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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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能如此!身為我江陵謝族人,如此委屈求全,氣性卻那里去了?!” “熙瑚堂叔,你莫要顧此失彼,雖然族長是你親兄,但也不能為保他全身而退,便容許皇家將我族顏面置于地上踩踏!” “熙瑚,我看你就是全心想著將你家華鼎推上丞公位,他事都顧不得了!” “你這是誅心之言!我謝熙瑚何曾有過私心。如今我只想著如何維護(hù)我族顏面,若是爾等懷疑,我愿叫我孩兒就此退出丞公位競爭?!?/br> “說得竟是好聽!歷任競爭者到此關(guān)節(jié),便只有當(dāng)代丞公可抉擇繼任之人選,雖然你是華鼎其父,此事卻與你全然無關(guān),你只是把舌頭上說出花來罷了!” …… 眾人在供奉著祖宗牌位的祠堂前吵吵嚷嚷,華邵袖著手立在祠堂門前,面色淡淡,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十七曾叔公顫顫舉起拐杖,將華邵打了二拐,斥道:“你爹是個無用的,你怎也不爭氣些!枯站在此處作甚,掌著丞公印信者,便是如你這般窩囊廢?” 十七曾叔公身子骨虛弱,拄著的拐杖也并不沉重,打在身上是一點(diǎn)都不疼的。華邵挺直身板,朝十六、十七曾叔公躬身一拜,沉聲道:“曾叔公說得是。”他揚(yáng)聲道:“諸位叔伯兄弟,都請鎮(zhèn)靜些。聽我一言?!?/br> 族人很快都安靜了下來。這段日子,華邵處事不偏不倚,沉穩(wěn)可靠的風(fēng)格也算是讓許多人看入眼了。特別是族中的年輕一輩,現(xiàn)在幾乎都唯華邵馬首是瞻,華邵一說話,這部分最激憤的人一安靜,整個祠堂跟前就清凈了。 謝熙瑚面色微變,與他身邊幾個族人交換了個眼色。沒有想到,不過是短短時日,謝華邵在族里年輕子弟當(dāng)中,竟就有了些一呼百應(yīng)的意思。 也幸好他還如此年輕。 華邵平靜地說道:“依我所見,如今我族是行到一狹窄關(guān)隘口了。前方到底是風(fēng)平浪靜一片坦途,抑或波詭云譎巨浪翻天,只看我等如何選擇。我首要便想問族人一問?!?/br> “當(dāng)今圣上將我族族長扣在宮中,此等行徑,是擺明了要與我族過不去,是也不是?” 見諸人都是點(diǎn)頭,華邵說:“若是我族此時心想息事寧人,退了一步,他日他又要踩我等一腳,又搬出許多理由來要挾,我等卻能如何?莫說甚維護(hù)顏面為第一件事,族長是我親爹,皇帝折辱于他便是折辱于我,我難道不憤怒。只是皇帝如今已經(jīng)不守規(guī)矩,若不能狠狠反擊,即時反擊,教得他知曉我族能耐,他心中定然只道我族族人皆鼠目寸光,日后定然越發(fā)得寸進(jìn)尺?!?/br> “便是我爹在此,也只會與我同樣說法!”華邵的面色漸漸冷硬,一字一句,錚錚然道:“按我說,此事決不能有分毫退讓!分毫不能!即使皇帝惱羞成怒,即時將我父取了性命,我也是如此說!既他無情無義,集我闔族之力,便將他拉下馬來,換一個皇帝當(dāng)便是,我江陵謝族,從不需看誰人面色過活!” “邵郎說得好!如此方是我江陵謝族風(fēng)范!便如此反擊罷!”年輕族人們心潮澎湃,華邵這一番話,正恰恰說到了他們心坎上。 謝熙瑚面色難看,責(zé)備道:“邵郎你是何等不敬不孝,才說得出任你父親被奪取性命的話來?身為人子,孝字乃是德之首位,你如此作,不敬不孝、不仁不義,按族典者,當(dāng)受笞刑百下?!?/br> 被眾人指責(zé)的時候,華邵只是平靜聽著,也并不反駁。謝熙瑚說出的話其實(shí)也有些道理,也算的很從大局著眼了。 