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鶴立拍拍他的肩膀，“好弟弟。”

    “大哥，大哥，大哥。”沈雀鳴咋咋呼呼的進(jìn)來，手里捧著顧心鉞給他的榆木匣子。

    “你又怎么了？”沈鶴立頭疼的說，“以后你這咋咋呼呼的性子不改，有你吃苦的。”

    “大哥，上次大嫂給我一個匣子說給我做添妝的，我當(dāng)時只顧傷心沒看，剛才整理東西翻出來就打開看了，可是里面的東西太多了，是真的給我的嗎？”沈雀鳴小心臟砰砰的。

    聽說是顧心鉞給的東西，沈鶴立默默接過匣子打開看，說的東西多，不過就是幾張紙還有一個紙包的東西，沈鶴立隨意翻開一個，是渣打銀行的五十萬存款單，拿這個單子就可以去取錢。再開一個是香風(fēng)百貨的所屬權(quán)申明，香風(fēng)百貨歸沈鶴立所有，在章錦天的財莊里用他的名頭開了戶，香風(fēng)百貨的利潤會按時存入戶頭，而沈鶴立，只要用他的名章，就能隨時去財莊取錢。

    沈鶴立以為這些是顧心鉞給他的補償，不屑中又帶著點傷心，原來我在你心中是可以用錢彌補的。直到打開最后一張紙，那是一份香油肥皂的配方，那紙包著東西就是成品，沈鶴立這才有些愕然，有些動容，顫抖著手把紙拿開，小小的圓形的肥皂，湊近來聞有淡淡的木蘭香味，像顧心鉞身上的味道。

    沈鶴立狠狠閉上眼睛，不讓弟弟meimei看到他的失態(tài)。

    顧心鉞，當(dāng)初只是我隨口一說的點子，你卻把他變成真的送給我，從前沒看過你做這個，是準(zhǔn)備離開我的時候準(zhǔn)備的嗎？

    你到底不如你表現(xiàn)的那么絕情。

    我的一片真心，到底不是顆粒無收的慘敗。

    我不想忘了你。

    ☆、第62章 攻受離婚中

    李強國出了事，中原州的劉一炎也沒能討得了輕松，軍閥橫行霸道不是他一家，強取豪奪也是正常的事，偏劉一炎這回被報紙報道出來，搶奪人家的商行，害的人家一家五口走投無路，吊死在城門口。

    掀起輿論大風(fēng)浪來，許多曾經(jīng)被迫害的人都紛紛說出自己的經(jīng)歷，歷史久遠(yuǎn)的，也有就是在最近的發(fā)生，手握強權(quán)兵力的人如此貪婪蠻橫，如果再不反抗，又會是末朝年間的景象。許多學(xué)生組織了□□反對軍閥□□，這次有很多普通民眾也加入進(jìn)來，報紙持續(xù)報道，陳衛(wèi)隔岸觀火的扇陰風(fēng)，劉一炎氣的在府邸里跳腳，正在進(jìn)行壓迫沈立堂的事自然而然的耽擱下來。

    沈鶴立沒有頹廢很久，很快就做了決定離開京都。這次沈李氏也和他一起走，廣市在末朝間最早為通商口岸，租界也是最早的，發(fā)展到現(xiàn)在，廣市各種勢力交錯，到了一個平衡點，倒比別處更安全，治安更好。

    沈鶴立想讓他娘帶著弟弟meimei先去廣市居住一段，他送他們到廣市后再折返往中原州處理沈立堂的事，關(guān)外也是必須要去的，別的不說，之前的工程還沒完結(jié)，錢也沒全拿到。

    沈李氏從尹叔口里知道沈鶴立之前經(jīng)歷了什么，除了心疼就只剩心疼了，也不再過問他和顧心鉞到底怎么樣。知道了沈鶴立遇到這么大的困難，想到顧心鉞竟然在這個時候離婚，沈李氏對顧心鉞生了怨憤，尹叔勸她，“大概他也是知道了這些事才會主動離開的，沈鶴立開不了這個口，但是現(xiàn)在確實是因為他走了，沈立堂現(xiàn)在的情況好了許多，得以喘口氣?！?/br>
    “兩個人過日子，什么都要攤開來說?！鄙蚶钍险f，“大兒是寧愿沒了錢也不要沒了他，他倒好拍拍屁股走人，誰稀罕他自以為是的體貼。還說讓我給大兒再找個媳婦，找就找，找個美嬌娥，大兒說什么就是什么，乖的很?！?/br>
    “那你也得鶴立喜歡?！币鍩o奈的說。他對顧心鉞這次的行為是理解支持并抱有敬意的。也許是他看待問題的角度不是從情愛出發(fā)。

