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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殺破狼(間歇性 虐狗記)在線閱讀 - 第83節(jié)

第83節(jié)

    徐令四下打量了祠堂內(nèi)外一番,問道:“好像沒人,顧帥,當?shù)厝瞬粫寂芄饬税???/br>
    顧昀也略皺了皺眉,招來幾個親衛(wèi)四下搜尋,俯身撿起墻角的印花布。

    “我上次下江南的時候,正值春暖花開?!鳖欔勒f道,“花團錦簇,暖風(fēng)襲人,連造反的都不緊不慢,弄些裝滿了香凝的商船偷偷運送紫流金……”

    他話沒說完,一個親兵就快步闖進來:“大帥,您快看看,祠堂后邊……后院那里有……”

    顧昀眉一揚:“有什么?”

    那名親兵神色閃爍片刻,避開顧昀的眼神,艱難地說道:“……村里人?!?/br>
    江南的小村蜿蜒婉約,村里自有一條小河,兩側(cè)民房沿細流而居,潺潺不分南北東西,而今都破落了,那祠堂門口“忠孝節(jié)義”四塊石牌已經(jīng)碎了一半,爛石頭滾進雜草堆里,徐令腳下不知踢到了什么東西,低頭一看,險些跳起來——竟是一塊死人的骸骨。

    徐令:“這……這……”

    說話間,雁王已經(jīng)率先進了祠堂后院——只見整個院落中真祖宗牌位橫七豎八散落得到處都是,倒塌的神佛遺跡敗落蒙塵,而烏黑的石板之上,無數(shù)具身首分離的尸骸整整齊齊地排列其中,男女老少不盡想通,黑洞洞的白骨眼眶上卻已經(jīng)遍生蛛網(wǎng)。

    徐令倒抽了一口涼氣,無意識地抓住了門框。

    “此地四通八達,”長庚沉默良久,才低聲說道,“南北有外海與運河,東西官道可往天南海北,以往來去絡(luò)繹不絕,此地又多平原,異族強行占領(lǐng),時間長了,必定難以為繼,我們的人也很容易混進去,我想他們……只好做一番徹底的清理?!?/br>
    徐令呆呆地問道:“怎么叫徹底?”

    “派出重甲屠村,”長庚低聲道,“劃一個圈,將這圈里的人趕到一起,清理干凈,再不放活人進來,然后只要派人把住幾大官道出入口,這樣就不會再出現(xiàn)當年數(shù)千玄鐵營假借行腳商身份混入西南的事——現(xiàn)在我總算明白為什么方才巡防的兵只有那么幾個了?!?/br>
    “……因為這地方根本就是無人區(qū)。”長庚說話間驀地發(fā)難,一腳踹在那西洋俘虜?shù)亩亲由希欠數(shù)哪c子好懸沒讓他這含怒一腳踹出來,叫也叫不出來,只好殺豬似的在地上哀哀地哼哼。

    顧昀接過葛晨手里的照亮之物,照亮了一個泡糟了的木頭,上面有一行指甲刻下的字跡——

    一個親兵問道:“大帥,那是什么?”

    顧昀喉頭微微動了動:“……遺民淚盡胡塵里……里字只有一半?!?/br>
    那大木頭柱子下面有一具骸骨,已經(jīng)爛成一團,白骨斑斑,煞是駭人,唯有一根被蟲蟻啃食得干干凈凈的食指,仍在不依不饒地指著那團字跡。

    仿佛依然在無聲地質(zhì)問:“魚米之地鬼火幢幢,王師將軍鐵騎何在?”

    一宿淋雨,直到此時,寒意才終于從他的骨子里浸透了出來。

    而“江南淪陷”這四個字前也所未有地力透紙背而來,整個祠堂中一時竟是死寂的。

    不知過了多久,長庚才輕輕一推顧昀:“別看了,子熹,夜長夢多,咱們先離開這,跟鐘老匯合要緊?!?/br>
    顧昀指尖繃得死緊,聞聲直起腰來,不知怎么的,眼前竟然一黑,踉蹌了半步方才站穩(wěn),長庚嚇了一跳,一把托住他的胳膊肘:“怎么了?”

