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榛卻并不解釋，最后對著小姑娘笑?了一笑?，一人撐著一把青傘走在了最前面，慢慢走入雨幕，背脊挺直，向不遠(yuǎn)處走去。

    雖是鄭文對阿苓說的是第?二日就離開，可他們還是在鄭家又多?待了一日，她?又見過?鄭文一次，她?走在走廊上，身后不遠(yuǎn)處就跟著那個?男人，一步步不緊不慢地跟著，雖然兩人中間離得很遠(yuǎn)，可是那個?男人卻并沒有趕上去的想法，一直漫不經(jīng)心地走著，時不時地看一眼外面的雨水。

    他們在第?三日的晨時出發(fā)，阿苓一大早就被姆媽叫醒了，婦人陪伴她?數(shù)年，此時面臨離別眼中也含著淚。

    “姆媽，等逢年過?節(jié)時我也會回來看你?的。”阿苓感受著婦人放在她?面上的手和溫度說道。

    婦人笑?著點了點頭。

    對于阿苓來說，她?與姆媽相處的時間遠(yuǎn)遠(yuǎn)要比和母親待在一起的時間還久，對于婦人來說，她?照顧阿苓的時間也比她?照顧自己孩子的時間還長。

    婦人說:“山上不比這里來的舒服自在，而且現(xiàn)在正值夏季，山中蚊蟲眾多?，鄭苓小姐要照顧好自己?！?/br>
    阿苓點了點頭。

    等她?上車時，阿苓才發(fā)現(xiàn)鄭文與她?同乘一輛車，而且后面似乎還跟著一輛車，她?透過?車窗看見了那天見到的男人坐在了后面那輛車上。

    鄭文看著小姑娘，目光穿透出去停留在屈奭的身上，她?收了回來，看著坐在她?身旁有些坐立難安的女孩兒，最終大發(fā)慈悲地笑?了一下，“你?不必與我同乘了，和你?一起進(jìn)山的那個?男孩在后面的那輛車上，你?們小孩子一起吧?！?/br>
    阿苓眨了眨眼，有些緊張地看著鄭文。

    鄭文讓外面的人打開了車門，想要摸一摸阿苓的額頭，目光落在對方那一雙眼睛上，最終還是沒有落下去，只?溫和地說，“不是趕你?走的意思?，我昨日沒睡好，要在車中睡一會兒，你?去和后面的小伙伴乘一輛車吧?！?/br>
    阿苓看了鄭文一眼，才下了車，向后面走去。

    等到身邊徹底安靜之后，鄭文才靠在后背上，閉上了眼睛，卻突然聽到了咔嚓一聲，她?頓時睜眼看向自己的身側(cè)。

    副駕駛座上的鄭榛也有些驚訝，看見坐在后座的男人發(fā)出一道聲音出來，想要喚人，卻不知如何稱呼。

    她?轉(zhuǎn)頭看向已經(jīng)睜眼的鄭文，叫了一聲先?生，用目光詢問她?的意思?。

    鄭文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

    屈奭打開了車窗，看著遠(yuǎn)處被細(xì)小的雨水給籠罩住的宅院，輕聲說道，“我過?幾?天就要出一趟遠(yuǎn)門，今天送你?一程?！?/br>
    鄭文沉默了一會兒，看向前方:“阿榛，你?來開車?！?/br>
    鄭榛愣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從副駕駛座上下來，讓司機下了車后，自己坐了上去。

    車內(nèi)恢復(fù)寂靜，后座的兩人都沒有要說話?的自己，鄭文閉眼靠在椅背上，呼吸淺淺，就像睡過?去一樣。

    他們現(xiàn)在是從寶雞郊區(qū)出發(fā)，去往秦嶺也需要三個?多?小時，一路要過?渭河大橋后再上川陜路，在西安下潼關(guān)，然后進(jìn)入繞城高速，因為走的都是高速公路，所以不需要花費很長時間。