    沈雀鳴知道要去廣市后去找了她哥，“你不去見見大嫂?！?/br>
    “見他干什么？”沈鶴立說，他如今神色間也看不出離婚人的狀態(tài)，手不停的收拾行李，這錦繡園，從顧心鉞走后他就沒讓別人進(jìn)來過。今天也是他開始要收拾東西了，叫了發(fā)財進(jìn)來，沈雀鳴也就進(jìn)來鼓噪人。

    “你就一點都不想他？”沈雀鳴不敢相信的說，“男人真是可怕，前一刻你儂我儂，蜜里調(diào)油，下一刻就翻臉不認(rèn)人。”

    “你就這么希望我去吃閉門羹啊?！鄙蝥Q立說，“從前他在錦繡園，我吃閉門羹，不礙事，反正在家里面。如今要讓我去顧宅外，像個被始亂終棄的小姑娘一樣，求個公道或者求求他別離開我，這個人我丟不起?！?/br>
    “不是我想不想他的問題，是他愿不愿意見我的問題。”沈鶴立說。

    “他會見你的?！鄙蛉给Q說，“他那樣溫柔的人?！?/br>
    沈鶴立笑著摸摸沈雀鳴的頭，“那是你運氣好，一直被他溫柔的對待。我去見了面又能怎樣，他會跟我回來嗎？所謂的解釋，道歉，曾經(jīng)我很想要，現(xiàn)在也什么都不重要了?！?/br>
    “你們就真的這么離了？以后橋歸橋路歸路？”沈雀鳴說，說著眼淚都下來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哭，只是一想到大嫂以后不是我的大嫂了，我就難過?！?/br>
    “難過一陣子就好了?！鄙蝥Q立說，拍拍她的肩，“回去收拾吧，想帶的東西都可以帶上，這次去廣市恐怕三年兩載回不來，這次都是坐自家的船，不要擔(dān)心，想帶的都帶上?！?/br>
    沈雀鳴回到房間里哭了許久，最后還是洗臉換衣服，偷偷去找顧心鉞了，顧心鉞案板上的卷宗比上次見的還多，人也看著清減了許多。

    “大嫂，我們要走了。”沈雀鳴說第一句話就又哽咽上了。

    顧心鉞遞帕子給她，“走了也好，京都現(xiàn)在局勢不明，留下來也沒好處?！?/br>
    “大哥說去廣市，三年兩載的回不來了?！鄙蛉给Q說。

    “那很好。廣市很好，你不是一直說想要看看廣市宅子前的大草坪，正好這會可以見著了，干脆把馬也帶過去，每天騎著馬在自家溜達(dá)一圈，挺好。”顧心鉞說。

    “我會想你的。”沈雀鳴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見著顧心鉞的臉最終也只說了這么一句。

    “我也會想你?！鳖櫺你X說?！澳銈冏叩娜兆诱枪赖娜兆樱揖筒蝗ニ湍懔?，祝一路順風(fēng)?！?/br>
    “你也要好好保重身體?！鄙蛉给Q說。

    送走傷心的沈雀鳴，顧心鉞看著攤開在面前的案宗，半天也沒翻過去一頁。

    顧心鉞出面給王孫cao持祭祀，還提出要公祭，許多人都來問他是個什么趨向，貴族還是傾向于王孫上位，繼續(xù)傳統(tǒng)的社會制度，他們的地位才會穩(wěn)靠尊貴。被問到這些問題顧心鉞都只是笑笑，別人家的家族選擇，不是他能左右的事。若關(guān)系親近點的他便說明，祭祀為大。

    顧心鉞只幫王孫cao持祭祀，等祭祀事了，顧心鉞便會閉門謝客，更別說在王孫手下當(dāng)個一官半職。如此態(tài)度已經(jīng)表明，他并不看好王孫。

    祭祀的當(dāng)天凌晨，顧心鉞穿起傳統(tǒng)官服，黑色滾紅邊的寬袖長袍，束腰，垂下的長絲絳，頭發(fā)全部往上束進(jìn)玉冠，玉質(zhì)君子，眉目如畫。

