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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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哲記得自己曾下定決心要忍住，要找個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做合適的事情?？墒?，情到濃時，只想來一句去他的天時地利，人和不就得了？！他的身體已經(jīng)起了反應，大腦基本當機，唯有內(nèi)心深處某種意念還在拉扯著他，讓他不至于立刻將她拆骨入腹。

    陳念的頭發(fā)還是濕的，水珠順著江哲托著她后腦的手臂蜿蜒流下。她的后背肩頭都有些潮濕，她專注地將目光聚焦在廚房天花板的邊緣線而非男人的皮膚。他的膚色有陽光的痕跡，不粗糙，但也不細致，那皮膚下是緊實的肌rou，組成剛毅的與她截然不同的線條。

    他的手越發(fā)肆意，她整個人都在發(fā)熱。她想更貼近他，甚至，與他融為一體，可是……

    “我害怕?！彼穆曇艏毼㈩澏?，同她抓住他小臂的手一般，透露著一絲不確定。

    他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墨黑的充斥著欲、望的眸子盯著她，她沒有閃避他的視線，而是拿手指去撫摸他的臉。她眼底的深情從一雙美目流淌出來，緊緊擭住他的心。

    “我不會傷害你?！?/br>
    她搖頭，嗓音里仍有情動：“我不怕你，只是害怕跨出這一步后的日子?！迸履阍谖疑锪粝绿羁痰挠∮?，卻最后和其他人一樣，和我漸行漸遠。

    “我不會放手?？扇绻阌羞t疑……”握住她的手，他親吻她的掌心，調整著自己紊亂的呼吸，“我愿意等?！?/br>
    他的吻如同烙印嵌進她的皮膚，她傾身吻他的唇，說了一句她在這一秒前并沒料到自己會說的話：“你搬來和我住吧?！?/br>
    這句話比當頭澆他一盆冷水還要提神醒腦，他張口：“什么？”

    陳念垂眉，手指繞了繞自己的濕發(fā)：“你要住進來，可能，習慣習慣，我就不怕了。然后……”她后半句隱沒了沒說，但視線往江哲的下、身掃去。

    江哲此刻的心情絕對能用百感交集來形容，匯成一句話，還是女朋友的腦回路果然非同凡響。

    他只想要靜一靜，退開兩步，他說：“我先去洗個……冷水澡?！?/br>
    就在他要轉身的剎那，她抓住她的手臂，他對上她緋紅的臉色，耳邊是她細弱蚊蠅的話：“其實，我可以……幫忙的?！彼f完，臉從耳根紅到了脖子根，羞赧著邀請。

    “……你確定？”

    她咬著下唇：“我說了，我做過一點……調查。”

    江哲感覺自己在坐云霄飛車，完全無法預料何時上升何時下墜。她這時勾住他的褲腰，有些不敢抬眼：“我，我手笨，你……”

    江哲堵住她的喋喋不休，吻著她的間隙說道：“陳念你還真是……超乎想象。”

    吃了飯，江哲打開電視新聞，見陳念依舊看著自己的手，表情呆滯。江哲把她拉到自己邊上，嚴肅地說：“你不都說做過調查了嗎，為什么一副受了精神創(chuàng)傷的樣子？！你這會讓我懷疑自己有問題！”

    陳念看看他的臉，又看看自己的手：“就是……我是做了調查，我知道它就長這樣，但看到實物還是……額……就很……丑?！?/br>
    江哲撫著自己的額頭，他作為男人引以為豪、卓越超群的功能到她嘴里，只剩一個丑字。他現(xiàn)在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陳念見他臉色不悅，立馬補充道：“不是你不是你的問題，就我本來就覺得它很丑，你是正常的。就是……”

    “我知道我是正常的！”江哲忍不住開口，“你別解釋了，越描越黑。我要靜靜。”

    陳念拉住起身的男人，可憐巴巴地問道：“那你還搬來住嗎？”

    “為什么不是你搬到我家來？我不要入贅。”

    “可是你家安保系統(tǒng)真的很差……啊”陳念說到一半發(fā)現(xiàn)自己又講了胡話，趕緊道，“但是我喜歡！”

    嫌棄完他又嫌棄他家，他這個女朋友實在是本事??！江哲扯了個難看之極的笑：“我去公司了，再見。”

    “你別走??！”江哲不管不顧大步往外走，陳念兩只手抓住他也攔不住，但死不肯放手被他一路這么拖過去。

    江哲冷聲：“放手?！?/br>
    “不放！除非你不生氣了。”

