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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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饒你一命,你不知好歹,自來送死!”周云瑯祭出皇子印,大喝一聲,“既如此,我便代替父皇,滅了你這罪人!” “我早言明,同周室再無干系?!痹旗V輕笑,“周云瑯,今日,死的是你?!?/br> “好大口氣!”周云瑯大笑,“給你幾分顏面,便當父皇真怕了白云山?一個叛出周室的棄子,金丹修為,殺你不過滅一螻蟻!你那師尊也不過碌碌之輩,殺之易如反掌!” 語畢,以皇子印為盾,祭出一只皮鼓。 周云瑯手持鼓槌,狠狠敲在鼓面,“今日,我便用這斷魂鼓送你一程!” 斷魂鼓,三聲斷魂,七聲震魄。本位周朝霍姓傳家法寶,后為周云瑯母妃帶入宮中,傳于他手。 “你這螻蟻,可想到會有今日?” “想過。”云霽收起笑容,“只沒想到,會這么快?!?/br> 周云瑯縱聲大笑,鼓槌狠狠砸下。 鼓聲大作,如黃鐘大呂,卻含無窮殺機。 抹去嘴角血絲,云霽手托一枚銅盤,上雕九宮十八格,內(nèi)中均是兇禽猛獸,以法力祭煉,可為兇獸趨使。 銅盤是李攸在冰湖所得,后同靈植一并送給云霽。 時至今日,云霽只煉化一宮兩格,對付周云瑯已是足夠。 鼓響兩聲,周云瑯愈發(fā)張狂,正要落下第三槌,突聽劉供奉大叫:“殿下小心!” 話聲未落,一鳥首魚身,背生透明雙翼的妖獸騰空而起。 “去!” 云霽不祭符篆,不阻鼓音,強忍神魂被震之苦,只為放出這只妖獸。 妖獸張開尖喙,口中噴出萬千白光。 白光化作利刃,狂風暴雨般落下,法器亦被穿透。 “快護我!” 周云瑯大叫,以皇子印張開屏障。 白光停在半空,妖獸扇動雙翼,忽而更加兇猛。 裂帛聲起,金葫蘆斷成兩截,皇子印布滿裂縫。 鼓槌脫手,周云瑯緩慢低頭,胸前被利刃鑿穿,金丹亦已破碎,喉中發(fā)出悶音,倒退兩步,如同一個血葫蘆,仰天栽倒。 “殿下!” 劉供奉驚駭欲絕,確認周云瑯身死,拼死撲向云霽,欲要自爆元嬰。 飛到中途,白光再次襲來。 萬箭穿身,劉供奉自半空跌落,死不瞑目。 云霽收回銅盤,以法力困住斷魂鼓,取出半截斷劍,丟在周云瑯尸體旁。 繼而拂過長袖,遙望東方,“錢、馮兩位道友,應還未走遠?!?/br> 能造成此種傷勢,非玄樓觀七星劍陣不可為。周國皇子身死,作為兇手,玄樓觀總要死傷幾人,得一兩件法器,方顯證據(jù)確鑿。 這種栽贓看似粗陋,但于愛子心切的霍妃來說,已經(jīng)足夠。 燕國、齊國已亂,不妨再加上周國同玄樓觀。 亂局既定,梁秦兩國同凌霄觀或趁機漁利,或幫扶調(diào)解,無論哪種,李道友歸來之時,五國兩觀已無暇找他麻煩。 ☆、第四十九章 齊燕兩國交界,周皇次子隕落。隨行護衛(wèi),包括劉供奉在內(nèi),不存一人。 同一日,玄樓觀兩位真人,十余筑基弟子亦突遭襲擊。未看清攻擊者面容,即被數(shù)聲鼓音震碎三魂,滅除七魄,身死道消。 僥幸不死,也失去神智,法力散盡,成為一具空殼,如人形傀儡。 一日之內(nèi),慘事連發(fā),震動五國。 各種謠言驟起,眾說紛紜。 有言周皇次子身懷重寶,不慎外露,引人覬覦。 玄樓觀見財起意,設七星劍陣伏于邊境,擊殺周云瑯及其護衛(wèi),強行奪寶。未料周云瑯并不好惹,寶未奪到反傷自身。事不隱秘,里子面子都沒了。 “以玄樓觀往日作為,此事大有可能?!?/br> 亦有人言,周皇次子囂張跋扈,不將一山兩觀看在眼中,揚言一山兩觀大能齊出,攔不住一個無名散修,任其重傷門下弟子,揚長而去,實是名不副實。一山兩觀五皇十八宗,應重新排位。 