    不過?在過?潼關(guān)時，屈奭看著收費過?道突然開了口，“阿文?！?/br>
    鄭文沒出聲，依舊閉著眼，仿佛并未聽到耳旁的聲音。

    屈奭說:“我前段日子遇到了一個?人，聽了一個?很新奇的故事，那個?人說他好像總是偶然間想起一些不屬于自己的記憶，他問過?寺廟中的大師，那位大師說，人有來生也有往世，上輩子執(zhí)念太?深的人在死后也會記著那些事?！?/br>
    鄭文睜開了眼，看向一旁的男人。

    屈奭眉眼淺淡，似乎還帶著笑?說:“我問他為何執(zhí)念，那個?人卻說不出，他說腦海中的記憶算是碎片化?的，也記不清了，只?是記著一座山，高的看不見山巔的大山，山巔終日白雪皚皚?！?/br>
    “你?說，莫非那個?人的執(zhí)念是一座山不成？”男人的話?語中似乎真?有一點疑惑。

    鄭文卻是突然想起了一個?故事，有關(guān)山神的故事。

    這世間山川眾多?，可有靈的山脈和河川卻是很少，至今估計也就秦嶺、昆侖和陰山山脈有山靈，一河一江有水靈，多?年前途徑長江的一條支流時，鄭文于一水畔看見過?一身著蓑衣的老?者雨中垂釣，不過?一眨眼的功夫?qū)Ψ骄突?作了云煙，消失在水面上，時人常言，水中有靈愛幻化?河邊垂釣老?翁，寒江獨釣，為人驚就會化?作煙雨消失水上。

    于是故事越傳越廣，水中的靈被人常稱之為水神，山靈常被人稱為山神，兩者都不過?是山間精物有了靈智，因心底純真?所以被覆上了□□義，一代代被君王將?相祭拜供奉，也就真?有了神格。

    秦嶺也有山神，在千年之前，對方的嘆息拂過?石棺中的女子，把她?從長久的睡夢中喚醒。

    那位山神也有一個?故事，比她?的故事還久，鄭文經(jīng)常在一座山巔的高石旁看見對方在云煙中端坐，面容被水汽模糊，讓世人看不清他的模樣，鄭文在很久之前突然有一次沒忍住出了聲，她?很好奇，對方在這里等什么，在她?的記憶中，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地，這位在這里坐了很多?年了。

    那位山神卻是安靜了很久，在山間的云浪都翻滾了一圈后，他才回答，“等一個?人?！?/br>
    山神的聲音隨著長風(fēng)白云傳到鄭文的耳中，也許是她?的錯覺，風(fēng)帶過?來的聲音竟然有一絲迷茫和悵惘。

    也許，祂也不知在等什么，只?是坐在此地久了于是成為了習(xí)慣。

    也是那時，鄭文在山石讓的那道模糊不清仿佛下一瞬間便?會被風(fēng)吹跑的身影上看見了一個?人影，秦嶺的山林綠了又白，一場大雪下來，一位少年從山下爬到山巔上供奉一位神靈，神情真?摯。

    從年少到白發(fā)蒼蒼，從千年前到百年后，但是有一世老?人葬于山下的樹林后，接下來的數(shù)百年那位少年再未出現(xiàn)過?。

    這只?是很久之前她?見過?的一個?故事關(guān)于山神的故事，有一點不好的是人活久了，見過?的事便?成了旁人口中的故事。

    那位山神也許此時還坐在山巔上，看著風(fēng)云變化?，等著祂要等的那個?人。

    第125章 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青

    車子開進(jìn)了山下不遠(yuǎn)處的?一個村鎮(zhèn)，這個村子名叫關(guān)山川，歷史可追溯至唐朝，現(xiàn)如今村中還保存了不少祠堂和?祠牌，除此之外村中有一座寺廟，傳聞其鼎盛時期非常繁華，有不少文人sao客來此禮佛，不過?現(xiàn)如今也荒廢了下來，這種?荒廢也可以說是鄭家人的?刻意為之。

