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傅笑寒聽聞,嘴邊扯開一抹淺笑,問:“后來呢?后來,你還不是死心塌地幫助劉大力?!?/br> “對。雖然在拍賣會上我失敗而歸,但從某種意義來說,我越來越近靠離勝利的曙光。沒有任何人知道,劉大力擺脫收購危機后,有一次請我吃飯,席間有一位做海航運輸?shù)纳倘耍ㄟ^和那個運輸商聊天,我才考慮開發(fā)你們都不屑一顧的天綏港,并取得空前莫大的成功?!?/br> “大公司追求發(fā)展,小企業(yè)謀求生存。有時,游戲一開盤,我們就已經(jīng)被命運定位。你做項目能輕而易舉的融資,可我得挨個給所有的銀行賠笑,貸款的利息也是最高那檔;面對一項重大決策,你困惑猶豫了,勾勾手指,就有龐大的智囊團可以協(xié)助你,而我,每開發(fā)一個項目都必須小心翼翼,深思熟慮,生怕做出錯誤的決策,影響公司的前途;你的起點是寰宇集團的執(zhí)行總裁,但十多年前的我,年紀與你一般大小,坐騎是輛二手的三八大杠,吃飯舍不得買葷菜,公司的辦公條件很差,員工不到十人,開發(fā)的樓盤只打好了地基,結果一群混社會的流氓拿著砍刀,跑來工地上逼債?!?/br> 傅笑寒皺起眉頭,“最后呢?” “最后啊,細節(jié)我也忘了。”紀紹輝輕輕一笑,“總之,流氓的事解決了,可我千辛萬苦買到的土地,還被一個頗有背景的富商買走蓋了幾棟臨江的豪華別墅?!?/br> 傅笑寒輕蔑一笑,似乎對紀紹輝的回答并不滿意。 “傅笑寒,你爺爺是不是送過一套江東的別墅。” “嗯。我當總裁的第二年生日,爺爺送過我一套別墅,地址在濱江東路?!?/br> “你那套豪宅所在的位置,那里,我曾經(jīng)開發(fā)過宏業(yè)的第一個、卻半路卻夭折的樓盤?!?/br> “挺奇怪的,這也算一種緣分吧!”紀紹輝的語氣無比輕松,眼中卻滑落過淡淡的失意與遺憾。 傅笑寒表面看起來無動于衷,其實內(nèi)心早就如澎湃激蕩的潮水,唏噓不已,難以平靜。 紀紹輝扭過頭,愜意地欣賞窗外壯麗的景色,繼續(xù)道:“大少爺啊,想要駕馭一座高山,只有拼命地爬,拼命地爬,別計較后果,才有登頂?shù)南M?。這10年我一直在摸索中攀爬,最后看到的風景肯定比別人更美。” “有些人,該你遇到的,十年前,你們或許就會生出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有些東西,不是你的,你就算賭上所有,結果可能也不盡人如意。” 傅笑寒的太陽xue仿佛被什么東西蟄了一口,突突的狂跳。 “你覺得委屈,其實是你畏懼了、懦弱了;你覺得你比所有人應該位臨巔峰,但是依然不能使時光倒流,改變傅云琪替代你的事實。” 傅笑寒抬手狠狠按住跳動的太陽xue,閉眼沉默。 大巴沿著陡峭的山路,不停地上升、降落,不知過了多久,車速越來越慢,最終??吭谝淮卑咨慕ㄖ锴啊?/br> 前方傳來司機疲憊沙啞的嗓音:“前面就是你們預定的客棧,目的地,到了!” ****** 到達當?shù)氐奶焐性纾娙税研欣畎仓煤?,決定先去附近的景點游玩。 這次,傅笑寒難得沒有掃興,欣然同意和大家一起逛景點,他走在一群年紀二十多的員工中間,由于身穿一套休閑的運動套裝,除了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桀驁氣勢外,從遠處看,傅笑寒和普通的大男孩毫無區(qū)別。 紀紹輝獨自走在隊伍最后面,手里拿著一份地圖,似乎在研究什么。 傅笑寒回頭一看,放慢步調(diào)。兩人并肩前行。 “你在看什么?景點就在前方。”傅笑寒道。 “我沒找景點的位置。