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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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的。這一點,連她也能看清楚,難道王磷看不清楚? 誰家不是兒郎看中了小娘子,與家中長輩商量妥當了,才能請媒人向女家提出親事來,若是女方也有意,親事便能成——如今王磷已經(jīng)訂了婚,卻在此空口白舌如此問她,這話若是她應(yīng)了,又傳了開去,叫她,叫她家族顏面往何處擺放? 沒有擔當?shù)娜瞬艜⒇熑瓮频絼e人身上。 七娘想起了小meimei與她說過的話,神情冷漠,后退了幾步說:“王三哥,此話請你勿要再提。我心中絕無他意。你多年關(guān)顧,我銘記于心,日后若是有能為王三哥效勞之處,七娘定然全力以赴?!?/br> 王磷滿面失望,身軀搖搖欲墜,看著她低聲說道:“菁娘……你難道竟如此狠心……” 姚秋思終究是忍不住了,小碎步走了過來。這位漂亮娘子也是人jingzi一個,看見王磷面色不對,一丁點兒也不看他,不提他,只朝七娘笑著說道:“菁娘,菁娘,我早就看見你今日著的羅裙樣式好看了,忍不住來問一問你呢。這是城里未見過的款式罷,定又是你家心思精巧的侍婢所制,實在叫人看得眼熱呢?!?/br> 七娘不再看王磷,朝姚秋思笑了笑說:“思娘眼神兒也太利了罷,這裙子實是家里侍婢新制的,只是略有些精巧心思而已,若你喜歡,回頭我便叫人送個圖樣到你家去?!?/br> “多謝你了菁娘……”姚秋思親親熱熱地挽住七娘的手臂,笑容滿面地說了好些話,才往王磷看了一眼,笑問道:“王三哥,方才我看見衛(wèi)家郎君尋你呢?!?/br> 王磷勉強露了個笑,接話道:“是嗎,衛(wèi)五哥在尋我。”未婚妻當面來了,王磷便是再不經(jīng)事,也知不應(yīng)在未婚妻跟前表露出對另一個女郎的任何想法來,再看著七娘冷漠的表情,心中一時是愁苦悲切無限。 他呆立半晌,說:“這處風大,你們小娘子也勿要站得太久了,免得染了風寒?!鞭D(zhuǎn)身搖搖晃晃地去了。 …… 王磷神思衰頹,當著人面,竟是連走路都抬不起腳的樣子。朱兆新看見了極不順眼,直將人拉扯到無人的角落,喝道:“你如此這般是為何?” 王磷甩開朱兆新的手,怔怔站著,看著風浪頻起的江面,心中悲切。他頹然道:“你不懂,你不懂……別處去罷,叫我一個人靜一靜?!?/br> “那惡婆娘又與你說了甚?”朱兆新大咧咧說道:“王三,你說你都多大的人了,糾纏于這些個兒女情長有意思?若不是與你有過命的交情,我如今也懶得理你?!?/br> 王磷只是默默不語,幾乎要迎風落下淚來,叫朱兆新看得無語,直想將他揍一頓。 衛(wèi)羿走過來,朱兆新立刻興奮了起來,招呼道:“五哥!后日武試上五哥要來為我助威,說好了,可不能忘啊!只需這回脫穎而出,我也能入軍了!” 丹朝文有文舉取士,武也有武舉,同樣三年一度,分別由衛(wèi)氏、朱氏在西北甘州、嶺南廣州兩地舉辦。這并不只是面向民間高人、世家子弟的武試,軍中并無職級的兵丁同樣可以報名。若是武藝高強,又于兵法、民情、律法等有些造詣,倒是比文舉更易考些。 只要脫穎而出,便能授予低級軍官之職,從此掙脫無名小卒的套路,在軍功、武力至上的軍隊體系之中,已經(jīng)是邁出了最好的第一步。便是朱衛(wèi)兩家子弟,想要入軍,同樣是要經(jīng)過這樣一番考試的。 今歲輔公之位在金陵交接,原本在廣州辦的武試便改在了金陵。在祭禮之后連續(xù)十來日,便是今科武舉的時間。 衛(wèi)羿看了朱兆新一眼,平淡地說:“教了你這許久,若是得不著第一,你知后果如何。” 