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緝兇、男婦、暗戀小札、老大嫁作商人婦、奢念(ABO骨科)、[無人救我同人] 無人救我、[咒回同人] Cos穿成真人的我如何手撕咒靈、[柯南同人] 蝴蝶效應(yīng)、軟妹寫手成神記、重生后颯妻追夫火葬場
等想起來這句是誰的臺詞時,沈萱自己也覺得好笑,微微搖了搖頭,收了餐桌,才換了身干凈的居家服,跑到洗手間去清洗自己手臂上的傷。 對著鏡子,沈萱抬手看了看傷處,抬頭時額角一疼,再掀起額邊的碎發(fā)一看,才發(fā)現(xiàn)額角也有一處傷口。沈萱回想了一下,這傷口多半是剛才崴腳摔跤時蹭到什么地方留下的。 她放下頭發(fā),不由嘆了口氣。 這些新傷舊痛仿佛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過去五年曾鑄下的大錯。即便將來傷口愈合了,長出了新的肌膚,那些丑陋的疤痕總還是在的,伴著她一生,一遍遍刷新她痛苦的回憶。 她低頭沖洗了一下手臂上的傷口,拿過洗手臺邊的酒精,打開瓶蓋,直接倒了一些在干凈的毛巾上,屏了口氣,將毛巾捂在了手臂上,所接觸的地方一陣刺痛,慢慢鉆入骨髓,撕心裂肺。 沈萱咬了咬牙,睜大眼睛抬頭望著天花板的日光燈。 她不是不知道正確的清洗傷口的方法,用棉簽沾著酒精慢慢清理也許會更加溫和,只是她沒有耐心更不敢這樣做。這種骯臟的、邪惡的細菌仿佛只有最激烈的方法才能將其從自己身上清除,而不留余患。 沈萱拿著毛巾在傷口上敷了一會兒,便聽見洗手間外響起了敲門聲。 韓允執(zhí)加班回來,還沒回家就直接跑來沈萱這里接女兒。韓熙開門看見爸爸,直接撲到韓允執(zhí)懷里,摟著他的脖子膩歪了好一會兒。 韓允執(zhí)收拾好韓熙的東西,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還不見沈萱出來,便又往她屋里走了兩步,喊了聲她的名字。 沈萱在衛(wèi)生間里,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一手半舉著,另一手用毛巾捂住手臂。她瞥了眼鏡子里的自己,面色慘白,額角的傷口雖然血跡已干,但傷口上還殘留著灰塵,使整個人從內(nèi)到外透著一股頹廢。 倘若這個樣子被韓允執(zhí)看見,難免會問及事情緣由,要是說出真相,難保他不會責怪自己沒帶好他的寶貝女兒。 慌亂中,沈萱又聽見韓允執(zhí)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沈萱急忙應(yīng)道:“我不方便出去,你接了熙熙就回去吧?!?/br> 韓允執(zhí)略有些尷尬地頓了頓,道:“那……我先走了,今天謝謝你?!?/br> 過了沒一會兒,洗手間外便響起了關(guān)門聲。沈萱聞聲,這才打開衛(wèi)生間的門往客廳探了探腦袋。韓允執(zhí)的感謝她受之有愧,只求他不要知道了今天的事,不要責怪她嚇到了他的寶貝女兒。 韓允執(zhí)接韓熙回到自己家,陪著韓熙看完電視里的動畫片,便抱著女兒去了浴室,給女兒洗澡,又哄著她刷牙。好不容易把小公主伺候到了被窩里,關(guān)了燈,正要走出房間,韓熙突然叫住他:“爸爸,什么是小三?” 韓允執(zhí)愣了一下,旋即又把燈打開,走到韓熙床邊,蹲下來問她:“為什么問這個?” 韓熙如實回答:“下午沈阿姨來接我,我聽見一個兇兇的阿姨說沈阿姨是小三?!?/br> 韓允執(zhí)面色一沉,而韓熙卻未察覺,仍然在說:“那個阿姨罵沈阿姨,還打了她……沈阿姨摔倒了,還流血了,疼得都快哭了……” 韓允執(zhí)微嘆了口氣,但在女兒面前又不便表露,只是幫她掖了掖被子,哄到:“睡覺吧,不早了。” 小丫頭沒有得到答復,撅了撅嘴表示不滿,伸手拽住爸爸的襯衣袖子,問道:“爸爸,小三不好嗎?那個阿姨為什么要打人?” 