    到?了今日，村中民居皆為明清樣式，修葺過?多次，不過?有些依舊保留了先秦遺風(fēng)。

    現(xiàn)如今這里住的?大部分人都是鄭家一族的?旁支，鄭文一般是從?這座村子出山，也是從?這座村子進(jìn)山。

    村中村長安排了人來接他們?，鄭文沒有出面，讓阿榛去安排，她帶著阿苓去了她常住的?那座宅院，這座院子常年無人，只有一位老人看守，每任村長也會?安排人定時修葺，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依舊能感受到?沒有主人的?寂靜。

    屈奭一直跟在鄭文身邊，一路相隨，沉默異常，就連眉眼處那些積郁都沉靜了不少，鄭文感覺到?了對方身上不同與往的?氣息。

    “什么時候進(jìn)山？”在走過?了又一道院門后，屈奭出了聲，聲音很淡也很輕。

    鄭文跨過?門檻，沒說話。

    屈奭卻是突然停了下來，他不再跟著鄭文向里面走去。

    夏季的?雨停了，日光從?云層中透了出來，灑落在依舊潮濕的?青石地?板上，男人的?眉眼深沉了下來，眼睛黑的?看不見底。

    他看著地?上的?倒影突然嗤笑了一下，呢喃了一句，阿文，我怎么覺得有些不安呢仿佛要被?拋棄一樣。

    這種?感覺自從?九年前小鄭家出生的?那個女孩開始，就像是籠罩在他心中的?一層陰翳一樣，經(jīng)久不散，也許從?很久很久之前，這種?感覺就有了，只不過?那日好多年沒下山的?人竟然突然出現(xiàn)在了小鄭家，只是為了給一位新生的?女嬰取名。

    他這千年仿佛真是為了她活著一樣，屈奭站在日光下，抬起了頭，看向站在被?房屋陰影籠罩住的?女人。

    人活久了，不止秘密會?變多，還會?因為永遠(yuǎn)不變的?長生和?看不見的?盡頭而變得倦怠，他一直知道很多年前在曹國死去的?少女和?死去的?鄭家人是鄭文心底的?一道傷口，這么多年都沒有被?磨滅，于?是這千年以來，被?一片大火燃燒過?的?曹國東坡有了一個被?叫做鄭的?村鎮(zhèn)，那里種?了一大片槐樹林，林中有無名碑位數(shù)百座，每一棵槐樹和?碑都代表著一個鄭家虎賁，往生咒籠罩在這片槐林?jǐn)?shù)千年，只求這些慘死的?人求得一個好來生。

    如今那些人應(yīng)該早就已經(jīng)轉(zhuǎn)生了吧，那名死去的?少女也在當(dāng)年的?那個年紀(jì)來到?了她的?身邊。

    很多事情變了，又仿佛并沒有變。

    鄭文走了許久，聽到?身后沒有了動靜，她忍不住轉(zhuǎn)過?了身，看向身后。

    屈奭依舊是很多年前她見過?的?模樣，就如同她一樣，容貌未曾變化過?，只是時間過?去，身上終究是帶了一股不同的?感覺，這種?感覺被?稱之為蒼老。

    不過?屈奭因為穿著一身黑色的?衣服，越發(fā)顯得皮膚白皙，在陽光下要被?曬化了一樣，如果?不是因為沉沉的?眉眼看著到?真像一位青年了。

    這次她站在陰影下，他站在日光下。

    誰也沒有動。

    很多時候，鄭文其實?十?分享受與屈奭相處的?時光，雖然她大多時間都不說話，偶爾也只有屈奭開口說一兩句話，可是，在與對方相處的?片刻，她感覺心很靜，很舒服，就如同老友會?面，因為知曉彼此底細(xì)，也不必多遮攔。