這位堂叔每回開口,前前后后無條件應(yīng)和的人竟是不少,在場的、掌著大大小小實(shí)權(quán)的熙字輩當(dāng)中就有十七八人,更老一輩里面也有二三人。 這些人的資料一一在華邵心中流過,漸漸勾勒出一張脈絡(luò)圖來。 待指責(zé)他的族人都說了一輪,華邵才平心靜氣地說:“我自信我之所為,在在都符合我父之心意。若那皇帝當(dāng)真敢奪取我父性命,復(fù)仇之后,我便自請刺面出族。我的話放在這里,諸位叔伯兄弟都聽到了。大丈夫一言九鼎,駟馬難追?!?/br> 這朗朗而談的少年郎,是有大魄力、大魅力的。至少,他如今說出這一番話,在場是沒有人會懷疑他的信用。 這一股子初入長河便敢逐巨浪而行、初展羽翼便敢搏擊長空的悍勇心性,已經(jīng)折服了多少族人? 代族長謝熙清嘆道:“看著邵郎如此,我覺自己竟是老了。邵郎掌著家主印信,此事便全盤交由汝掌握罷,鞍前馬后如有所需,只遣人來說便是?!?/br> 謝熙清如此表態(tài),族人當(dāng)中竟沒有多少有異議的。謝熙瑚面色微沉,道:“既然大家伙都是如此態(tài)度,我也不再多說。如今金陵城中我族子弟急需援手,邵郎你當(dāng)速速行動了?!?/br> …… 七月初四,澤帝叫來了二皇子。 張樂泉將一橫案的勸諫折子搬到二皇子跟前,另又有幾疊從金陵城外送進(jìn)來的告急信,都是掌握著較大盈利產(chǎn)業(yè)的皇家子弟向澤帝訴苦,說是這二三日里,來自江陵謝氏的打壓幾乎要壓垮他們的營生了。原本就不能沾手權(quán)位官場,再沒了源源不絕盈利的產(chǎn)業(yè),皇家子弟跟平頭百姓還有什么差別? 錢眩翻看著那一桌案的勸諫折子,都是前朝官員們進(jìn)上來的,本本用詞鋒利,竟是從古到今,從上到下,將澤帝和皇家批得體無完膚,字字句句如刀如劍,只看得他冷汗蜿蜒而下。 錢眩連著翻了幾份折子,又看了幾份宗親送過來的信件,抬頭問澤帝道:“父皇,昨日里,朝上眾臣明明都聽從了圣諭,今日他們?yōu)楹尉透页噬线@樣的奏折來?” “刀架在脖子上了,誰不先知保住了命再說?”澤帝沉悶地咳了幾聲,威嚴(yán)道:“你可看清楚了?日后你要面對的,就是這樣一群臣子。” 錢眩的表情顯得有些困惑,有些畏懼,又有著明亮的朝氣和躍躍欲試:“父皇,此等人不過筆桿子一揮,作出這洋洋灑灑的許多文章罷了,于事何礙。我心想,對此等嘍羅不需過于看重罷,我們真正要應(yīng)付的,是四姓世家?!?/br> 錢眩從奏折堆里翻了一翻,找出作了特別標(biāo)記的、來自王相公的奏折。王家子弟的文采自是不必多說,王相公這本奏折字字精煉,句句如針直戳痛處,讓錢眩背后滲出的冷汗又多了幾分,面色都有些發(fā)白了。 “莫要看輕了他們?!睗傻壅f:“話能捧起人,也能殺死人。” “是,我明白了。” “你已知曉你所面對的是何等樣的敵人,你當(dāng)牢記,你此后要行走的路是極難的,若是循規(guī)蹈矩,事事合宜,定然走不出一條生路來?!?/br> “你要做的,是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用出你的手段?!睗傻蹖⒁槐痉旁谒割^的折子遞給錢眩,這是來自于黃門侍郎趙辛的一本折子,上面竟洋洋灑灑、羅列了前任丞公謝熙和的十大罪狀,條條觸目驚心。 錢??吹眯娜绻睦?,猛地闔上了折子,驚聲問:“父皇此是——” “無非牽強(qiáng)附會,厚顏無恥?!睗傻劭孔谒蔷牡褡恋淖咸创笠紊?。實(shí)際上,他的氣息已經(jīng)極弱了,卻還是打起精神細(xì)細(xì)教了錢眩一番,錢眩默默聽著,神情里慢慢便也透出了寒冬臘月般的陰冷之意。 “你當(dāng)牢記成王敗寇四字。你父皇我是這樣走過來的,你若要坐穩(wěn)龍椅,也當(dāng)如此。