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qū)小洋曾經(jīng)十分好奇地問過顧孝荃：“你到底喜歡我什么？我不算頂漂亮的，有錢的是我哥哥和我媽，又不是我?！?/br>
    顧孝荃攤手回答：“天真，善良?！?/br>
    區(qū)小洋十分好奇：“天真善良的女孩子有很多好吧?！?/br>
    顧孝荃笑著在三腳架鋼琴上彈了一曲《藍色狂想曲》，笑說：“女孩子都喜歡讀張愛玲的書，你喜歡她嗎？“

    區(qū)小洋點頭：“看得不多，喜歡《傾城之戀》。

    ——她最近剛看了網(wǎng)上推薦的女人必讀的60本書，其中有一本就是張愛玲的《傾城之戀》。

    顧孝荃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色鏡架，笑說：“那你一定記得男主范柳原對白流蘇說的話，他說，你是什么人，我就怎么對你。后來，兩人在一起了啊?！?/br>
    區(qū)小洋皺皺鼻子：“可是他并沒有那樣做！他在所有人面前和白流蘇成雙成對，結(jié)果壞了白流蘇的名聲還不想娶她，結(jié)果她不得不當了她的情婦！后來兩人才成為夫妻的！”

    顧孝荃說：“還挺熟悉的嗎，那你還記得，兩人第二次makelove是在什么地方，什么音樂器械上？”

    區(qū)小洋臉驀然紅成紅蘋果。

    書中的白流蘇和范柳原第二次魚水之歡是在鋼琴上。聽上去十分浪漫。

    “我忘記了！”區(qū)小洋說。

    顧孝荃笑著又彈一曲他最愛的《走出非洲》的主題曲，說：“今晚有賴聲川的話劇《彈琴說愛》，我買了票，要不要一起看？”

    “哇，賴聲川！”區(qū)小洋瞪大了圓圓的眼鏡，努力裝出一副十分驚喜的樣子：“他的電影《暗戀桃花源》很棒的！”

    顧孝荃十分欣喜地端起咖啡，呷一口，笑道：“你也知道賴聲川？我還以為你只會看《超人》《鋼鐵俠》《蜘蛛俠》和機器貓小叮當呢?！?/br>
    “我有那么膚淺么！”賴聲川是臺灣著名的舞臺劇導(dǎo)演，被稱為“亞洲劇場之翹楚”，電影《暗戀桃花源》獲東京影展銀櫻獎、柏林影展卡里加里獎、金馬獎、新加坡影展最佳影片，同名舞臺劇也深受歡迎?！?/br>
    這是區(qū)小洋背了好幾天才背熟的。

    顧孝荃十分開心地道：“《彈琴說愛》也很棒……”然后，闡述一堆堆的話劇原理，從臺灣的賴聲川談到大陸最有名的話劇人孟京輝，再談到他的老婆，寫出《戀愛的犀?！贰剁辍贰秲芍还返纳钜庖姟返钠媾?，廖一梅。

    區(qū)小洋便把最近惡補的東西配合來和他聊：“我喜歡孟京輝的新話劇《希特勒的肚子》！也是那個胖子演員演的，就是演過狗的那個！”

    比起生意人，從英國學(xué)戲劇歸來的顧孝荃更像個純文藝男，比起李樂逸溫文爾雅的英俊，施嘉冷峻而跋扈的帥氣，身高約178的他并不算十分高大，樣貌也只算是清秀而文藝，他總是穿文藝的休閑亞麻色襯衫，休閑褲，vans鞋。

    他也似乎真心喜歡區(qū)小洋，用的是對待淑女的辦法，從沒動手動腳過，約會的時候看各種他認為有深度的歐美電影、聊天，有時也會帶她去騎馬，區(qū)小洋也非常樂意騎馬，穿上馬術(shù)專用的馬褲，她樂得像回去了從前一樣，不同的是，那時候是在馬路上狂奔，抓賊。