    “我要用那個很丑的東西去上廁所，你不放是打算跟著我去嗎？”

    “……”

    嘴上吵鬧，陳念還是跟著江哲坐一輛車去了辦公樓，一個去大江，一個上頂樓的路通。下車前，江哲開口：“記得昨天說的話吧，有些畜生不值得你難過?！?/br>
    陳念解保險帶的動作微微停頓，隨即她揚起笑來：“我知道?！?/br>
    兩人并肩進電梯，正巧遇上買咖啡要上樓的徐路宇。陳念沒特意和徐路宇提自己感情上的事，因而他見到江哲在，也就打了個招呼，便和陳念聊開來：“哎呀，我最親愛的陳念同志，你總算來了！早上技術部忙得不可開交，我恨不得去你家把你從被窩里拽起來！你可把我給想的喲！”

    “徐總?！苯茉谝慌院鋈婚_口。

    “嗯？”

    “我知道你和陳念是創(chuàng)業(yè)伙伴，但是，”他頓了頓，站到徐路宇面前，一臉冷峻，帶著壓迫，“請和我的女朋友保持安全距離?！?/br>
    徐路宇下巴一下掉在了地上，還沒來得及撿起來，電梯門開，江哲就丟了一個警告的目光，隨后揚長而去。

    “不是，什么？陳念你竟然……什么時候？！”

    “大概三個月吧?！?/br>
    “三個月？！天大的事兒啊，就樓上樓下，你這都不告訴我！像話嗎？難怪我每次在電梯里碰見他，他都一副像要打我兩個窟窿的感覺?！?/br>
    “你現(xiàn)在知道了，有差別嗎？他還是會打你兩個窟窿的?！?/br>
    “……有了男人連說話底氣都不一樣了?！毙炻酚顡u頭，“哎，連你這棵鐵樹都開花了，我的春天在哪里啊?！?/br>
    陳念斜了他一眼，顯然懶得繼續(xù)這個話題，徐路宇也就收起八卦的心思了。

    第二天就是路通發(fā)布會，這一日所有人都在做最后的演練。景宇沒有人追查到陳念攻擊系統(tǒng)的證據(jù)，但依舊會把矛頭指向路通。陳念在的目的，是為了確保整場發(fā)布能夠不出紕漏順利進行。

    夜深，徐路宇讓團隊的人回去修整，明日提前到發(fā)布會現(xiàn)場碰頭。陳念端著咖啡坐在電腦邊一動不動，似是出神。

    “你明天真的不自己來？你比我更能闡述這個項目和它所能帶來的愿景。”徐路宇開口，站到她身邊，外頭夜色正好。

    她收回思緒，平淡地回了一句：“我沒有你的人格魅力。”

    “你有，但我尊重你的選擇。你說，景宇下一步會怎么做？”

    “他給我打電話了，昨天晚上?！?/br>
    “他說了什么？”

    “我在睡覺。”

    “……依他的個性，不會善罷甘休?！?/br>
    “他只要好好做自己的項目，景宇依舊有發(fā)展前景。我們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你還是把他想得太美好。”

    “這是你將要開給他的條件。”陳念喝了一口咖啡，將手機遞給徐路宇，“你替我出面吧，我想和他說的，在離任技術總監(jiān)的時候就都說完了?！?/br>
    徐路宇用陳念的號碼打過去，響了兩聲，那頭就接通了。

    “小念，你終于肯接我電話了?！?/br>
    “是我。”徐路宇開口。

    那端陷入沉默，片刻，景榕發(fā)出一聲輕笑：“路宇，果然是你給她吃了*藥?！?/br>
    “你自己喪盡天良，眾叛親離不是很正常？關我什么事。”

    “我知道。很早小念就在背地里幫你了，這次的項目她有份。她作為景宇的技術總監(jiān)和股東，做這種事情，是違反公司規(guī)定的。我從來沒有說過什么，但這不代表，我不能追究?！?/br>
    “第一，陳念沒做過任何違反規(guī)章制度的事情。第二，她不想和你說話麻煩你以后別再打來。第三，好好做你自己的項目，景宇的根基小念和我已經(jīng)為你打得很牢了，不用謝我們，以后別擋我們的道專干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們就還能和平相處。你覺得呢？”

