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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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崇昭說:“這有什么奇怪的,厲害的人總會有點怪癖。” 張大德說:“殿下這話說得在理!” 趙崇昭拉開那幅畫看了又看,樂滋滋地說:“三郎你瞧瞧,他把我們畫得可好看了,我要把它裱起來擺到書房里!” 謝則安:“……” 一路上買了不少東西,樣樣趙崇昭都說要擺到書房里。謝則安想象了一下,很快得出結(jié)論:趙崇昭絕對不可能實現(xiàn)他的話。 要不然他的書房可就有趣了! 謝則安給自己吃了顆定心丸,又和趙崇昭一起去看“農(nóng)家聯(lián)歡晚會”。趙崇昭沒往人多的地方擠,而是拉著謝則安找視野開闊的地方眺望江上那黑壓壓的大船小船。這年頭壓根沒什么“表演節(jié)目”,只有開場的祭天舞還有點看頭,后面都是老掉牙的雜耍。這些東西一年只來這么一兩次的人還算新鮮,對趙崇昭和謝則安而言卻沒什么吸引力。 趙崇昭興致勃勃地說:“三郎,我們搞點煙花給他們助興吧,上次不是還有一些沒放完嗎?” 謝則安想了想,說道:“也行。”他找了個禁衛(wèi)讓他去謝府去一批煙花過來,然后讓其他人清清場。 騎馬到謝府一個來回不過是一刻鐘的事情,禁衛(wèi)很快抱著煙花過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晏寧公主身邊的侍女壽禾。 壽禾走到謝則安跟前說:“駙馬爺,公主讓您別玩得太晚?!?/br> 趙崇昭有點不高興,但想到那是自己meimei,又忍下了把壽禾斥退的沖動。他一把拉過謝則安的手:“我們一起放煙花了!” 謝則安說:“先讓人給大伙提個醒,免得嚇壞人?!?/br> 趙崇昭馬上下令:“東宮禁衛(wèi)聽令?!?/br> 跟著出來的人齊刷刷排成一排:“在!” 趙崇昭說:“頭兒出列,給大伙說說我們要做什么?!?/br> 領(lǐng)頭的人機靈得很,趁著別人都往他們這邊看,放開嗓子說道:“今兒是社日,太子殿下喜逢盛會,特意取來煙花給大家助興,聽不得吵的可以先捂住耳朵!” 其他人一聽是太子爺,興致更高了,紛紛佇足望向他們。定睛一瞧,只見兩個粉雕玉琢的娃兒站在那兒,一個看起來圓胖圓胖,眉宇間卻隱隱已有了幾分英氣;一個看起來個兒小小,長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一看就十分討喜。 不少人一拍腦門,想起了不久前那樁為人所稱道的婚事,那場婚事有兩個新郎呢! 一個是太子爺,一個是駙馬爺,兩個都是嬌貴萬分的人物,這會兒卻在這和他們一起慶賀社日,真讓人想不到! 眼看周圍的人越聚越多,趙崇昭也不惱,拉緊謝則安的手,小聲說:“三郎,這次我做得對吧?” 謝則安說:“殿下英明睿智?!?/br> 趙崇昭笑得眼睛都快沒了。 張大德負責(zé)給煙花點火。 絢爛的煙火綻開在幽黑的天穹,熱鬧的江面和江橋有了一瞬的靜寂,接著愈發(fā)哄鬧起來。 剛才聽到了“煙花”這個詞兒的人馬上向不知情的人炫耀。 在煙花升空到煙花放完的短短一段時間里,“煙花”和“太子爺”兩個“關(guān)鍵詞”已經(jīng)在整片舉行社日的地兒傳開了,偶爾還間雜著“小駙馬”有關(guān)的議論。有認出他倆來的商販見機會來了,大夸特夸:“好吃!絕對好吃!太子爺吃了都說好吃啦!”“太子爺可好了,買東西還給錢!”