    顧昀胸口一陣發(fā)悶,多年未曾感受過的體虛乏力感油然而生,有那么一時片刻,他茫然間產(chǎn)生了某種無法言喻的虛弱感——自從西關(guān)處受傷之后,無論他是戒酒還是減藥,都沒法阻止這身體江河日下,好像以往欠下的債一股腦地都找上了他。

    如今面對一具骸骨的質(zhì)問,他無言以對,心里甚至產(chǎn)生了一絲忐忑的軟弱——顧昀想道:“我何時能將江南收回?我還……來得及嗎?”

    然而顧昀心里諸多的疑慮與憂思只起了一瞬,轉(zhuǎn)臉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至少在外人看,他是恢復(fù)了正常。

    “沒事,”顧昀側(cè)頭看了長庚一眼,將手肘從長庚掌中抽出,若無其事地對徐令道,“徐大人,問問那白毛猴子他們老窩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人,多少甲,鋼甲藏在哪里?問一遍不說,就切他一根手指頭,烤熟了給他打牙祭?!?/br>
    傳說西洋士兵好多是花錢買來的,沒什么悍不畏死的節(jié)cao,顧昀連蒙再嚇的諸多手段沒來得及用,親衛(wèi)一亮割風(fēng)刃,他就什么都招了。

    果如長庚所說,江邊大片平原被他們清理成了無人區(qū),每塊區(qū)域只留一個崗哨護衛(wèi),一個崗哨所只有十來個人,大多是騎兵。

    “大部隊一部分作為前鋒,與鐘將軍他們對峙,一部分……”徐令艱難地抿抿嘴,翻譯道,“……四下?lián)屄?,逼迫俘虜當勞工為他們當?shù)V工、當奴隸,所劫之物運送回他們國內(nèi),堵住那些想讓教皇下臺的嘴?!?/br>
    此時驟雨已停,濃云乍開,露出一點稀薄的月色來,遠望放眼之處,盡是荒煙彌漫,而耕種傀儡田間地頭忙碌、農(nóng)人喝茶論國是的盛景再難出現(xiàn)了。

    徐令低聲道:“下官原以為江北流民已是困苦非常,但他們也還有處草坯窩棚擋雨,一天到晚還有兩碗稀粥可領(lǐng)……”

    長庚:“多說無益,我們走,讓那洋狗帶路,去他們崗哨所。”

    兩個玄鐵營親衛(wèi)立刻應(yīng)聲架起那西洋兵。

    “雁王殿下!”徐令緊走幾步,叫住長庚,“我與西洋狗,何時可一戰(zhàn)?”

    長庚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答道:“倘若能順利安頓江北諸多流民,老天爺給臉別下天災(zāi),休養(yǎng)生息一兩年,熬到十八部彈盡糧絕,重新打通北疆紫流金之通道,我不信我們奈何不了這群西洋狗!”

    只是如今朝中烏煙瘴氣,舉步維艱,萬千流民仍在流離失所,談什么休養(yǎng)生息,一致對外?

    徐令狠狠地抽了口氣,眼圈都紅了,趕上雁王的腳步,在他耳邊低而急促地說道:“王爺可知你之前在朝中改革動作太大,早有人將您視為眼中釘……不說別的,但是這次南下查案,那楊榮桂倘若真的貪墨瞞報,這幾日必然收到風(fēng)聲,他若是破釜沉舟,大可以將府中金銀財務(wù)全換成烽火票,只說王爺您為了強行推行烽火票不擇手段,給地方官員下各種完不成的指標,他們貪贓枉法迫不得已,督察院與御史臺必然聞風(fēng)而動群起而攻之——到時候您怎么辦?”

