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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渡君在線閱讀 - 第54節(jié)

第54節(jié)

    羅溪玉已經(jīng)連聽了葛老兩次否則,她真的忍不住想問問否則會怎么樣,那里是什么龍?zhí)痘ue嗎?還是什么吃人rou包子的龍門客棧?

    但葛老說完就閉口不言,也不知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機密事,或者怕嚇到她?

    她雖然是個弱女子,但還是見過世面的,再怎么可怕也不可能被嚇尿了好嗎?

    而且,相比什么也不肯告訴她,讓她自己一人胡思亂想才會更可怕的好不好?

    圣主一進入驛站,便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空氣中的rou香實在膩得讓人作嘔,但與外面的塵沙相比,尚可勉強忍耐一二,于是他頓了一下,才抬步向里進。

    這塊沙海中的黑巖內(nèi),石層陰涼掛水,是塊極為難得的消暑陰石,這種石頭放在別處,待得久了對身體極為不益,可偏偏在這片沙漠之中,外面的陽燥與里面的陰石,相得益彰,倒成了上好的避暑之所。

    他們進來之前,驛站內(nèi)正有數(shù)桌穿著怪異,長相猙獰的人圍坐一起,看著這一行風塵仆仆的黑袍人,那十分暗黑古怪的裝扮吸引了他們的目光,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或打量或挑釁的看著他們。

    圣主面色平靜,目光并沒有掃向周圍任何人,只是徑直走進去,在離眾人不遠不近的一張桌子前坐下,這才抬目掃了身后十二劍一眼,因從小到大的相伴,十二劍遠勝一般的護衛(wèi),與主人心有靈犀已根本無需他開口命令,一個眼神十二劍便了解了,意領神會的立即分散四周,就近尋了空桌子相繼入座,將圣主那張桌子圍在其中,并同時解下劍,將其放在桌上。

    雖然十幾人進來后半句話都未說,可是無論是舉止還是解劍的行動,本身就會給人一種nongnong的肅殺之氣,防備里似乎也有隨時準備好拔刀相向之意隱在其中,讓人不敢輕易招惹。

    這時,不遠處站著的一個穿著寶藍露臂短衣的瘦削男子,目光在不斷在十幾人身上打轉(zhuǎn)后,視線一轉(zhuǎn),落在了正低頭緊張掩住面容的羅溪玉身上,停頓了下,突然低“咳”了聲,沙啞如沙子磨盤的聲音驀然響起:“三娘子,來客人了!”

    第四十五章

    聽到三娘子稱呼,羅溪玉先入為主的以為必然是個身材豐滿容貌妖艷的美人,就算不是如此也會是位彪悍的老板娘,可是當柜臺那個正低著頭撥動算盤清算帳目的女子走出來時。

    羅溪玉嚇了一跳,想法瞬間碎的連渣渣都不剩。

    三娘子,居然是個毀了容的女人!

    初看時覺得怪異,再看時才會發(fā)現(xiàn)她的臉頰處傷疤不同于厲護衛(wèi)臉上猙獰的疤痕。

    而是讓人有點觸目驚心的感覺,看清楚后又覺得有股冷意由頭皮直入心頭,發(fā)寒的很。

    如果細端量這位三娘子,會發(fā)現(xiàn)她腰細身瘦,如柳柔姿,白邊右衽青色半臂短襦,黃白色高腰羅裙,清雅非常,袖沿之處還略有臟污,可能是觸了墨汁。

    她的五官長得也極為標致,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但是,在那原本應該飽滿如水的雙側(cè)臉頰,卻像是被人生生用刀給削去了rou,愣是將一個鵝蛋臉型割成了不論不類的瓜型臉。

    只余下兩片巴掌大紅通通的疤痕在那里,細看還能看到里面薄薄的一層皮膜,如擦了胭脂,實際瞧著有些可怖。

    這到底是什么可怖的地方啊?連老板娘都被削去頰rou,那雙頰之痛感受身受下之,讓羅溪玉有些害怕,沒敢再看,只是下意識的緊緊摟住了懷里的羊皮囊,目光向旁邊圣主看去。

    而圣主神情平靜,只是眉頭輕微的皺著,似乎感覺到身旁的目光,淡淡的掃了她一眼。

    圣主很少會用這樣的目光看她,那里面有一種安撫的意思,這可是羅溪玉印象中這是第一次,因為大多都是不滿的,羅溪玉見頓時發(fā)緊的心情慢慢放松下來,因為他好像在告訴她,不必怕,任何人動不了她一根毫毛。

    心里一時涌出特別的感動,說不熱淚盈眶都是假的,胸腔里千言萬語化成一句話,真是不枉她那么竭盡全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討好他啊。

    三娘子一身素白,頭無半釵,臉雖有損卻也不卑不亢,她將手里算到一半的算盤歸位,看了眼那個開口的男子,才向幾人走來:“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宿?是否還與上次一樣?”

