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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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享受,也像是在痛苦。 像是在追憶,也像是在忘記。 胤陽緩緩掏出手機(jī),發(fā)了條信息過去:“你在做什么?” 方洵掏出手機(jī),看到信息呵呵兩聲,沒回。 過了會兒又來了一條:“我餓了,請我吃飯?!?/br> 方洵看看手機(jī),又是呵呵兩聲,重新放回兜里。半晌,拿出手機(jī)回了一句:“沒心情?!?/br> “看來真的很沒心情,不然也不會一個人在山頂喝西北風(fēng)?!?/br> 方洵盯著手機(jī)足足愣了三秒,才想到回頭去看,初春的山里尚有些冷清,枝椏光禿的松樹顯得格外寂寥,蒼白而微微刺眼的陽光下,穿著黑色風(fēng)衣的胤陽筆直的站在她面前,雙手隨意插兜,眉梢眼角都帶著暖暖的笑意,沒說話也沒動作,只是微抿著唇靜靜的望著她,半晌,勾起嘴角展顏一笑,對著她勾了勾手指。 那個笑容,真的耀眼的有些過分了。 她一時間有些恍惚,竟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誰,直到他薄薄的唇角彎出一道好看卻邪肆的弧度,與印象中的那個他完全重疊,才被一下子拉回現(xiàn)實(shí),方洵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那個,這么巧,我來尋找靈感,你呢?”想了一下,試探著問道,“不會是約了客戶吧?”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帶著玩味:“我今天的客戶,是你。” 方洵嚇了一跳:“別開玩笑了,我可沒錢光顧你?!?/br> “那我光顧你好了?!必逢栕哌^來拉住她的手,親昵道,“走吧,我請你吃飯。” 方洵有些小小的詫然,他們什么時候熟到這地步了? 用力掙了掙,沒掙脫,方洵微微皺眉,生硬的拒絕:“那個,我有事,就不去了?!?/br> 他沒說話,沉默著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問道:“你看不起我?” 方洵心想這該怎么解釋。 你跟他講道理,他跟你講規(guī)矩。 你跟他講規(guī)矩,他跟你講尊嚴(yán)。 錢也給過了,話也說明了,他現(xiàn)在覺得不被尊重了。 方洵心酸不已,二百五十塊啊,怎么還會有遺留問題啊。 風(fēng)有些涼,她慢慢抽出手,繃著臉認(rèn)真解釋:“我沒有看不起你,我尊重每一個行業(yè),以及為了生存和生活而認(rèn)真努力的人。只是,雖然可以理解,但還是,不能完全接受?!?/br> 他微微皺眉,雙手放進(jìn)口袋,眼神冷冷的:“還是看不起我。”說著低頭笑了下,用一種自嘲的口氣,“看來你之前的道歉是假的,在你眼里,我就是個死牛郎。” 方洵心想,得,更沒法解釋了。已經(jīng)上升到人格侮辱了。 這年頭,喝個小酒而已,怎么就搞出這么多事? 這人臉長得好看,嘴巴也不饒人,三言兩語就能讓別人無言以對無地自容,這種極品不做牛郎還真是可惜。 方洵碰了碰他胳膊,十分無力道:“走吧?!?/br> 他挑眉笑:“你家還是我家?” 方洵覺得,自己要被他氣吐血了。 兩個人下了山,胤陽載著方洵到了市區(qū)一家中餐廳,這家餐廳裝修風(fēng)格簡約,色調(diào)黑白為主,單一,還有些淡淡的冷,這個時間人不多,安安靜靜的,方洵看著餐桌上鋪疊整齊的白色桌布,然后扭頭看看玻璃窗外面的景色,就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胤陽將果汁遞給她,看著她一臉的不自在,笑著道:“別別扭了,那晚什么都沒發(fā)生。” 方洵回過頭來看他,猶豫了下,說道:“我知道?!?/br> 他似乎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的?” 