了?!?/br>
    何皇后看得出來太子斗志全消,再次召長公主進宮。

    顧太后如今昏迷不醒,江平王是個肆意的主,從來不摻與這些事,長公主早就被走投無路,別無他法,只能選擇與何家連手。

    -

    何家的確想在此次秋獵時向明帝下手,并且在長公主的幫助下,一切進行的十分順利。

    秋獵隨行人數(shù)眾多,不止有后宮妃嬪,還有眾皇子公主及大臣,圍場上,除了有平時守護明帝安危的禁軍及錦衣衛(wèi)外,更有容珺親自帶領(lǐng)的三千士兵。

    這與何皇后一開始所想的并不一樣,歷年來明帝秋獵時,只會帶禁軍及錦衣衛(wèi),從來沒帶過這么多士兵隨行。

    然,此時何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好在何皇后多留一手,早在一個月前便令人在明帝素日里燃的龍涎香中下毒,一個月后,明帝身子顯然虛弱不少,遇上刺客幾乎無自保能力。

    只要在秋獵上趁其不意,取下明帝性命,到時長公主便會跳出來主持大舉,暫命太子監(jiān)國,到時再與正從邊關(guān)趕回來少數(shù)何家軍里應外合,溫岑兩家也拿他們沒轍。

    卻不想,明帝雖在圍場狩獵時如意料中落單了,刺客行刺時卻被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士兵們團團圍繞,連明帝一根頭發(fā)都沒碰到便宣告失敗。

    何家意圖于秋獵進行刺殺,準備謀反,人證物證俱在,回城之后,太子還被人告發(fā)謀.逆,在東宮搜出龍袍和龍冠,百口莫辯。

    這一次,明帝卻不再從輕放落,不止直接廢除太子之位,將他圈禁冷宮之中,此次就連何家旁支也難逃其咎,全都下了大獄,按大凌律例,于三日午后滿門抄斬。

    朝臣詫異,御史勸戒,明帝卻直接拿出太子行宮唆使死士的證據(jù),直言太子非頭一次有謀反之心,才不得不痛定思痛,做下廢太子之舉。

    明帝此舉可說打得何家措手不及,并且網(wǎng)羅罪證的速度,幾乎與之前行宮行刺一案,如出一轍,顯然是有備而來。

    何皇后看著眼前賜下的匕首、毒酒與白綾,難以相信明帝放太子出來,居然是以退為進,好將何家一網(wǎng)打盡。

    何家謀反,平時與何皇后交往親密的女眷難逃其咎,全都被打入叛賊名單,近日頻繁進出鳳儀宮的長公主亦不例外。

    榮國公被降為榮安侯之日,一連大病幾日,好不容易養(yǎng)好病,侯府中卻再次涌進一排又一排的錦衣衛(wèi),比當日捉捕容子揚的陣仗有過之而無不及。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長公主藐視皇威浩蕩,與廢后何氏結(jié)黨營私,意圖謀反,朕念手足之情,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賜于碧山寺削發(fā)為尼。”

    “其駙馬榮安侯輔佐無方,褫奪封號,貶為平民;其長子容子玉護駕有功,功過相抵,按大凌律例,當承襲其父爵位,封為榮安侯;其次子容子揚流放邊疆為奴,終生不得返京;其長女容穗穗褫奪郡主封號,貶為平民?!?/br>
    榮安侯聞言大驚失色,久久不能言語。

    容穗穗更是不相信母親會犯下這種胡涂事。

    可這道圣旨為皇上身邊的大太監(jiān)陳公公親自宣讀,饒是他們想自欺欺人也無法。

    容翊,也就是前榮安侯,終于在長公主即將被錦衣衛(wèi)帶走時,難以置信地來到她面前:“永寧,你為何如此想不開?我不是說了,再給我一點時間,子玉他向來孝順,早晚會聽我的話,想方設(shè)法將子揚救出來的,你為什么就是要一意孤行?”

    長公主看著他,要笑不笑地問:“容郎是不是早就知道,當年盛云曦之所以下獄并非意外,而是人為?”

