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他知道風從哪個方向來、重生之醫(yī)品嫡女、[綜英美]王子和他的盾、[綜漫]我看上主角他爸了、我跟高冷男二結婚了[穿書]、獵戶家的小娘子、婚后交鋒之辣妻難馴、夫君他是病弱反派[穿書]、謝齊人家、喪尸幸存者
徐君誠這位太子太傅做得不輕松,教的四個學生都不是特別讓人省心。秦如柳最為年長,原本是最不需要cao心的,這兩年卻鬼迷心竅一般迷上了算術,對經史的興趣少了,整天沉迷于做什么“統(tǒng)計”。秦老太師為此氣得不輕,只差沒打斷他的腿不讓他出門。燕凜更不用說,這家伙本來就志不在此,隨著年紀漸長更是只看兵書和史書,別的東西瞧都不瞧一眼。 至于趙崇昭,反正他一向能惹事,徐君誠早習慣了。 歸根到底,徐君誠最頭疼的還是謝則安。謝則安鬼主意特別多,還管想不管干,很多東西都扔給他們去煩惱。眼看新印刷術弄出來了,字典做出來了,報紙也辦得差不多了,徐君誠總算松了一口氣。 這些東西當然是好的,正是因為它們實在太好了,所以在沒有做完之前他的心一天到晚都懸著。好不容易不用惦記了,他當然一身輕松! 于是聽到趙崇昭說“先生,三郎有個小想法”時,徐君誠暗暗吸了口冷氣。 這小子又有什么“小想法”了? 趙崇昭細細地將謝則安要辦學校的事告知徐君誠。 徐君誠早年也是到底下任職過的,聞言點點頭說:“佐吏確實是真正干活的人,這些人里頭不乏能人異士,殿下要是能借此機會把他們聚到一塊聽聽他們的經驗,肯定能更好地了解底下的事情?!?/br> 趙崇昭說:“那我們明兒就去和父皇說!” 趙崇昭正高興著呢,忽聽有人把門推開了,竟是趙英從外頭走了進來。 趙英問道:“和我說什么?” 徐君誠和趙崇昭齊齊見禮,接著趙崇昭麻利地把謝則安那本折子遞給了趙英,說道:“父皇,這是三郎寫的,您看看能不能成!” 趙英入座,令徐君誠和趙崇昭也坐下,才接過折子看了起來。謝則安寫東西向來簡明直接,中心明確,趙英很快把它看完了,說道:“三郎這想法倒不錯,就是不知道你們準備把這‘學?!O在哪?” 趙崇昭說:“三郎說他已經有地方了,改天再帶我過去看!”他壯著膽子問,“父皇你和先生要一起去嗎?” 趙英說:“也行,要是不遠的話我就去?!彼掀鹫圩?,“我也許久沒出宮了。徐卿,明日一早我們一起去謝府,嚇一嚇三郎那小子?!?/br> 趙崇昭信心滿滿地夸口:“三郎膽子可大了,不會被你們嚇著的!” 第96章 姚鼎言不在,沒人逼謝則安早起忙活,清早時謝則安睡得很香沉。今日不用早朝,趙英早早叫上徐君誠微服出宮,道了謝府后徐君誠在外頭和出來相迎的謝望博說話,趙英和趙崇昭則大搖大擺地直奔謝則安院落。 晏寧公主已梳洗完畢,拿著針線在給謝則安繡荷包,她繡工不算好,但做得細致又認真,根本不曾察覺趙英一行人的到來。 遠遠瞧見晏寧公主認真的模樣兒,趙崇昭先開了口:“好哇,寧兒你什么時候學了繡工的,這是給三郎的嗎?我也要!” 晏寧公主嚇得被針刺了一下,指頭冒出了血珠兒。這下輪到趙崇昭嚇了一跳,刺啦一聲從衣袖上撕下一塊布條,手忙腳亂地邊幫晏寧公主擦血邊把那指頭裹得嚴嚴實實。 晏寧公主:“……” 趙崇昭見晏寧公主微怔,才想起他們兄妹兩人已許久不曾這樣親近了。他心中一酸,拉著晏寧公主的手說:“這么危險還是不要做了?!?/br> 晏寧公主嗔笑:“哥哥你以前經常被魚骨噎著,也沒見你不吃魚?!?/br> 趙崇昭說:“我不一樣,我皮厚rou糙不妨事,寧兒你可不同。寧兒你從小到大哪受過什么傷,這針又尖又細,怎么看都不安全。”他故作兇惡,“三郎要是敢向你要,我就幫你揍他!” 趙英笑了起來。 趙崇昭對男女之情向來遲鈍,哪曉得晏寧這番小女兒心思。他也不點破,對晏寧公主說:“三郎還沒醒?這小子果然疲懶,也就他姚先生治得了他?!?/br> 晏寧公主說:“三郎平日里忙得很,又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睡晚一點也是正常的?!?/br> 趙崇昭笑瞇瞇地說:“睡到現(xiàn)在也太晚了,我去叫醒他!” 晏寧公主想到自己和謝則安是分床睡的,聞言一滯,說道:“還是我去吧,三郎很難叫醒的……” 趙英掃了女兒一眼,心里有幾分明悟。