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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渡君在線閱讀 - 第83節(jié)

第83節(jié)

    圣主如果醒來,那個紫棗還不是手到擒來,何必她用個松枝去夠,掉的比接到的更多,還有掉出去的危險。

    第三日羅溪玉正在曬小衣,居然看到有個紫色猴腦袋大的果子從洞口掉了下去,她當(dāng)時就一怔,想到在崖頂時看到的那個樹果,不由的眼前一亮。

    急忙飛快的跑回去,取了圣主的外袍便站在洞口,手拿著袍子在外面接著。

    當(dāng)時她看到那紫果時,就覺得是好東西,可惜都熟透了也沒人采摘,全都掉到崖下了,好可惜,卻沒想到這個洞是那上果子掉落的正下方。

    這如何不讓她喜出望外,那一個就很大了,足夠兩人省著吃,吃一天的,洞里現(xiàn)在食物那么少,如果沒有玉蘭花,早就餓得半死,那些苔蘚根本不能吃。

    羅溪玉就這么一直手舉在外,站了一下午,但是什么都沒接著,但她不放棄,她一直扶著巖壁往上看,雖然上面有云霧,看不清楚,但她能看到石壁上有果子擦過的紫色痕跡,顯然不止一個掉下來。

    手酸了就用兩根松枝用石頭壓著,將袍子包在枝外面,她坐在石頭上往外看,果然功夫不負(fù)有心人,傍晚時終于落下來一枚,她高興的眼晴都彎成了月牙,寶貝似的用東西包著拿進(jìn)洞里。

    雖然這一顆一側(cè)有缺rou,可能是落下來時山壁刮的,但是這么大一顆足夠兩人吃的了,她用在巖石上細(xì)細(xì)磨好去了銹跡的刀片,將果rou割下一片片,里面還有紫色芝麻一樣的黑色種子,因?yàn)榈谝淮我姷綍r,就看到有幾只鳥兒落在上面啄食,所以這個紫果應(yīng)該沒毒。

    她餓壞了,今天只早上吃了一只玉蘭花,一個熟鳥蛋,此時就算有毒,她都忍不住要吃一口。

    一片入口極為香甜,還有一點(diǎn)點(diǎn)泛酸,不過很可口,水份特別多,只吃了兩片就飽腹一半,過了會覺得沒有任何反應(yīng),便又細(xì)心喂了圣主。

    接著又喂了他摻了露水的白開雨水,這露水對精神類的有效果的,圣主一向很喜歡,她想多喂些圣主會不會早些醒過來。

    三日后又連接兩日,圣主還是沒醒,羅溪玉不知是吃果子吃多了上火,還是心頭本就有著急有火,嘴角都裂了口子,現(xiàn)在水越用越少,而且放得久了就臭了有味道,根本不能入嘴,就靠她每天接的紫色果子,可是自從連接兩日接到一顆后,已經(jīng)兩天沒有接到了,而紫果也都快吃完了,鳥蛋也只剩最后一顆。

    兩人就快要斷糧,羅溪玉沒只法,用松枝和自己內(nèi)衣的半截做成的帽兜栓在枝頭,身上只著件玉兜去夠那壁右上側(cè)的串串紫棗子,反正這懸底云深,也沒人看,袍子又太大,穿著礙手礙腳的。

    她冒著風(fēng)險,偶而踮腳力道用對了還能夠下一小捧,只是那棵樹上的棗兒生的本就不多,現(xiàn)在已經(jīng)越來越少,羅溪玉的目光已經(jīng)在四下搜索著,下方有一處生著像蘑菇一樣的東西,有一大串,不知道能不能吃,羅溪玉天天瞅著打著它的主意。

    但是顯然離得有些遠(yuǎn),怕一個不慎連人就掉下去,而且那東西不似果子好摘。

    其實(shí)石壁縫中有很多好東西,只可惜她沒有武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卻怎么也拿不到手。

    直到過去第七日,圣主還沒有醒,水坑里的水已經(jīng)快沒了,現(xiàn)在只能靠玉蘭花和露水及她偶爾摘到的一串半串棗子解渴解饑。

    羅溪玉每天一睜開眼晴,就用東西在接掉著的果子,就算兩天沒接到,也許第三天就接到了,這是救命果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

