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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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目光如刀,眼里恨意滔天。 喬氏心驚,柳如意也不想傅容因為她激怒徐耀成,兩人幾乎同時開口:“nongnong……” 傅容卻突然朝徐耀成跪了下去:“王爺,聽說肅王殿下有一種解毒丸,能解天下大多數(shù)毒……” 沒等她說完,徐耀成倏地站了起來,俯身去抱柳如意,才要站直身子,想到柳如意現(xiàn)在受不了顛簸,又穩(wěn)穩(wěn)放下她,疾步出了屋,命令守在外面的心腹:“騎我馬廄里的馬,速去肅王府求解毒丸,去時每隔二十里留一人等候,務(wù)必用最快的速度回來!” 那人踟躕:“殿下不給,屬下該當(dāng)如何?” 徐耀成一腳踹了過去:“就說我欠他一條命!” 那人連滾帶爬跑了。 徐耀成轉(zhuǎn)身,剛要進去,對上顧娘子憤恨的目光。 他看看被顧娘子按在懷里的傅宣,什么都沒說,重新走了進去,對喬氏傅容道:“你們出去。” 喬氏怕他,想到剛剛徐耀成為了向肅王求藥連賠命的話都說出去了,雖不懂他跟柳如意的糾葛,還是大為觸動,低頭看向柳如意,用目光詢問。 柳如意攥著傅容的手舍不得放,眼淚流了下來:“nongnong,柳姨小時候也跟你一樣,嘴甜,最會討長輩喜歡,所以柳姨一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當(dāng)年的自己。柳姨知道你不會做生意,也知道你聰明機靈,答應(yīng)柳姨,幫如意齋走下去,行嗎?” 傅容哭著點頭:“我先幫您打理,等您病好了,再還給您。” 柳如意露出一抹虛弱的笑。 “你們走吧,她現(xiàn)在不適合說話。”徐耀成眉頭緊鎖,再次攆人。 柳如意朝喬氏點了點頭。 喬氏安撫地握握她手,拉起女兒道:“咱們?nèi)ネ饷媸刂?,別打擾你柳姨休養(yǎng)。” 傅容舍不得,淚眼模糊地求床上虛弱的女人:“柳姨你堅持住,解毒丸一定能救你的!” 只要徐晉能救回柳如意,她愿意嫁給他,一心一意跟他過,提醒他將來可能發(fā)生的危險。重活一世,她是看重將來的榮華富貴和地位,但她更希望身邊的人都好好的,柳如意對她有救命之恩,將她當(dāng)親外甥女看待,傅容真的不想她死。 “好?!绷缫廨p輕地道。 傅容還想說什么,喬氏瞥見徐耀成緊攥的拳頭,怕他耐性耗盡遷怒自家,硬是將傅容拽了出去。 “聽到了嗎?只要你多堅持幾個時辰,堅持到天黑之前,一定會沒事的?!毙煲煞畔录啂?,在柳如意身邊側(cè)躺了下來,握著她手親吻,“如意,好好活著,你那么倔強,這么多年都不肯對我有半點動心,怎么甘心白白被人害死?” 柳如意充耳不聞。 徐 耀成按著她手貼上自己胸口,跟她說他一直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會告訴她的話,“知道我第一次遇見你是在哪里嗎?不是信都,是你們來信都的路上。那日我在山中打 獵,去河邊喝水時聽到有姑娘說笑,好奇之下靠近,看見一個姑娘站在河水中央,大聲跟她的姐妹說她的賺錢大計。她說話的時候,眼睛比粼粼波光還要明亮,她笑 起來的時候,聲音比鶯鳥還要好聽……” “那時我就想,這姑娘真傻,我堂堂郡王爺,明知道皇上把他表妹嫁給我只是為了盯著我,以防我有不軌之心,卻依然不得不娶了她,這個姑娘憑什么那么自信,她的生意會一帆風(fēng)順?” “等你到了信都,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曉,也偷偷去看過你幾次。如意,你知道嗎?我最喜歡看你笑,不是無憂無慮,而是,無所畏懼,好像不管遇到什么困難,你都不怕。我喜歡你,可我能給你的只有妾室的名分,但你不要……” “如意,云升跟我說,喜歡一個人,就不該勉強她,那時我才想明白,為何這么多年你都不肯對我噓寒問暖半句?!?/br> 他一點一滴回憶,回憶跟她在一起的十五年,不知說了多久,見身邊的女人好像睡著了,徐耀成笑了笑,湊過去親她唇,感受她微弱的鼻息吹拂到他臉上,“我對不起你,但我不后悔,因為你太好,我做不到云升那樣放手,日后眼睜睜看你跟別人在一起?!?/br> 柳如意慢慢睜開眼睛。 徐耀成稍稍抬起頭,低聲承諾:“如意,活下來,看我替你報仇,總有一日,我會娶你?!?