朱兆新驕傲地錘了錘胸膛:“五哥放心,以我實力定然是所向披靡?!?/br> 這幾年衛(wèi)羿滯守金陵,除了練兵外并無大事,便順手指點世家子弟當中他看得順眼,又有天賦的幾個孩子習武。除了小時候就教過的王磷和朱兆新外,還有他二哥的幾個孩子,和王磐的兒子王修。衛(wèi)羿的武藝傳自藥叟,獨成一家,極受推崇,如今年紀漸長,耐心也漸漸多了,教起人來越發(fā)得心應(yīng)手。 而衛(wèi)羿教過的這么多人當中,朱兆新也算是其中佼佼了,心性專一,肯下苦功,這幾年突飛猛進,幾乎趕上了衛(wèi)羿當年的巔峰水平。 衛(wèi)羿對朱兆新還是很看好的,便只是點頭,轉(zhuǎn)向王磷,語氣嚴厲:“王三,抬起頭來。有甚大事,能叫你一介兒郎如此作派。若不給我一個因由,現(xiàn)下便揍你。越長越綿,再如此,勿要與人說我曾教你武藝便是?!?/br> 朱兆新大聲說:“我正說他!五哥你卻不知,王三說是愛慕那惡婆娘,但想推的不敢推,想要的又不敢要,我看他這副樣子就心里燒得慌?!?/br> 王磷身軀一抖,立刻抬起了頭,面色羞愧。雖然他也只是比衛(wèi)羿小二三歲,但衛(wèi)羿既然指點他武藝,就是半個師父的意思。他低聲說道:“我知事不可為……只是心中依然放不下罷了?!?/br> 衛(wèi)羿知道朱兆新說的是謝七,照他胸口抽了一拳,冷聲道:“惡惡聲相向,你可是還???” “不叫便不叫罷?!敝煺仔氯嗔巳嚯[隱作疼的胸口,縮了縮脖子不說話了。 衛(wèi)羿看著王磷的樣子也覺得煩,揪著衣領(lǐng)將人提起來,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你既已訂親,便該全心對待妻子,再去思索他事又有何用。有擔當些,莫要叫我看不起你。” 王磷怔怔聽著,忽然掩面,聲音又抖又急:“大家都是如此說,我只是心中不甘,誰知我心中不甘!誰也不知!你們想要就去搶,你們想得就能得,不是誰人都能如你們這般!” 衛(wèi)羿將王磷扔到地上,盯著他的眼神變冷。他道:“王磷,你如今還小?家族生你養(yǎng)你,爹媽生你養(yǎng)你,為家族效命、侍奉爹媽,難道不應(yīng)當。人生在世,不如意事何其多。只不過不能得到一個女郎,你就如此尋死覓活,若是日后有大事加身,誰敢仰仗于你?” 王磷攤在地上也不起身了,也冷笑了一聲,慢慢地說道:“五哥你自然能如此說。你何曾遇到做不成之事?你打小便有武藝天賦,又遇良師,還不到十歲便得了一身高強武藝。你家只以武力為尊,你愿做甚都有人說好,你愿娶誰便是誰,便是不合規(guī)矩,只需合你的意,你家就沒有不同意的。你年方二十一,如今已是六品武將,你手上有兵馬,越發(fā)是無人能擋你。” “我家與你家卻是不同。我家是誰都要守規(guī)矩,便是我天資拔群,也需老老實實按資歷熬年景。家長所說的話更是金玉之言,不得置喙半句。我做錯甚了?我沒有!我從小至今,不曾不守規(guī)矩過,不曾不聽話過,我一路老老實實!我又不是死人,難道我連心中一丁點自個兒的想法都不能有,我連一件兒自己真正想做的事都不能做?這是什么道理?” 王磷越說越激動,嘶聲道:“你是你自己運氣好,才得來的意氣,若你生在我家,你還未必能活成我這個樣子!” 衛(wèi)羿的眉心糾成了一團,盯著王磷。他并不是善辯之人,心中并不認為王磷所想是應(yīng)當?shù)?,但他想說的話都已經(jīng)在前面說完了。若是換了前幾年,他也許會將王磷暴揍一頓,但如今他心中也十分清楚,人心中所思所想,許是唯一不受旁人掌握的東西。 朱兆新越聽越是發(fā)怒,大聲說:“王三你可知你這是什么樣子?拉不出屎你怪茅坑太臭你曉得嗎!誰都是一樣過日子,誰又真的比誰好多少,別人怎地就能風生水起,就你一路在爛泥潭里打滾,是因為你自個腦子里糊滿了泥罷!” 