    長庚似有似無地笑了一下:“要是真有人能將這亂局接過去,收復(fù)江南,安定四方,我收拾行李滾蛋又能怎么樣?徐大人,我所作所為,并非為了自己,也并非為了那些人說我一聲好——誰愿意參誰參,我自問對得起天理良心,半夜三更睡在軍機處也好,睡在天牢大獄也好,沒有祖宗出來扇我耳光,其他……”

    他不再繼續(xù)往下說,年輕而英俊的臉上似有含著譏誚之色的苦笑一閃而過,徐令宛如看見了繚繞在雁王身側(cè)的孤憤與無奈,心里巨震,臉上火辣辣的疼——

    御史臺被雁王當眾打臉不是一次,早恨不能抓住一點把柄將雁王黨咬個滿頭包。

    而督察院是朝中“清流”聚集地——都是像徐令一樣,即不愿攀附權(quán)貴,也不屑與商賈銅臭之人同流合污,自詡只忠于君,視雁王所作所為是飲鴆止渴,加之流言蜚語四起,他們總覺得雁王是個城府深沉、將皇帝玩弄于鼓掌中的權(quán)jian。

    徐令這一次跟著雁王南下,查辦貪官污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趁著世家與新貴斗成一對烏眼雞,兩院清流已經(jīng)打算聯(lián)手參雁王這始作俑者一本,徐令此來,目的并不單純,即是隆安皇帝不放心雁王李旻,也是兩院為了抓住雁王不臣之心的把柄——

    有人為江南江北滿目瘡痍而勞心費力,哪怕手段激烈了些——而他們卻在朝中等著拿人家錯處,究竟是誰在禍國殃民?

    徐令不由自主帶了些許哽咽:“王爺……”

    長庚微微揚眉,不解道:“徐大人怎么了?”

    徐令一時說不出話來。

    顧昀一言不發(fā)地在前面引路,徐令那書生自以為是悄聲耳語,實際以顧帥不聾時的耳力,在順風(fēng)的地方早聽得一字不漏。

    他眼角瞥見一側(cè)自己那聽得激憤不已的親兵,又看了一眼神色閃爍的葛晨,大抵知道這次誤入敵陣的“事故”是從何而來了。

    第88章 鬧營

    顧昀略微低了頭,心里一轉(zhuǎn)念,就知道這南下之行是做給誰看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深宮中長大的顧昀其實比長庚更了解李豐。

    倘若一個人心氣太高,自己又差點意思,很容易就落到李豐的境地里。隆安皇帝是懂權(quán)術(shù)之道的,可是再厲害的牧羊犬也只能放羊,哪怕它牙尖嘴利,單打獨斗的時候能咬死狼,也當不得狼王——同樣的道理。

    顧昀根本不必打聽朝中分幾派,各持什么政見,徐令此來不管是什么目的,不管他是哪一門、哪一派,實際上他都是李豐的人。

    李豐就喜歡這種不巴結(jié)、不結(jié)黨、沒身份沒背景的棒槌,畢生都在追求“純臣”倆字。

    “純臣”應(yīng)該是個什么概念姑且不論,反正在隆安皇帝眼里,這倆字包含兩層意思:首先要是皇上自己提拔上來的,背后沒有什么世家權(quán)臣推波助瀾,背景夠清白,其次,要讓皇帝覺得安全可控。

    剛開始雁王李旻就是走的這條線路,那時他在朝中毫無根基,無依無靠無權(quán)無勢,全身上下只有那一點皇家骨血——還是令人暗生疑慮的混血,近乎無知者無畏地挑起軍機處大梁,儼然就是個李豐眼里的“純臣”。

    不過后來李豐發(fā)現(xiàn)雁王并非“無知者”,翻云覆雨的大小手段太多,皇上被他擺弄毛了,已經(jīng)不再敢相信他的“純”,所以隆安皇帝派了個更純的來牽制他。