/br> 柳如意笑了,反握住他手,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仿佛耗盡了她所有力氣,“王爺,我,好像要走了,看在我陪了你十五年,王爺許我兩件事?” 徐耀成緊緊反握她手。 他手是溫?zé)岬模缫馔蝗缓芫鞈龠@種溫度,目光終于柔和下來:“別讓他們找傅家的麻煩,是我對不起郡王妃,現(xiàn)在我用命還了,求王爺護住傅家,行嗎?” 徐耀成喉頭發(fā)緊:“她在府里,什么都做不了,這次定是她娘派的人,只怪我大意……你放心,我會告訴那人,她敢對付傅家任何人,我要她女兒償命?!?/br> 柳如意感激地笑,笑著笑著,像是喝水嗆住,忽的咳了起來。 嘴角流出的血,紅中帶黑。 徐耀成心如刀絞,幫她擦拭時手不自覺地抖:“不是還有一件事嗎?你說,我都聽你的?!?/br> 他要了她十五年,但她從來沒有求過他任何事,不要他的錢,不要他給的宅子鋪子。她對別人笑得有多好看,對他笑得就有多敷衍,所以他越發(fā)欺負她,不想讓她看出來,其實他早就離不開她了,不想讓她察覺,他早就輸了心給她。 柳如意咳個不停,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已是油盡燈枯,“契書,求,求你燒了,我,我不想做鬼,也不自由……” 苦撐著,她懇求地望著他,求一份自由。 徐耀成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清楚了。 眼前一片模糊。 等他終于能看清了,看見她平靜的睡臉。 安安靜靜的,好像真的睡著了,只有嘴角,微微翹了起來,像是苦笑。 徐耀成也想笑。 不論如何,她都解脫了,他再也要求不了她什么,她卻狠心到,連死,都不肯讓他好過。 ☆、第79章 肅王府。 徐晉放下徐耀成的腰牌,沉聲道:“知曉本王有解毒丸的人屈指可數(shù),王叔是如何得知的?他又是為誰索要?如實回答,若有虛言,本王馬上送你出府?!?/br> 那日傅容被齊策陷害,他用普通去火藥丸冒充解毒丸消除徐晏傅容的疑心,但他身上確實有葛川精心配制的解毒丸,也真的只剩五顆。如今徐耀成求藥,是徐晏透漏的消息,還是…… 他看向跪在地上因為連續(xù)快馬奔馳大喘粗氣的侍衛(wèi),目光如隼。 被他這樣注視,饒是跟在徐耀成身邊見多識廣,那侍衛(wèi)依然覺得遍體發(fā)寒。想到肅王的威名,郡王爺對柳如意的看重,而柳如意危在旦夕耽誤不得,他強行穩(wěn)住呼吸,朝徐晉重重磕頭:“事關(guān)我家主子聲譽,還請殿下保密。” 徐晉沒有說話。 侍衛(wèi)也不敢多求,如實道:“我家主子與如意齋柳東家是故交,柳東家又是傅家三姑娘的干親姨母,今早柳東家慘遭毒手,三姑娘想起曾經(jīng)聽聞殿下有解藥,因此求了我家主子。人命關(guān)天,求殿下賜藥!” 許嘉在一旁聽了,悄悄打量書桌后面端坐的男人。 他以為自家王爺真的跟那晚讓他轉(zhuǎn)告傅三姑娘那般,決定收手了,甚至將派去冀州盯梢的人都撤了回來,但他漸漸發(fā)現(xiàn),自從喬氏母女離開京城后,王爺常常一個人獨坐著發(fā)呆,臉上笑容比認識傅三姑娘之前還要少。 是冷戰(zhàn)還是徹底斷了,就看這次王爺如何…… “既是王叔相求,許嘉,你親自走一趟,注意行蹤,速去速歸。”徐晉突然開口。 冀州是京畿重地,徐耀成的一個人情,對他很有用。 “屬下替我家主子謝過殿下!”原本以額觸地的郡王府侍衛(wèi)猛地抬起頭,大聲道謝。 徐晉微微笑了笑,朝許嘉使了個眼色。 許嘉跟在他身邊多年,對徐晉的意思心領(lǐng)神會,受命之余又生出疑惑,王爺慷慨出手,到底是看在傅三姑娘的情面上,還是為了拉攏徐耀成? 可惜不管為了什么,當(dāng)許嘉匆匆趕到如意齋后院,遠遠聽到傅三姑娘哀痛的哭聲時,他便明白,這次王爺是收回不了多少人情的。 柳如意死了。 死得靜悄悄的。 喬氏想替她辦喪事,徐耀成不許,不許任何人聲張,枯坐到天黑,突然抱走了柳如意。 誰也不知道他要抱柳如意去哪兒,傅容想攔,被傅品言喬氏勸住。 “nongnong,這事牽扯太大,一不小心便會連累如意齋眾人,你柳姨肯定也不想見到那種場面,咱們,就當(dāng)她遠行了吧?!眴淌媳е劬薜冒l(fā)腫的女兒,哽咽著道,“咱們給她立個衣冠冢,以后nongnong想她了,就去那里看她,你柳姨不管在哪兒,都能知道的?!?/br> 聽到“遠行”二字,傅容頓時悔恨交加。 上輩子,柳如意一定也是死了,她那么心細體貼,臨終前是不是也這樣囑咐顧娘子等人的? 