    “少爺，你最近瘦了許多。”曾媽給他整理衣服時說，腰帶一系上，就能很明顯的看出瘦來?！耙院笊贍斣僭趺床幌氤砸驳贸?，多吃一點，長點rou才身體好?！?/br>
    顧心鉞點頭，“去廣市的女子安排了嗎？”

    “已經(jīng)選好了，只要跟著上路，尋機(jī)進(jìn)入沈府就行了?！痹鴭屨f。

    “要老實能干，要有些武藝可以保護(hù)她們?！鳖櫺你X說。

    “知道，是按照少爺?shù)臈l件去找的人?！痹鴭屨f，“少爺就放心吧?！?/br>
    皇陵的祭祀并沒有很多人在場，公祭選在京都東門，本就是人來人往的熱鬧地方，這次提前說了要在這舉辦公祭，家中有人在這十年間死了的人，頭上綁根白帶子也都過來了，還帶著紙錢和祭品，咿呀呀的哭了一大片，二狗/兒啊/夫君/，死了這么些年，也占些貴人的光，好好的接受供奉。

    請了法器，請了十五個高僧，minimani的誦經(jīng)聲一起，東門就開始刮風(fēng)，王孫和貴族代表軍閥代表都坐在搭好的棚子里，有人穿傳統(tǒng)服裝，有人穿軍裝，有人穿西服，迥然不同又和諧的共處一室。

    顧心鉞要站到城門上去，早上在皇陵一套流程下來已經(jīng)耗費他太多精力，如今他看起來臉色蒼白，五官更為鋒利。風(fēng)吹起他的寬袖，吹起他衣服上的絲絳在風(fēng)中打轉(zhuǎn)，不管是棚子里的人，還是棚子下圍觀的人，從顧心鉞起身那刻起便只看著他，看他上樓梯，看他走到城門上，衣袂飄飄似仙人。

    沈鶴立也是這其中的一個人，沈李氏已經(jīng)帶著行李去船上了，只他還在這等著，他為什么選擇這一天離開京都，就是知道顧心鉞今日要來公祭，也能光明正大看他一回再走。

    沈鶴立以為他會看見顧心鉞春風(fēng)得意，看見他志得意滿，但沒想到只看到他一臉古井無波的無趣。他瘦了，是不是因為離開我也不是全然的無動于衷，你也心疼了嗎？你也難受了嗎？沈鶴立光想著就覺得走不動路。

    自尊是什么，面子是什么，如果我在你面前求你留下，你會不會留下。沈鶴立濕潤了眼眶，卻連一次眨眼都舍不得，想把那城墻上的人裝進(jìn)眼眶了帶走，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還未長相思，便知相思苦。

    直到顧心鉞在城墻上念完祭文，從城墻上下來，直到見他進(jìn)了顧家的車，直到坐著顧心鉞的車消失在眼眶內(nèi)，沈鶴立的腳定在原地沒有動過。

    我可以不要面子，不要自尊，我卻不知道如果再被你拒絕一次，我還能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若無其事。

    就這樣吧，你有你的顧家，我也有我的沈家，多少人指靠著我生活，我不能因為你變成一個傻瓜。

    沈雁飛在心里和顧心鉞做了告別，就大步走向他的方向。最終滑落眼角的那滴淚，到底只有他知道。

    “少爺，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曾媽拉著顧心鉞的手，發(fā)覺他的手冰冷的嚇人，不由有些焦急。

    “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離開京都了?！鳖櫺你X看著窗外沒頭沒尾的說一句。

    沒人應(yīng)和他，他也不需要人應(yīng)和。

    車子駛進(jìn)顧宅的時候，顧心鉞已經(jīng)昏迷了，曾媽和黛眉把顧心鉞架入房中，讓花青飛快的去請伍大夫來，一邊囑咐下人，守好院門，誰都不準(zhǔn)隨意出進(jìn)。

    曾媽和黛眉合力給顧心鉞換好了衣服，伍大夫也來了，顧不上譴責(zé)花青帶著他一路狂奔的毛躁，急急忙忙湊到床前給顧心鉞把脈。

    顧心鉞這會也清醒過來，蒼白著臉還笑話伍思親，“你急什么？我總不能死在你前頭?！?/br>
    “呸呸呸，童言無忌?！痹鴭尲钡?，“少爺，你別說話，別打擾伍大夫診脈?！?/br>
    伍思親換了個手把脈，之后又在顧心鉞腹部左右按了按，確診后破口大罵，“你不要命了，懷孕三個多月了你不知道？你這么弄是想弄死他還是弄死你自己？”