王磷跳了起來,滿臉憤恨,沖上去抓住朱兆新,當臉就是一拳。 朱兆新爆炸了:“敢打你朱哥哥!我早就想揍你小子,你居然還敢先出手!你是嫌命太長了!” 朱兆新一身武藝極佳,王磷也并不差,兩人翻翻滾滾打在了一起,你揍我一拳,我還你一掌,一開始還留些手,幾個回合之后都是身上吃疼,發(fā)現(xiàn)對方并未留手,于是自己手上也越發(fā)狠了起來。 衛(wèi)羿站在一旁,垂眸看著這兩人,表情淡淡。 兩人打成這樣,自然很快吸引了一眾人等的注意力。 朱家祭禮已經(jīng)完成了,觀禮人群已經(jīng)在逐漸各自登車離開,王朱這一鬧,周近的人便慢慢聚集了過來,看清打架的是朱家子與王家子,一時議論紛紛。 有人便上來勸道:“有甚話不能好好兒說,非要拳腳相向?” “丟臉丟夠了罷,還不停下?!毙l(wèi)羿看準了位置,上去一人踹了一腿,他用勁巧,踢在兩人身上用力最要緊的關(guān)節(jié)處,王朱兩個當下的攻擊就落空了,以一種滑稽的姿勢錯身而過,踉蹌了一下,都撲到了地上。 “站起來?!毙l(wèi)羿立在兩人之間,冷聲說道。 王朱兩人受他指導(dǎo),從小到大被揍的次數(shù)是真不少,一聽這等語氣心中就先寒毛直豎,立刻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看看對方的樣子,再低頭看看自己,兩人都是心中羞愧,這回整的也真是難看了些。 不過即使如此,朱兆新也依然是理直氣壯的,扯著打破的嘴角,呲牙裂嘴甕聲甕氣道:“我住手并非承認你做對了。王三,我告訴你,若是你日后依然這般扭捏捏,莫怪我日后不把你當兄弟?!?/br> 王磷原本便是最要面子的人,如今狼狽,卻又被許多人圍觀,他心中已經(jīng)惱極。既后悔自己不該沖動,心中對衛(wèi)羿和朱兆新也有些怨恨慢慢生了起來,若真是兄弟,怎會使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這樣的丑?怎會句句話戳他的心肝?他昂起了一張掛彩的臉,道:“我何曾扭捏?我有那一點錯了?你既不念情面,也莫怪我……” “這是作甚?作甚了?”王磷的母親,王家三房太太蓮花碎步跑了過來,撲上來抱著王磷叫道:“我兒,你為甚與朱家這野驢打起來了?我的老天爺!瞧這一身的傷!怎能如此,這大庭廣眾之下拳腳相向,有辱斯文!” 幾家的大隊人馬也循聲找了過來,將無干看熱鬧的人全都勸退,只剩了四家的人。兩個年輕人鬧點小矛盾罷了,也并不是大事,王磐和朱謙濼壓著王磷和朱兆新互相道歉,又與圍觀者分說致歉,這才算完。 世家大族其實也最是要面子,朱家倒還好些,反正朱兆新打小便是個小霸王,每隔若干日總要整出一兩件叫人恨不得將他掐死的事來的。 倒是王家的夫人們,回去私下一交流,卻都說,王磷之所以會與朱兆新爭吵起來,卻是因為謝家的七娘。雖然謝七娘并沒有做什么,但王磷心儀于她是事實,她害得兩家郎君為她而爭吵是事實,王家老一輩的夫人們竟是以三房太太為首,有些集體厭了七娘的意思。也帶得與王家親厚的一些人家覺得謝家七娘不好,性子不好,身子骨也不好,還是個沒了娘的孩子,教養(yǎng)堪憂,云云,不再考慮求謝家七娘為婦。 看清了這一點的謝大娘心中無奈,一要為meimei分說幾句,就被家里的長輩夫人們以‘嫁到我們家便是我們家的人,還是勿要過于關(guān)注外人之事’為由堵住了嘴巴。 原本王磷有些歡喜七娘罷了,兩人也不曾有過任何逾矩的作為,誰也不會把這事說破,這是某種默契。這可如何是好,七娘明年及笄,正是要相看夫婿的時候……謝大娘愁得頭發(fā)都多掉了幾根。 …… 老弼公、老輔公與丞公、相公并不摻和到年輕孩子的打鬧事里面,只叫孩子們自行處置罷了,他們在祭臺旁的搭起的涼棚中吃酒,為老輔公慶賀脫去重擔,從此可以安心享受天倫之樂。 “你們?nèi)缃褚彩强梢韵砬甯A??!毕喙朴茋@道:“只不知我與赫明,要到何時才能將擔子交出去?!?/br> 老弼公、老輔公都是笑,只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當斷即斷,看孩兒差不多了便放手罷了。 謝丞公指了指王相公,搖了搖頭:“你家倒還好些,這一二年也差不多了罷。我家如今還凈是麻煩事,怎敢就放手?!?/br> 在朝事上合作一二十年了,四公之間極有默契,對各家內(nèi)里狀況也清楚得很。幾人都是見過謝氏如今的候選,謝華岷與謝華德,聽了謝丞公的話,俱都心有戚戚焉。其實這兩人作普通家族子弟看,已經(jīng)很優(yōu)秀了,但要挑一國大梁,這樣還是不足的。 是不能隨意選拔一人坐到這個位置上的,在家族中還不能服眾的人,也就是家族里的事還料理不清楚。再到了家外,朝中事務(wù)無數(shù),處處急情擠迫,事事有人來求,只會亂了陣腳。 這樣看來,謝家如今是有些青黃不接的意味了,謝丞公如何能在這當口退下。 謝丞公吃了一杯酒,遙遙望著江上風浪,緩緩嘆道:“時也,命也?!?/br> …… 朱家祭禮之后,金陵城中又不知怎的,流傳起了與謝家七娘有關(guān)的病美人的閑話,華苓聽小丫鬟們學(xué)了,簡直氣得發(fā)抖。說謝家的七娘外強中干,看著是個好的,但就是個藥罐子,也不知什么時候就會一病不起。又說謝家七娘病了幾年,好幾年都沒有長大,如今仍舊像幾歲的小姑娘那般。還有人說謝家七娘病成了丑八怪的,長麻子的……這全都是污蔑!傳沒幾天,干脆成了謝家的女郎都各有疾患,見不得人,云云。 七娘聽了倒是很淡定,該做什么做什么。 華苓拉著她去尋大郎,冷著臉道:“大哥,如今城里說七姐的話也太過了。到底是誰在抹黑我們家女郎?不能叫這樣下去,不扼死這種人的喉嚨,我喘不下這口氣?!?/br> 大郎正在看下面人呈上來的公文,看了看這兩個站在一處,像南方山水中那些個筆架山峰般鐘靈毓秀的meimei,他笑了笑,但卻搖頭道:“小九,這般沉不住氣可不行。流言此物總是越按越發(fā),不去理會于它,過些日子也就消失了?!?/br> 自己家的顏面大郎是不可能不維護的,他如此容忍的作派,只能讓華苓想到一種可能,流言中的那些話來自于與他們家同樣舉足輕重的人家。 七娘將雙手籠在袖中,站直了腰,冷淡而驕傲地說道:“我便是我,不論別人如何噴濺口水,又如何能傷我一根毫毛。大哥你放心罷,我并不將這些事放在心中?!?/br> 大郎站起身,有些憐惜地揉了揉七娘的頭發(fā),安慰她道:“那些個宵小之流,不過秋后螞蚱,也翻不起甚大風浪。菁娘不需擔憂。你如今便很好,做自己需做的事便是。” “大哥放心。”七娘微微笑了笑。 華苓沒再說什么,陪著七娘回了后院,過了半天,才又重新去尋大郎,當先就問他:“是王家人先如此說我們家女郎?”想到王家,華苓也明白了,除了王家三房,哪里還有那么多的人敢和他們家的七娘過不去。 王磷那貨自己不懂事,其實關(guān)七娘什么事?明顯是有人心里不舒服想要出口氣,但也不敢真做出些什么事來,只好小打小鬧地傳些難聽的流言,這等手段也真是小家子氣。這里面的計較可多了,說不定,從正主兒嘴里,半個不好的字眼兒都沒有往外說,但王家是什么地位,只要流露出一點點意思,下面的人也就聞弦歌而知雅意,上趕著捧臭腳的人不知多少。 華苓冷笑:“我還以為王磷是個東西,原來連東西都不是。”還一副十分看重七娘的樣子,連勸阻家里人不要說七娘的話都做不到,實在叫人看不起。幸好七娘心明眼亮,不喜歡他。 大郎看了她片刻,緩緩道:“小九,有些事不能計較得太清楚,傷和氣?!毖韵轮?,是并沒有否認華苓的說法,但也沒有追究的意思。 華苓說:“什么意思?