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貸就是這樣，我們現(xiàn)在有求于他，身份自然得放低?！?/br>
    “可是……”傅笑寒的話頓了頓，嘴邊的話又咽回肚子里。

    “與其計較這些，還不如多花些時間把項目做好！”

    傅笑寒也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喪氣，便強打起精神：“回到長沙后，你有什么打算？”

    “沒有?！奔o紹輝輕輕搖頭。

    “我對北方不熟悉，不過最近看新聞，倒對山西那里有些興趣?！?/br>
    “你說什么，山西？”紀紹輝不動聲色地問，他最近也有個商業(yè)計劃，可能會與傅笑寒不謀而合。

    傅笑寒道：“現(xiàn)在我們手上有3億元多，資金有限，開發(fā)大型商業(yè)樓盤沒有底氣，還不如從零做起?！?/br>
    從公文包中拿出幾份文件，傅笑寒繼續(xù)道：“山西省能源豐富，有錢人越來越多。但那里有股風氣，不少富商喜歡把閑置的資金投資在北京、天津一帶。但是在北京二次致富的晉商并不多，這些土財主再有錢，手中的真金白銀還是派不上用場，要不然把錢存放在銀行吃利息，或者就是肆意揮霍。我相信來澳門賭錢的煤老板絕對不少。”

    紀紹輝欣慰笑道：“你的眼光倒比以前進步多了。”

    “所以，我們可以找人入股，為什么一定要借高利貸？”傅笑寒反問。

    “這個自然有原因，等我的想法趨于成熟，再告訴你?！奔o紹輝低調地說，“對了，下午我要去一趟商場?！?/br>
    “我和你一起去。”

    “好，你可以把信用卡拿上。我要買的東西很多，身上的錢不夠就刷你的卡?！?/br>
    兩人隨意地聊著，的士已然到了他們下榻的酒店。

    門童手腳麻利地拉開車門，傅笑寒拿出一張面額不小的外幣，遞給門童，門童見狀，喜笑顏開，連忙鞠躬感謝。

    “在這里當門童挺不錯的，一天的小費比龍城普通白領的月薪都多?！奔o紹輝感慨道：“你真得改改大手大腳的毛病?！?/br>
    傅笑寒道：“我身上沒零錢，只能給他整數(shù)。”

    “沒零錢就去換，現(xiàn)在我們一身外債，擺不了闊。要不然你就留在這里，給他們當門童?！奔o紹輝淺笑調侃。

    “紀紹輝，你！”傅笑寒臉上一陣燒熱，不知是羞還是怒。

    紀紹輝不慌不急地說：“這幾天我們還有舒服日子過，等回長沙后，我保證你會累的脫一層皮?！?/br>
    “脫皮？”

    “我可沒有開玩笑?，F(xiàn)在我們可不是什么總裁經(jīng)理，想自己的身份看清楚，或許能少走點彎路。”紀紹輝說這話時的語氣嚴肅又正經(jīng)。

    金碧輝煌的購物商場中，由于是節(jié)假日，里面的旅客人來人往，好不熱鬧。紀紹輝直奔奢侈品店，一口氣買了七、八只最新款的名表。

    紀紹輝身上沒帶多少現(xiàn)金，他對跟在身后的傅笑寒道：“小傅，你的卡拿來?！?/br>
    傅笑寒臉色青黑，沒有動作。

    紀紹輝催促：“快一些，信用卡?！?/br>
    “紀紹輝，我給門童小費你就吱吱喳喳地管我，現(xiàn)在自己卻買那么多表……”傅笑寒表情冷峻。

    導購小姐聞聲抬頭，好奇地看著兩位互動詭異的顧客。

    紀紹輝沒想到傅笑寒會如此質問自己，他輕咳一聲，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

    傅笑寒把信用卡緊緊握在手里，像只摳門的鐵公雞，道：“你刷自己的卡吧！”

    紀紹輝問導購，“這些表要多少錢？”

    “300多萬?！?/br>
    傅笑寒面無表情道：“我的卡不夠刷?！?/br>
    “你好像不止一張信用卡吧？”紀紹輝對傅笑寒嘆聲道：“人□□故方面還是欠火候，我兩年前開的還是不到10萬的舊車，怎么舍得買這些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

    傅笑寒的臉色稍稍緩解，把錢包遞給紀紹輝：“這些表是送的人嗎？”