    “什么？”所有人異口同聲的說。

    顧心鉞把手放在腹部，感受那現(xiàn)在還不明顯的感覺，“懷孕了嗎？”

    “你就作吧，不吃飯，不好好休息，今天還站那么久耗費那么多精力，要不是我啊，你等會就看著身下那攤血哭吧?！蔽樗加H生氣的說道。手卻溫柔的給他按著幾個xue位，口述安胎藥方，讓人趕緊撿了藥來煎。

    顧心鉞手放上腹部就沒拿下來過，他笑著對曾媽說，“我說之前那一段時間我怎么那么愛吃糖呢，感情是這個小機(jī)靈鬼，知道出生時只有一個父親，就先索要了糖甜甜嘴?！?/br>
    曾媽點頭應(yīng)和著，偏頭的時候卻不由自主流了眼淚。我的少爺呀——

    ☆、第64章 準(zhǔn)備回京都的沈鶴立

    五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京都過了幾個寒暑，各方勢力割據(jù)，目前還是群龍無首的狀態(tài)。王孫在東臨島的班子早就來到京都，組建一個朝廷，因為手里沒兵，或者握有兵權(quán)的人遠(yuǎn)在東臨島，沒人把他們當(dāng)回事。就

    京都日常事務(wù)還是歸言孝臣為首的原州政府打理。言孝臣有這樣的底氣，因為陳興漢這五年不是蜷縮在關(guān)外三鎮(zhèn)，他往北一直打到了貝加胡，把末朝期間被毛子占據(jù)的土地都打了回來，報紙上都稱他為民族英雄。往南和陳衛(wèi)合作，把劉一炎的地盤不斷縮減縮減，氣的他指天罵娘，分不出心神再來想占據(jù)京都的事。

    劉一炎派來京都的人都回中原州去，為首的曾貴格卻留在京都沒走，流連于戲樓花苑，沒錢了就寫點文章發(fā)到報社賺買酒錢，過的好不瀟灑。

    顧心鉞并沒有明確?？咳魏我环絼萘?，現(xiàn)在這個年代，想要家族復(fù)興，唯有手握重兵，貴族都惜命，敢親身舍命去戰(zhàn)場上廝殺的還是少。顧心慨興高采烈的想要上戰(zhàn)場，顧心鉞一巴掌把他拍回來了，他認(rèn)可的兄弟也就這么一個，又是叔叔的獨子。不過上戰(zhàn)場不行，顧心鉞也沒讓他在家閑的，把他弄到京都巡捕房當(dāng)個警察頭子。

    他背景深不怕得罪人，就算惹了什么麻煩顧心鉞也有自信幫他解決，沒有顧忌的行俠仗義，除暴安良，顧心慨每天上班都高高興興，收獲無數(shù)人的稱贊和感謝，在貴族名聲越來越差的時候，顧家的名聲還能保持上升。

    顧心誠自然還是跟著王孫混，只是過了這么多年，見王孫還是這樣小家子玩耍的模樣，雖然還是住進(jìn)了皇宮，但是權(quán)利，地盤和實力一樣都沒有提高。他也起了別的心思，準(zhǔn)備改換門庭。顧心嘉一直以來都很仰慕顧心鉞，當(dāng)初也是來問的顧心鉞他該做什么好，才會對家族有幫助，顧心嘉是個老實純良的性子，顧心鉞也不害他，讓他去言孝臣底下謀個后勤官當(dāng)當(dāng)。至于和顧心誠一個性子的顧心宏，他就一點意見都沒有。任由他跟著蘇青照娘家人去混著做生意。

    顧心鉞這五年也沒閑著，本來預(yù)定去魯平開的rou脯廠，可開可不開的rou脯廠，顧心鉞在京郊cao辦了起來，rou脯做的干干的，裁的四四方方，用油紙密封起來，保存期長，運輸方便，吃起來也方便，很受軍隊歡迎。不僅國內(nèi)軍隊歡迎，還在陸陸續(xù)續(xù)打戰(zhàn)的西洋各國也歡迎。單憑這一個rou脯廠，說日進(jìn)斗金都不過分。

