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但如玉將手伸進(jìn)口袋。雖然她很不想在學(xué)校里使用術(shù)法做這種事，但是眼見事態(tài)發(fā)展到這種地步，而對方越來越囂張，她不得不做點什么了。

    一只手放在口袋里輕輕搓揉符紙，但如玉凝神閉目，幾乎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掌心。柔軟而溫暖的掌心貼著符紙的地方漸漸發(fā)燙，而那黃色的軟紙也在這過程中不斷團(tuán)緊，突然灼燒起來。

    但如玉感受到溫度變化，立刻握緊掌心，將符紙的每一寸都牢牢握住，與空氣相隔絕。

    疼痛剎那而來，轉(zhuǎn)瞬即去。

    再攤開手，已經(jīng)空無一物。

    “你——！”罵得最兇的女生仍然不愿意停下，卻在這一剎那忽然神色凝滯。

    董安妮本來被這幾個人嘴臟心臟的叫罵聲搞得十分煩躁，臉色難看，卻忽然發(fā)現(xiàn)她們都停了下來，臉色也一個賽一個的難看。

    忽然，“噗……”的一聲，其中一女生瞬間渾身僵硬，臉色慘白如同刷了漆。

    “臥槽！好臭！誰放屁了！”

    “尼瑪不是放屁……”剛才還樂呵呵地圍觀的人忽然指著那臉色難看的女生，“她拉褲子啦！”

    董安妮忘了之前的憤怒和激動，張大了嘴看著眼前的幾個人。然后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一般抱著書跑遠(yuǎn)了。而那幾名女生剛剛還白得可怕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尤其是那個拉了褲子的女生，臉跟煮熟的蝦子一樣。

    旁邊的同學(xué)迅速抱著課本移開座位，而有幾個則小聲提醒：“還不趕快去廁所，別漏了……”

    “嗚嗚嗚~”再也受不了這些，那女生忽然站起身一邊捂著臉一邊小心翼翼地跑了出去。

    而另外幾人則同樣臉色難看地跟了上去——她們雖然沒有拉褲子，卻覺得肚子十分不對勁兒想要上廁所！

    這時下一節(jié)課的老師走了進(jìn)來：“咦？這屋里怎么有古怪味兒？”

    他話音剛落，全班爆笑起來。

    “不是怪味，是有人拉褲子啦！”

    “剛剛有個女生……可能吃壞肚子了吧。噗……”

    老師聽了也不禁驚訝，隨即嘆息：“哎，誰讓你們現(xiàn)在年輕人，就喜歡在吃路邊攤，拿東西能干凈嗎？”

    教室里響起此起彼伏的附和聲。大部分人雖然覺得那幾個女生可憐，卻仍忍不住笑得停不下來。

    董安妮咧咧嘴在但如玉身邊坐下來：“我靠嚇?biāo)牢伊耍疫€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吵著吵著拉褲子。”

    但如玉笑：“這不就見了？”

    “你沒事吧？”

    但如玉搖頭：“沒事。以后你也不用在乎，隨他們說去吧?！?/br>
    董安妮看到了昨天晚上網(wǎng)上的一切，卻半點也不相信但如意會是抄襲或者請槍手寫文的人。因為自從開學(xué)以來，多少次都是她親眼看著她往電腦里打字，整理文章進(jìn)度和稿子。

    至于她的舊id名下那些略顯幼稚的文字，董安妮也覺得完全可以理解。不是科學(xué)上還講量變引起質(zhì)變嗎？更何況但如意之前經(jīng)歷了車禍，性情大變，導(dǎo)致文章風(fēng)格突變也不是不可能。而她因為有著過去的積累，改變風(fēng)格反而更加適合自己從而一炮而紅成功轉(zhuǎn)型……