只要能達(dá)成目的,用何種手段并無分別。至于名垂青史,只要坐上此位,誰不是名垂青史?” 澤帝說:“孤之所以屬意你,而不是阿昭繼承此位,是看重你的野心銳氣。阿昭只能是籠中之鳥,阿眩,你許是不同。莫要叫孤失望?!?/br> …… 朱衣銀甲的禁軍軍士穿行在金陵城的大街小巷里,將一張一張連夜鈔就的黃榜張貼起來,百姓們一看就議論紛紛: “這……這竟是丞公的十大罪狀?” “揮霍無度,好大喜功;橫征暴斂?!……一直以來,我是何等敬重于他,真真不曾想到,當(dāng)朝丞公原是這樣的人!” “這些當(dāng)官者最擅表里不一,我早就看清了!” “這些都是一面之辭,如何能信?據(jù)我所知,丞公他最是寬厚清廉,丞公家中又是何等豪族,他怎會作此等宵小行徑,他又何必!” “丞公又不曾給你吃,給你喝,你為甚百般為他辯解?” “這可是趙侍郎苦心寫就的討伐之書,圣上親口判了丞公有罪,還能有假?” “圣上說什么就是什么,你自己有沒有腦子?” “你竟敢輕蔑圣上,你是作死了!” “爾等才是有眼無珠,丞公為我大丹做了多少貢獻(xiàn),到得頭來,竟只換得了爾等如此一番落井下石……” 禁軍軍士也不禁百姓們討論,只是十人十人一隊在城中往來巡邏,只要聽見了有人為丞公辯解,便是當(dāng)場帶去,借口‘喧嘩市容’,將之懲治一番。禁軍兇神惡煞,很快金陵百姓都徹底明白了圣上的決心,那些個膽敢開口爭辯的人不是被扣押便是被打得奄奄一息,愛惜性命的人都再不敢出頭了。 皇榜最后寫了一句,三日后,二皇子錢眩將代圣上親臨金陵令衙,審理上任丞公謝熙和一案,金陵百姓屆時可往一觀,云云。 …… 朱衛(wèi)兩家人在城中的極少。老弼公卸任之后帶著太太坐船出海游玩去了,只留下了衛(wèi)家一群小輩在金陵周近苦苦折騰。 清晨衛(wèi)羿騎著踏云,帶著五十親兵踏出弼公府的時候,十名禁軍軍士帶著幾張皇榜來到了弼公府大門附近,預(yù)備往墻上張貼。 相比在城中的其他地方,這些禁軍軍士在衛(wèi)府門前算得斯文有禮了。 只不過,弼公府門口看門的四名軍士是不會因此而多給對方幾分面子的,沉著臉大步走過去喝道:“此處乃弼公府邸門前,怎容爾等輕忽張貼廢紙于此!速速離開!” 衛(wèi)家軍士,雖然只是守門的,也是曾經(jīng)上過戰(zhàn)場的精銳軍人,一股子煞氣比這一小隊禁軍加起來都要多,當(dāng)下便壓得對方有些畏縮了起來。 但是,身為皇家禁軍,在金陵中本應(yīng)橫行無忌,加上執(zhí)行任務(wù)以前,上面吩咐下來的東西,這幾個禁軍軍士里的小頭目很快挺起了胸膛,大聲說道:“我等乃是奉圣上命令行事,張貼皇榜,爾等難道竟是要忤逆犯上不成?” 連這等銀槍蠟樣頭都出來耍橫了?衛(wèi)家軍士怒得很,當(dāng)下擼袖子就要上去開揍,被衛(wèi)羿止住了。 衛(wèi)羿拿過了那張皇榜,看了一遍。 他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澤帝真以為,拿這點(diǎn)子禁軍圍住了金陵城,他就能為所欲為了? 丞公是他的岳父,澤帝如此做,就是赤裸裸的打他妻子的臉面,就是打他衛(wèi)羿的臉面。 此人該死! 在城中尋找了兩日,還未找到華苓的衛(wèi)羿神情難看,三兩下將皇榜撕碎,擲落地面。禁軍軍士們惱怒了起來,叱喝道:“衛(wèi)家郎君,你怎敢隨意毀壞此榜,此是圣上專令我等在城中張貼之物?!?/br> 衛(wèi)羿說:“搜身,將他們手上的黃紙搜出來毀了?!?/br> …… 到被關(guān)的第三日傍晚,華苓終于和金甌、金瓶見了一面。說是見一面,其實(shí)是兩邊剛好都被看守的大漢帶去上臭烘烘的茅房,這才撞到了一起。 但兩邊也只是對視了一眼,很快被分開了。 