    可是，這種?相處之后可能也少了，其實?這么多年她一直都很累，自從?在兩千年前的?一位少年身上看見了阿苓的?身影后，她便一直在等待，有時候自己都會?懷疑這千年只為看一個轉(zhuǎn)生的?人一眼是否值得，是否有意義，可是在九年前見到?那個初生孱弱的?嬰兒時，鄭文許久未波動的?心還是忍不住跳了一下，她在那一瞬間與自己達(dá)成了妥協(xié)。

    她終究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千年前南方大疫一場，數(shù)座城池都因為這場不明來由的?疫病而變成了鬼城，眼見著這場疫病要穿過?淮河度過?長江，她不得已下了山，卻也因為一時慈悲造成清陵山丘被?一把火燒了個干凈，鄭家出了叛徒，那任山君慘死，她也被?囚數(shù)年，盡管后來被?救，可她因為失血太多也修養(yǎng)了許久，在山上睡了好多年才緩了過?來，從?那次以后，她就很少下山了，不過?萬不得已她不會?輕易下山，就連去赴與屈奭的?相約也是在山下村莊。

    她站在門檻后許久，最終只是看著站在日光下的?男人淡淡笑了一笑，然后自己轉(zhuǎn)身慢慢走進(jìn)了重重院門。

    屈奭沒有再跟上去，等到?鄭文的?身影消失在了一重又一重的?院門時，他才抬頭瞇眼看了一下天?空中的?太陽，好像一下子天?就放晴了，他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出了宅院，一路走的?很慢很松散。

    門外停著一輛車，齊奚站在車外正?在打電話，眉頭微皺，屈奭走過?去自己打開車門坐在了后座上，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閉眼靠在后背椅上養(yǎng)神，前段時間他本來在西?南那邊處理一樁事，是聽齊家來信說鄭文突然下了山，他才連夜訂了飛機趕到?了寶雞，昨天?幾乎下了飛機一落地?就去了鄭家，那時他已經(jīng)有幾十?個小時沒閉眼了，這剛松懈下來，就感覺到?了頭疼。

    過?了一會?兒，齊奚掛了電話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座上，轉(zhuǎn)身看向后座的?男人。

    “先生，北方那部分人手中的?東西?被?看的?太嚴(yán)實?了，我們?的?人拿不出來，不過?關(guān)老已經(jīng)看過?，那東西?是真的?，應(yīng)該是從?那座皇陵中的?棺槨中被?拿出來的?，保存的?很好?！?/br>
    屈奭聽到?這句話睜開了眼，在昏暗的?車中暗沉了下來，他看向那座宅院，日光漸漸撒了下來，屋檐上的?四?角掛著一些青銅鈴鐺，墻上依舊還可以看見斑駁陸離的?青苔，脫落了一層又一層。

    “那就把他們?都引去西?北?！彼?，“我記得南疆那邊有一小群齊家人，讓他們?去青海等著，試著把那些人全都引去格爾木?！?/br>
    數(shù)千年前布下的?局也可以開始落下最后一枚棋子了，這世間總是不缺少被?各種?欲望所支配的?人，帝王得到?了權(quán)利就開始渴望長生，那些世家們?被?權(quán)欲之心蒙蔽地?太久了，放不下手中的?東西?，于?是開始追求一些虛無縹緲的?奢望。

    齊奚卻說:“除了從?那座皇陵棺槨中拿出來的?東西?，那群人似乎之前還從?別的?地?方找到?了一些書簡，結(jié)合從?那座皇陵中帶出來的?東西?，他們?應(yīng)該是察覺到?了什么，看樣子過?幾日要去青海那邊一趟?！?/br>
    年輕人說這句話時，眼中有些譏諷，“先生，早知今日，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讓人把那座皇陵給毀了，要不然怎么就留下了這害人的?東西?，那些人死了還不安寧。”

    屈奭也笑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句，何嘗不是呢。當(dāng)初他不過?少有的?心軟了一下，想?不到?就留下了這么大的?一個禍患，果?然他這人就不能做好事?！　　　∽詈笏p輕嗤笑了一下，說了一句話，聲音冷淡，“不過?這倒也好，省了我們?一番功夫。”