韓允執(zhí)不知道如何解釋,摸了摸韓熙的小腦袋,說:“別人的事不要管?!?/br> “可我覺得沈阿姨沒有不好,那個阿姨打她,她都不還手,還不讓她碰熙熙。晚上她還給熙熙做飯吃,還給熙熙放動畫片……” 韓熙掰著手指數(shù)著沈萱今天對她的好,韓允執(zhí)聽得有些心煩,把女兒的手塞進被子里,道:“有人不喜歡沈阿姨,一定是她犯錯了。熙熙要乖,這樣大家才會喜歡你?!?/br> 韓熙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回道:“我很乖?!?/br> 韓允執(zhí)笑笑,在小丫頭額頭上親了一口:“那就趕快睡覺?!?/br> 把小丫頭哄睡著后,韓允執(zhí)回到客廳,坐在沙發(fā)里看了會兒新聞,腦子里想的卻是剛才韓熙的問題,以及她描述的事情經(jīng)過。 他撥通了幼兒園老師的電話,聊了兩句。掛斷電話后,韓允執(zhí)從沙發(fā)上站起身,回到自己的臥室,從床頭翻出了一些外用的藥物。他把紗布和酒精拿在手里,心里猶豫了一下,最后打開自己的房門,來到了隔壁的門前,伸手輕輕敲了敲。 沈萱這會兒正對著鏡子處理自己額頭上的傷。手臂上的傷被她大刀闊斧般地清理干凈,此時還在隱隱作痛,疼得手直抖,抬都抬不起來,更不要說捏著棉簽去清洗額角的傷了。 對于面子上的傷口,沈萱不敢隨意處理。手臂上的傷就算留了疤,穿了長袖遮住還能自欺欺人,可額頭上的傷稍有不慎就要留下伴隨一生的痕跡,像是在昭告天下,她曾經(jīng)的不堪往事。代價如此巨大,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拿著棉簽一點點的清理,一點點感受這傷痕帶來的痛楚。 沈萱抬眼從鏡子里去看額角,卻怎么也看不清楚。就在這時門鈴響了,她放下手里的東西,披了件披肩,透過貓眼看見韓允執(zhí),這才開了門。 韓允執(zhí)看到她微微一愣,顯然是被她的憔悴和頹廢嚇到了。 隔壁男人再次登門,沈萱沒報什么期望,看著韓允執(zhí)不說話,她也便不再存有僥幸心理了,低頭裹了裹身上的披肩,率先開口道:“對不起,下午讓你女兒受驚嚇了?!?/br> 韓允執(zhí)又是一愣,看著她低順的眉眼,嘴唇微微翕動了一下,欲言又止。 對面的人仍未開口,沈萱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撇嘴道:“你想罵人就罵吧,這次確實是我的不對?!?/br> 韓允執(zhí)看著沈萱,薄唇抿了抿,開口說:“那件事我聽熙熙的老師說了,謝謝你。” 這回輪到沈萱驚詫了,嘴巴微微張了張,沒吐出半個字。她怎么也沒想到韓允執(zhí)非但不怪她牽連了韓熙,反倒還跑來謝謝她。 “她說你一直護著熙熙。”韓允執(zhí)見她不解,又補充了一句。 “哦……”沈萱尷尬笑笑,摸不清韓允執(zhí)對這事兒知道多少,只好模糊其詞,“其實也沒什么?!?/br> 兩人之間陷入沉默,韓允執(zhí)遞過手中的紗布,眼神往沈萱額角瞟了一眼,落在那里,不再移動,問了句:“疼嗎?需要幫忙嗎?” 沈萱看了看他手里的紗布和酒精,又看了看韓允執(zhí)。 額角是她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對著鏡子看著費勁,一抬眉就要觸及傷口,更何況當下手臂疼得厲害,她實在力不從心。 她自己無力面對的事情,也許有個人能幫一幫她,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就好像有些時候,有的傷口,也許由別人來處理,才能更加干脆,更不會拖泥帶水。 “你……行嗎?” 韓允執(zhí)點點頭,解釋道:“熙熙挺皮的,經(jīng)??闹鲋?,一直是我?guī)退幚淼??!币娚蜉嬉琅f把住門口,一臉疑慮,韓允執(zhí)又補充道,“沒留過疤?!?/br> 聽了后半句話,沈萱頗為心動。