重新被關(guān)到那黑洞洞的屋子里,華苓迅速在腦海中勾勒出了附近這些建筑物的地形,和金甌兩人被關(guān)押的位置。 這幾日里,對她的看守是越來越放松了。 ☆、第119章 華苓脫牢籠 119 “鼎堂哥,依然沒有小九的音信嗎?!?/br> 剛剛從外面回到瀾園的謝華鼎身邊跟著幾名族兄弟,還有一批將三百人的人手分散進(jìn)入金陵,都被安置到城中其他宅邸了。 這些都是這二三日間,江陵族里派下來的人手,鑒于謝華鼎在金陵時日最長,事務(wù)最熟悉,便都?xì)w于他手下安排。 叫丞公府里郎君娘子們奇怪的是,如今風(fēng)口浪尖的時候,華昆堂哥竟是不聲不響就離了府,只留下一句話說是去辦急差了…… 謝華鼎轉(zhuǎn)過身,朝聯(lián)袂來到的娘子們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和聲道:“我知菁娘和族妹們都十分愛護(hù)meimei,這幾日里定是寢食難安。家里一直派著人手城里城外四處搜尋,族里支援來的人手也多了許多,莫急,定然能尋到的?!?/br> 七娘問:“堂哥可有想法,到底是誰人擄走了我meimei?” ‘我meimei’這幾個字,七娘說得是平淡之極,自然之極。 “是誰人……要朝七娘道個歉兒了,對于此事,我如今卻也毫無頭緒?!敝x華鼎嘆息一聲:“如今竟是事事焦頭爛額,明日圣上竟要在金陵令衙當(dāng)中審理丞公,我們正焦灼于如何在堂上為丞公辯訟……” 跟在謝華鼎身邊的幾名族兄弟互相看了看,也都附和:“如今還是丞公之事重要些,我們?nèi)舨蝗σ愿?,怕是不能將丞公完好迎回。至于苓娘,待丞公歸家之后,我等便全力尋她罷。” 如今府里的力量幾乎都掌握在這些年長的堂哥手上,三娘幾個聽到他們這樣說,知道要說服他們加派人手尋九娘是不可能的了,面色不由越發(fā)黯淡。 太太也一點(diǎn)沒有著急九娘安危的意思…… 丞公重要,meimei就不重要了,不需要尋了?!那是她的meimei! 七娘雙手在袖里握成了拳,上前兩步,盯著這幾名族兄說:“九娘無端端被擄走,一日又一日過去,誰知道她會被如何對待?我和jiejie們囿于身份年紀(jì),做不了什么,若是你們不幫著尋九娘,誰還能幫她?幾位兄長,九娘是我們的meimei,也是你們的族妹!” “菁娘果真是極愛護(hù)苓娘的?!敝x華鼎面上掠過些難以言述的神色,他重復(fù)了這句話,面上帶著些贊嘆的笑意:“我觀伯父這許多孩子里面,就是苓娘與你關(guān)系最好。平日里你們姐妹是時常在一處作耍罷?都做些甚呢?與我說說,說不定也對搜尋有些幫助。” 謝華鼎說了一長段話,七娘卻未開口,一雙眼將謝華鼎定定看住。 相比于謝華鼎一臉顯得特別溫和謙淡的笑,她緊緊抿著嘴角,嚴(yán)肅得不得了。 這是個很漂亮、很特別的小娘子,謝華鼎抬起手想要撫一撫她的頭發(fā),卻被七娘往后一躲,避開了。謝華鼎面上劃過幾分不快,嘆了口氣道:“菁娘,是堂哥無能,對不住苓娘,對不住你,苓娘被擄走數(shù)日,卻還無法將她尋回。你心里生堂哥的氣也是應(yīng)該的?!?/br> “你根本就無心尋小九!你根本不曾想過出力!”七娘忽然冷冷地開了口:“你并沒有這樣的心,為甚要裝得似是極好的人那般!” 七娘的聲音并不小,旁邊正捧著雜物經(jīng)過的幾名粗使仆役聽了她的話都是一嚇,互相看了一眼,又看見了謝華鼎眼里露出的兇意,立刻急急地低頭躲遠(yuǎn)了。 不過,聽見了這話的仆役們心里都嘀咕開了,原來,丞公的繼任候選人謝華鼎對丞公的子女并不上心,都是裝出來的?原本丞公被扣在了皇宮里,謝華鼎掌了府里的大權(quán)之后,種種動作不斷,府里上下仆婢就對他有些嘀咕的了,這下聽七娘子這么一說,還不是立刻坐實(shí)了他的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