    她在馬術(shù)俱樂部看到了李樂逸。

    她以為他自那時起已經(jīng)開始健身，身體會好得多，實際上，在見到他的那一刻，她知道他沒有。許是到了夏天，他穿了短袖的緣故，許是緊身的馬褲將他的長腿腿型彰顯，她覺得，他剛剛豐滿了些的面頰，又再次瘦削了下去，他戴了一副金邊眼鏡，并非平光鏡，可區(qū)小洋知道他并不近視。

    他在微笑，卻沒認出區(qū)小洋。

    那天的天氣并不算好，陰天，可是，看到李樂逸的時候，區(qū)小洋便有一種大晴天的錯覺。

    他如藍天般的微笑，依舊讓她面紅耳赤，他瘦削的身子，依舊讓她揪心。

    “李樂逸！“區(qū)小洋開心地牽著高頭大馬跑了過去。這是她第一次正常地叫他的名字。

    走到他眼前，距離他只有1米的時候，他方才認出她來。

    “區(qū)小洋！”他笑的皓齒燦爛，然而，他昔日明朗的黑瞳卻像蒙了一層霧。

    她以為她依舊會像這幾個月以前裝的那般文藝，結(jié)果，卻在她見到他那一刻，徹底回歸，她粗聲粗氣，笑得皺著鼻子，十分頑皮：“你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吃藥？”

    李樂逸寬和地笑道：“有啊，你最近還好嗎？變漂亮了?！?/br>
    區(qū)小洋嘻嘻笑道：“如果我變得更漂亮的話，我還有機會沒？”

    機會，自然是指被李樂逸愛上的機會。區(qū)小洋忍不住雙目晶亮地望著李樂逸的眼睛，卻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有些不對。

    正在這時候，顧孝荃牽著一匹白馬緩緩走來，恰好李樂逸等待的人也牽馬過來，李樂逸上馬的時候，姿勢軒昂而熟練，上去的那刻，卻險些跌倒。

    區(qū)小洋第一反應(yīng)便是，他的眼睛出問題了。

    然而，他卻輕輕揮起馬鞭，揚長而去，看得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還喜歡他？”顧孝荃問：“不對，是你還愛著他？”

    區(qū)小洋做個鬼臉：“才不是！人家崇拜他不行嗎！”

    顧孝荃十分詩意地牽著她的馬，道：“你們兩人并不合適。他是個圓滑世故的商人，你卻是個十分文藝的女孩子，你們的年齡差得也比較大。最重要的是，他太完美。”

    區(qū)小洋揮起一腳踢在他腿上：“無恥，你說那么多不就是想說我配不上他嘛！”

    顧孝荃難過地說：“我心疼了，你今天很可愛，像你的本，可惜是見到別人才這樣?！?/br>
    區(qū)小洋卻沒有回答，她的視線隨著馬上的李樂逸時而顛簸，時而揚鞭。

    “今晚的《貓》你還去看嗎？”顧孝荃揚起手中的白色馬鞭，在她的面前揮舞。

    “不去了?！眳^(qū)小洋說。

    回到市里時候，區(qū)小洋沒有去跳舞，也沒有惡補書，抱著自己的筆記本不斷地查資料，然后，在自己的屋子里來回地走。

    “糖尿病白內(nèi)障多發(fā)生于30歲以下、病情嚴重的幼年型糖尿病患者。常于雙眼發(fā)病，進展迅速，晶狀體可能在數(shù)天、數(shù)周或數(shù)月內(nèi)全渾濁。開始時，在前后囊下的皮質(zhì)區(qū)出現(xiàn)無數(shù)分散的、雖黑或藍色雪花樣或點狀渾濁?？砂橛星庾兓?。當血糖升高時，血液中無機鹽含量減少，滲透壓降低，房水滲入晶狀體內(nèi)，使之更加變凸而成為近視。當血糖降低時，晶狀體內(nèi)水分滲出，晶狀體變?yōu)楸馄蕉纬蛇h視……”

    資料上如是說。

    “數(shù)天，數(shù)周?！?/br>
    區(qū)小洋在心中默念著，“也就是說，他隨時可能瞎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