    而她又開始每天幾次的夠那甜棗的舉動。

    側(cè)躺在厚草鋪上的圣主川景獄醒來的時候,眼中看到的,就是女子光著白玉般背,只著在陽光下看得清清楚楚的褻褲,站在懸崖口,只左手緊扶著石壁,右臂卻是正踮著腳伸長仰頭去夠什么東西,那動作極像是展衣欲飛的仙子。

    可是實(shí)際上,危險到只要一個不慎或一陣風(fēng),人就要掉落崖底。

    這一次那棗只剩下最上面的幾串,下面幾乎都讓她摘沒了,羅溪玉不得不盡量的直起身,用力的去勾動,她不是不害怕,但是沒辦法,食物太小,加上這些人習(xí)慣了,便會技高膽大什么的。

    每次雖然危險,她都能幸運(yùn)的得手,但這一次卻不那么順利,勾了幾次都只差一點(diǎn)沒成功,她不由的有些心急,手臂再度往上伸了伸,頓時左腳一滑,感覺到半面身體都要掉出去,她當(dāng)場嚇得魂都快飛了。

    可是這時,她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背后驚怒交加的道:“往后退,小心腳下……”

    第六十二章

    這個時候羅溪玉整個人都慌亂了,都不知道該怎么邁腳,說往后她卻不知前后左右的難以落腳,結(jié)果眼看著大半身體都掉到了懸崖外了,這時一只手臂將她又?jǐn)埩嘶貋怼?/br>
    她想著剛才差點(diǎn)懸空要抓不住壁石的感覺,身體都有點(diǎn)哆嗦,腦袋一片空白,等看到所在之地還是石裂,及腰上那一只手,只覺得像幻覺一樣,不由的回過頭。

    “圣,圣主,你醒了……”羅溪玉聲音有點(diǎn)哆嗦,眼神還有點(diǎn)不敢置信。

    圣主此時的臉色有點(diǎn)黑,前幾日面無血色的蒼白似乎已一去不復(fù)返,眼神還有幾分未去的怒意,目光看了她一眼,又掃了下她手中的樹枝和衣服,不由抿著嘴角道:“剛才在做什么?”

    為什么差點(diǎn)掉出懸崖,在圣主眼里這女人膽子越來越大了。

    羅溪玉此時才如夢初醒,圣主是真的醒了,不是做夢,于是這幾日忐忑不安瞬間就消失的連煙都不剩,本來還怔著的眼神頓時如突如而來的云霧,瞬間就積滿了水,眨兩下就掉落下來,很快就掉成了兩條直線,她慢慢的偎在他懷里,抽噎的說:“圣主,你總算是醒了,嚇?biāo)牢伊耍抢锶球?,還吸人血,你還變得那么可怕……我把你好不容易拖了進(jìn)來,剛好下雨了……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這里只有我一個人,沒有吃的,沒有水喝,我都要嚇?biāo)懒?,嗚嗚……你總算是醒了……?/br>
    羅溪玉太激動了,幾乎是又哭又笑的說著,說得她自己都沒聽懂。

    而圣主聽到她無頭無尾的話,微抿的不悅嘴角慢慢和緩,從字里行間也猜到了經(jīng)過,他只是站在那里不說話,手輕撫在她不著一縷的玉背,一向陰著的臉此時微微肅著,聽著她絮叨和抱怨。

    “你都不知道,那些蝙蝠又臟又臭,踩在上都腳都打滑……”

    這個不用她說,圣主嗅的清清楚楚,即使有一石壁之隔,以他的靈覺與沒隔并沒有多大區(qū)別,簡直是不能再忍受的皺緊了眉。

    “……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石縫,然后就用石頭砸,那石壁可硬了,怎么砸都砸不開,我砸了很久,手都酸了,手指都是水泡,鉆心的疼還出了血,我又怕你聞不了那個臭味,就忍著一直砸一直砸,這才砸出一個洞把你拖進(jìn)來……”

    羅溪玉哭的有些激動,就在圣主的肩膀處一抽一抽的把眼淚流成了小河,天知道掉到懸崖,他又半死不活的,羅溪玉有多害怕,但又強(qiáng)忍著想各種辦法,又要照顧他又擔(dān)心有野獸來襲,又沒水沒吃的,多大的壓力和心慌啊,可是她都沒掉一滴眼淚,因?yàn)橹赖粢矝]用,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所以她一直忍著忍著,滿腦子想一切辦法能弄到點(diǎn)吃的喝的。

