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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賀蘭卿。 沈青青在心中一遍遍的默念著,她害怕自己在孟西洲面前會忘記當下的身份,露出破綻。 她迅速收斂起思緒和視線,扭身走開沒兩步,疊疊叫喊入耳。 “之前都是我的錯,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我們好好談一下?” 孟西洲雙目赤紅,擰著眉頭,心口起伏了下。 在場的內官侍女無不聽出這位南璃太子話音發(fā)顫,像是在哀求他們的小殿下。 可又納悶兒,這南璃太子在鳳陽宮前,唱的又是哪出戲? 沈青青眉眼寒霜,扭向岳楓道:“好吵,你讓他再亂叫就走遠些再叫,不要擾到本宮午休?!?/br> “是,卑職聽命?!?/br> 岳楓帶侍衛(wèi)擋在孟西洲面前。 斑駁樹影下,女孩漸行漸遠。 不知道孟西洲從哪兒冒出一股蠻力,猛地沖開團團包圍上來的侍衛(wèi),這一下,驚得跟在后面的侍女低聲尖叫。 她緊緊掐著藏在袖籠里的指尖,白若雪。 到底孟西洲身上的傷才好了三分,人群擠壓帶來的劇痛,讓他失了力氣抵抗,很快他完全被壓制住。 李炎出手,也被侍衛(wèi)攔住。 岳楓知曉小殿下這是不高興了。 他素來秉承著“讓小殿下不痛快的人,他也要讓對方不痛快”的道理,不想就這樣放過南璃太子。 想這他擅闖后宮也就算了,還當著眾人的面說這些曖昧的話語,委實有損殿下清譽。 岳楓令一眾侍衛(wèi)將他拖走,絲毫不留情面。 倏然,掛在月匈前的胳膊突然被人猛地掰開,斷骨之痛讓孟西洲渾身一滯,生生被架了起來。 孟西洲忍著痛意,強烈抵抗,對著遠去的倩影,放聲道:“沈青青!沈知意!我知道是你……我只想談談!” “不得放肆!我們南璃太子身上還有傷!快放開他!”李炎大吼著,一怒之下,沖開數名侍衛(wèi),但很快敵不寡眾,他也被控制住了。 另一頭,赤月想著小殿下本就因五皇子的喪事在難過,不想剛回鳳陽宮,又冒出這么個人,委實心煩。 她正要催促侍衛(wèi)將這兩人趕走,身前的小殿下突然停住步腳,面帶笑意的問:“這位是南璃太子?” 得到肯定答案,她對身側女官吩咐道:“既是如此,不能失了禮數,丟了金元的面子。行了,先松開吧?!?/br> 岳楓聽罷,一臉不悅地命人松開對方,退回至小殿下身旁。 李炎見主子固定胳膊的夾板被擠落在地,心頭一緊,趕忙撿起,又扶著他那條垂在身側的胳膊,低聲道:“殿下,咱們還是先趕緊回去醫(yī)治您的胳膊吧,霍大夫說過,您這傷再反復可就要廢了……” 孟西洲僵在原地仿佛沒聽見,似是入了魔,漆黑的眸中只有那抹清瘦的倩影。 他甚至不敢眨眼,生怕錯過一瞬,她會和夢中重合,再次消失不見。 青青一定還是記得他的,不然李炎說他身上有傷時,她又怎么會突然停下腳步,讓侍衛(wèi)放了他。 她只是在生他的氣。 他的妻子素來最溫柔乖順。 只要兩個人把話說清楚,心結便會打開。 孟西洲垂眉低眼,給自己打氣,壓制住心底涌出的恐懼。 即便在戰(zhàn)場上,孤身面臨千軍萬馬,他也不曾這樣過。 “青青,三溪村的一切,我都想起來了?!?/br> 他唇瓣不自知的顫著,步腳都有些虛晃。 話語的蒼白無力,他沒底氣。 隨后,他看到女孩清澈透亮的眸中只有平靜與冷淡。 是那種陌生人的感覺。 孟西洲頓時慌了。 怎么會這樣? 青青……為什么會無動于衷,為什么會對他這般冷漠。 她不是青青? 她一定是青青。 和親時帶來的證禮,那條白玉環(huán)的錦繡衣帶,的確是她的。 賀蘭卿就是沈知意。 一個事實擺在眼前。 她不認他,要么忘了他,要么就是不想理他。 不論哪一個事實,他都接受不了。 孟西洲闔上眼,壓制住心口的痛意,低喘著氣。 他想,至少讓他把事情解釋清楚…… 夏日刺眼的光環(huán)繞在身著素衣的少女周圍,圣潔的不染一絲塵埃,她仿佛是仙界落入凡間的仙子,眸色并未被周圍的天氣所感染,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 沈青青淡淡的掃了眼身前狼狽不堪的男人,即便是見到他滿身傷痕奄奄一息時,也沒有此時萬分之一的狼狽。 她朱唇微啟,“赤月,去大聲告訴這位南璃太子,我是誰。” 話語極致冷淡,沒有一絲溫度。 跟在一旁的赤月雙眸瞪圓,看向小殿下。 即便前段時日,被靳家要挾圍堵,小殿下也從不曾這樣,擺出公主的威儀。 她隱隱察覺,冷漠的背后,是憤怒。 可她又不懂,小殿下為何會這樣,南璃太子又為何會這樣。 赤月走上前,沒有小殿下那般氣勢氣勢,卻也冷言道:“這位是我們金元國的九殿下,南璃太子殿下怕是認錯人了,我們殿下叫賀蘭卿,不叫沈青青,但是卿卿二字,以殿下您的身份與關系,喚九殿下這個,是極不妥當的。” 沈青青對岳楓道:“今日之事,務必讓衛(wèi)尉調查清楚,是何人為南璃太子引路,又是何人值守不力,讓其進了后宮,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