    顧心鉞對錢財看的淡，知道有在賺錢就可以了，銀朱曾笑著問他，“那少爺為什么要開rou脯廠啊，雖然有經(jīng)理在看管，但是少爺也還是要費心啊。”

    “有人喜歡賺錢，我是想體驗一下，賺錢是個什么趣味。”顧心鉞說，“感覺還不錯?！?/br>
    “爹?！贝┲G儒生小套裝，脖子上掛著長命鎖的顧思慎，邁著他的小短腿進(jìn)來，后頭跟著他的奶媽和丫鬟，虛歲五歲的他，臉白白的，眼圓圓的，板著臉的模樣跟顧心鉞像了七八成。曾媽就喜歡逗他，偏偏他在誰面前都是高冷模樣，只有到顧心鉞面前才會有孩子的軟萌天真。

    “從哪回來的？”顧心鉞彎腰把他抱上榻，讓他坐在身邊，顧思慎再怎么外表隨了顧心鉞，性格卻和顧心鉞不像，顧心鉞小時候可沒像他這樣愛攙和，仗著小小的人兒，面無表情的就愛去各家串門子，還喜歡把聽來的八卦說給顧心鉞聽。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顧思慎就口水滔滔沒個停歇的時候，還纏人，他說話的時候顧心鉞必須聽著，如果分神了就會不滿的捧臉，等顧心鉞賠笑臉了他才會露出一口小米牙，繼續(xù)滔滔的說著。

    顧心鉞雖然笑說也不知道他像了誰。但對這個兒子，他是費了一百二十個心，一天三分之一的時間用來睡覺處理其他事物，三分之二的時間用來陪兒子。衣食住行，讀書認(rèn)字游戲，雖有奶媽丫頭輔助，卻都是顧心鉞主手。

    “從小嬸嬸那看了meimei來了。”顧思慎說，伸手讓顧心鉞給他擦手后他就趴到炕桌上去，捏了塊云片糕往嘴里放。他說的小嬸嬸是顧心慨去年娶的媳婦，今年生了一個女兒，如今三個月了，能抱出來見人。顧思慎就愛去看比他更小的孩子。

    “爹，meimei是小嬸嬸生的，我是誰生的??？”顧思慎吃相極好，吃了一片云片糕，想起自己的疑惑來就停下去拿第二塊的手，轉(zhuǎn)頭問顧心鉞。

    “你是爹生的呀?！鳖櫺你X摸摸他的頭說。

    “可是meimei有小嬸嬸和小叔叔，怎么我只有一個爹？”顧思慎不解的問。

    “慎兒也還有一個爹啊。”顧心鉞說，他沒想過隱瞞沈鶴立的存在，血緣天性瞞是瞞不住的，不如直接和他說了，日后認(rèn)不認(rèn)的也得有機(jī)會再見面再說。

    顧心鉞自然知道這五年內(nèi)，沈鶴立是回過京都的，沈希慕過來閑聊時也說道，沈鶴立現(xiàn)在在關(guān)外的生意很好，承擔(dān)了關(guān)外和內(nèi)陸大半的經(jīng)濟(jì)流動，現(xiàn)在和蔣承君的關(guān)系密切，算是徹底上了陳興漢的大船。

    沈鶴立來過京都，但他一次也沒碰到過。其中的意思他不會去想，想了也沒用。若他從別人口中得知自己有個孩子，如果他猜到這個孩子是他的。

    “真的嗎？他在哪，為什么我一次也沒見過？”顧思慎說。

    “因為他啊，在慎兒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去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顧心鉞說。“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但是他相信，爹一個人會照顧好慎兒。所以他才放心的走的。”

    “可是爹能照顧好慎兒，誰來照顧爹呢?！鳖櫵忌骶镏∽煺f，“小叔叔還知道買花回來給小嬸嬸戴呢，都沒有人買花給爹?！?/br>
    顧心鉞聞言淺笑，把顧思慎摟到懷里抱好，“爹有慎兒，以后慎兒買花給爹戴，嗯？”

    顧思慎大大的點頭，“我不要喜歡那個爹，我只喜歡爹一個。”

    “爹也只喜歡你一個。”顧心鉞親親他的腦門，“咦，都出汗了，去洗澡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