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被搞得一片狼藉的花燈會，耶律衍心里的火越燒越旺。

    他咬牙大喊：“阿凌，我勸你最好別玩了！你要是乖乖出現(xiàn)，我說不定還能饒你這一回！”

    四周根本沒有人回應(yīng)他的話。

    耶律衍盛怒之余，又生出幾分空茫。他握緊拳，像是很想攥緊點(diǎn)什么，可惜什么都沒抓住。

    他知道端王不會喜歡處處受限的生活，那時(shí)候端王會那么依賴他，就是相信他能帶他逃離那高高的宮墻……

    他知道的，他當(dāng)然知道?？伤桓医o端王自由，因?yàn)橐坏┙o了端王自由，端王恐怕會馬上離開他，能跑多遠(yuǎn)就跑多遠(yuǎn)。

    結(jié)果端王還是跑了。

    在他的重重限制下跑了。

    耶律衍猛地想到了什么，抬頭吩咐身邊的人：“去看看趙蟬還在不在！”

    話剛落音，一人急匆匆來報(bào)：“大王，趙蟬不見了！”

    耶律衍一手拔出長劍，想把石敢當(dāng)和來報(bào)的人都?xì)⑺?，最后卻只是把劍狠狠扔到地上，怒喝：“封鎖全城！給我搜！任何能藏人的地方都別錯(cuò)過！”

    耶律衍目眥盡裂，正要親自回營再調(diào)些人過來，卻聽見一聲喝止：“夠了！”

    耶律衍猛地抬頭，看向來人。

    來人正是狄國國主，他的親兄長——比他年長三十歲的親兄長。

    狄國國主年邁體衰，本來已經(jīng)極少離開王宮，這次卻親自過來了。他嚴(yán)厲地看向耶律衍，教訓(xùn)道：“阿衍，不過是玩一玩的人而已，你都已經(jīng)玩過了，難道還真想守著他一輩子？你那么肆無忌憚地和他招搖過市，以后怎么服眾？大慶那邊的使者已經(jīng)來了那么多次，這回他走了就走了，你別想再去追！”

    耶律衍說：“我就想守著他一輩子！”他看向狄國國主，“你以前不也很支持？我喜歡阿凌，你不就更放心我嗎！”

    狄國國主說：“那是因?yàn)槟菚r(shí)我以為我會有兒子！我會有中用的兒子！”周圍的人已經(jīng)被清走，狄國國主說了實(shí)話，“而且那時(shí)我還年輕，并不想讓你坐大?，F(xiàn)在不同了，阿衍，我已經(jīng)老了，大慶又日益強(qiáng)盛，狄族需要你。”

    聽著狄國國主滄桑又衰老的聲音，耶律衍的怒火一下子梗住了。這位兄長待他不薄，當(dāng)初他差點(diǎn)被族人殺死，是這兄長把他保了下來，他們兄弟倆一開始時(shí)刻猜忌著對方，這幾年來卻漸漸沒了隔閡。他能感覺到狄國國主越來越器重他、越來越信任他，但狄國國主第一次把話說出口，還是第一次。

    這第一次開口，要的就是他的命根。

    耶律衍頹然地閉上眼。

    第173章

    “父……爹，這樣真的好嗎？”故意壓低的聲音，聽起來一點(diǎn)都不像少女應(yīng)有的，說話的人卻是少女打扮。

    與他同行的是個(gè)二十來歲的女人，面相漂亮，身材比普通女人要高大，不過非常勻稱，穿起相對中性的女裝并不突兀。他正是逃離狄國王都端王，雖然他說通了耶律衍身邊的石敢當(dāng)，也摸清了狄國國主的態(tài)度，可他心頭還是隱隱有些不安。

    端王已經(jīng)被逼到極致，哪怕要他咬牙穿上女人的衣服他也顧不了那么多。好在狄人女人大多巾幗不讓須眉，女裝都以英氣為上，穿在身上倒不算別扭。冬季衣領(lǐng)夠高，能很好地隱藏喉結(jié)，他精通音律，聲音也能很好地柔化，一路上沒遇到太大的阻撓，倒是有個(gè)熱心的草原漢子覺得他孤身一人不太好，一路熱情地招呼他們和他的商隊(duì)同行。

    至于趙蟬，端王讓他在人前裝啞巴。

    端王一路暢行無阻地走了五天。第六天一早，同行的草原人臉色微變，把端王喊了過去，說道：“定海王的人馬過來了，我們趕緊退出城外去扎營，要不然可遭殃了?！?/br>
    端王問：“他們怎么來了？”

    草原人說：“誰知道？定海王經(jīng)常巡行，派頭大得很。他最看不起商人，每次他經(jīng)過某個(gè)地方時(shí)，商戶都到城外去，不能讓他看見?！?/br>
    端王抿了抿唇，沒再多說。他回屋讓趙蟬收拾好，和商隊(duì)一起遷往城外。不管耶律衍是為何而來，他們都不能和耶律衍碰面。