    透過徐大人臉上的那雙燕子似的眼,一個皇帝正在往外窺伺,只可惜這雙“千里眼”里面居然還是一副赤子心性,想必雁王諸多招式還沒來得及用老,他已經(jīng)先自己上鉤了。

    如今大梁容不下真剛正不阿的純良忠義之人,顧昀多年來雖然避嫌不摻合內(nèi)政,但那些人是什么德行,他也心知肚明。

    長庚入朝后的所作所為,縱然他遠在邊疆,也都略有耳聞,然而知道和聽說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一回事——其實直到此時,在顧昀心里,長庚也一直還是當年那個溫良純粹的少年人,或許才華橫溢,但從不恃才傲物,或許也有一點小性子,但不怎么輕易發(fā)作,即便發(fā)作,也發(fā)作得很有分寸,只為告訴得罪他的人“我生氣了”而已,被報復(fù)的多半只會覺得自己像是被個親昵的小動物伸爪不輕不重地撓了一下,一條白印,不破皮。

    能讓人疼到骨子里。

    那么真實又溫暖……真實到顧昀即便心里有數(shù),但感情上卻始終無法將他跟那殺伐決斷的雁親王李旻聯(lián)系在一起。

    而今,在江南凄風(fēng)苦雨下,這兩個仿佛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形象終于逐漸重合為一,一時間,哪一個都顯得陌生起來。

    顧昀方才就一直喘不上氣來的胸口悶痛得更厲害了。

    可是身在敵陣中,主帥不便沒事傷春悲秋,他便只好擎著一臉近乎輕狂的輕松神色,默不作聲地吃了這記悶痛。

    一行人很快隨著西洋俘虜摸到了最近的崗哨所,據(jù)那西洋俘虜說,他們崗哨所的人分兩批,輪換著巡邏。無人區(qū)巡起來很簡單,久而久之,這幫西洋騎兵也比較怠慢,乃至于被敵人混進來都毫無所覺。

    “那毛子說崗哨所里只有兩具重甲,”徐令小聲道,“其他沒什么趁手的,大帥,重甲能幫我們過江嗎?”

    “能,”顧昀回道,“下去就沉,比豬籠浸得還快,專治各種jian/夫/yin/婦?!?/br>
    徐令:“……”

    虧方才他還以為安定侯正經(jīng)了一會,現(xiàn)在看來果然是錯覺。

    顧昀抹了一把臉,將一臉的疲憊一把抹去了,裝也裝出一副很有精神的模樣:“別忙,咱們先借這些崗哨毛子皮混到江邊前線里,伺機弄一條他們那行進奇快的短蛟來,徐大人放心,方才我已經(jīng)通知了鐘老將軍,到了江面,那邊自有接應(yīng)?!?/br>
    徐令直眉楞眼道:“顧帥已經(jīng)和鐘將軍接上頭了?何時接的?”

    顧昀正色道:“心有靈犀一點通?!?/br>
    ……又開始扯淡了。

    一次又一次上當?shù)男旄倍讲焓菇K于學(xué)會了在顧昀面前閉嘴,并由此推斷出了雁親王一副天塌地陷也風(fēng)輕云淡的穩(wěn)重都是從哪里磨練出來的。

    長庚卻狠狠地一震——他確實已經(jīng)知會了鐘老將軍,用的卻是臨淵閣的手段,實在不便說給徐令聽,本來準備了另一套戲打算做給徐大人看,誰知顧昀卻三言兩語間默默替他背了這個鍋。

    顧昀手握玄鐵虎符,戰(zhàn)時調(diào)動四方,跟邊境駐軍之間有不為人道的聯(lián)絡(luò)方式不稀奇,再棒槌的人聽他搪塞一句之后也會識趣地不再追問,倘若一會碰見援軍,徐令也不會再起疑心。