    那時上為著火還憋著一股勁兒,總覺得她可以,一定可以的,但是當(dāng)眼前這個人醒過來,她又一下子xiele勁兒,覺得自己沒有他真的不行,而憋在心底的那些委屈慌恐,再加上剛才生死一線的驚險,頓時全部都涌了出來,哭得是稀里嘩啦,邊哭還邊嘴里不停的說。

    “這里沒有吃的,圣主又受了傷,我都不敢給你擦傷口,因?yàn)闆]有干凈的水怕你感染了,還好有鳥蛋,我只吃了兩個,剩下的都給你吃,每天喂兩個,鳥蛋都是在火里燒的,你知道打著火有多不容易,沒有打火石火折子,就一直用石頭打啊打,打得胳膊都斷了……可是鳥蛋很快就吃完了,水也不夠了,我就去接上面掉下來的果子,每天每天都守在洞,可是果子只接到兩個,再也沒有接到,長在裂縫上面的紫棗也只剩三串了,可是我根本夠不著,但是又沒有一點(diǎn)吃的了,只能掂著腳去夠……”

    下面不用說,圣主都明白了,他把女子纖細(xì)的腰身又摟得緊了緊。

    羅溪玉則掂著腳下貪婪的摟著他脖頸,簡直是發(fā)自肺腑的一直道:“你終于醒了,你以后都要好好的,別再嚇我了,好不好,好不好……”她下意識的重復(fù)的問。

    天知道在知道有個人可以依靠時,那種全身力氣都抽空,只想賴在他身上不想下來,不想去想身在絕境中下頓吃什么,沒有水怎么辦,以后怎么辦,幾乎連著自己都交給這個人,不愿意再用細(xì)弱的肩膀死撐著的那種身心交付的感覺。

    而說實(shí)話,在沒有發(fā)生這些事之前,羅溪玉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她對圣主最多的便是龜死,脾氣差,難以伺候,有時更不可理喻,渾身上下簡直沒有一處優(yōu)點(diǎn),可她還必須要小心的不能惹他發(fā)脾氣,日子過的簡直是出奇的苦逼憋屈,有時甚至想如果能離開有多好,她就能有自己的時間,想做愿意做的事。

    可是,在身處絕境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便是他,而他身上那些個缺點(diǎn)都一個都記不起來,腦中所有的想法就是他不能死,他怎么能死呢,沒有他她根本活不下來,如果他能活著,以后他就是再龜毛一點(diǎn),脾氣再差她都愿意忍受。

    羅溪玉覺得這個想法讓她整個人都不對勁了,但是在他昏迷的時候,她抱著他手臂心里都是這么哀求的,每天都是,那些個她鄙視的習(xí)慣毛病,在他醒不過來時,都成了無關(guān)重要的東西,她愿意繼續(xù)忍受這些,只求他醒過來。

    圣主靜靜的站在那里,他感受到懷中女子的欣喜,高興,親近和依賴,甚至為他又哭又笑的流著眼淚,這種感覺讓他很陌生,卻又讓他將人摟得更緊,似乎要溶進(jìn)自己的身體里。

    心也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動起來,那些字字句句如果非常要說的,很啰嗦無用,絮叨的很沒重點(diǎn)也不簡潔,這是圣主最為厭惡的說話方式,他的耳朵一向不是用來聽這些廢話的。

    但是此時聽起來,卻不知為何,似乎覺得永遠(yuǎn)也聽不夠般,想聽到她一直說下去,哪怕是只是些重復(fù)的話語,他有些不明白為什么,可能女子的聲音比較悅耳,又或者她字字句句都包含著深深的關(guān)切和喜悅,他臉上竟是沒有半絲不虞,而是伸手輕觸了觸她只是用一根枯根挽起的黑亮長發(fā)。

    從來沒有人,只為了他這個人的存生,而激動的流淚,即使葛老其中大部分也是遵從歷代圣主的遺愿,而十二劍雖忠心,卻是被訓(xùn)練出來,沒有如此熱烈的情感,只是聽著看著便能燙著心口,甚至影響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