如果自己運氣還不錯,碰上個細心又有經(jīng)驗的人,也許真的不會留下疤痕…… 沈萱說了句“謝謝”,側(cè)身把韓允執(zhí)讓了進來。 ☆、第四步(5) 兩人在沙發(fā)上面對面坐下。 韓允執(zhí)對處理小傷口這類事情,看起來相當專業(yè)。他挽起衣袖,又特意洗凈了手,落座后,小心打開酒精瓶蓋,抽出一支棉簽,不多不少地沾了些酒精,一切就緒,他看著沈萱,提醒了一句:“頭發(fā)。” 沈萱看著他的動作有些微微發(fā)癡,等他提醒時,才回過神來,“哦”了一聲,伸手把長發(fā)撥到一邊,又掀起額角的碎發(fā),把頭往韓允執(zhí)面前探了探。 她的發(fā)際線不高不低,碎發(fā)掀起,正好露出光潔的額頭,顯得頗為秀氣。只是額角的傷疤讓這點秀氣多了一分滄桑和衰敗,有些美中不足。 韓允執(zhí)神思一恍,目光一斂,微微靠了過去,用棉簽小心幫她擦拭著傷處。 沈萱第一次靠著他如此之近,俯仰之間,仿佛聞見了他身上透出的淡淡香氣,那味道有些甜,像是果香,又加了些奶味。這種與男人不相符的味道,卻讓沈萱覺得異常心安。她小心呼吸著,一點點吸入,一點點呼出,深怕一口氣就透支掉這種安全感。 韓允執(zhí)手上的動作很輕,觸到新鮮的傷口時尤其小心翼翼。 兩人之間,寂靜一片,唯有鼻息聲。 最后,韓允執(zhí)打破了沉默:“傷口有點深?!?/br> “嗯?”沈萱急忙從走神的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又“哦”了一聲,緊了緊身上的披肩,不知作何回應(yīng)。 “有剃刀嗎?把頭發(fā)剃了,比較好清理?!?/br> 沈萱聽了嚇了一跳,警惕性的收回了探出去的腦袋,連帶著身子也往后退了退,“你干什么!” 韓允執(zhí)將手中沾了血跡的棉簽扔進沙發(fā)邊的垃圾桶,又從袋子里抽出一支干凈的,沾了沾酒精,鎮(zhèn)定解釋道:“醫(yī)院里都是這樣處理的。傷口的位置不太好,很容易發(fā)炎,到時候感染化膿,留了疤是一輩子的事,頭發(fā)剃了總還能長。” 韓允執(zhí)目光沉靜,神情嚴肅,沈萱不疑有他,低頭沉吟起來。 韓允執(zhí)所說的正是她擔心的事情,感染化膿,這些不過是一時痛苦,等留了疤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就像有的事,就算她再怎么努力遺忘,可一旦發(fā)生,就會留下了烙印,伴隨著一輩子,無法更改。 沈萱心下做著權(quán)衡,咬咬牙,剛準備答應(yīng),韓允執(zhí)那邊卻笑了一聲。沈萱抬頭時,看見他面含淺笑,嘴角微微上彎,薄唇間露了幾顆白牙,一如她曾見到過的那般,溫暖和煦。 她一愣,韓允執(zhí)繼而開口:“你當真了?傷口很淺,不用剃頭發(fā),也不會留疤。” 韓允執(zhí)平日里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一下子開起玩笑,沈萱倒真的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聽韓允執(zhí)這樣一說,她抽抽嘴角,問了句:“所以,你騙我的?” 韓允執(zhí)只是看著她,笑而不語。 沈萱低了低頭,覺得自己挺傻的。對面男人剛才的話顯然只是博她一笑,自己卻當了真。傷口的深淺她自己也不是不知道…… 想著,她笑了笑,說了句:“沒想到你也會騙人。” 韓允執(zhí)舉起棉簽,繼續(xù)幫她擦拭著額頭的小傷口?!笆悄闾菀紫嘈湃?,”他說著,笑著搖了搖頭,“比熙熙都好騙?!?/br> 沈萱怔了一怔,沒再說話,鼻子一酸,眼眶中有些濕潤。她暗自咬了咬唇,眼中的淚水一忍再忍,直到忍得發(fā)酸、發(fā)脹。 沈萱扭開臉,扭頭時,額角不小心蹭到了韓允執(zhí)手中的棉簽,微一發(fā)疼,最終強忍了數(shù)月的眼淚還是奪眶而出,一發(fā)不可收拾。 