    容翊眼神有一瞬閃爍。

    長公主不發(fā)一語,一巴掌朝他臉上摑去,容翊身形不穩(wěn),直往梁柱撞去,待被容穗穗扶起,偌大的榮安侯府空空蕩蕩,長公主及成群的錦衣衛(wèi)早已遠去。

    明帝雷霆手段處置太子及何皇后,何家滿門抄斬,一夕血流成河,本就叫不少人看得心驚膽跳。

    今日長公主被賜削發(fā)為尼,容家除了容珺一人之外,不是流放邊疆,就是被貶為平民,更是讓所有人都摸不清明帝心思。

    一時之間不懂皇上到底是對容家網(wǎng)開一面,還是看在他是駙馬的份上,才對容珺網(wǎng)開一面。

    “我說應該是容大將軍這么多年來,為我大凌出生入死,戰(zhàn)功彪炳,皇上肯定是看在容將軍為我大凌流下的血汗才會網(wǎng)開一面?!?/br>
    “依我看,應該是容將軍既為七皇子義兄,又是五公主的駙馬,有他們兩位為他求情的關(guān)系,才會有此殊榮。”

    保德大街,五芳齋前,眾人議論紛紛。

    “蘇兄這么說就不對了,為何容將軍就一定是得靠別人?”

    “我哪里說錯了?否則……”

    原本停在五芳齋旁不遠處,雕紋精致氣派的梨木馬車,里頭的人撩開車簾,接過小廝手上,刻有五芳齋字樣的食盒之后,緩緩起行。

    隨著馬車前行,爭論聲逐漸轉(zhuǎn)小。

    就在不久前,榮安侯府迎來圣旨時,云嬈的公主府也迎了來一道圣旨,雖然與長公主那道不同,卻也說了容珺承襲爵位的事。

    兩人此時正準備進宮面圣,親自謝恩,馬車行進半路,即將經(jīng)過五芳齋時,云嬈忽然嘴饞,隨口說想吃糖蒸酥酪及桂花糖藕,容珺便讓人停下,進五芳齋排隊買甜食。

    保德大街為京城最為繁華熱鬧街道,街上不只有金飾店,還有著各式各樣的布莊酒樓、茶樓、甜品鋪子,其中最為出名的甜食鋪便是五芳齋,五芳齋的甜食不止深刻達官顯貴喜愛,就連宮里的貴妃娘娘都愛吃,慕名而來之人多不可數(shù),每日皆門庭若市,大排長龍。

    云嬈沒想到自己不過隨口一提,容珺就真叫人下車去馬,都還沒吃到糖蒸酥酪和桂花糖藕,就覺得嘴里心里都甜滋滋的。

    等待期間,聽見眾人的議論,云嬈不由得笑問:“容大將軍覺得呢?”

    少女一身精致宮裝,背倚靠墊,唇角微揚,兩側(cè)的小梨渦若隱若現(xiàn),笑容甜軟,連帶著聲音都香甜。

    容珺低垂著眉眼,鴉羽般的長睫在臉上投落出淺淺陰影,他的睫毛很長,在眼尾勾起撩人的弧度,玉琢般的臉龐揚著一貫的溫柔笑意。

    他淡淡的嗯了聲,一邊打開食盒,一邊輕笑:“自然是五公主為我求情,才有此殊榮。”

    如玉竹似的手指端起食盒里的糖蒸酥酪及木匙,輕輕舀起一匙,湊到云嬈唇前。

    云嬈被他的回答給逗笑,正要伸手接過,容珺卻將手里的糖蒸酥酪往前一塞:“吃?!?/br>
    自從兩人成親之后,云嬈早就被投喂習慣,也不矯情,笑眼彎彎地張嘴。

    甜甜的奶香在嘴中迅速蔓延開來,又香又甜又涼,直從舌|尖甜到心頭。

    容珺目光柔柔地攏著她:“好吃么?”