    趙蟬心里惴惴不安：“父皇，那個(gè)耶律衍很厲害的?！?/br>
    端王說：“我知道，要不然你以為我們這樣穿是為了玩兒？”端王很確定自己在耶律衍心里是比不過權(quán)勢地位的，可是難保有的人特別不要臉，這也想要那也想要——二選一這種事他們可不愛干。既然他的存在會影響日后的權(quán)勢，那就把他抓回去養(yǎng)著玩嘛。他這么不識趣正好給了耶律衍借口，讓耶律衍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他當(dāng)成玩物來對待。

    端王說：“我這次要是回不去，恐怕兇多吉少?！彼嗳嘹w蟬的腦袋，“你母親對你極好，你以后要好好孝敬她?！?/br>
    趙蟬一呆，眼眶發(fā)熱。他以前偷聽，聽見過自己并不是端王的親生兒子，所以他一下子明白了端王為什么不愿與他親近?？伤麤]有想過，端王為什么還愿意讓他母親當(dāng)王妃、還愿意他當(dāng)端王世子。端王待他們母子倆已經(jīng)很好了……

    趙蟬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伸手抱住端王。

    端王本想推開，見趙蟬一臉傷心，又頓住了，任由趙蟬哭完才拍拍趙蟬的背：“收拾一下，走了?！?/br>
    趙蟬“嗯”地一聲，鼓起勇氣說：“我剛才撿到一條狗兒，我可以把它也帶走嗎？”他指向角落里一只土黃色的小狗。不怎么漂亮，也不怎么矯健，看著可憐得很。帶著只狗雖然不太方便，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端王頷首說：“帶吧，自己收拾好再出來，我在外面等你?！?/br>
    端王的馬車綴在商隊(duì)后。

    為首的草原人特意繞回來，詢問端王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端王知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你這么殷勤，他一個(gè)“獨(dú)身女人”帶著個(gè)半大少女，這草原人又對他關(guān)懷備至，明顯是“看對眼了”。

    換了平時(shí)，端王當(dāng)然對這種“愛慕”敬謝不敏，可如今是非常時(shí)期，他只能利用這番“情意”。

    端王淡笑著應(yīng)對完，倚著馬車壁休息。馬車跟著商隊(duì)出了城，車輪轆轆，齊齊往城郊走去。

    還未走出多遠(yuǎn)，商隊(duì)忽然停了下來。

    端王眉頭一跳。

    趙蟬懷里的小狗忽然一竄而起，跳下馬車。

    端王睜大眼。

    趙蟬急了，馬上要往外追。端王喝道：“站住！別出去！”

    商隊(duì)似乎正在接受盤查，狄兵的呼喝聲越走越近。過了許久，馬車車簾也被撩開了。見是女眷，他們沒上車搜查。為首的草原人舒了一口氣：“說了這是我夫人和女兒……”

    狄兵快步回去復(fù)命。

    草原人給了端王一個(gè)抱歉的眼神。

    端王還沒來得及回個(gè)“沒關(guān)系”，忽聽一陣尖銳的嘯聲，竟是有利箭破空而來，直直地射向草原人！

    端王駭然提醒：“小心！”

    草原人到底是馬背上長大的，連退幾步，躲過了利箭。

    可惜商隊(duì)很快被團(tuán)團(tuán)包圍起來。

    他躲得過一支箭，卻躲不過無數(shù)刀槍。

    那只小黃狗去而復(fù)還，在馬車邊上叫得歡。

    端王微微咬牙。

    端王抵著車壁，揚(yáng)聲說：“與商隊(duì)無關(guān)，放了他們！”

    耶律衍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澳阋詾槟悻F(xiàn)在還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端王閉上眼。

    利用商隊(duì)時(shí)他已想到會有這樣的可能性，當(dāng)時(shí)他沒猶豫，真正到了眼前，他又于心不忍。到底哪里出了錯(cuò)？耶律衍怎么可能懷疑到女眷上……

    端王說：“我是沒資格和您談，您可是耶律大王，我只不過是個(gè)階下囚罷了。要?dú)⒁獎(jiǎng)?，隨你的便?！?/br>
    耶律衍冷笑一聲，叫人把整個(gè)商隊(duì)的人收押。他快步上前，一把撩開車簾。

    端王靜靜地看著他。

    耶律衍掃過端王身上的打扮，冷聲說道：“為了你開我，你還真是煞費(fèi)苦心?！?/br>
    端王“嗯”地一聲，并不反駁。

    耶律衍說：“這段時(shí)間，你都是在做戲?qū)Π桑棵恳淮问救?，都像是掐?zhǔn)了點(diǎn)一樣——連我會帶你去白馬寺，你都已經(jīng)算好了?！彼平送酰焓帜笞《送醯南掳?，“我怎么忘了你一向最會做戲，連你那個(gè)野心勃勃的母妃都能被你騙過去。”