    這完全解釋得通??！

    但是很可惜，除了董安妮這么了解但如意又這么相信她以外。其他只看了片面之詞，對她完全不了解，又不相信她，甚至本身就懷著惡意的人，怎么可能會這么想？

    董安妮見但如意一臉淡定，絲毫不以為意的樣子，一時有些拿不準(zhǔn)她究竟是真的渾然不覺還是只是裝出來的堅強(qiáng)。

    哎，董安妮嘆氣：“也不知道盟約那邊會怎么說。如果要澄清這種言論，恐怕還得他們出門幫忙宣傳運作一下吧？”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就算到時候如玉姑娘的真的被證明沒有任何抄襲，也沒有請槍手，恐怕許多傳播了她負(fù)面言論謠言的人也不會愿意幫忙澄清。

    但如玉道：“不知道，還沒聯(lián)系呢。我也是剛剛才知道有人曝光了我的真實身份?！闭f到這，她頓了頓,“回頭看看吧。其實只要不給我的生活造成印象，別給你們造成困擾，我還能繼續(xù)寫小說就行?！?/br>
    她想到什么，也不由嘆氣。

    她置身事外泰然自若，或許只是因為那些人的指責(zé)并不是真的，而他們嘲笑的東西也不是她寫的。若是但如意還活著，看到其他人這么嘲諷她寫的東西會不會難過？

    念頭剛剛閃過，但如玉忽然錯覺耳畔閃過一絲戚戚的哭泣聲。

    恩？她轉(zhuǎn)過頭去，卻只見班上冷漠的同學(xué)們?nèi)耘f沖著那幾個女生的空位發(fā)笑，沖著她這邊指指點點。

    “怎么了？”董安妮問。

    但如意搖搖頭：“沒什么?！?/br>
    待到下午四點多，一天的課程結(jié)束。但如玉看了看安靜的手機(jī)，又打開企鵝查看，確定沒有任何來自盟約方面的消息。

    她有些奇怪。

    若是之前出了這種事，盟約一定是第一個做出反應(yīng)的。尤其是劉語自詡專業(yè)宣發(fā)，對網(wǎng)絡(luò)言論和宣傳非常敏感。他們不可能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還沒有消息……也許就是不想管？

    但如玉忽然意識到她和盟約之間的簽約不過是實體出版。甚至她之前也知道對方看中的，是依靠她的網(wǎng)絡(luò)名氣為盟約開拓流行小說市場。

    如今實體已經(jīng)上市，市場開拓基本完畢，對方似乎也沒有必要再管她的形象問題了？

    而且有可能他們還覺得她這里鬧出更多事，折騰時間更長對圖書宣傳更有利？

    但如玉輕笑。

    如果真是這樣，她該感謝對方只是沉默而沒有參與進(jìn)來幫著負(fù)面炒作自己。

    今天不是周末，但是但如玉還是決定回家。

    目前網(wǎng)上就算吵得再厲害也只是將她的身份曝光，把她和但如意的舊id放在一起對比，分析《瘋子迪亞洛》不可能是她寫出來的。

    但是所謂的請人代寫？抄襲？都只是懷疑罷了，沒有半點真憑實據(jù)。

    但如玉也確定他們不可能找到真憑實據(jù)，除非誣陷和捏造。

    想到這里，但如玉和火因聯(lián)系了一下，商討如何做一個回應(yīng)和澄清才更好。畢竟就算她問心無愧，她也要給那些支持自己的讀者一個交代。

    火因其實也有點拿不準(zhǔn)，她想找劉語，卻對方只是敷衍自己根本不給她什么確切的答案。

    當(dāng)?shù)缬窀嬖V她自己的分析時，火因瞬間暴怒：“這盟約也太功利了吧？過河拆橋？利用完了就甩？這年頭約|炮這么無情的都少見了！”

