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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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碰到的墻壁溫度慢慢升高,這些死士并不能進入樓船上兩層,所以只在下層澆注了桐油,火勢也是樓船下層最為旺盛。郎君娘子們居住在上兩層,火舌已經(jīng)在慢慢卷上來,大郎想起五郎、十三郎那些孩子,心中一痛。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謀殺。這些死士所針對的并不是他,而是五郎和十三郎!族老已經(jīng)議定,他并不在下一代的丞公人選當中,謀劃這件事的人,是想要讓五郎和十三郎死。 是誰,到底是誰膽敢這樣做! 船艙外傳來一聲巨大的聲響,那是桅桿斷裂墜落的聲音,隨著桅桿砸落,整艘樓船傾側(cè)了一下。 “郎君!”謝定抓住機會,一聲慘烈大喝,猛獸般斜斜撲去,一刀將最近處的那名死士穿心而過!另三名死士,被樓船忽然的傾斜微微亂了一下注意力,被謝定抓住了機會,但立刻便組織起了反擊,三把長刀同時劈向了謝定。 情勢危急,大郎搶入位置,將另一名死士斬向謝定的刀刃架住,刀刃相擊,聲音由清轉(zhuǎn)悶,他腳下猛地發(fā)力,用自己的身體撞向左側(cè)的死士,竟生生將對方撞開,但是同時付出了左半臂幾乎被砍斷的代價。 謝貴畢竟武藝極高,有大郎的打岔,一個擰身生受了兩刀,換了又一個死士的命,而后以頭相擊,生生將第三個死士撞得腦袋開花。 大郎此時已經(jīng)一刀剖開了最后一名死士的腸腹,但對方竟悍勇之極地用最后的力量,將一把匕首送進了大郎的心口。 劇痛從胸口傳來,大郎感覺到了身體里力量的迅速流失,闔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個想法,他竟是有些惆悵。答應了小meimei,回家之后要與他細細說一路游歷的見聞,但恐怕做不成了…… 謝貴目眥欲裂,火苗已經(jīng)燎到了頂層艙門,謝貴搶過主人家的身軀,負在身后往外沖,頂層之外,這艘龐大的樓船已經(jīng)整艘變成了熊熊火炬。 前后皆無生路,謝貴一咬牙,負著主人沿火勢最小的位置往下跳,在上層的船艙將要帶著猛烈的火焰倒塌之前,撲進了湍急的江水之中。 無數(shù)的聲音在嚎哭。 作者有話要說:啊 這是補8號的第二更 說是昨晚八點更的話已經(jīng)被這個蠢作者當成月餅吃掉了…… ☆、第92章 華苓的推測 92 大郎遇刺?這件事到底是怎么發(fā)生的?這種事怎么會發(fā)生? 華苓在瀾園門口愣了半天,面色漸漸蒼白。大哥也許已經(jīng)被殺死,這樣的可能性她丁點都不想接受! 謝丞公震怒,遇刺的不僅是他的長子,還有族中選定推選出的,將繼任他的位置的兩名候選人,謝氏一族年輕一代中最優(yōu)秀、最合適的兩人! 謝家勢力自然在沿江布置有不少眼線,但是一行人所乘坐的樓船,當晚所停泊的位置,恰恰是謝家沿江布防力量十分薄弱的位置,一個小碼頭,名為吉縣渡。 這個碼頭屬于長江沿岸的吉縣,一個小縣城,一面臨水,三面環(huán)山,人少地少,縣治人口剛剛過千,縣城駐防的兵丁攏共不到百人。 等得晨曦將露,碼頭附近的兵丁發(fā)現(xiàn)樓船整體起火,飛報縣丞,調(diào)集人手匆匆趕往河邊營救之時,樓船已經(jīng)燃燒到后半程,在江面上的部分已經(jīng)幾乎全部燒毀,大火依然熊熊,根本無法靠近。 吉縣縣丞更是不曾看見船上人員有任何逃離的跡象,怕是從上至下已經(jīng)全付之一炬,當下就嚇得厥了。 謝丞公連串的命令發(fā)下,整座丞公府邸、整個金陵乃至大半個大丹境內(nèi),丞公、謝家所掌握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調(diào)動了起來。