    “先別讓他們?上山，告訴那邊的?人，讓那群人在西?北之地?多轉(zhuǎn)幾圈再說。”

    坐在副駕駛上的?年輕人收起手機笑了笑，“那可好辦，西?北那塊地?方可大的?很，南疆的?那伙齊家人在那里就是活泥鰍，生活了數(shù)百年，對那塊地?方熟悉得很，讓他們?在沙漠里晃悠三四?年都不成問題?！?/br>
    屈奭這才閉上了眼，在車子駛離宅院時，感受到?車子行駛在青石地?板的?震動，他的?手下意識地?開始摩挲著手腕上的?一串佛珠。

    阿文，我以自己的?命為賭注來和?自己來打一個賭，就賭你會?不會?心軟。

    用過?了午食，在宅院重要休息了半個時辰，阿榛過?來敲門說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可以進(jìn)山了，剩下的?幾日天?氣都較為晴朗，雖然有些炎熱，可在山中也不是不可以忍受，這樣的?天?氣比起大雨天?，進(jìn)山也安全的?多?！　　　　鞍④咚麄?呢？”

    阿榛說:“在前門處呢，兩個小家伙都沒怎么出過?門，第一次來這邊，中午吃完飯就在外面逛，現(xiàn)在才消停下來，等下估計會?叫苦。”

    鄭文笑:“都是這么過?來的??！?/br>
    阿榛點頭，她拿過?來一雙平底鞋讓鄭文換上后，才推開了房門，兩個人一同走了出去。

    進(jìn)山的?地?方立著一小塊石碑，上面雕刻著篆體字，不過?多年風(fēng)吹雨打過?去，那些字也變得模糊起來，根本看不清寫的?是什么。

    阿榛交代過?，不讓村中他們?過?來，于?是這處也并沒有送行之人，只有屈奭帶著齊奚早早地?就在了石碑前等待，他們?到?的?時候?qū)Ψ酱鬼?看著上面已經(jīng)變得光滑的?石板，似乎若有所思。

    阿苓和?那位少年站在一起，比起阿苓，那位少年明顯羞澀內(nèi)向許多，一直跟在小姑娘身后，就像一個跟屁蟲一樣，看的?出來感情很好。

    “來了?！鼻鼕]面容淺淡。

    鄭文點了點頭，“不用再送了，就到?這里吧，你身體不好，現(xiàn)在山中的?寒氣大，你進(jìn)去容易發(fā)了咳嗽。”

    屈奭看著面前的?人許久沒說話，最后他抬起了手，虛空放在鄭文的?面上，并未落下，在鄭文的?目光下，他突然問了一句，“阿文，你能看見我的?未來嗎？”

    鄭文隱藏在白紗的?眼睫毛顫抖了一下，沒說話。

    屈奭笑了一下，莫名其妙地?低聲說了一句，“我以前希望你看不見，現(xiàn)如今卻盼望著你能看見?！币蝗贿@個賭注，他又失去了一分勝算。

    說完這句，屈奭一雙黑如深潭的?眼一直看著她，可神奇地?是，在這一瞬間的?對視比以往任何的?一次對話都較為更有力量，在心猛烈跳動之時，她覺得不安，可是卻不知道為何不安，這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以往每一次不幸來臨之前都會?有征兆，可是這次的?感覺來臨地?如此突然，突然的?她不知究竟為何。

    屈奭淺笑，神情罕見的?柔和?了下來:“阿文，我等你?！?/br>
    阿文，我等你。

    男人的?聲音并不高，很平淡地?在說一句話，卻更像在發(fā)一個誓言。

    鄭文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說什么，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次下山，她已經(jīng)和?鄭家的?這任家主說了關(guān)山川她恐怕許久都不會?再下山，恐怕要長睡一場，山中進(jìn)山出山的?一些通道到?時候也會?封閉，昨日鄭家動作并不小，住在鄭家的?屈奭不可能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