小傅,這附近有所高級干部療養(yǎng)院。” 傅笑寒神情疑惑,療養(yǎng)院或避暑山莊等建造在山青水秀的地方十分正常,他搞不懂紀紹輝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紀紹輝淡聲道:“你最近不是一直想結識長沙的□□嗎?” “對,可惜他在外地調(diào)研?!?/br> 紀紹輝搖搖頭,“調(diào)研工作已經(jīng)結束了,端午假期,他在張家界慰問退休的老干部,順便過個清閑的節(jié)日?!?/br> 傅笑寒震驚地問:“你怎么知道的?” “別管我怎么知道的,總之,這次出游,是給公司的員工休假。至于你和我,可不能盡興地游玩?!?/br> “紀紹輝,你在耍我,剛才在大巴上,是你一直勸我放下包袱。” “我是說了這句話,但如果你想落標,我可心準你這三天假?!?/br> 傅笑寒面露怒色,卻也啞口無言。就像紀紹輝說的,他們的勝算不是百分之百,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沒有走好,都有可能在這場激戰(zhàn)中敗北。 夕陽斜下,他們兩人離開大隊伍,咨詢當?shù)氐木用?,終于找到了那所青磚白瓦的建筑物。 “我們怎么進去才能見到書記?!?/br> “我在龍城認識一位權貴,他剛好人在湖南,就在這所療養(yǎng)院渡假,明晚會引薦我們陪書記吃個飯,到時我們也不用多說什么,混個臉熟就成?!?/br> “好!”傅笑寒點頭應聲。 兩人低聲策劃著什么,突然,身后響起一道尖銳的剎車聲。 一個頭發(fā)染得五顏六色的年輕男子走下車,流里流氣地喊道:“喂,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站在那里做什么?” 紀紹輝立馬回頭,滿臉迎笑:“啊,是宋公子啊,真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近來可好?” 年輕男子嘟囔一聲,“搞什么嘛,原來是紀總,我爸不是說讓你明天才來找他的嗎?” “我不熟悉這里,先來踩個點唄。你看到宋市長,一定幫我向他與你姑父問聲好?!?/br> 宋離彎腰從汽車里搗鼓了一會兒,找出一把太陽傘,撐在自己頭頂,遮擋殘弱的陽光,興致缺缺地說:“哦,知道了?!?/br> “那我們先走了,宋公子?!奔o紹輝道。 宋離揮手示意,他漫不經(jīng)心地望著紀紹輝,還有他身邊一直半側著身子的高挑黑影,突然道:“等一下,紀總?你旁邊是哪個兄弟,怎么看著那么眼熟。” 紀紹輝在想怎么介紹傅笑寒與宋離之時,傅笑寒卻轉(zhuǎn)身正面相迎,冷聲開口:“宋公子,你好!” 宋離猛然拍頭,尖聲道:“你是……傅笑寒!” “正是在下?!?/br> “那個,你的變態(tài)助理沒來湖南吧?” 變態(tài)助理,傅笑寒有些沒聽懂宋離的話。 紀紹輝立刻解圍,“哦,宋公子說的是陳杰?!?/br> “對,就是那個變態(tài)四眼男?!彼坞x像只滑稽的倉鼠,神色慌張,兩手緊緊交握,東看看西望望,生怕哪個角落里會蹦噠出那個可惡又可恨的超級煞星。 ☆、第四十七章 “陳助理沒來長沙?!奔o紹輝立馬出來打圓場。 宋離不斷地撫胸順氣,“真是嚇死我了?!?/br> 紀紹輝淡淡地微笑,傅笑寒仍然蒙在鼓中。 “宋公子,我們一起還有同伴,沒事的話,我和傅總要先走了!” “嗯,走吧?!?/br> “明天晚上再見!” “紀總,記得我們的約定,那件事誰也不能說。” “當然,我紀紹輝從不亂嚼舌根嗎?”紀紹輝道。 宋離瞇起漆黑的大眼睛,燦爛一笑:“不像,紀總你大好人,我會在爸爸姑父面前美言你的?!?