韓允執(zhí)說得沒錯,她過去五年的遇人不淑,總結(jié)成兩個字,就是“好騙”。 沈萱把頭扭開,韓允執(zhí)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卻還是能從她微微顫動的肩膀分辨出她在流淚。他略一沉吟,開口時卻又不知從何安慰起,薄唇顫了顫,只問了一個字:“疼?” 沈萱背著他抹了抹臉頰上的淚,又輕輕吸了吸鼻子,轉(zhuǎn)臉對韓允執(zhí)笑了笑,點頭道:“有點,你輕一些?!?/br> 韓允執(zhí)看著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不可察覺地嘆了口氣,說道:“好,你不要亂動。”說著,他往沈萱身前坐了坐,伸手托住她的后腦,固定住她的姿勢,這才繼續(xù)將最后一點清理干凈。 傷口處理好,再敷上藥,蒙上紗布,用膠布固定住。韓允執(zhí)又檢查了一遍,這才起身告辭。 沈萱把他送到門口,感謝的話沒有少說。嘴上謝他幫她處理了棘手的傷口,心里更謝他不多加追問。 韓允執(zhí)離開時,看了她一眼,尤其注意到她眼底的暗沉,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多休息一天吧,明天別來上班了?!?/br> 沈萱笑笑,送走了韓允執(zhí),轉(zhuǎn)身便看見桌上留下的酒精和其他外用的藥物。她遲疑了一下,想著要不要把東西給他送還過去,門外的敲門聲再度響起。 沈萱直接開了門,門打開時,看見的卻是郭勵揚。 如此猛獸來襲,沈萱略一發(fā)愣,緊接著第一反應(yīng)便是關(guān)門。而郭勵揚的第一反應(yīng)則是用腳抵住門,并從門縫中擠了進來。 沈萱阻擋不及,伸手去推郭勵揚,企圖將他推出屋外。 郭勵揚卻不但紋絲不動,反而向前走了一步,反手把門關(guān)好,另一只手拉住沈萱手臂,動情地叫了聲:“jo……” 這一抓,正好抓到了沈萱受傷的小臂,疼得她眉頭皺到了一起,一皺眉又牽連到額頭的傷。只是當下,她沒心思喊疼,直接甩開郭勵揚的手,警覺地往后退了兩尺。 郭勵揚見她如見了瘟神一般避開自己,心里一陣難耐,跟上前兩步,企圖伸手去拉她:“你別這樣,下午的事我聽說了,只是想來看看你?!?/br> “我很好,你可以走了!”沈萱后退著躲開了郭勵揚伸出的手,這一握又落了空,郭勵揚不氣餒,又向前跟了一步,手在半空中轉(zhuǎn)了方向,清風拂面般撩開了沈萱額角的頭發(fā)。 看到她額頭上的那塊紗布,郭勵揚眼里充滿了感同身受的痛苦,整個臉的表情都扭曲了起來,關(guān)切開口問道:“你傷到了?沒事吧?” 沈萱退無可退,被郭勵揚逼得坐在了沙發(fā)上。她抬頭看著他臉上流露出的同情和愧疚,心里覺得格外惡心。 她一掌拍開郭勵揚的手,冷聲道:“我現(xiàn)在和你沒有絲毫關(guān)系,你不要動手動腳的!這么晚了,我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不好,何況你還有家室。請你離開!” 郭勵揚充耳未聞,自說自話:“jo,對不起。我沒想到她會找人調(diào)查我,我保證下次不會再有這樣的事發(fā)生了!” “下次?”沈萱聽了不由發(fā)笑,直到笑得額角發(fā)疼,眼眶也有些發(fā)酸時,這才止住了笑聲,抬眼看郭勵揚,幾近央求,“郭勵揚,我求你……求你趕快從我生活里消失!” 郭勵揚驚詫于她情緒的變化,更不明白她為何如此要求。他沉默了片刻,固執(zhí)己見:“我想補償你……” 和這種人,沈萱覺得沒有道理可講。他一心只想著自己心安理得,就像當初只圖自己開心,把她牽扯進來一樣,自私到了極點。 她看著郭勵揚的臉,手死死揪住身上的披肩,如同撼住郭勵揚的咽喉要道,瞪著他,恨恨地道:“你消失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