    云嬈嘴角不受控制的輕揚,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唇邊盡是甜軟的笑:“嗯。”

    容珺凝著她的杏眸,眉眼間盡是溫軟,很快又喂了一口。

    兩人進宮謝恩時,沒想到陸君平恰好也在。

    太子剛廢,明帝未免夜長夢多,今日一早便命禮部的人準備冊立儲君一事,以穩(wěn)民心定政局。

    由于再過一個月便是陸君平及溫瀾清的成親的日子,禮部挑選的吉日,原是在兩人大婚之后,明帝卻不甚滿意。

    皇子與太子之間的禮制不同,若是陸君平受封為太子,禮部這些時日子的準備可說全廢了,得從頭再來,會這般安排也不是沒有道理。

    偏偏明帝一旦決定的事,就不容置喙,禮部無法,只能認命接旨,一邊如火如荼的忙著大子登基大典,一邊欲哭無淚的重新準備太子與太子妃的大婚。

    陸君平被明帝召進宮來,便是為了此事。

    明帝這幾日被何皇后及長公主氣得不輕,夜里翻來覆去的沒睡好,染了風寒,臉色雖然差了些,提起陸君平即將冊立為太子一事,依舊難掩眉間喜色。

    “兒臣多謝父皇,兒臣立刻就到翊坤宮告知母妃如此大喜之事!”

    明帝笑:“你母妃那,朕昨日便和她說了。”

    如今后位懸空,明帝本將一并將溫貴妃扶上皇后之位,可惜禮部已經(jīng)為了陸君平的事,忙得焦頭爛額,要是再多個立后大典,禮部怕是要集體自盡。

    云嬈與容珺進來時已經(jīng)謝過禮,明帝目光來到兩人身上,淡笑道:“容愛卿如今成了榮安侯,可已想好,是要繼續(xù)住在公主府呢,還是回去原本的榮安侯府?”

    容珺垂首:“公主在哪,臣就在哪?!?/br>
    簡單的八個字,就讓云嬈的心都化了。

    明帝對他的回答顯然很是滿意,撫掌大笑:“好好好,朕果然沒有看錯人?!?/br>
    三人離宮時,恰好都是要到相府,陸君平索性與兩人同乘一車。

    就在馬車離宮久,剛準備彎起小道,避開御街上的人潮時,忽地被人攔下。

    容珺與陸君平對看一眼,沉聲問道:“此為五公主座駕,何人如此大膽攔駕?”

    車簾外傳來云笙的聲音:“回將軍,是一對做平民裝扮的夫婦……”

    云笙還沒說完,就被另一道略微狙獷的男聲打斷:“小人妻子即將臨盆,求貴人大發(fā)慈悲送她到臨近醫(yī)館?!?/br>
    云嬈怔了下,欲要開口,容珺卻淡淡笑道:“云笙,你親自將人送到最近的醫(yī)館?!?/br>
    “內(nèi)人已經(jīng)痛得走不動,求貴人大發(fā)慈悲──”

    外頭那人的話還未落,容珺卻已不理會他,吩咐馬夫繼續(xù)前行。

    陸君平意味不明的冷笑了聲,撩車窗簾,看著站在云笙身旁的那對夫婦,眸色冰冷。

    “看來還是有人記得二十年前的事。”

    容珺嗯了聲,微微笑著,忽然問:“長公主離京了?”

    陸君平搖扇搖頭:“她畢竟是長公主,還是皇上的嫡親jiejie,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得做足,如今正在大慈恩寺削發(fā),明日才會離京?!?/br>
    云嬈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安靜乖巧的看著容珺,有些疑惑的問:“其實不遠處就有一間醫(yī)館,剛才順手送那婦人一程也無大礙?!?/br>
    容珺像是想起什么,溫柔的鳳眸驟然涌起復雜且痛苦的情緒。

    陸君平默默甩開折扇,擋住臉:“我就不該上這個馬車。”

    “?”云嬈困惑的看了他一眼。

    “子玉和五妹盡管當我不在?!?/br>
    “……”

    云嬈哭笑不得,還不知道陸君平到底是在演哪出,就被容珺撈進懷中,緊緊抱住。

    “怎、怎么了?”

    陸君平還在車上,就坐在兩人對面,云嬈雙頰飛快地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