    “回去與你細說?！奔o紹輝微笑著把幾張卡遞給收銀。收銀滿臉欣喜，用感激的口吻說：“先生，您一日消費超過300萬，已經(jīng)自動升級為我們品牌的高級vip白金會員，我們有件小禮物要送給您?！?/br>
    紀紹輝問：“什么禮物？”

    “一對白金鉆戒。”說著，另一名導購微笑著走過來，手里端著一個精致的禮盒，放在紀紹輝與傅笑寒二人面前。

    紀紹輝沒戴過戒指，他把款式簡介大方的對戒放在手中比劃了一會兒，也沒比劃出個名堂，便對傅笑寒說：“你付的款，戒指給你吧！”

    “這是情侶對戒！”傅笑寒突然道。

    “這位先生好眼力，這確實是我們品牌最基礎最經(jīng)典的對戒，可以調節(jié)大小，而且不挑人，什么類型的情侶都適合戴。”導購小姐甜笑道。

    “紀紹輝，你確定要送我？”傅笑寒怪異地看著紀紹輝的側顏。

    紀紹輝早已走遠，正在看另外一塊男表，隨便應聲：“嗯。”

    傅笑寒的語氣突然柔軟，對導購道：“好，包起來吧！”

    買完表，紀紹輝又買了幾條奢侈品牌的領帶、圍巾，刷的還是傅笑寒的卡，紀紹輝甚是感慨：“原來一擲千金是這種感覺?！?/br>
    傅笑寒皺起眉：“我的信用卡也全部刷爆了?！?/br>
    “不著急，我們再去個女包店?！?/br>
    傅笑寒敏銳地捕捉到“女包”這個字眼。

    “你給誰送包，寧菲兒，還是你那個王秘書？”傅笑寒止步不前，嘴角扯出一個不自然的弧度。他想進一步向紀紹輝詢問送包的對象，卻覺得自己沒有立場與借口。

    傅笑寒神情變的恍恍惚惚，心里的澀意逐漸發(fā)酵成無言的懊惱。

    紀紹輝麻利地挑完幾款女包和香水，用出自己的卡結賬，讓店員把包和香水直接送到他住的酒店。

    ******

    半夜十二點，傅笑寒坐在書房里上網(wǎng)，他不自覺搜索寰宇集團的新聞，網(wǎng)絡上關于寰宇集團的報道很多，無一例外都是為寰宇集團“歌功頌德”的，傅笑寒面露譏諷之色，又迅速關了網(wǎng)頁。

    墻上的石英鐘敲響了12下，紀紹輝還沒有回來。

    傍晚，何術派車接他們去賭場玩，傅笑寒興趣缺缺，但紀紹輝為了應酬，便孤身一人去了賭場。

    傅笑寒開始撥打紀紹輝的電話，但回應他的卻是盲音。

    傅笑寒是做噩夢驚醒的，醒來時，寬闊的窗臺外依然燈火通明，客廳里的電視機屏幕變成雪花，傅笑寒喊了聲紀紹輝，空蕩蕩的套房里無人回應。

    已經(jīng)兩點了，紀紹輝怎么還沒來？

    傅笑寒再也等不住了，拿起衣服打算去賭場找紀紹輝。

    這時，門外透過一陣悉悉簌簌的聲響。

    傅笑寒打開車門，紀紹輝爛醉如泥的坐在走廊的地毯上。傅笑寒的心臟一抽，把紀紹輝拎進浴室，洗去紀紹輝的一身酒臭。

    看來何術給男人灌了不少酒。

    以后，紀紹輝不管去哪里，他還是得親自跟上?？粗o紹輝躺在按摩浴缸里，雙手捂著胃部，發(fā)出難受的呻|吟，傅笑寒心想。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里的香味熏得傅笑寒胸口透不過氣，頭部感到一陣昏沉，身體慢慢滑坐在地板上，傅笑寒隔著水霧叫紀紹輝的名字，卻無人回應。

    “紀紹輝？”

    傅笑寒的大腦隱隱作疼，自從如笙逝世后，他莫名奇妙得了偏頭痛。在龍城那段日子，他找過龍城的不少名醫(yī)治療，其中不乏名揚全國的醫(yī)生，卻始終沒看好這個怪毛病。

    傅笑寒深吸一口氣，雙手無力地抓著地板，他想閉眼靜會兒心?？墒茄燮ひ坏┖掀?，黑色的世界瞬間染上鮮紅，那鮮紅刺的他眼睛發(fā)痛，仿佛下一秒要將他的大腦劈成兩半兒。

