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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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圖書由(慕寒雪影)為您整理制作 ================== 《老大嫁作商人婦》 作者:玉葫蘆 ================== 第壹回青紅十里 積賢里賣酒鋪子的老掌柜關(guān)福,畢生愿望就是把閨女關(guān)秀荷嫁出去,不缺胳膊少腿的嫁誰都行,只要不是梅家二房出的那個混世魔王。 提起梅二少爺梅孝廷,老關(guān)福就恨得牙癢癢,那小子把秀荷迷得神魂顛倒,他以為關(guān)福不知道閨女被他害得差點跳了潭子。關(guān)福祖上跟扒兒手的祖師爺東方朔有一腿,眼神兒厲害。見秀荷晚上躲在被窩里偷泣,白天還要裝作沒事兒的忙里又忙外,心里頭就跟刀割了一樣疼。 梅二這小子心腸狠,手段辣,他占著有錢有勢又生得俊,從九歲起就霸著小秀荷,不允城里的其他男孩兒染指,如今把秀荷拖到十六歲大齡剩女了,說不要他就不要了……呸(puei)!不要了更好,關(guān)福還舍不得把閨女嫁給大戶人家受氣呢。 關(guān)福心疼閨女,嘴上還不敢說得太直白,怕傷秀荷的自尊。說了一上午,嘴角都起了泡:“照老北面的規(guī)矩,姑娘家家十二歲就該定親,十三四歲把喜事兒一辦,滿十五就同房,超過一天都是?!蓱z你娘去得早,來不及早早替你尋一份好姻緣,害得你如今也沒個主兒……本來這老娘們cao心的事我大老爺們不該參合,沒辦法,你不嫁你娘就不肯安心吶,夜夜夢里頭來找我哭訴……我可不敢總見她,你哥的媳婦沒還找上呢,老關(guān)家的孫子還沒影兒,我可不能先蹬腿,我一蹬腿準(zhǔn)便宜了那梅二家的臭小子……” 他神經(jīng)大條,說著說著,自己又繞到那觸點兒上去了。 這二年,福城地界旱澇失衡,鄉(xiāng)下收成不好,連帶著城里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晌午時分,店里頭沒有什么人,靜悄悄的,秀荷一勺一勺往酒斗里灌著青紅。那糯米與紅曲同釀的酒水因著青青紅紅的色澤而得名,順著漏斗裊裊地流進了酒壇里,一只小蚊子在水面上撲扇撲扇,忽而便沒入了深潭……秀荷的手一抖,記起那天自己在水草攀纏中掙扎的模樣。 關(guān)老頭還在嘮叨:“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你看老徐家的閨女,和你一樣大,人第二個小子都生了……” “撲通——”秀荷把勺子往酒缸里一扔,扯扯袖子站了起來。 “呼——”門外站著的兩名婆子連同關(guān)福頓時暗暗舒了口氣。 “嘿嘿,就說姑娘家最懂事,孝順,不為難人!”長著大黑痣的媒婆扭著一對兒厚圓的臀,走上前,拉著秀荷蔥白的手指笑盈盈。 另一名婆子便把水煙斗在咯吱窩里一夾,湊近將秀荷打量起來。福城人相看媳婦,要看臉、看牙、摸手、量足,婆子扯扯秀荷的頭發(fā),扳扳秀荷的下巴——眼睛明亮皮膚嫩,唇紅齒白牙口好,不錯;又拍了拍秀荷的手心手背——除了指尖上有些繡娘的淺繭,其余都是旺夫的福氣相。 婆子挺滿意,對媒婆微微一點頭。 媒婆的綽號叫“對對碰”,美其名曰“撮一對成一對”。 當(dāng)下便歡喜了:“我們姑娘是正經(jīng)人家,若不是她娘去的早,被家里頭拖累了,從小也是窮人家的小姐富養(yǎng)著?!庇謱﹃P(guān)福道:“那戶人家也是個富庶的家底,就是少爺年紀(jì)小些,想取個大幾歲的媳婦姐管管。我瞅著秀荷挺懂事,正合適?!?/br> 秀荷莫名的上來一股慪氣,低著頭悶出一句:“你可跟人家說清楚了,我是個沒纏足的大腳?!?/br> 這年頭沒雙小腳的姑娘嫁不了好人家啊,乖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媒婆倒吸一口涼氣,正要訕訕解釋,那婆子早已經(jīng)彎下腰,掀開秀荷的裙角去看了—— 她今日穿得素樸,簡簡單單一抹青蓮色的褶子長裙,里頭的繡鞋兒纖細玲瓏,婉約輕薄,好看是好看,可惜是一雙天足。 