    但如玉不由笑出聲：“我最近時間不多所以想速戰(zhàn)速決。我咨詢了律師，打算先在微博上解釋一下舊id，澄清新文是完全自己寫的沒有任何抄襲成分，也沒有請人代寫。如果他們只是現(xiàn)在這樣懷疑污蔑沒有證據(jù)的話就到此為止，我會讓律師發(fā)函警告他們侵害我的名譽(yù)權(quán)。但是如果恭靜，或者其他人還不甘心，還有后續(xù)動作我會讓人起訴?！?/br>
    火因點頭：“恩，先禮后兵快刀斬亂麻倒是個好想法。跟他們說得再多也是浪費時間，倒不如直接一點。只是可能在澄清名譽(yù)方面只靠你自己發(fā)微博影響力不大，之后對你的形象肯定會有影響。而且還有照片……如玉大大不考慮出席一個現(xiàn)場活動嗎？”

    但如玉嘆氣：“再說吧。照片什么的無所謂，畢竟那也確實是我過去的樣子。況且難道真的有人因為我長得不合他們心意就不去買我寫的書？不看我寫的書？”

    “額……真的有?！被鹨虻?，“不過至少可以起訴對方侵害你的肖像權(quán)?！?/br>
    “行，我跟律師問問?！暗缬袢嗔巳囝~頭。她最近總覺得身子有些不舒服，精神不太好，渾身容易發(fā)冷。

    而昨天發(fā)生這件事加上她的身份曝光之后，這種感覺更強(qiáng)烈了。

    當(dāng)天晚上，如玉姑娘的微博終于不再安靜不動，而是發(fā)了一條簡單的澄清。

    “發(fā)生了很多事，沒想到有一天會在這種情況下被曝光。不論如何但如意是我，綺羅零落是我，如玉姑娘也是我，不會否認(rèn)。沒有抄襲，沒有代寫。到現(xiàn)在為止還沒看到任何確實證據(jù)，恐怕將來也不會有。說我抄襲，請寫手代寫的人，不管是否拿得出證據(jù)我都會發(fā)律師函給你們，注意查收。^_^誰讓我是富二代呢~“

    緊接著她又發(fā)了一條：“有人問照片。唔，確實是我，不過是上大學(xué)之前了。大一上學(xué)期車禍，醒來之后又有許多并發(fā)癥。等病好得差不多，身子也恢復(fù)了就瘦下來了。不過性格有點變化。也許因為經(jīng)歷了命中一劫吧。至于現(xiàn)在的照片，你們是看文還是來看人的？“

    但如玉入鄉(xiāng)隨俗，如今已經(jīng)能輕易發(fā)表符合網(wǎng)絡(luò)時代語言特征的微博了。這兩條不長的澄清雖然內(nèi)容比較沉重，但無論是語言還是用詞上都帶幾分俏皮，頗容易討得讀者好感。而第一條微博中對謠言的撇清，對誣陷者的警告更是讓所有擔(dān)心她的人放下心來。

    ——如玉大大沒有抄襲！太好了！

    ——如玉大大的文都是自己寫的，誰說抄襲請人代寫，怎么到現(xiàn)在都拿不出證據(jù)來？

    ——呵呵潑臟水倒是潑得快，上下嘴皮一碰就說人家啊抄襲，到現(xiàn)在都不見調(diào)色盤。

    ——笑cry，拿個舊id就說人家寫不出《瘋子迪亞洛》了。人家改變風(fēng)格不行啊？！蛇精病一群，說代寫說抄襲的，你們倒是把原作者和被抄襲的文找出來啊!