長江沿線,南北輻射千里范圍內(nèi),各地無數(shù)駐兵左手按著刀柄、右手提著鐐銬沖上了街頭,將長江沿線,從上游到下游,任何有一丁點可疑的人統(tǒng)統(tǒng)抓起盤查,稍有不妥,立刻投入大牢之中,嚴刑審查。 江陵謝氏嫡系子弟所乘樓船遇襲,滿船人竟無一逃出,皆被燒死在船上——這令人震驚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大丹。 江陵謝氏闔族震怒,同氣連枝的朱衛(wèi)三個世家也以最快的速度,將海陸邊境暫時封鎖,王家提供各地官員身份、來歷詳錄,配合謝家的搜查。 這件事,決不能如此輕忽放過——四公家子弟,在以往百年當中,還從未曾出現(xiàn)過被如此狠辣決絕手段襲擊的情況,這是對四公家族的尊嚴和權(quán)威的挑釁,如果不能將幕后真兇揪出,四公家族的臉面、威嚴何存? 一時整片中原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華苓守在瀾園不肯離開,她要第一時間得到新的信息。 數(shù)百名兵丁在謝丞公的命令、謝貴的調(diào)動下已經(jīng)將整個丞公府牢牢守住,前后院所有閑雜人等都不能隨意行動。 不時有赭衣兵丁大步進出瀾園,將各地傳來的最新的信息送到謝丞公跟前。 謝丞公面沉如水,展開最新的信報觀看。他暫退了朝堂,坐鎮(zhèn)瀾園當中,長子及兩名最優(yōu)秀的子侄生死不明,這對他是極大的打擊,但他依然鎮(zhèn)定,并未亂了陣腳。 夜幕已深。 華苓親自去瀾園廚下,令廚子做了兩碗補氣養(yǎng)元八寶粥,端進書房朝謝丞公道:“爹爹,用些粥吧。你半日未食了?!弊詮纳挝鐣r分得了大郎的壞消息,謝丞公就一直處在高度連軸轉(zhuǎn)的狀態(tài),別說用飯,是連水也沒有心緒喝一口。 謝丞公抬起頭,看了小女兒一眼。若不是這個女兒確實極懂察言觀色,斟茶遞水侍候首尾的事做得不比謝貴差,又實在是安靜,懂得不該說話的時候閉上嘴巴,心性、見識、判斷力竟都不差,他也不能容忍她逗留這處。 謝丞公面色稍霽,從書案前起身,行到窗邊的小桌旁坐下,父女對坐,將粥都吃了幾口。 華苓抬眼一覷,驚見父親鬢邊白發(fā)似又多了許多,面上的皺紋也越發(fā)明顯了。一股難言的酸苦意沖上心頭,她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眼淚憋了回去?,F(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 父女倆胃口都極差。謝丞公道:“用了粥便回竹園去罷?!?/br> 華苓輕輕點頭,不敢反駁。幸好以往表現(xiàn)不錯,謝丞公觀看信報的時候,也能容她在一旁侍候筆墨,所以今日下面送上來的各地信息,她基本也跟著看過了。 現(xiàn)在謝丞公調(diào)動起來的,除了他手上那張龐大的信息傳遞網(wǎng)絡所意味著的十萬、數(shù)十萬人之外,還有各地地方駐兵,將長江兩岸徹底搜查。 邊境海陸軍隊分屬朱衛(wèi)二家,兵力約在一百萬至一百三十萬之間浮動。但這些并不是大丹軍力的全部。大丹各地城、縣,依照大丹律令,都要建立起一支與治地規(guī)模相應的駐防府兵,由當?shù)刂h控制,以作威懾、鎮(zhèn)壓地方之用,這些兵丁不如邊境軍隊訓練有素,殺人如麻,但在地方上已經(jīng)十分有威懾力。 謝丞公調(diào)動的就是這批兵丁,一時間各地宵小被捕無數(shù),但卻并沒有和江陵謝氏子弟遇刺一事相關(guān)的人被抓出來。 華苓垂著視線想了一陣,輕聲問:“爹爹。遇襲的樓船上,除了大哥和他的仆役、兩名族兄和他們的妻兒仆婢、諸大郎和他的仆役、負責cao船的仆役之外,還有什么人?護衛(wèi)?是像我們府中這些護衛(wèi)兵丁一樣的護衛(wèi)?” 