就許他們家張口就來,詆毀我們家的人,不許我們家說點什么?” 大郎威嚴地看她一眼,說:“你要作甚?不過幾句話罷了,回頭與相公提一句也就是了,誰是誰非,自有公斷。多追究了,反倒顯得我們家也一樣小家子氣,叫人笑話?!?/br> 一個大家族,不論什么時候都不可能是鐵板一塊的,華苓明白。她想了半天,哼了一聲道:“行,我也不追究。但也不能叫外面人都這樣想我們家的人,說閑話也不可以。這幾日不是金陵武舉試?” 大郎就知道,總要讓小meimei有個地方找回場子才甘心的,便笑道:“武舉試在城南門外舉行,初試至今日完畢,明日開始便是半決之賽?!?/br> “初試后留下多少人來?” “人數(shù)仍有五六百?!贝罄上肓讼?。 華苓說:“幾百人啊……就說我們家憐惜一眾武舉子在烈日下比試十分辛勞,以一頓甜湯慰勞可好。到時就請jiejie們監(jiān)督飲食分派?!敝x家娘子在這樣大型的場面轉(zhuǎn)一圈,理直氣壯,名正言順,到時她很想知道,誰還敢嘰嘰歪歪說他們家娘子一身是病。這話實在太惡心。 大郎好笑:“你啊,你那圖書館子扔錢還不止,這里又要大把撒錢?” 華苓說:“頭可斷,氣節(jié)不可斷?!?/br> 大郎無奈地笑:“得了,這錢就大哥出罷,這就叫人安排下去,今夜之前便要調(diào)來足份的糧米。也是大哥不好,才叫別人家欺負我們家女兒?!?/br> 華苓終于開顏:“大哥你真好?!?/br> ☆、第150章 金陵武舉試 150 王霏也聽說了城中有關(guān)謝家七娘的流言,心里隱隱有憂。這些年來她也是知曉的,弟弟王磷心儀于謝家七娘,但母親何氏心里是十分反對這門親事,何氏只生了她和王磷這一雙嫡子女,是疼到了心尖尖上的,容不得他們身上有一點不好。而父親供職于禮部多年,規(guī)矩上最是嚴明,見不得出格的事,也并不是能容王磷自作主張的。 王磷若是聽話也就罷了,像那日在朱家祭禮上,王磷與朱兆新當場沖突,怕是父母都十分生氣,這一生氣……怕是就遷怒到七娘身上了。知母莫若女,這城中的流言,說不定就是因為母親在私底下說過什么。王謝朱衛(wèi)向來關(guān)系親密,母親這樣做,是以為誰也看不出他們的心思,還是心想謝七只是一個沒有母親護著的小娘子,輕輕說她兩句話也無所謂?母親是糊涂了!若是這件事破壞了王謝兩家之間的和睦關(guān)系,母親便犯了大錯! 王霏在家中左思右想,想回娘家去勸勸父母,又覺得應(yīng)當尋個由頭,到謝家去瞧一瞧七娘,略略安撫一下她,并且代母親致個歉。這些事,母親不做,就只有由她來做了。但如何措辭她也還舉棋不定,便想問一問丈夫的看法。等諸清延傍晚從軍器監(jiān)歸家,王霏親自到門口迎接。 “不是曾與你說了,不必到大門口來迎我。”諸清延溫聲說道。 王霏微笑道:“也不過略走兩步而已,不礙事的。” 兩夫妻成婚數(shù)年,雖然還未有所出,但朝夕相對,耳鬢廝磨,感情越見親密。諸清延握著王霏的手,兩夫妻一道回了正房,王霏親自幫丈夫換下朝服,略作洗漱,便叫廚下呈上晚食來。 用罷晚食,兩夫妻慣例在庭院里慢慢散步消食,王霏才提起了城里的流言來,憂慮道:“我心里覺著,這怕是與娘有些干系。她也是氣糊涂了,怎能拿謝七說事呢。不若我明日回去,與她說一說罷?!?/br> 諸清延想了想,卻搖了搖頭,笑道:“照我看,這事夫人還是不要理會的好。這流言是否當真出自岳母?我倒覺得不像,王謝大族一向親睦友好,岳母的性子寬和,又怎會與謝家小娘子過不去,說不定只是世人誤傳。再則流言之事,說過一陣子也就再無人記得了,不過風一樣的東西,夫人勿要太過緊張。又則,夫人惦念父母是應(yīng)分的,但也勿要忘了夫人也是出嫁女了,如今是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