    當(dāng)然也有人仍然拼命不懈地嘲諷：“哎喲富二代好怕怕喲。你家那么有錢，就算是抄襲別人的，被抄的肯定早就被搞定，要不就是不敢出聲了吧？“

    “我是看到威脅了嗎？真是有錢任性╮(╯▽╰)╭，如玉大大這么牛x半年期怎么還在寫雷文呢？出車禍醒來就變大作家啦？這車禍還真厲害，帶大腦改造功能的呢！“

    “算了算了大家散了吧，人家財大氣粗，小心得罪了白富美富二代吃不了兜著走哦~“

    “這如玉大大算不算坑爹啊，有沒有人舉報去查查但潮升？女兒這么不靠譜，說不定老爸也有問題呢……“

    櫻桃果子簡直氣急了，在微博上將黑們大罵了一通。而阮欣欣則干脆登陸了自己的演員賬號轉(zhuǎn)發(fā)如玉姑娘的微博，并附上：有證據(jù)就上，沒證據(jù)就閉嘴！

    她這番豪邁之言引來一頓她的慣性黑的狂噴，但也同時刷了許多如玉姑娘的粉絲的好感。

    很快，在如玉姑娘的微博下面，又是一輪粉黑大戰(zhàn)。只不過因為粉絲這邊有如玉姑娘的聲明坐鎮(zhèn)，又有律師函這么正式，這么高大上的東西，他們吵起來可是底氣十足。

    而黑黑那邊雖然抓著兩個id前后風(fēng)格不同這點不放，卻根本沒有抄襲和代寫的硬錘，最終也只能嘲諷一下酸一下，很快淪為傻黑。

    只是被污蔑抄襲這種事，最難洗清。要舉證一個人抄襲容易，而要證明他沒抄，只要誠心去黑總有話說——對不起，那只是還沒發(fā)現(xiàn)罷了。

    不過好歹隨著如玉姑娘的公告，恭靜以及一些水軍沉默下去。而沒有他們的帶領(lǐng)，部分個人對如玉姑娘的反感厭惡倒是不值一提。

    自從三圣山一行，見了土地之后。紀(jì)光葉便每周末都邀請但如意到家里來。主要是為了幫助他理解典籍，快速提高自身，增強(qiáng)與天地之氣的融合。

    往日里，紀(jì)光葉總是非常專心，集中精力跟著典籍中一點一點學(xué)習(xí)。若有不懂就問但如意，往往都能得到滿意的回答。

    只是今天，他總覺得有些無法集中注意力。

    “錯了！”但如玉厲聲喝道，伸手劈出一道符咒將紀(jì)光葉抬起的胳膊打落，“你瘋了嗎？這時候運轉(zhuǎn)提氣？等著走火入魔吧！”

    紀(jì)光葉皺眉：“抱歉走神了……休息一下吧?！?/br>
    但如玉不悅：“你今天怎么了，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這可不像你?！?/br>
    紀(jì)光葉想起今天早上看到的微信群里的鏈接。

    他并不是會上網(wǎng)瀏覽這種新聞的人，所以在此之前根本沒聽說過如玉姑娘，也不知道《瘋子迪亞洛》。然而今天早上，他的一個哥們卻在微信里分享了這個事件的前后整理鏈接，并笑稱自己知道這個但如意，她很有名。

    很有名……紀(jì)光葉當(dāng)然知道他這話有幾分嘲諷和幾分真心。

    不過若是以前，他恐怕根本不會在乎。反正這些人對圈里的名媛大部分都比較嘴損，很少有他們看得上的。

    然而這次他看到了卻覺得那人說的很刺眼。

    紀(jì)光葉打開連接，快速瀏覽。對那些小說和抄襲的說法并不在意，只是看到照片時笑了一下：“假的?！八?dāng)時打了兩個字在群里，便再也沒說話。

    讓一眾驚訝他難得露面的人又撲了個空。

    “我看到網(wǎng)上的事……你沒事吧？“他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jī)，微信里傳播的鏈接給她看。

    但如玉掃了一眼道：“跳梁小丑，不足畏懼?！?/br>
    “你臉色不好?！奔o(jì)光葉道，“不要逞強(qiáng)。如果有什么問題盡管找我。”

    但如玉一愣，隨即有些疲憊地點點頭：“最近不知道怎么，可能有點感冒身體不舒服。不過不是因為那件事。算了，咱們趕快繼續(xù)吧。我下午回去躺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