謝丞公已經(jīng)站起身,他背著手向窗外黑洞洞的世界望了望。聽到華苓的問,他頷首。 “被吉縣的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是清晨時分,樓船上已經(jīng)被大火包裹,并無發(fā)現(xiàn)有人逃出的跡象,也就是說,船上的人,幾乎都已遇難,”華苓的聲音微微顫抖,“船上著火,定有一個火勢蔓延的時間。若是尋常火勢,船上諸多人員,定有人能察覺,之后呼喝警示,即使是跳船逃生,也該有若干人能夠逃出才是。” 謝丞公背著手,雙目凌厲注視華苓。華苓所說的這些,都是謝丞公早思索過的。不過小女兒見識總有些獨到處,謝丞公還不缺聆聽一二的時間。 華苓的聲音漸漸變得更穩(wěn)定,她續(xù)道:“但是無人逃出,也就是說,在船上發(fā)生了不尋常的事,船上的人集體失去了行動能力。是什么能做到這一點?若是外敵登船襲擊,有護衛(wèi)力量在,船上定然爆發(fā)激戰(zhàn),碼頭附近的人不可能直到大火在船上燃起之后,才發(fā)現(xiàn)此事?!?/br> “所以,船上人員當中,有里通外敵者,在諸人警惕心最低的時候突然反水攻擊,是不是?” 華苓的聲音不受控制地高了起來,她的眼眶慢慢紅了,盯著父親,問:“從江陵帶出來的人里面,有內(nèi)鬼,是不是?” “爹爹,我們自己家里面,是不是有人生了異心!”華苓的眼淚滾滾而落,她怎敢相信自己的推測,她的大哥,是被自己家的人害了! 作者有話要說:先到這里 恢復下午5點后更下一章哈 昨天作者她月餅吃多了腦子被塞住了 ☆、第93章 府中諸人 93 謝丞公注視著自己的小女兒,微微謂嘆。這個女兒,當真是聰明得有些不像了。 靜默良久,他道:“我族龐大。便是尋常百姓家日間也有大小齟齬,我謝族,當世熙字輩可入嫡系族譜者,仍存者幾有八百,華字輩千二以上,旁支偏支無數(shù),熙茂繁榮,當中有二心者實不可免。” 說到這里,這個站在大丹朝頂點已經(jīng)將近二十年的男人,依然禁不住感覺到了疲倦溢滿心胸,為如今所面對的局面。 家族實在已經(jīng)太龐大、太繁榮,而他,已經(jīng)逐漸老了。 謝丞公闔了闔目,淡淡道:“此事爹爹必會查出真兇,將之挫骨揚灰。苓娘回去罷,此事你不必再理會?!?/br> 有二心者實不可免?雖然華苓也知道這便是常理,但還是禁不住想要冷笑出聲——既然如此,爹爹你以往教的那些,言兄弟不可傾軋反目的話,豈不是都是廢話?族中當真還有人在遵守著這一條規(guī)矩嗎! 她原以為,她所在的謝族是十分繁榮和睦的家族,但原來,這不過是表象。 大郎死在這樣的族內(nèi)傾軋當中,有什么意義。 但她最終還是扼住了說出諷刺言語的沖動,用力抹去面上的淚。表現(xiàn)得偏激不受控制,并無助于任何事,還會讓謝丞公對她的信任下降。謝丞公必會親自到樓船遇襲之地調(diào)查,而且是很快就將出發(fā),她要爭取到被帶上的機會。 華苓說:“爹爹要親去吉縣渡,請帶上女兒?!?/br> 謝丞公厲眸一掃,說出的話毫無商量余地:“此事并非你一小女兒家能摻和的,乖乖呆在家中?!?/br> 華苓死死捏住雙拳,沉聲道:“爹爹,我能幫上忙。我能——” 一個十歲的小女兒,日日呆在家中,能幫得上什么忙?謝丞公無意再聽華苓的話,厲聲打斷道:“爹爹是寵壞你了?立刻給我滾回去!” 華苓咬住牙,轉(zhuǎn)身一步一步走了出去。她總能想到法子的。 . 大郎從江陵所乘船只在途中遇刺一事,娘子們已經(jīng)知曉。她們不敢派人到前院問謝丞公,在去過了致遠堂,從太太處也問不到什么消息之后,心里極是惶然。 知道華苓一直耗在前院,娘子們便時時派人到竹園來問一問,華苓深夜里終于回到竹園后,娘子們很快都匆匆趕了過來。 已經(jīng)是三更時分。三月初的深夜里依然寒氣侵人,竹園的廳堂里燒著炭盆,二娘只是半個屁股挨在了椅邊,緊張地問:“小九,大哥……大哥當真是遇險了?”二娘問得害怕。 