“太子爺聰明極了,再難的謎面都解得出來!” 這么一吆喝,生意自然紅紅火火。 而這時有一艘客船正揚帆而下。 船尾坐著個中年人,正在那對著正在消散的煙花作畫。 一個緋袍官員走了出來,問道:“大哥,你怎么這么久都不進來?” 中年人說:“一個是不知其不可為所以肆意又放縱,一個卻又固執(zhí)得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那兩個小娃娃長大后也不知會怎么樣?!?/br> 緋袍官員說:“兩個小娃娃?” 中年人搖搖頭,說道:“沒什么,等他們長大還遠著呢。二郎你先外放幾年是好的,京城指不定什么時候會變天。這個太子爺還太小,手段也太稚嫩,不知能不能穩(wěn)住太子之位?!彼胀旯P下那片煙花的最后一筆,“只盼他別像這‘煙花’一樣散了才好?!?/br> 緋袍官員苦笑勸道:“大哥你說話還是注意點好?!?/br> 中年人說:“我和你兄弟之間的交談,出我之口,入你之耳,絕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哪用避諱那么多。”他伸了個懶腰,“我先睡會兒,到了再叫我?!?/br> 緋袍官員只能說:“好?!?/br> 他等兄長進去后回望京城,嘆了口氣。 要他選他自然是不愿離京的,可兄長的判斷極少有錯,要不然他哪能那么快升到正五品。 眼下看起來繁華無比的京城,到底會迎來怎么樣的風(fēng)雨? 第76章 謝則安回到家時晏寧公主伏在案上睡著了。 謝則安問壽禾:“怎么不讓殿下先睡下?” 壽禾抿嘴笑道:“殿下說要等駙馬您回來?!?/br> 謝則安沉著臉說:“往后再有這樣的事,殿下身邊的人可以換了?!?/br> 壽禾收起了笑容。 晏寧公主聽到了動靜,有點迷茫地睜開眼。 謝則安頓了頓,伸手掃掃她的腦袋:“不用等我,這樣睡容易受寒?!?/br> 晏寧公主笑道:“駙馬好大的威風(fēng),連我身邊的人都說換就換。” 謝則安說:“你身邊的人若是不為你著想,留著做什么?” 晏寧公主說:“壽禾跟了我許多年,”掃了眼壽禾秀美的側(cè)顏,晏寧公主也不知該感嘆謝則安不知憐香惜玉還是該高興。她保證道,“我剛才只是看書看得太困了才會睡著,以后不會再這樣了?!?/br> 聽到晏寧公主雖然替自己說情,卻同樣默認了謝則安可以決定自己的去留,壽禾心中一凜。她小心地看了看晏寧公主,又瞧了瞧謝則安,驀然明白往后這位駙馬才是定奪一切的人。 謝則安知道晏寧公主這么做是在給自己撐面子,笑了笑,毫不客氣地順著晏寧公主給的桿子往上爬:“下去吧?!?/br> 壽禾依言退下。 謝則安見晏寧公主暗暗伸手揉按自己的腿,知道她是身體發(fā)麻走不動路卻不愿開口求助,順手就將她抱進懷里:“早點睡。” 晏寧公主微微垂頭,不著痕跡地往謝則安懷里靠了靠,追問道:“三郎你最近在忙什么?” 謝則安說:“姥爺對你說了什么?” 晏寧公主坦然說道:“聽說三郎你底下的人受傷了,一直在追查?!?/br> 謝則安“嗯”地一聲,說:“我是在查?!?/br> 晏寧公主說:“你為什么不和阿爹商量,我看他對你極好?!?/br> 謝則安把晏寧公主抱到床上,淡笑著說:“阿爹是光風(fēng)霽月的人物,很多事他都不能沾。而且……”他抬手掃了掃晏寧公主的劉海,“很快你就會懂的?!?/br> 晏寧公主有點氣惱。 謝則安說:“不睡覺的話,那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了?!?/br> 晏寧公主只能乖乖閉眼。 謝則安啞然失笑,他越來越像個奶爸了,雖然晏寧公主心智早熟,但看著那稚氣的臉龐他還是忍不住把她當(dāng)小孩子哄。