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這么輕松暢快地玩過一整天了?！绷_克打開一罐冰啤酒問艾斯卡，“你要嗎？反正你不會醉酒，不會影響駕駛?！?/br>
    “不要，謝謝。今天我也過得很愉快?！?/br>
    “以后我們應該多找點這樣的事來做，比游樂場有趣的地方多得是。放松一下才能從那些死尸、兇手和亂七八糟的案子里抽身出來透透氣?！?/br>
    “黑鴉應該已經拿到槍了，你要現(xiàn)在聯(lián)系他嗎？”

    “工作狂?！绷_克說，“以前托比總這么說我，真該讓他看看你?！?/br>
    艾斯卡忽然沉默不語，羅克發(fā)現(xiàn)自從他們逃離警局后，他的話也變得少了很多。

    是不是不該在他面前提起托比，就像自己也不想從他嘴里聽到某個破了一萬多個案子的“前搭檔”一樣。

    “好吧，讓我們開始工作。”

    羅克打電話給黑鴉，對方似乎很驚訝他精準的聯(lián)絡時機。

    “你不會又在監(jiān)視我吧？我在好好為你辦事呢，警官?！?/br>
    “我知道，你就當做是巧合?，F(xiàn)在你從冬季大道往南五公里右轉，經過大教堂路出城一直開，我過來和你會合，等接近了再告訴你停車地點?！?/br>
    “路上不會有機器眼睛拍到我嗎？”

    “不會，這是安全路線?！?/br>
    “布雷恩警官，你要是真的想干點壞事，沒人能抓住你。”

    “可你要是做壞事，我就能抓住你?！?/br>
    “別這樣，有時候好人得用點壞蛋的手段才能戰(zhàn)勝更壞的家伙?！焙邙f說，“我現(xiàn)在出發(fā)。”

    他說得沒錯，正當手段往往是鐐銬加身，法律和規(guī)則只能管住守法的人，罪犯永遠逍遙法外。

    煙花落幕了，留在半空的只有煙霧。

    艾斯卡把小熊放在自己和羅克中間的空位上，好像他們之間又多了點什么神秘連接。沿途的監(jiān)控設備在他精確的干擾下抹去雙方的行蹤，半小時后，兩輛車在一條荒無人煙的小路上相遇了。

    黑鴉靠著車門，用那張半毀的臉對著羅克和艾斯卡，似乎對這次冒險非常得意。

    “晚上好，警官們。”他伸手拍拍車廂說，“東西都在里面?！?/br>
    除了羅克要的武器彈藥，還有一些偽裝身份能用的衣服、帽子和墨鏡。

    “我想你大概用得上?！?/br>
    “我不會謝你，不過有一筆錢打到你的賬戶，希望你的銀行卡還能用?！?/br>
    “現(xiàn)在嗎？那我得趕快取出來?！焙邙f說，“銀行是最不可信的，沒有任何理由就把你的錢全搶走?！?/br>
    “只要你沒有先偷別人的錢，這種事就不會發(fā)生?！?/br>
    黑鴉打開車廂，從后座拿出一個裝著武器的購物袋，羅克檢查彈夾和槍械狀況，每把槍都有用過的痕跡，但性能還不錯。

    他把袋子放回自己車里，轉身發(fā)現(xiàn)黑鴉正目不轉睛地望著艾斯卡。

    “懷特警官和你在一起？”

    “對。”

    “他也不當警察了？”

    “記得你當線人的準則，不該管的事就當沒看見?！?/br>
    “我明白，不過你這個人真有點奇怪，以前的米勒警官和現(xiàn)在的搭檔都愿意為你冒險。你提的要求每次都讓我很為難，可就是無法拒絕。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個人魅力，滾吧，你現(xiàn)在要去領那一萬塊錢獎金也沒關系，我不會怪你。”

    黑鴉伸手向車里的艾斯卡打招呼，后者禮節(jié)性地回應。

    “別擔心，我是支持你的?！焙邙f說，“我最喜歡看警察們內訌了。”

    “你想活到能看內訌的那天就小心點，雖然艾薇死了，但她的死有很多疑點，指使獄友殺了她的真兇也可能繼續(xù)對付任何和墓地會有牽扯的人。”

    “墓地會現(xiàn)在亂成一團，之前的酒吧暴亂鬧得太大，警局和調查局聯(lián)合起來到處找他們的麻煩。彩色靈魂酒吧也被封鎖了，小鬼們像喪家之犬一樣無處可藏。”

    是因為蛾曼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墓地會就像艾薇一樣成了被拋棄的棋子，甚至很有可能現(xiàn)在的混亂和掃蕩是另一種形式的銷毀證據(jù)，讓參與者和知情人都在記者的報道、民眾的憤怒和執(zhí)法者的打擊下消弭于無形。

    “你信任他嗎？布雷恩警官?！?/br>
    艾斯卡望著后視鏡，目送黑鴉的破車揚長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不，我們互相都不怎么信任對方?；蛘哒f，就是因為多多少少對彼此有些防備，反而能辦成事。”羅克說，“他知道我不會讓他輕輕松松拿到一萬塊錢獎金，他不敢去警局報案。”

    “就算他去告密，我也有辦法讓他的計劃落空。”

    羅克笑了笑，仍然習慣地把槍塞在車座底下。艾斯卡將密文中的坐標設置為目的地，抬頭望了一眼窗外的夜空。他有無盡的時間，卻在一天之中體會到快樂的短暫。

    羅克盡量打起精神和他說話，沒過多久還是睡著了。漫長的旅途和一成不變的景物很難讓一個在游樂場玩了一整天的人保持清醒。艾斯卡像上次一樣把外套蓋在他身上保持熟睡時的溫暖，自己則持續(xù)開啟著體感系統(tǒng)，感受人類在深夜時分的寒意。

    他同時收看所有頻道的新聞以及網(wǎng)絡討論，關心亨特局長被殺案的進展，了解人們對此的看法。他的床送到了，布朗太太在羅克的郵箱留了言，希望他們早日回家。鄰居們應該也看了報道，大多數(shù)人依然相信羅克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