他樂道:“我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多能睡?!?/br> 于是謝則安這天睜開眼時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國之君的臉…… 謝則安:“……” 他悄然收回正在往外踹的腳,放下已經捋起的袖子,拉起被子干脆利落地把自己塞回被窩里面,兩眼一合,面帶笑容,神色安詳,夢囈般感嘆:“啊,真沒想到我居然夢見了英明神武睿智無雙的父皇,明天一定會走運的……” 晏寧公主最不給面子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趙英說:“你小子別裝了,起來,你們徐先生還在外面等著。” 謝則安沒轍,只能咬咬牙,手腳并用地從被子里鉆出來穿衣服。 趙崇昭從一進門就發(fā)現(xiàn)謝則安和meimei不是同床睡的,他心中一喜,問道:“三郎你怎么睡這兒?” 謝則安一激靈,想到這兩個跑進來的人一個是自己大舅哥,一個是自己岳父,只能機智地打了個噴嚏,哈哈一笑說:“最近我不停打噴嚏,可能是受了寒,這不是怕傳給晏寧嘛?!?/br> 趙英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謝則安當然知道自己這是合法婚姻,睡在一塊才是正常的。但他已經到了這個年紀,早上起來難免會有點尷尬事兒發(fā)生,晏寧公主不僅年紀小,身體還特別弱,要是他不小心當了禽獸那多不好? 而且分開睡這么久,突然睡一塊多奇怪! 晏寧公主也鎮(zhèn)定地“嗯”地一聲,應和謝則安的說法。 趙崇昭信了他們的說辭,心里有點失望。他對晏寧公主說:“父皇說要一起去看看三郎說的‘學?!?,寧兒你要不要去?” 晏寧公主看向謝則安。 謝則安說:“那邊也快完工了,晏寧你也去看看吧,把阿娘、小妹、大郎都叫上,午飯直接在那兒用好了?!?/br> 晏寧公主說:“好?!?/br> 聽著meimei和謝則安默契交談,趙崇昭心里酸溜溜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為meimei被謝則安搶了酸得多,還是為謝則安被meimei搶了酸得多。趙英在場,他不敢太放肆,只能乖乖看著謝則安跟meimei交待完,第一時間上前拉著謝則安往外走。 沒想到還沒走出院子,謝老爺子就來了。 趙英上前虛扶一下,問道:“謝老身體可還安好?” 謝老爺子不卑不亢地說:“承蒙陛下記掛,我這把老骨頭還算硬朗,說不定能活過一百歲?!?/br> 趙英說:“那是自然的?!?/br> 謝則安這才想到家里還有這尊大佛,他看了謝望博一眼,想著要不要謝望博這個當然兒子的留下來陪老爺子吃午飯。 謝望博住在謝府這么久,謝則安一個眼神過來他就知道謝則安在想什么可。謝望博冷哼:“平時掩得那么嚴實,這會兒都帶這么多人去了,還不讓我去?”他看向謝老爺子,“祖父也一起去吧,反正路況好,也不顛簸。” 結果就是這次原該輕裝簡從的出行變成了全家一日游,足足動用了四輛馬車,算上后面過來的趙昂和長孫二娘,四輛車都坐得滿滿當當。再加上騎馬護在左右的扈從,簡直比一支商隊還龐大,一路上揚起了陣陣塵土。 趙英讓趙崇昭、謝則安和自己同車,三個人坐在里面說起話來。 謝府馬車外面看去并不豪奢,卻比一般馬車要平穩(wěn)抗震,坐著很舒服。車廂里也內有乾坤,夏天出行置著冰,一進去就涼快極了,內側的擱板上鎮(zhèn)著酸梅酒,酸酸甜甜冰涼可口,還有新鮮的果點之類的,十分周全。 趙英坐的這輛是謝則安出行時用的,另一側還擱著謝則安出行無聊時打發(fā)時間看的閑書,趙英和趙崇昭好奇地翻了翻,果然都很符合謝則安的喜好,要么是時興的話本,要么是吃喝玩樂有關的,其中吃的那本顯然被翻得最多,有好些地方被謝則安鄭重其事地圈起來—— 趙崇昭左看右看沒看出門道,忍不住問:“三郎你圈著它們做什么?” 謝則安說:“圈起來打了勾的,說明去過嘗過了,勾旁邊還有另一個勾的,說明味道不錯,可以讓張大哥叫金玉樓的人去學學人家的手藝;勾旁邊還打了個叉的,說明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難吃啊難吃。還有些沒勾沒叉,說明以后準備去試試?!?/br> 趙崇昭不太高興:“你去過這么多地方了?” 