像她們這個年紀的孩子,理應(yīng)得到最多的寵愛和最多的關(guān)心,那種超乎同齡孩子的成熟雖然令人省心,卻也令人心疼。 要是可以,誰愿意要這樣的早慧。 謝則安哄睡了晏寧公主,披著衣服走到外面看著漸漸消融的冬雪。 不知不覺,他已經(jīng)在這邊度過了整個冬天。短短數(shù)月,他經(jīng)歷了許多人窮其一生也無法經(jīng)歷遍的事兒,從被生父拋棄的鄉(xiāng)野少年一躍成為當(dāng)朝駙馬,說出去有誰信? 謝則安定定地看著天上的明月。 他可以選擇不接近趙崇昭兄妹倆,可以選擇不答應(yīng)晏寧公主的請求,也可選擇不當(dāng)這個駙馬,但他最后還是做了。不管在別人看來有再多的“無奈”都好,其實這路終歸是他自己選的。 謝則安無法否認這么一點:促使他做出這個選擇的正是這對性情截然相反的兄妹。 一個是生在皇家卻單純又直接,一心想得到父親和meimei的認可;一個是身體孱弱卻仍然一心記掛著兄長,屢屢從鬼門關(guān)前把命搶回來。這樣的情誼,放在尋常人家都不多見,放在帝王之家更是難能可貴。 這樣的人都在某些程度上和他的養(yǎng)父極為相像,他們有想要堅持到底的東西,即使面臨著生死抉擇依然不會動搖。 謝則安常常嘲笑這種人,真正看見時卻又不忍他們的期望落空。 他能做的并不多,可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他肯定會盡力去完成。 謝則安花了很長時間琢磨趙英是個怎么的人。 趙英能從奪嫡之爭殺出一條血路,絕對不是顧念兄弟情誼的人。他對恭王心存懷疑,沒理由對齊王全心信任。難道一母同胞的兄弟就真的可以無條件相信?親兄弟為一點點家財反目成仇的都不在少數(shù),趙英可能沒有絲毫警惕。 假如齊王真的有謀逆之心,那這無疑是趙英給趙崇昭準備的一場考驗。 趙崇昭要是連這都發(fā)現(xiàn)不了——或者說趙崇昭身邊連個能發(fā)現(xiàn)這樁事的幫手都沒有,趙英怎么放心讓他繼續(xù)坐在太子之位上? 太子這個位置可不是說著玩的,日后整個江山都要交到他手上,若太子無能至此,豈不是把大好河山喂了狗! 還不如早早換一個。 趙英這種想法絕對說不上錯,只是從他一雙兒女的角度看來他有些無情。 可一個帝王能“有情”嗎? 謝則安攏了攏外袍,正要回去睡覺,忽然看到柱子后面露出半個衣角,隨著風(fēng)一下一下地擺動。 謝則安的心微微一動,開口問:“大郎?” 謝大郎從柱子后面走了出來,靜靜凝視著謝則安。 謝則安說:“大郎你還不去睡?” 謝大郎點點頭,又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謝則安的腦袋,那動作和謝則安寬慰晏寧公主時一模一樣。 謝則安說:“大郎,我以后要是變壞了你可得把我揍一頓,我這人最沒原則,別人稍微威逼利誘一下我就繳械投降了?!?/br> 謝大郎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搖了搖頭。 謝則安趣道:“沒想到大郎你這么相信我?!?/br> 謝大郎又搖了搖頭。 謝則安不懂了。 謝大郎掏出紙筆:“你要是變壞了,我陪你一起變壞?!?/br> 謝則安感動不已,伸手抱了抱謝大郎:“好兄弟,一輩子!”說完他又補了一句,“不過你這話可別讓阿爹看到,要不然他肯定說我?guī)哪??!?/br> 謝大郎點點頭,撕下了那張紙,認認真真地掏出火折子把它燒成灰。 謝則安說:“……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