    長庚濕漉漉的手心一瞬間出了一層冷汗。

    “他知道了?!遍L庚心里忽悠一下,冰冷地沉了下去。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再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計劃中途也未免會產(chǎn)生波折與意外,對于長庚來說,他遭遇的第一個意外就是那日朝堂上自請南下時一番慷慨陳詞沒來得及說,就被意外站出來的顧昀一錘定音。

    箭在弦上不能不發(fā),他只好硬著頭皮往下走,將自己諸多布置做得越發(fā)隱蔽。

    涉及到顧昀,算無遺策的雁王總是要糊上一時片刻——倒不是腦子不夠用,是他實在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打算。

    一方面,他很想像瞞過徐令一樣順便瞞過顧昀,陰謀詭計畢竟失之磊落,到底落了下乘,他不想讓顧昀見到自己是怎樣機關(guān)算盡的,也一點也不敢去想顧昀會如何看待這件事。

    另一方面,他心里又破罐子破摔地隱隱希望顧昀能明察秋毫,那近乎是一種對極親近之人無理取鬧一般的撒嬌心態(tài)——想讓那人知道,自己就是這樣的貨色。

    他那么矛盾,既怕碰到顧昀那堅硬的底線,又總是忍不住想要試探。

    大約世上最難測的并非敵人的險惡,而是心上人那再真摯也時時讓人覺得飄忽的用心吧。

    顧昀似有意似無意地回頭看了他一眼,長庚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掀動了一下,似乎想要躲閃,隨即又直直地看進顧昀眼里,目光如鉤地想從中扒拉出一點蛛絲馬跡。

    可是這時,葛晨偏偏不長眼色地湊過來,在顧昀耳邊道:“大帥,我懷疑洋毛子的重甲有特殊工藝,比我們的省紫流金,要么你們先收拾人,我去把這重甲拆開看看,偷個師!”

    葛晨這么一冒頭,剛好轉(zhuǎn)移開了顧昀的視線,倉促間長庚什么意味都沒能從那一眼中咂摸出來,而周圍盡是礙眼的外人,他不能上前問個清楚,只好兀自七上八下。

    顧昀聞言,指了個親衛(wèi)跟著葛晨,拍板道:“偷不回來我可當你是偷懶,回去軍法處置,走——”

    他一聲令下,二十幾個黑烏鴉悄無聲息地圍了這小小的西洋崗哨所,悄無聲息地就把里頭那幾個還在大夢春秋的西洋兵收拾了,從崗哨中搜羅出一套駐軍防控圖,幾套輕甲,一行人各自將輕裘甲穿在身上,到時候只要將面罩往下一放,誰也看不出來里面的人不是原裝的。

    顧昀一指瑟瑟發(fā)抖的西洋兵俘虜:“給他穿上輕甲,金匣子里裝一根引線,敢搗蛋就把他炸成餃子餡——對了,小葛呢?”

    葛晨忙一路小跑地跟過來:“哎哎,大帥我在這!”

    顧昀一看,這么一會工夫,此人不但將洋人的重甲拆了,還雁過拔毛地將那重甲中的整個核心動力拆了下來,守財奴似的綁在腰間不肯放下,一雙眼亮得活似掉進了米缸里的耗子,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說道:“顧帥,我也要假扮西洋兵嗎?我要把這個帶走,有肚子大一點的輕甲嗎?”

    顧昀意味不明地打量了他片刻,指揮手下親兵將葛靈樞五花大綁,忽然笑道:“穿什么輕甲?好幾十斤那么沉,我這倒有個更合適的角色給你,你也不必便裝,假扮成來敵陣偷雞摸狗還被捉住的jian細怎么樣,萬一被人盤問,咱們也好有個托詞——對了,正好你帶著這玩意也像人贓并獲,綁起來!”

    葛晨一臉震驚地取代了方才的洋人俘虜,被兩個鐵面無情的親衛(wèi)抓起來綁成一團,手腳吊在長桿上,晃晃悠悠的被人挑著走。葛晨又不傻,隱約覺得自己可能是哪里得罪大將軍了,顧昀故意整他,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長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