    端王說：“打也打不過，躲也躲不了，要是連騙都不會騙，怎么可能逃出來?！?/br>
    耶律衍說：“騙我的這些招數(shù)，你也用在了別人身上是嗎？要不然在這種時(shí)期，怎么有人敢窩藏你們這樣的可疑人物?！彼站o五指，“一眨眼你都成了別人的夫人了，真是了不起！”

    端王說：“用了又如何？”

    耶律衍怒火中燒：“那我就來嘗嘗看‘夫人’的滋味是不是更好！”

    端王看向瑟瑟發(fā)抖的趙蟬，深吸一口氣，說：“先讓蟬兒下車。”

    耶律衍說：“你既然能帶著他做這種不要臉的勾當(dāng)，難道還怕他看見你在我身下的樣子？”

    端王咬牙說：“確實(shí)沒什么好在意的，那你就來吧?！?/br>
    耶律衍占有欲極強(qiáng)，哪怕趙蟬是端王兒子都好，他都不會讓趙蟬看見端王光裸的身體?？梢蔷瓦@么放過端王，他心里的怒火又無法平息。

    耶律衍突然松開端王，撕下趙蟬兩截衣角，將趙蟬的雙手綁住、雙眼蒙起。趙蟬被捆在一角，嗚嗚直叫。

    端王錯(cuò)愕。

    耶律衍說：“這樣他就看不見了?！彼プ《送醯氖滞?，“只不過聽在耳里，應(yīng)該也能想象出你是怎么履行‘夫人’應(yīng)盡的義務(wù)的?！?/br>
    端王說：“耶律衍！”

    端王微白的臉色讓耶律衍有點(diǎn)動(dòng)搖，可轉(zhuǎn)念一想，這只怕又是在做戲騙他吧？耶律衍這次不打算那么簡單就饒過端王，他把手伸進(jìn)端王衣服里揉捏：“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意外地適合，不如以后你都這樣穿吧？這樣一來，皇兄也不會說什么我難以服眾，你看你穿了這么久的女裝都沒有人認(rèn)出來，王妃這個(gè)位置你肯定能勝任。”他說完又更正，“你到底不是狄族人，正妃可能不太適合，只能委屈你當(dāng)個(gè)侍妾了?！?/br>
    端王氣怒交加，卻因?yàn)檐噹o法避開耶律衍蠻橫的撩挑。

    端王的喘息微微加重。

    耶律衍繼續(xù)羞辱：“何必忍著，叫出來吧。難道你在兒子面前覺得不好意思？這種事你的蟬兒比你還懂——”

    端王抬手狠狠扇了耶律衍一巴掌。

    耶律衍用力扼住端王的手腕，反手想還端王一記，卻終究沒忍心下手。他一把扯開端王身上那礙眼的衣物，當(dāng)著趙蟬的面貫穿了端王的身體。

    趙蟬眼前一片黑暗，只能聽見端王低低的悶哼。車廂中彌漫著一種曖昧而暴戾的氣氛，外面的喧嘩聲統(tǒng)統(tǒng)不見了，余下的是端王的喘息聲、rou體的撞擊聲——

    趙蟬呼吸微促，眼前出現(xiàn)了自己最景慕的父親光裸的身體——

    他一直、一直都想和父王親近——

    趙蟬一下子忘了自己身處何方，滿腦子都是端王情動(dòng)的模樣。

    直至一記重拳打在他腹部，他才驚出了一身冷汗，畏懼地往后躲去。

    端王本已沒了力氣，見耶律衍狠狠地教訓(xùn)毫無還手之力的趙蟬，咬牙怒罵：“耶律衍，你又發(fā)什么瘋？”

    耶律衍說：“我發(fā)什么瘋？你問你兒子好了，問問你的好兒子剛才做了什么事！”

    趙蟬唇色發(fā)青，怕得直發(fā)抖。他哭了起來：“父王，我、我什么都沒做……”

    端王渾身疼得厲害，哪有心思分辨趙蟬是不是在心虛，他冷笑說：“他不是被你綁了起來，被迫聽你強(qiáng)暴他父親的好戲嗎？”

    耶律衍一滯，抽劍割斷趙蟬手上的布條。劍鋒劃過趙蟬的手腕，在上面留下一道極深的劃痕，疼得趙蟬哇哇地哭了起來。

    端王被他吵得頭疼，無力地閉上了眼。

    耶律衍把劍鋒劃開趙蟬襠部：“他哪是被迫聽？他聽得開心極了，你看他這里——”

    端王微愕，抬眼看向耶律衍指著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