都怪她傻,問過兩次了,柳如意都說沒有遠方親人,也沒有遠行的打算,她為何沒有想到柳如意可能是被人害了?被人害了…… “娘,是郡王妃……” “nongnong慎言。”傅品言低聲喝道,看看錯愕的女兒,再依次看過顧娘子跟如意齋周掌柜,也就是一直跟隨柳如意的那個忠仆,正色警告道:“柳東家為何而死,你我心知肚明,但誰也沒有報仇的本事,連郡王爺都只能忍,咱們也只能忍。” 傅容埋在母親懷里,咬牙切齒。 顧娘子低頭擦淚,周掌柜憤恨地閉上了眼睛。 傅品言看看二人,問道:“如意齋是你們跟柳東家的心血,如今她走了,你們有何打算?” 年 過五旬的周掌柜睜開眼睛,慢慢走到傅容身前,跪下磕頭:“大小姐臨走前將如意齋送給三姑娘,從今以后三姑娘便是周某的新東家。三姑娘若想幫大小姐實現(xiàn)未了 心愿,周某竭力替三姑娘效命,三姑娘若是嫌麻煩,不愿接管,那便將如意齋屬于大小姐的部分變賣了吧,權(quán)當(dāng)大小姐留給姑娘的嫁妝,周某會跟隨大小姐而去,免 得她在下面孤零零的,被人欺負。” 柳如意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從千嬌百寵的大小姐到險些被賣的可憐孤女再到后來看似風(fēng)光實則被人任意欺凌的如意齋東家,想到小姑娘短短一輩子受過的苦,周掌柜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 顧 娘子也走了過來,將傅容從喬氏懷里拉到自己這邊,“nongnong,你才十四,平時又嬌養(yǎng)在家,哪里懂得如何做生意,你柳姨把如意齋給你,實在是為難你了??伤?nbsp;人,一輩子就一個心愿,把如意齋做大……我沒她那么能干,只會埋在屋里做首飾,但我跟周叔一樣,都愿意聽你的,你想試試,我會全力支持你,你不想試,我也 不怪你……” “顧姨別說了,我答應(yīng)了柳姨的,一定會把如意齋做大?!备等葑詈竽艘话蜒蹨I,從顧娘子懷里掙了出來,伸手去扶周掌柜,“周伯也起來吧,生意上我什么都不懂,以后還需您多多指點?!?/br> 周掌柜收拾情緒后站了起來。 喬氏擔(dān)憂地看向丈夫。她同情柳如意,可是,郡王妃那邊既然知道了徐耀成跟柳如意的事,哪怕柳如意已經(jīng)死了,“如意齋”這三個字怕是也成了他們心中拔不掉的刺,女兒接管如意齋,無異于接了個燙手山芋。 傅品言顯然也想到了這點,沉吟片刻道:“做大如意齋,非一時之功,為今之計,你們最好蟄伏起來,韜光養(yǎng)晦,將來看形勢再重振旗鼓,東山再起?!?/br> 他同情柳如意,卻絕不會為了她明目張膽地與郡王妃慶國公府為敵,一不小心害了一家人。柳如意把心血交給女兒,雖是真心喜歡女兒,但也有利用的成分,如果他不是官身,傅家沒有半點權(quán)勢,柳如意未必會要求女兒繼承她遺愿。 周掌柜馬上附和道:“傅大人所說極是,老奴也有此意,今晚便遣散如意齋眾伙計,只留幾個心腹。我等會另賃宅子住下,暗中招攬精工巧匠,將來何時開張,全聽三姑娘的?!?/br> 傅品言不由高看他一眼,“nongnong還小,你們?nèi)粲绣X財或人手上的需要,可來找我?!?/br> 周掌柜與顧娘子同時道謝。 傅品言看看妻女,嘆道:“你們先回家吧,我與周掌柜商量一下將柳東家的衣冠冢選在何處,明早,再帶你們?nèi)ゼ腊??!?/br> “爹爹,我昨晚還跟柳姨一起聽?wèi)虻陌 币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沒了,傅容無法接受。 傅品言與喬氏互視一眼,俱都默然。 第二天,信都城里的百姓震驚發(fā)現(xiàn)如意齋關(guān)門了,門上貼著告示:東家遠行,歸期不定。 而信都西郊的山林里,多了一處鮮為人知的衣冠冢。 徐晉私服過來時,直接去了郡王府。 “四哥怎么來了?”聽到通傳,徐晏親自出來相迎。 他神色如常,儼然不知父親的私事。徐晉也沒打算告訴他,“路過此地,特來探望王叔?!?/br> 徐晏心中生疑,不過沒有多問,只是為難地道:“父親最近脾氣古怪,今早更是一人坐在書房里,不見任何人。我去問問,萬一父親……還請四哥多多包涵?!弊蛞辉绺赣H出城去了,后來又派人牽馬過去,不知在忙什么。早上徐晏想打聽打聽,父親一個眼神過來,他再不敢多問。 徐晉點點頭:“煩請云升代為通傳?!?/br> 話是這么說,卻仿佛篤定徐耀成會見他一般,直接跟在徐晏身后一起去了徐耀成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