由此,方引得玄樓觀弟子大怒,設下劍陣與其斗法。 誰知刀劍無眼,周云瑯更有法寶在手,最終落得個兩敗俱傷。 話說得活靈活現(xiàn),仿佛親耳所聞,由不得他人不信。 另有人言,此事恐為計策,實為引周皇同玄樓觀成仇,好趁機漁利。 種種猜猜,唯有第三種最接近事實真相。 可惜,懷疑目光集中在其他四國,凌霄觀和十八宗同樣在列,唯有真正動手的云霽,未聽任何人提及。 道理很簡單,境界修為擺在面前。 縱是百年不出世的修道英才,以金丹修為滅殺持有斷魂鼓的周云瑯一行?伏擊玄樓觀一眾弟子? 凡有常識,都會搖頭擺手,一句話:“不可能?!?/br> 世人僅知云霽同黑衣修士交好,同出荒川古境,更一路相伴進入燕地。卻無人知曉,冰湖一行,云霽得李攸贈寶,實力大增,面對元嬰中期以下修士,均可滅殺。元嬰后期也能一戰(zhàn)。 眼見為實。 四個字,徹底讓云霽擺脫嫌疑,一路未受任何阻礙,大搖大擺返回山門。 距白云山尚有百里,扁舟浮動陣陣靈光。 云霽祭出三張金符,盤膝坐定,一手托起銅盤,一手捏起法訣,催動法力,繼續(xù)祭煉九宮兇獸。 為法力牽引,銅盤器靈自沉睡醒來,化成棗核大小,拖著一條蛇尾立在盤心,定定看著云霽。 凝視半晌,只覺云真人修為不高,潛力有限,比前任寄主差得太遠。 器靈頓覺無聊,團起身體,重又睡了過去。 棗核大身體化為虛影,融入九宮。 荒古分神法器,擇主必須精益求精。 比起這個人修,他寧愿跟隨潛入湖底的巫修。 虛影剛消,扁舟左側突傳法力波動。 云霽收起銅盤,不待以法力探查,便聽一聲嬌呼:“云師兄!” 循聲眺望,一片蓮葉自西方遙遙飛來。 葉呈盾狀,以青玉雕琢。邊緣刻有圈狀符文,上載兩名女修。粉衣者,是五輪宗穆長老孫女,藍衣黑釵者,為其師姐劉嬋。 蓮葉近前,粉衣女修臉頰泛紅,“云師兄安好?!?/br> 藍衣女修福身,見舟上只有一人,未見黑衣身影,表情中閃過一絲失落。 云霽還禮,問道:“兩位師妹此行何往?” “不瞞云師兄,我同師姐奉師命趕赴凌霄觀,祭拜天元尊者?!?/br> “只你二人?” 粉衣女修張口欲言,被藍衣女修攔住。 “師尊長老稍后既往,我二人只是先一步送信?!?/br> 藍衣女修不愿多言,云霽亦未多問。三人既不同路,當即拱手告辭。 “兩位師妹有事在身,不便耽擱,云某就此別過。” “云師兄……” 粉衣女修不舍,藍衣女修不予她開口機會,先一祭出符篆,催動蓮葉繼續(xù)前行。 云霽轉(zhuǎn)身,扁舟正要行遠,突聽法力傳音:“趙氏老祖成就分神,日前出關。云師兄若遇那人,煩請轉(zhuǎn)告,務必小心?!?/br> 因法力不支,又恐被師妹發(fā)現(xiàn),藍衣女修語速極快,話到末尾,聲音已漸不可聞。 扁舟未停,云霽回首后望,沉思半晌,乍然失笑。 未曾想,李道友一張石頭臉,萬般不解風情,桃花仍是這般旺。 “趙氏老祖出關?!笔种篙p敲,聲音略顯飄渺,“既成分神境界,趙家還肯屈居齊皇之下,僅得城主之位?” 思及此,俊顏舒展,笑意浮現(xiàn)眼底。 這場大亂,將比他預想中的更為“精彩”。 “李道友真當盡快返回,否則將錯過多場好戲,難免可惜。” 周皇宮中,霍妃伏在榻上,薄肩輕顫,哭得梨花帶雨,俏臉滿是悲楚。 “陛下,云瑯性情直率,少知人心險惡,此番遭逢大難,妾恨不能以身相替!玄樓觀行此惡事,就不怕天道報應……” 霍妃一邊哭,一邊痛斥玄樓觀,言語間亦有埋怨。 若前往燕地的不是云瑯,而是其他皇子,她也不必遭受喪子之痛。 “愛妃,此中是非曲直,朕一定查清!” “陛下,妾請陛下為云瑯做主。” 霍妃粉面垂淚,盈身下拜,更顯嬌弱。 “愛妃放心?!?/br> 周皇允諾,借口政務離開。 送走周皇,霍妃面色立變,柔弱消失,只余無盡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