可惜了,可惜了。 “不行啊,我們太太最重老規(guī)矩。”婆子惋惜地搖搖頭,手帕拍拍袖子,要走了。 秀荷便知道接下來和自己沒關(guān)系了,她下午還要趕去繡坊里忙工呢,見酒裝得差不多了,就把壇子一個個挪到二輪板車上,吱嘎吱嘎推著走了。 身后自然是關(guān)老頭的嘮叨。自從那天庚武把秀荷衣裳不整地從水里背回來,阿爹請媒婆請的是越發(fā)頻繁了,他一定是想趁著風(fēng)聲還沒傳出去前,快點兒給自己定一戶好人家。 可是四鄰街坊都長著眼睛,風(fēng)聲是那么好掩的??? 三月的天雨水多,昨夜才下過一場雨,每家的屋檐下都在滴水,路上濕漉漉的打滑,秀荷走得很慢。她學(xué)了她娘,從小就是美人胚子,那推車的身體微匍,少女俏婷的腰胯和胸脯便對人藏掩不住。 怡春院的老鴇紅姨懶散散地倚在門框上,老遠見到她來,就瞅著她的步子吃吃笑:“喲~,還疼著吶?那姓庚的小子也不懂疼人?!?/br> 看,他們都以為她被庚家的三少爺“睡”了。 秀荷咬了咬下唇?jīng)]說話,她沒有告訴別人,她那天其實是想死呢—— 陰天的傍晚繡房里光線晦暗,那針線密密麻麻看得人眼花,婆子在窗外喚:“嗨,叫你呢,那丫頭你出來?!?/br> 梅家的刺繡在江南一帶頗以靈秀而聞名,掌家的老太太說,姑娘家家二十歲以前靈氣最盛,過了二十,往后就一年比一年煙火味兒了。繡坊里的繡娘大半都是未成家的丫頭和俏美的新嫁媳婦,秀荷的針線走得云里霧里,不曉得來人是在叫她。 滿心緒都是梅二少爺梅孝廷那一副桀驁不羈的惱人模樣,他把她堵在廊間的陰影里,他生得煞是好看,略微上挑的鳳眸總是不語先自含笑,這是他慣常的笑容,總讓人捉磨不透。穿一襲筆挺玉白綢裳,十□□歲的風(fēng)華年紀(jì),端得是如玉清風(fēng),他說:“總和你說你不信,我娘說婚事但隨我自個的意,我愿娶誰她就認誰做媳婦?!?/br> 那目光澄明,情思瀲滟,靠得近了身上都是好聞的淡淡茶香。秀荷不敢抬頭,心口怦怦怦地跳。 他卻以為她不信,睇著她嬌滿的胸襟,又壞壞地勾起嘴角:“不理我?暫且放你一馬,等你做了爺?shù)纳倌棠蹋茨悴幌驙斍蠛糜戰(zhàn)??!焙鋈怀眯愫刹蛔⒁?,就偷親了她的頸。從前他也偷親她,但那時候都只是親她的唇和臉。他這人壞雖壞,但守信守則,倘若不是沒有把握,他可不會壞心眼動她。 …… 清茶余香,唇齒留芳。 秀荷的雙頰便有些紅,一不小心刺痛了手指頭。等到姐妹們都看她,方才曉得那婆子原來是在喚自己。 梅二夫人葉氏把秀荷叫去她房里說話。 梅家富貴,是春溪鎮(zhèn)的首富,那一木一桌一席一椅都是上等的金貴材料。婆子叫秀荷站在屋子正中央。那天是陰天,烏壓壓的,路上走得太快,鞋面上沾了泥點子,秀荷穿著繡女的衣裳,清清寡寡地立在葉氏面前,不免生出些局促。 這是梅孝廷的娘,是和老太太一起掌家的二夫人。秀荷一點兒準(zhǔn)備也沒有。 葉氏卻只是和藹地對著她笑,這是個華貴端莊的美婦人,算起來應(yīng)該有四十出頭年紀(jì)了,因著保養(yǎng)甚好,看上去卻比實際年齡要輕上許多。 她就那么一直笑著,看著秀荷鞋面上的泥點子,然后抬起頭來說:“沒事,你過來,坐我這邊?!?/br> “是,夫人。”秀荷福了一福,依言坐過去,乖巧巧地含著頭,沒把禮儀忘卻。 “不客氣。”葉氏依舊笑盈盈看著秀荷的鞋面。 秀荷暗暗把腳往褲管里縮,心里怪起自己來,怎么好巧不巧,新的工服下午剛洗了,穿了去年短掉一截的褲子;又想起梅孝廷,也不提前和自己說一聲,丟他的臉兒啦。 葉氏見她藏腳,好像忽然才恍惚過來似的,又抬起頭來說:“他沒給你買鞋啊?” “是?!毙愫上乱庾R一答,頃刻又覺著奇怪,忙又添了一句解釋:“晚輩的鞋都是自己做的?!?/br> “也是,沒有纏足的腳,并不好在外頭做鞋呢。”葉氏撫著秀荷蔥白的手面兒,滿目都是慈愛,然后看著秀荷的手腕不經(jīng)意道:“這鐲子他送你的吧?這小子膽兒大,從我這兒拿走的時候也不和我說一聲,我倒還以為是哪個丫鬟偷了去,冤枉把丫頭打了一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