    傅笑寒把牙關咬的咯咯作響，意識漸漸不受控制，他想抓住點什么，手邊卻空無一物，那種絕望的感覺讓他如處深淵。

    雙手終于摸到一具濕漉漉的*，結實溫暖的肌理讓傅笑寒猛然間清醒。

    黑色的眼眸漸漸褪去渾濁，傅笑寒看了眼紀紹輝，紀紹輝還躺在浴缸里睡覺。

    可惡，頭又突然痛了。傅笑寒在心里罵道。

    雖然那種讓他窒息的疼痛持續(xù)的時間不長，但頻率好像越來越密集了。

    傅笑寒把紀紹輝從水里撈出來，用浴巾裹起來，抱在床上。

    傅笑寒沒有立刻離開紀紹輝，倒是坐在床邊，安靜地看著紀紹輝。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覺，過了漫長的幾分鐘，傅笑寒俯下身，輕輕地吻了吻紀紹輝的嘴角。

    把頭埋在紀紹輝的頸邊，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傅笑寒只是小心翼翼地抱著紀紹輝。

    紀紹輝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煙草味，傅笑寒又恍入迷迷糊糊之中，不過，這次他沒有頭痛，額間蹙起的眉眼也漸漸舒展。

    身邊的人睡熟后，紀紹輝猛然睜開眼，對著黑暗的空氣，澀然一笑。

    ☆、第八十一章

    兩人把精力漸漸集中投往華北地區(qū)，首戰(zhàn)城市便是山西省省會太原市。

    太原市的經(jīng)濟力量相對薄弱，知名的能源企業(yè)不少，但可圈可點的房地產(chǎn)公司不多。

    打進市場倒是容易，紀紹輝以精準的眼光標下一塊土地，投資他最擅長的中高檔商業(yè)寫字樓，由于地理位置與市場定位合理，寫字樓僅在預售期就取得了不錯的銷售成績，給兩人增添了不少信心。

    由于傅笑寒曾經(jīng)在長沙受過當?shù)胤康禺a(chǎn)公司的排擠，這次在太原他不敢粗心大意，行事、說話處處謹慎。就連他不擅長的人際交往，傅笑寒也強忍住心中的不快，陪紀紹輝應酬各種交際，一點點融入山西政商的交際圈。

    7月的太原干燥炎熱，陽光雖不毒辣，但由于長期不下雨，整個城市似乎像座水泥制成的巨大悶爐。

    傅笑寒擦擦額頭的汗，走進一個建筑工地旁邊搭建的移動式板房。

    這幾間板房是他和紀紹輝臨時辦公的場所，老式的空調發(fā)出嗡嗡的機械聲，辦公桌還散發(fā)著淡淡的油漆味，辦公室從外到里都十分簡陋。

    紀紹輝放下手中的文件，問傅笑寒：“事成了？”

    “嗯?！备敌c點頭，空調的冷風吹到粘膩的脊背上，他才感到好受點兒，眉宇間才多了幾分應有的喜悅。

    “白局長批了我們的項目?！?/br>
    紀紹輝聞言，心里的憂慮立刻消散，他贊嘆道：“這次的事，想不到白局長如此爽快。能比預期提前一月拿到審批表，小傅你的功勞功不可沒?！?/br>
    “和他們說話很累。”傅笑寒坐在沙發(fā)上，隨手拿起茶幾上的子杯，慢慢喝著紀紹輝提前晾溫的茶水。

    “現(xiàn)在政府把房市控制的緊張，開個盤需要各種各樣的證明、審批，這種情況在南方或許好些，但北方政治氣氛濃厚，也是沒辦法的事！”

    紀紹輝又道：“白局長效率很高，等項目落實后，你再給白局長夫人送個包?！?/br>
    這短暫的幾個月，傅笑寒成長的很快，很多事都完成的十分出色。人的潛力真是逼出來的，傅笑寒是塊經(jīng)商的好料子，只不過以前沒物其用。

    傅笑寒冷聲一笑，想起局長夫人的一雙狐媚眼。

    那是他與紀紹輝第一次請白局長一家吃飯，局長夫人保養(yǎng)的很好，年輕水嫩，明艷動人。白局長酒量奇差，喝醉后，局長夫人的眼中立即春情無限，挑逗的目光一直纏著紀紹輝。

    紀紹輝當時喝的也有些多，根本沒在意局長夫人大膽的暗示，還傻乎乎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那只狐貍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