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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打小培養(yǎng)的暗衛(wèi)做出這種事,對主子來說,是不可原諒的。 所以他一直知道會有這么一日。 即便他清楚,暗衛(wèi)背叛的下場是死亡。 他雖恐懼,但一絲一毫都不后悔 。 他靜靜地看向孟西洲,準備坦然接受一切。 “謝謝你,蕭應?!?/br> 孟西洲眉眼溫和,語氣也是前所未有的隨和。 這樣的語氣,蕭應只在三溪村聽西洲哥對青青姐說過。 孟西洲將手邊的佩劍拿給他,“之前你不是一直想要這把追云劍么,現(xiàn)在是你的了?!?/br> “爺,這……”蕭應愣在原地,實在不敢接。 因為這把追云劍在他們這些暗衛(wèi)、門客心中意義非凡。 這是孟西洲最常用的佩劍也是圣上御賜之物,爺曾帶著這把劍沙場點兵,征戰(zhàn)西北,御敵無數(shù)。 當初爺搭救他時,用的便是這把追云劍。 年少不懂事時,纏鬧小公爺,就想碰碰他那把劍。 不知被他厲聲喝退過多少次。 如今,爺要把這把劍贈給他。 這意味著什么,蕭應不是不知道。 “拿著吧,真是你的了。”他溫和笑笑,親手把劍遞到蕭應的手上。 “爺,為什么把追云劍給我?這把劍,你說過誰都不會給的……”蕭應猶豫片刻,還是問出口。 他明明背叛了爺。 明明罪無可恕。 “因為你履行了我交代你的事情?!?/br> “什么事情?”蕭應一頭霧水,他從西北邊陲搬到顯國公府后,便是由老國公爺差遣,爺幾乎沒有安排過他做事。 “三溪村時,我讓你日后一定以保護青青無恙,你做到了。” 蕭應瞳孔猛地一震,這道命令,是失憶的西洲哥吩咐的,而不是原來的小公爺。 他遂而驚聲道:“爺!您想起來了?” “嗯,都想起來了。” 孟西洲半垂著頭,將哀傷全部隱藏在陰暗之中。 蕭應先是一喜,隨即眉尾一壓,眼中泛著難以遮掩的哀色。 他想到了青青姐。 “屬下不能接下這把劍,屬下沒能盡職到底,不然青青姐也不會遭遇不測。” 孟西洲沒有接他的話茬,兀自道:“我已經(jīng)同父親說過,從今日后,你便直接聽令于我,日后跟著秦恒好好學?!?/br> “是?!?/br> 能跟隨孟西洲,受他驅(qū)使,是顯國公府內(nèi)每一位門客與侍衛(wèi)的無上榮耀。 若放在往日,蕭應一定興奮的四處亂跳,要去尋那幾個瞧不起他的門客顯擺。 可今日,他卻什么興致都沒有了。 滿腦子都是青青姐的事。 他想去尋個人問清楚,青青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孟西洲沒有讓他走的意思,低聲問:“你這次是不是回三溪村了,家里都還好嗎?” 蕭應怔愣一瞬,不知道爺是怎么知道的,卻也如實回答:“是,村子里一切照舊?!?/br> “那就好,那就好,等青青回來,我們可以一起回三溪村小住,她一定會喜歡。” 孟西洲淺淺笑著,看不出一絲悲傷。 蕭應見爺狀態(tài)不太對勁兒,他不敢提到那個字,沉默半晌,只得試探性的問:“爺,青青姐……不是走了么?” “嗯,她生我氣了,所以走了,不過我會把她找回來的,一定會的……” 蕭應徹底迷糊了,現(xiàn)在的情況到底是什么?那一路聽來的喪事,又是給誰辦的? 所以青青姐,到底死了還是沒死? “蕭應,你不知道的?!泵衔髦揠p眼盯著桌面上的一本藍冊子看得入神,“青青只是走了,只是找到她需要一些時間?!?/br> 蕭應看忽而想到之前意外拿到的那幅畫卷。 “爺,當初在三溪村,卑職意外拿到一份畫卷,這……似乎是青青姐為您準備的,一直存在我那?!?/br> 蕭應一直沒忘,只是錯過了歸還的機會,就這樣一拖再拖。 話音剛落,孟西洲已經(jīng)扯住他腕子,眼底帶著期許,問:“東西現(xiàn)在何處?” “在我房內(nèi),一直好好保存著?!?/br> 孟西洲一路隨他去了房間,看到了那一小幅畫。 他攥著畫卷,一路回到書房,燃了數(shù)根蠟燭,想打開,卻又不敢。 這是沈青青來汴京前畫的。 心境如何,他知道。 冬夜漫漫,長久無聲。 燭火將燼,他還是展開了那幅畫。 熟悉的筆觸與場景。 看到畫中紅梅的那一刻,一股麻酥之意順著腳底倏地蔓延而上,漫過他的頭頂,孟西洲不由得捏緊卷軸,強行穩(wěn)住步腳。 這張圖畫的是第一次在梅林相識時的場景。 他將畫放到懷中。 深吸口氣,緩緩吐出。 孟西洲麻木的盯著圖看,一遍又一遍,如同他看青青留給他的畫冊一樣。 明知是折磨,是痛,也迫著自己去看,任憑洶涌如潮的記憶將他吞噬。 淚就那般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流出來。 一滴、兩滴、三滴…… 潤濕了畫卷下沿的一角。 當他意識到眼淚弄污了畫卷時,紙面已經(jīng)褶開。 他趕忙擦拭,卻不想一角卷了起來,露出了一塊底圖。 竟是一張畫中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