/br> 回到客棧的路上,傅笑寒冷聲問道:“你和那個兔子有什么秘密?!?/br> “沒什么。” “真的?” “一些私人恩怨而已,你不在龍城,可能不知道宋離在龍城的劣跡,簡直了?!?/br> “這種無能無德的敗家子,如果我在龍城,一定不會讓他好過?!?/br> “唉,這小子就是二缺混混了點,心眼還是好的。他已經(jīng)自食惡果了,最近一段時間收斂了好多?!?/br> 紀紹輝明明和那個宋離有說有笑的,他是傻了還是缺心眼,難道忘了宋離是讓他爆菊的“間接兇手”嗎? 傅笑寒停住腳步,直視紀紹輝的眼睛,“紀紹輝,我不喜歡被隱瞞或欺騙的感覺,他都說到陳助理了,不會有什么事瞞我吧!” 紀紹輝頓了頓,他清楚地看到傅笑寒眼中的質(zhì)疑,知道傅笑寒在懷疑自己:“當然,誰都不喜歡那種感覺?!?/br> “你放心,我知道你討厭宋離,但我和他之間真的只是私人恩怨?!奔o紹輝道,“更何況,我們倆人現(xiàn)在是綁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40%的股權,一想到賺錢,我全身充滿了干勁兒?!?/br> “眼光狹隘?!备敌鏌o表情地總結。 “對我而言,錢嘛,多多益善?!奔o紹輝喜歡錢,但不貪心:“談錢俗氣,卻是證明一個人能力與水平的最直觀的代表,不然現(xiàn)在怎么會冒出這么多的富豪排行榜。” 傅笑寒受不了的白了紀紹輝一眼。走了20多分鐘,終于到了那座舒適溫馨的旅游客棧。 客棧是當?shù)卮迕衤?lián)合起來修建的,因此老板、廚師、服務員、保安都是村民。由于今天是端午節(jié),村民重視傳統(tǒng)習俗,因此客棧的節(jié)日味兒十分濃厚,還沒到晚飯時間,就看到餐廳里,一群年輕的婦女拿粽葉、糯米、臘rou、蜜棗等包粽子。 “今天我們有口福了!”紀紹輝走進餐廳,看著桌子上整整齊齊碼放的粽子,欣喜地道。 傅笑寒看了眼墻上的表,“你就會想著吃。” “對了,我聽小張小劉他們說,今晚不在餐廳吃飯,他們幾個小年輕要搞什么露天野炊。” 一個包粽子的皮膚黝黑的姑娘抬頭,道:“對啊,有幾個jiejie說你們要在外面吃飯,這粽子就是給你們包的。” “他們還真能折騰?!奔o紹輝笑說。 傅笑寒不置評價,道:“我先上樓了?!?/br> 紀紹輝突然喊住他,“對了,一直忘了給你講,你和小張住同一間房?” “什么?” “我們一行人,幾乎把這家小客棧全包了,房間不夠,只能分配你和資產(chǎn)部的小張住一間標間。” 傅笑寒瞬間變臉色,“那我重新找酒店?!?/br> “死心吧,這方圓幾里路,住宿資源有限,現(xiàn)在旅游高峰期,房間肯定供不應求,你未必能找到心儀的地方。再說了,如果你一個人在其它地方過夜,讓員工們怎么想?!?/br> 傅笑寒忍住怒意,“行,那我和你睡一間?!?/br> 紀紹輝想都沒想,“不行?!?/br> “為什么,你和誰住一間房?” “我們公司的員工?!?/br> “你和小張換房間?!?/br> 紀紹輝斬釘截鐵,“我都說了不行?!闭f完,他去了餐廳后面的廚房,看廚師都準備了些什么特色菜。 傅笑寒回到房間,郁悶地盯著柜子里擺放的兩個行李箱,早知道放行李時自己親力而為。難怪紀紹輝見他坐在大廳,不想上樓,主動幫他叫了小張?zhí)釚|西。 傅笑寒挑了一間靠窗的床,躺在上面看書。天色越來越暗,傅笑寒也沒有注意時間,看的漸生困意,便合眼睡著了。 走廊里傳來一陣吵鬧聲,隨后,門被打開,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大男生拿著一只相機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