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璐回來得不早不晚。

    她安靜地入座，安靜地拿書，安靜地掏筆，然后安靜地轉(zhuǎn)頭看著吳瀚文。

    “咱倆第一次見面？”她說。

    吳瀚文嘖一聲：“你看，你這樣就生疏了不是?！?/br>
    白璐：“那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br>
    吳瀚文：“你不明知道?！?/br>
    白璐轉(zhuǎn)過頭做題，吳瀚文歪著頭從下而上地看她。

    “對不起啊?！边@句還挺誠心。

    “沒事。”

    “我是真的沒注意，放學(xué)鈴響了才回神?！?/br>
    白璐轉(zhuǎn)頭，“你這道歉呢還是自夸呢。”

    吳瀚文笑了笑，“明天我做東，食堂一日游?！?/br>
    白璐靜靜地看著他，吳瀚文改口：“就請你吃頓飯，我是真的挺不好意思?！?/br>
    “行?！?/br>
    晚自習(xí)下課，白璐往宿舍樓走，路過學(xué)校小樹林的時候，隱約看見兩個往校門口走的背影，趁著別人不注意的時候?qū)⑹掷诹艘黄稹?/br>
    就那么幾秒鐘的時間，又分開了。

    高三生活如同復(fù)制機，一天接一天地刻印著，按部就班。

    可在這循規(guī)蹈矩的堅實土地下，偶爾也會有一兩根不堪寂寞的野草，順著縫隙，悄悄地生長。

    許輝是什么時候想起白璐的呢？

    第一次是在檸檬吃完的時候。

    他喜歡吃酸，青檸檬配上蜂蜜在夏日里簡直完美。許輝不住校，晚上回家無聊就吃幾片，三四天就吃完了一罐。

    那個時候他想了白璐一次。

    第二次是周五晚上。

    周五職高放學(xué)時，照例聚餐出去玩。男生們張羅著要去網(wǎng)吧，包了一個大包間，吃吃喝喝玩玩鬧鬧。許輝不太喜歡玩游戲，就開了一臺機器看電影。

    挑了幾部電影，都覺得無聊，正準(zhǔn)備睡一會的時候，旁邊的孫玉河湊過來。

    許輝跟孫玉河一個班，坐得又近，幾乎是抬頭不見底的程度?？蛇@次不知為何，見到他的一瞬間，許輝就想起了那個小姑娘。

    也是趕了巧，孫玉河也隨口問了句：“你那位有緣少女呢？”

    許輝沒說話。

    孫玉河：“給你打電話了沒有？”

    許輝靜靜地坐著，孫玉河眨眨眼。

    “不是沒搭理你吧?！?/br>
    “滾。”

    “哈哈……”孫玉河點頭，“我滾我滾，哈哈……”

    他想起了白璐，這個星期的第二次。

    許輝掏出手機，他手機上各種社交軟件常年處于忙碌狀態(tài)，找到通話和信息兩欄，許輝簡單掃了一遍，白璐并沒有聯(lián)系過他。

    許輝站起身，來到網(wǎng)吧外面。

    “去哪兒呀？”后面有人問。

    “抽煙?！?/br>
    小葉嘀咕，“網(wǎng)吧里又不是不能抽煙?！?/br>
    大海旁邊說：“男人的事你們女的就少問。”

    轉(zhuǎn)眼間又撕了起來。

    許輝推開網(wǎng)吧門，外面的空氣比屋里強一萬倍。

    夏夜清爽，風(fēng)吹得許輝眼眸半瞇。

    他掏出一支煙，點燃，然后按下通話鍵。

    六中在上晚自習(xí)。

    背后的包猝不及防地震起來。

    白璐正在做一份英語聽力。

    六中為了讓高三同學(xué)能練習(xí)聽力，專門給每個學(xué)生發(fā)了一個小型收錄機，只能播放與試卷配套的英語聽力題。

    她插著耳機，耳中是標(biāo)準(zhǔn)的美式英語，正在讀選擇題。

    她抬眼，包老師一臉嚴(yán)肅地批改試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