她拿起杯子喝了口果汁,然后慢慢的放回到桌子上:“后來察覺的,如果發(fā)生那種事……”她看著他,臉色微微泛紅,“會疼!” 胤陽強(qiáng)忍住笑,故作平靜的喝了口水:“哦,是么?” 方洵尷尬的拿起杯子,一雙漆黑的眼睛轉(zhuǎn)了又轉(zhuǎn),有些閃躲,想要轉(zhuǎn)移話題結(jié)果還是繞了回來:“那個,因?yàn)槲彝铝艘簧恚阅銕臀覔Q了衣服?” 他嗯了一聲,抬眼看到方洵一張臉?biāo)查g漲得通紅,心有不忍的安慰道:“放心,我閉著眼睛換的?!?/br> 她安心似的深深呼出口氣,低頭又喝了口果汁,突然覺得不對:“閉著眼睛怎么換?” “邊摸邊換!” 方洵一口果汁嗆在了嗓子眼。 胤陽趕緊給她遞紙巾,看她擦完嘴角又擦衣服,氣急敗壞,手忙腳亂,他一個沒忍住,撲哧笑了。 方洵抬頭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指了指桌上震動不停的手機(jī):“你手機(jī)響了?!?/br> 他拿起一看,方才還笑著的臉,突然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方洵挖苦的笑:“咋了,又來活了?” 他沒說話,起身走到她身邊,將手搭在她肩膀上,說了句“等我?!北隳闷鹜馓鬃叱霾蛷d。 方洵心想,等你?你都來活了還有閑心管我么,傻子才等你。 三月的天,雖然陽光溫?zé)幔€是有些微微的涼。 胤陽雙臂抱胸倚著停在路邊的黑色法拉利,身上帶著些慵懶散漫的味道,神色冷漠而疏遠(yuǎn)的看著此刻站在他面前暴怒抓狂的女人,聽她發(fā)了會兒飆,臉上卻沒什么表情,姿態(tài)從容的仿佛是看一場無關(guān)緊要的個人表演,夕陽的余輝穿過沉默枝頭灑在他身上,清冷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半晌,他突然換了個姿勢,似乎開始有些不耐煩:“說完了?” 那女人愣了一下,被他極度驕矜不屑的語氣和態(tài)度氣得渾身直抖,不由分說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胤陽順勢偏過頭,用手蹭了蹭嘴角,有些輕蔑的笑了聲,重復(fù)道:“說完了?” “你……”女人血壓不穩(wěn)的撐住后腦勺,“你好啊,好啊?!?/br> 方洵吃得心滿意足準(zhǔn)備開溜,剛剛走出餐廳就被眼前一幕嚇了一跳,這女人她見過,就是之前那個臉龐圓潤,與胤陽當(dāng)街拉拉扯扯的富貴女人,在她看來,這女人該是胤陽的最大客戶,跟他之間或許還有些什么特殊約定補(bǔ)充協(xié)議之類的,其實(shí)大家心里都清楚,牛郎織女,打情罵俏嘛,本來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她沒什么好說的,但當(dāng)街打人,這未免太侮辱人了吧。眼前的胤陽一巍巍男子,高大帥氣,氣質(zhì)也好,被這女人拍了一巴掌就像是被一頭母豬拱了自家的白菜地,想想都窩囊。再想想課堂上那個精神矍鑠,卻已經(jīng)頭發(fā)花白的偉岸身影,突然就覺得不能容忍,雖然她常常將胤教授氣得血壓不穩(wěn),但卻是從內(nèi)心真正的尊敬他,如果讓他看到眼前一幕,不知道作何感想,而眼前長牙舞爪的富貴女人,到底算是個什么東西,不但厚著臉皮拱了白菜地,還想一拱到底,不就是仗著有幾個臭錢么? 方洵往肩上提了提包,三兩步走過去橫在兩個人中間,看看那女人,又看看胤陽,用肩膀碰了碰他肩膀:“嗨,這么巧?!?/br> 胤陽沒想到方洵會走出來,一時間有些詫異,看了看她,又看看身邊的女人,伸手把方洵拽到身后。 方洵十分不老實(shí)的從他身后探出頭,不滿的盯著那女人:“大姐,有話好好說,干什么打人?。俊?/br> 那女人面帶不善,睨了她一眼,厲聲道:“誰是你大姐?” 她聲音很厚很穩(wěn),雖然在氣頭上,說出的話不假思索,不客氣,不友善,但是中氣十足。 方洵突然覺得這女人很像最近熱播的一部宮斗劇里的太后,長得像,說話也像,既端嚴(yán),又雄武,不可冒犯。 