    這位三娘子就像一位良家女子一般,站離客人兩步遠詢問,語氣中的疏遠太過明顯,只是她的目光卻無意識的瞥了羅溪玉一眼,及她手上的羊皮囊。

    葛老看了眼圣主,接口道:“打尖吧,還要麻煩三娘子將羊皮囊全部灌滿……”

    “客官要住多久?儲水要三日后才能到?!?/br>
    沙漠里是打不出井的,所有的水都要靠沙海駱駝客運駝過來,路上要耗盡所有人力時間與風險,一只駱駝兩只水囊,拉回來只有百來斤,十只也只有千斤,用起來不過三五日,可以說是滴水如金。

    三日……葛老猶豫了下,看向圣主,圣主點了點頭,在這里水才是關健之物,無水就是神仙也寸步難行,他們便是想走也走不了。

    “好,那就宿三日?!备鹄蠐嶂讼潞訉θ镒拥?。

    三娘子邊手在算盤上打的“叮當”響,頭也不抬的問道:“店里現(xiàn)在有包子,燒餅,包子兩文一個,燒餅五十兩一對,客官吃哪一種?”

    羅溪玉正低頭看,帽子蓋臉的看著面前榆木桌上的油污漬,邊看著另一邊兩張桌子的人腳下微動,還有人用腳點了點地,不知道是什么江湖暗語。

    這時就聽到三娘子冷冰冰的聲音說包子兩文一對,燒餅五十兩一個,頓時羅溪玉渴的想伸去拿桌上的茶壺倒水的動作當即一頓,有點不敢相信的抬頭去看那個什么三娘子。

    暈,就算是黑店也不帶這么搶錢的好不好?包子帶餡兩文錢兩個,燒餅一塊面而已就要五十兩銀子一個?這三娘子是口誤了吧?

    結(jié)果這么一抬頭,那三娘子似乎早有準備一般向她看了過去,兩人視線當空一對,尤其是當她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準確的說是雙頰上時,那本來空洞的眼晴,頓時如長了白毛一樣,臉頰邊的疤都似往外鼓了鼓,凌厲的目光就像要生生將她臉頰rou扣下來一樣,使得羅溪玉身上的雞皮疙瘩忍不住的層層疊起。

    那真是一種讓人心底極底發(fā)寒的眼神。

    羅溪玉忙移開視線,可是這種恐懼不僅是她,連羊皮囊的寶兒都感覺得到,不舒服的往她懷里動了兩下,她嚇的急忙用袍袖遮掩住。

    圣主似感覺到什么,突然將目光向三娘子看了過去,三娘子的眼神頓時如見到了毒蛇一般,瞳孔一縮又收了下回去,川景獄轉(zhuǎn)頭伸手將臉不自覺發(fā)白的女子頭往下壓了壓。

    厲護衛(wèi)與十二劍手已放在劍旁,雖然目光皆垂,但卻已將那邊不斷的在交頭接耳,甚至微微聚攏在一起目光在他們身上交替的人的所有動作收入眼底。

    葛老見狀倒是笑道:“既然說了與上次一樣,只需按人頭數(shù),三娘子何必要再問一遍?!?/br>
    三娘子彎了彎唇,笑容不達眼底道:“幾位上次只住了一日,恐怕還不太清楚銷金窟的規(guī)距,我自然要再說一說,免得到時有什么得罪之處。”

    隨即空洞的目光落在幾個人頭與羅溪玉和她懷里的羊皮囊上,手卻仍在算盤上不斷拔動。

    “住宿不能保全尸,交了燒餅錢才可以保你們留一口氣活著出去,男人買命五十兩,女人與小孩要翻三倍,你們十四男,一女一嬰兒,合計十六個人頭一千兩,加三日住宿兩間屋子六百兩,共是一千六百兩,只要給我一百六十兩金子即可,不收任何銀票,零碎銀子也不要,這錢里不包括水,若需要水一碗十兩銀子,可隨意填碗,銷金窟內(nèi)價格童叟無欺,帳目算的清楚,人頭也數(shù)的清楚,下次來,我就不再重復了……”

    這話一說完,不說羅溪玉全身僵硬,便是十二劍手都已摸到了劍柄,只因另外幾桌人在聽到一女一嬰兒時,瞬間靜的連地上掉根針都聽得清清楚楚,那本來挑釁的眼神掃向他們時全部都變了。

    這到底什么鬼地方?從沒見過女人和孩子怎么?什么男人五十兩,女人和孩子翻三倍,歧視弱勢群體啊,老板娘不也是女的嗎?羅溪玉真恨不得用帽子將臉全部蓋上,這些人難道眼晴都是探測燈不成,一張黑袍再蓋上羊皮囊子都能將讓人將目標鎖定在她身上。

    圣主此時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他冰冷的視線一一掃過那些人,最后定在三娘子的臉上:“把錢給她!”

    葛老聽罷,對厲護衛(wèi)揮揮手。

    要說這位圣主確實是有錢的,羅溪玉在“棺材”里待了不止一月,如何不知里面有多少只黑漆無雕花箱里裝的是什么,有一次厲護衛(wèi)也沒避她的當面打開,里面連塊碎銀子都沒有,全是一排排碼的整整齊齊的十兩金,一百六十兩金只不過是一箱十排其中的一排而已,更不提葛老身上那一沓沓大額面的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