    “徐路宇，我贏過你一次，就能贏你第二次?！?/br>
    語罷，景榕掛了電話。

    徐路宇聳了聳肩，把手機還給陳念：“他打算一條道走到黑了?！?/br>
    陳念將手機擺到一邊，這個結果也是她意料之中：“那就走著看吧?！?/br>
    次日，發(fā)布會。因為前期宣傳，加上景宇之前的辟謠姿態(tài)，商城項目未上先熱。這天，各大媒體和業(yè)內(nèi)人士將發(fā)布會現(xiàn)場擠得滿滿當當。

    陳念在后臺盯著系統(tǒng)，徐路宇在前臺做發(fā)布。這個場景對陳念來說太過熟悉，只是以前站在臺前的人，是景榕。徐路宇條理清晰，整個演說環(huán)節(jié)進行了四十分鐘，時間掐的很準。臺面上風平浪靜，臺面后是不斷出現(xiàn)的對系統(tǒng)的攻擊，從演說開始的第一分鐘就不曾停下。幸而，陳念連夜將系統(tǒng)進行升級，還未有攻擊成功突破她的防御。只是她這顆心始終懸著，直到聽到外頭掌聲雷動，才松了一口氣。

    她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她太了解景榕，他執(zhí)念至深，便不會輕易收手。因而眾人散去，團隊有說有笑地走出大門準備去慶功，景榕出現(xiàn)在她眼前，眾人是驚訝，她卻覺得順理成章。

    徐路宇將陳念護在身后：“貴客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景榕淺笑，走到徐路宇跟前，可實現(xiàn)卻穿過他，直直落在陳念的臉上。他晃了晃手里的電腦包：“我找陳念。她落了東西在我這里?！?/br>
    “都說了，小念不想見你，你這人怎么那么煩呢？聽不懂人話？”

    “小念，你還記得這東西嗎？你大學時候的第一臺筆記本電腦，你留在我這了?！?/br>
    陳念眼皮一跳，她站到徐路宇身邊，看向景榕的眼神冰冷：“你想要什么？”

    景榕綻開滿意的笑：“很簡單，借一步說話。”

    ☆、第三十二章

    32

    時值飯點，咖啡館里很冷清，只零零散散地坐了幾桌客人。陳念坐在窗邊，她望著窗外，景榕望著她。兩人之間隔著一臺筆記本電腦。

    “什么條件？”她問。

    “小念，現(xiàn)在你連和我寒暄都懶得了嗎？”

    陳念冷笑，過去穿著襯衫站得筆直眼神里滿是驕傲的男人，變得如此面目可憎，她現(xiàn)在連看都不想看他。

    “行。那我們直切主題。你在我心里多重要，你知道。我并不想真的和你作對，但是小念，我和徐路宇的事，你不要插手。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恩怨?！?/br>
    “不可能?！标惸钜豢诨亟^。

    “當年徐路宇走，你在背地里幫他，我已經(jīng)忍了。你終究是景宇的人，景宇現(xiàn)在上市了，你可以過清閑日子，何必攪這一趟渾水？”

    “是該我問你。你要的名要的利，要的世人艷羨的目光，你現(xiàn)在都有了。為什么還非要和路宇過不去？非要做上不了臺面的事情？”陳念到底沒有忍住，扭頭面向他質問。

    “因為還不夠高。我現(xiàn)在的位置還要向謝家低頭。我說過，我不會停下向上的腳步。陳念，就算是你，也不可以擋我的路，。”

    “不管爬得多高，人都有低頭的時候。你有很多選擇，卻視而不見。世上的路那么多，你偏偏認為我們故意和你作對?！标惸钪共蛔u頭：“但最讓我吃驚的是，我一直以為你是變了，被金錢利益影響了才會成為現(xiàn)在這樣?？蛇@臺筆記本告訴我，你從來都沒有過真心?！?/br>
    “你這么說可就偏頗了，事實證明，我最初的擔憂沒有錯。你們確實走到了我的對立面?！?/br>
    “這完全是你一手造成的！”陳念捂住自己的腦袋，“你難道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錯嗎？利用了我們，你就一點都不愧疚嗎？”

    她的問句讓景榕有些微停頓，但只是一瞬，他正色道：“現(xiàn)實不允許我愧疚，也不允許我手軟?！?/br>
    陳念霍然起身：“你簡直不可理喻！”

    她撇下這句便邁步要走，景榕將她拉住，他的手guntang，像是烙鐵緊緊鉗制住她：“你就這么走了，不怕我把你電腦里那些代碼公布出來嗎？小念，我們誰沒做過一些不應當?shù)氖履??！彼鲱^，看著她的目光猶如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