但她不該把胤陽當(dāng)做奴才一樣怒罵呵斥,甚至動手打他。 方洵摸了摸鼻子,裝模作樣道:“不好意思,我眼拙了,看您這年紀(jì),也當(dāng)不了我大姐,在稱呼上把您叫年輕不高興了吧,我看您這歲數(shù),稱呼您一聲大娘您看行么?” 女人氣得臉都綠了,急道:“誰是你大娘?從哪冒出來的東西?滾遠(yuǎn)點(diǎn)。” 方洵干笑兩聲:“不叫就不叫唄,喊什么啊?!庇謱χ逢栃÷曕絿?,“脾氣這么大,不知道是不是內(nèi)分泌不好?!?/br> 女人抬手指著方洵:“你……” “其實(shí)您完全沒必要發(fā)這么大火,對一個年紀(jì)可以做您兒子的人,何必呢?您看您打他他都沒還手,說明他把您當(dāng)作大娘一樣尊敬,而且你看他人好,修養(yǎng)也好,對您也是百般順從,一個電話就馬上趕到,端茶送水,陪吃陪聊,就算您親兒子也做不到這樣吧?” 女人血壓不穩(wěn)的晃了兩下,撐著后腦勺,怒道:“我兒子怎么對我,關(guān)你什么事?” 方洵也有點(diǎn)生氣,她兒子怎么對她,當(dāng)然不關(guān)她的事,可胤陽不是她兒子,憑什么就得被隨意打罵呵斥。 她是給了錢,但也要給人起碼的尊重吧。而且看胤陽的樣子,對他這個大客戶也不是很滿意。 方洵從胤陽身后走出來,整個人擋在他面前,眉頭擰起來,臉色有些發(fā)白,想上去跟她大聲辯駁,好好問一問她,是打算怎么拱這一片新鮮水靈的白菜地,還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么寫?卻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住,緊接著一只手腕被用力握緊,方洵愣了下,回頭看看胤陽,他沒說話,也沒什么表情,卻對她搖了搖頭。 有些淡漠,有些冰冷,目光卻是真摯的。 那一刻,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翻涌,撞擊,燃燒,連自己都覺得莫名,她咬了咬嘴唇,反手將他握得更緊。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握他的手,很厚實(shí),很暖。跟秦朔的不同,秦朔的手指很冰,十指交握的時候涼進(jìn)骨頭,讓人心疼,而胤陽的這雙手,卻充滿韌性和力量,讓人想要依靠。 她看著他,專注的,認(rèn)真的,然后低聲說了句:“別擔(dān)心,有我!” 簡單不過的一句話,不假思索的說出來,甚至沒有溫度,卻好像穿透他皮膚,烙在他堅(jiān)硬的骨頭上,胤陽怔了怔,臉上出奇的平靜,眼里卻流淌過莫名的情緒。 從來沒有過的情緒,很澀,很柔,辨不出味道,呵呵,真奇怪! 女人看著兩個人緊緊握著的手:“你們……” “我們什么?”方洵扭頭看著女人,“別以為只有你才能光顧他,我也是他客戶,所以他不是你一個人的,他是屬于我們大家的,我不知道你出了多少錢,但我跟他之間……”想到胤教授,她一下子理直氣壯起來,嗓門也大了,“并不是完全用錢衡量的,你呢,你除了錢,還有什么?” “哈……”女人被氣的笑出來,“你們?還之間?不是用錢衡量的?那是用什么衡量的,???你不就是沖著他的錢么?這點(diǎn)鬼心思以為我看不出來?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你算是個什么東西,敢跟我在這里討論他的所有權(quán)問題。” 方洵氣得手一抖,還想繼續(xù)辯駁,胤陽用力攥住她腕骨,對著那女人微微皺了皺眉,目光淡漠到透明:“您失禮了?!闭f完不再與她糾纏,拉著方洵就走,掏出鑰匙啟動車子,打開車門一把將方洵丟了進(jìn)去,自己也上了車。 胤陽修長手指輕輕搭在方向盤,專注的開著車,一臉平靜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方洵微微偏頭去打量他,干凈利落的短發(fā)順著額際服帖的貼在耳側(cè),襯出他冷雋眉目和棱角分明的側(cè)臉,明明是那樣精致而冷硬的一張臉,有著戒備和疏離,可那微微抿起的唇角,卻在此刻死一般的沉默中透出恬淡和溫暖的味道。 “那個?!狈戒q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心問出口,“你們這行,是要往上面交錢吧? 胤陽一愣,回過頭來看她,好笑著問:“你連這個都懂?” 方洵心想廢話,我是寫小說的,更多的我都懂??稍挼阶彀娃D(zhuǎn)換的十分認(rèn)真:“我覺得人活著,不管做哪一行,都要有自己的原則和尊嚴(yán),這個東西雖然看不見也摸不著,更換不來金錢,但不能被無視,更不能隨意踐踏,今天之后,那位可能再也不會光顧你了吧?” 胤陽沒說話,平靜的目光卻多了些別的味道,目視前方,等著她繼續(xù)說下去。 方洵咳了一聲,繼續(xù)道:“影響你做生意,對不起啊,我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你想,如果讓你爸看到你被打,他得多心疼,估計(jì)又得掉不少頭發(fā)?!蓖A艘幌拢淖阌職獾?,“你知道我是學(xué)生,沒什么錢,比起剛才那位,我能給的很少很少,但你告訴我一個最低標(biāo)準(zhǔn),我包養(yǎng)你?。?!” 胤陽猛地將車停在路邊,難以置信的回頭看她:“你說什么?” 這個決定是突然做出的,剛剛冒出這個想法時,她自己也嚇了一跳,但她卻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很認(rèn)真很仔細(xì)地想過這件事,胤陽很好,氣質(zhì),修養(yǎng),家庭背景,一切都好,雖然不清楚他為什么要選擇這一行,但是,她想幫幫他。 當(dāng)然不是用錢,但錢是第一步。 方洵摸了摸身上的包,一臉認(rèn)真道:“我包養(yǎng)你,但不需要你付出什么,只是純聊天而已,我雖然還在上學(xué),但我不花家里錢,我在打工,我還在寫小說,每個月有稿費(fèi),除去學(xué)費(fèi)生活費(fèi),還能剩下一些,我可以幫你,只要你不是覺得我自不量力...” 胤陽冷硬的眉目忽然變得柔軟,眼眸漆黑,如一灘化不開的濃墨,你看不見里面流動的情緒,也讀不懂那些內(nèi)容,半晌,他傾身過來,靠近她的臉,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輕聲笑著:“你剛才說行業(yè)規(guī)矩,我們的規(guī)矩是,就算蓋著被子純聊天,也要收上床的錢,所以只是聊天的話,你就太虧了?!?/br> 方洵將脖子縮了一縮,誠懇道:“你太貴了,我上不起!” 他有些失望的看著她。 方洵下意識避開他目光,扭頭看向窗外,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聲音卻有些飄渺:“如果你覺得我虧了,那我有一個條件?!?/br> “哦?”說話的聲調(diào)和那嘶啞魅惑的嗓音真是恰到好處。 方洵清了清嗓:“兩個月為期,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幫我忘記一個人。”她回過頭來,眼神很認(rèn)真,“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是你沒本事,浪費(fèi)了我的時間和金錢,那么,約定自動解除?!?/br> 他抬眼看進(jìn)她的眼里,看著她清澈眼眸融合著不滅的火光一般的篤定和渴望,輕笑著道:“如果我能做到,你包養(yǎng)我一輩子?!?/br> 她嘴唇動了動,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似乎在嘲笑他的大言不慚:“我用兩年時間都沒能忘記,你只有兩個月……” 他一把將她抱住,按在懷里狠狠吻上那兩瓣唇,那動作是不留余地的完全占有,有些倨傲,有些霸道,眼神淡漠中帶著一點(diǎn)熱度,她突然驚住了,以至于沒有反應(yīng)不懂反抗似的瞪大眼睛看他。 他吻她,他居然真的在吻她! 她有些驚措,他卻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