謝則安說:“有些不是和殿下你一起去的嗎?”他隨手翻了幾頁,指著一個地兒提醒,“像這里咱不就是一塊去嘗的嘛?!?/br> 趙崇昭說:“那其他的呢?” 謝則安說:“其他的?有些和大郎一塊去的,有些是和大伯去,有些和姚先生去,還有燕凜和如柳他們,碰上了就一塊唄,哪記得那么多?!?/br> 趙崇昭說:“你都不叫上我!” 謝則安聽到趙崇昭孩子氣般的話,忍不住反駁:“殿下你平時也忙,哪有可能去哪都和殿下你一起?!?/br> 趙崇昭一滯。 趙崇昭發(fā)現(xiàn)自己這兩年來的做法非常愚蠢,他只想著和謝則安拉遠一點距離,不把自己對謝則安的那種心思暴露在其他人面前,卻沒想到謝則安不會在原地等著他。謝則安的生活比別人都要豐富許多,他學得時候比別人認真,玩的時候也比別人投入,永遠能交到很多朋友。 趙崇昭蠻不講理地說:“下次你要叫上我?!?/br> 趙英在一邊聽著他們像從前一樣的對話,瞧向滿臉無奈的謝則安。這兩年趙崇昭對謝則安和晏寧的態(tài)度他都看在眼里,但光是趙崇昭有心疏遠謝則安的話,應該也不至于讓謝曦那樣的家伙趁虛而入的。 最有可能的是謝則安也有著遠離權利漩渦的心思。 要不是謝曦鬧出了老虎入城的事兒,趙英還真愁著怎么讓謝則安改改他那疲懶的性子。而且經過謝曦那樣的事,趙崇昭應該也知道誰才是該親近的人。 趙英沒有插嘴,由著趙崇昭一路逼謝則安簽下一系列“不平等條約”。 很快,升平縣已經到了。這小縣臨水而建,這幾年建了不少水車,良田倒是多了不少,一路上禾稻青青,十分賞心悅目。 過了升平縣大概三四里的地方,便看到一片茂密的林帶。林帶后隱隱可見高墻聳立,把里頭的風光擋得嚴嚴實實,外人根本無從探知。 門口有侍衛(wèi)把守著,都是謝則安從晏寧公主那兒借來的人。見到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過來了,他們也沒慌,而是讓趕車人拿出令牌。 謝則安撩開車簾走了出去,笑道:“你們辛苦了,有貴客到,趕緊打起精神來?!?/br> 能被謝則安成為“貴客”的能是誰?侍衛(wèi)神色一凜,小心瞧向謝則安身后。 等見了趙英和趙崇昭,他們紛紛單膝跪地,行了大禮:“見過陛下,見過殿下!” 趙英說:“起來吧?!闭f完在內侍的攙扶下下了馬,抬眼看向高墻內的風光。 第97章 高墻之內,仿佛成了另一個天地。最顯眼的是離大門不遠處的風力鐘樓,不須人力或畜力,只須憑借四面吹來的山風即可推動鐘樓的運轉。 正巧是整點,一只精巧的鳥兒從鐘樓頂部飛出,鳴叫了數聲,緊接著當、當、當的鐘聲便隨之響起,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趙英一眼看出這與水運渾象儀有異曲同工之妙,肯定又是沈存中的杰作。 謝小妹是最歡快的,她大大方方地拉著趙昂往前跑:“我們快過去看看!” 李氏見趙英和謝老爺子都在,想喊住他們,但趙英制止了:“他們難得出來玩一次,由他們去吧。三郎和崇昭小時候可比他們能惹事多了,連參政的茅房都敢拿鞭炮去炸?!?/br> 謝則安腆著臉說:“往事不要再提!” 趙崇昭振振有詞:“他說找個郡主去北狄和親,不炸他炸誰?往后誰要再提這種事,我還要炸他們!” 謝則安舉雙手贊成。 別說朝廷如今不算弱,即使朝廷勢弱,也不應靠出賣女兒家去換取短暫的安穩(wěn)——那只會讓對方氣焰更囂張罷了。 趙英近年來對趙崇昭改觀就是因為趙崇昭這份銳氣。 謝則安畫出來的航海圖讓他意識到世上還有其他強敵,這世道不是你想守成就能守成的,即使你緊閉國門,野心家們依然會蜂擁而至。到時大慶的子民是安逸生活養(yǎng)出來的子民,面對的敵人卻是常年刀鋒舔血的強盜軍隊,那會是什么情況? 草原上的敵人趙英尚有信心對付,這海上來的威脅趙英卻全無辦法,只能召人在沿海地區(qū)練海軍。 兵者,國之大事。 自太祖以來朝中都重文輕武,趙英早年雖然是靠軍功立足,卻也無力撼動百余年傳承下來的祖宗之法。這兩年來趙英重看姚鼎言的萬言書,其中一句“天變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之法不足守”讓趙英印象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