三娘、四娘、五娘等都來了,沉默著,坐在竹園廳堂鋪了錦繡緞面的椅中,面色不安而茫然。 大郎代表著什么呢,是兄弟們當中,年紀最長的,脾性最好的,天分最好的,對兄弟姐妹們都不錯。即使不能成為下代丞公,也會是謝熙和這一支下代的頂梁柱。娘子們出嫁以后,雖然在律法上已經(jīng)徹底成為了夫家人,但是一個強勢的娘家,一個在姐妹在夫家受委屈時,愿意為她出頭的兄弟,一個有能力的兄弟,就能保證她一輩子的生活幸福了一半。 即使是有親兄弟的四娘、六娘、八娘也清楚,論天分能力、論丞公爹爹的看重程度,大郎日后必然是兄弟們當中發(fā)展得最好的,走得最遠的,雖然隔了個娘胎,但彼此依然是血脈親緣,倚賴于他,并在日后一直保有這樣的認識,理所應當。 所以,大郎忽然遇險,有很大的可能已經(jīng)死去這一件事,已經(jīng)完全打破了娘子們對未來的認識。 何止娘子們,對府中所有的人,都是如此。 廳堂中央鋪著一塊姜黃色調(diào)的團花羊毛地毯,華苓怔怔望著它典雅而華麗的紋樣。 她坐了一陣,在二娘、三娘等人催促了幾聲之后,才笑了笑,低聲說:“jiejie先勿要這樣想。一切都還只是傳言,真相到底如何,要待爹爹親去審查過了才知曉?!?/br> 五娘性子急,立刻便嗆道:“小九只是在拿虛話安慰我們罷?府里所有的人都在說,大哥已經(jīng)和族里的五郎、十三郎、和他們的妻兒一塊燒死在船上了!你是什么都不知道,還是誰誆了你!” 二娘厲聲道:“芬娘你說什么!這是你meimei不是你手下的侍婢,怎能用這樣的語氣!” 五娘一噎,眼眶漸漸紅了,看看華苓小臉蒼白,神色茫然,看看姐妹們神色惶惶,她撲進二娘懷里大哭:“嗚哇……我……我心里難受……我不是故意的……” 有一個哭起來,其他的就忍不住了,一時滿堂啜泣。 華苓怔怔望著她們,也不說話。她也不知道能說什么。金甌和金瓶守著她,看見華苓面色白的十分不對勁,金瓶急忙摸了摸華苓的手和臉,竟都是冰冷而僵硬的,立刻便奔了出去令人燒水來,要讓華苓泡澡,還要預備給娘子們凈面梳洗所用,又去廚下整治暖腹易吞的食物。 金甌蹲在華苓跟前,拿雙手包著她的雙手輕輕搓熱,輕輕地道:“九娘子,事情會好的,勿要過憂?!?/br> 八娘忽然說:“太太許是高興的?!彼吒叩鼐镏欤蚸iejie們說:“太太剛剛叫了七姐和三哥去。三哥比二哥和四郎聰明多了,太太定是高興的?!?/br> 四娘剜了八娘一眼,冷聲道:“誰叫你這么說話?太太也是你能置喙的?再這么說話,爹爹不打死你,我也會打死你。” 誰都看得出八娘鼓了一肚子的氣,嘴里嘟囔了幾句,倒確實不敢再說了。 只是,雖然喝止了八娘,娘子們也都知道,八娘說的其實也是她們心中所想。到底是,對太太越發(fā)離心了。 華苓抽回手,叫金甌道:“去把今天那盒簪子拿出來?!?/br> 一盒花簪,一人分了一支。每一支簪的邊角都被精心留下了些許玉皮,花瓣瑩潤的羊脂白上帶著一抹嫣色,兩廂映襯,分外秀雅。 二娘諸人也不是沒有見過比這更好的東西,但制這套簪的立意真的不錯,往后各自嫁人,也能互相留個念想。 華苓抹了抹臉,打理出一縷微笑道:“jiejie都快快將眼淚收住。大哥的消息還未確認,未曾看見遺體,怎能聽信謠傳,就以為他不在了?我們靜靜在家中等候爹爹的好消息便是了。大哥定是要趕回來喝二jiejie的喜酒的,他說過了,他定是會回來的?!?/br> “我們別再說那些罷?——這是從同一塊玉里來的,我央爹爹幫我們制簪,是謝貴大掌事去請了大匠魯高崖的徒弟做的,跟我們園里的花一樣,是不是挺有意思?今日才拿到手上,原是到給二姐添妝的時候才拿出來,但是我又想,如果那時候拿來,叫二jiejie以為這全都是給她的,要搶我們的東西,豈不是壞了?” 華苓俏皮地朝二娘眨眨眼睛。 二娘捏著雕琢了含笑花的玉簪,哭笑不得,嗔道:“我怎會那樣做。”現(xiàn)下已是三月七日,二娘的婚期在四月二日,二娘的笑容只是現(xiàn)了現(xiàn),迅速地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