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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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奕景說:“還休息什么!快扶我!” 趙奕景在內(nèi)侍的攙扶下走到御書房外。 趙崇昭心神不寧,站在畫前看著畫上的兩個人。那時候他和謝則安都還小,大概只有十歲,兩個人跑去東郊的“橋市”里玩兒。東郊水網(wǎng)密布,水網(wǎng)上有著四通八達的大小橋梁,橋梁周圍到處都是叫賣的商販,特別特別熱鬧。 那時候的時光,沒有絲毫愁慮,沒有絲毫煩憂。他只管牽著謝則安的手到處跑,謝則安永遠能想出不一樣的鬼主意,領(lǐng)著他把那些熟悉或陌生的玩意兒都看了個遍。 三郎,三郎,三郎…… 這是他的三郎,他永遠都不會放手的三郎。既然三郎懷疑了,那即使他問心無愧,也不會把趙奕景繼續(xù)留在宮中。他和趙奕景玩得好,無非是因為趙奕景讓他想到了晏寧,從小時候起趙奕景就特別像晏寧,身體一樣虛弱,人一樣聰明,他關(guān)心晏寧時總是不自覺地捎帶上趙奕景。 就像他不會對晏寧產(chǎn)生男女之情那樣,他對趙奕景同樣沒有別的心思。 充其量只是一個比較玩得來的玩伴而已。 趙奕景和謝則安兩個名字擺到一起,趙崇昭不用想都知道誰重要。 他絕對不會讓謝則安找到借口離開自己! 趙崇昭珍而重之地把畫拿起來,重新掛回壁上,又定定地看著畫上笑望著自己的小“三郎”。 正出神,忽聽張大德說:“陛下,福王小公子來了,在門外候著。” 趙崇昭一頓,擺擺手說:“不見,讓他回去。” 張大德依言領(lǐng)命,走出去把趙崇昭的意思告訴趙奕景。 趙奕景臉色慘白,問道:“哥哥真的不愿意見我?” 張大德沒錯過趙崇昭眼底一閃而逝的怨毒。哥哥?喊得可真夠親熱!即使是謝則安,在外人面前都會喊趙崇昭一聲“陛下”。張大德心中不喜,虎著臉點頭說:“這是陛下的原話?!?/br> 趙奕景說:“……我明白了?!?/br> 張大德不再多言,轉(zhuǎn)身回去復(fù)命。 趙奕景喊住他:“張大人,是不是謝尚書那邊出了什么事兒?” 張大德一愣,搖搖頭說:“沒有啊?!?/br> 趙奕景臉上掠過一絲迷茫。 張大德這次沒急著轉(zhuǎn)身,釘在原地目送趙奕景離開。趙奕景見趙崇昭真不想見自己,咬了咬唇,在內(nèi)侍攙扶下離開了。趙崇昭去了謝府,謝則安沒事…… 趙奕景回到落腳的寢殿后,冷著臉吩咐身邊的內(nèi)侍:“轉(zhuǎn)入下一個計劃。再不成功,他恐怕要生疑了……” 內(nèi)侍凜然領(lǐng)命。 張大德送走趙奕景后回到御書房。 趙崇昭正坐在那兒看書。 張大德說:“福王小公子已經(jīng)回去了?!?/br> 趙崇昭點了點頭。 張大德說:“陛下,福王小公子剛才問了句話,說‘謝尚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他認真地說出自己的迷惑,“我有點想不明白他怎么會這么問。” 趙崇昭聽后也一愣。 趙奕景這么問,明顯是覺得這件事和謝則安有關(guān)。 仔細回想趙奕景對自己的態(tài)度,趙崇昭猛然發(fā)現(xiàn)趙奕景似乎真的喜歡自己——要不然怎么會刻意和他拉近距離??珊匏约阂稽c都沒察覺,還以為是自己疼愛的“弟弟”回來了。 趙崇昭不由想到謝則安面對他的質(zhì)問時那一臉的莫名和無奈。 看來以前他確實太草木皆兵了。 即使有人對謝則安獻殷勤,在謝則安看來也不過是同僚之間的正常往來。謝則安根本沒那個心思的話,確實很難察覺這種單方面的戀慕。 趙崇昭想到自己和謝則安莫名其妙地吵了那么多回,覺得有點冤枉。轉(zhuǎn)念想到謝則安前幾天和自己的爭執(zhí),趙崇昭兩眼一亮。 謝則安本就不是喜形于色的人,他不說、他不提、他不擺在臉上,不代表他不在意。 要是擱在以前,謝則安早把他哄得服服帖帖,一點氣都生不起來。這次謝則安卻沒有,不僅沒有,還和他說起了氣話——那是什么時候來著?正好是謝則安撞見他和趙奕景在一起玩兒的日子! 謝則安是因為在乎他,才會這么反常。 趙崇昭整顆心都活了過來。 他正要叫張大德再一次給自己備馬出宮,忽然聽到南邊傳來隱隱約約的笛聲。巧的是,這笛聲正是謝則安稱為《晚秋》的那一首! 趙崇昭讓張大德去把吹笛的人找來。 那是謝則安“培訓(xùn)”出來的花旦,見到趙崇昭時對方有點惶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拜伏在地:“見過陛下?!?/br> 趙崇昭見不得別人這么跪著。 他叫對方起來,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剛剛是你在吹笛子?” 對方說:“是的,陛下?!彼鲃咏淮?,“曲子是小的前天去謝尚書家時見到的。當時戴先生讓小的在書房等謝尚書,小的在紙簍旁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紙團,本想把它撿進去,卻忍不住打開看了。紙團上寫的就是這首曲子……” 趙崇昭點點頭。 他知道很多人都非常景慕謝則安,謝則安的“墨寶”在外面可是千金難求的。 對方又說:“其實曲譜上還有詞,不過那詞是大白話,有點怪?!?/br> 趙崇昭說:“怪也沒關(guān)系,你唱唱看,我聽一聽是什么詞。” 對方依言領(lǐng)命,清唱起自己看到的《晚秋》來。 第一句歌詞一出,趙崇昭便僵住了。 “在這個陪著楓葉飄零的晚秋,才知道你不是我一生的所有……” 第200章 謝則安正在旁觀謝大郎審問刺客。 謝大郎不能說話,不代表他不懂審訊,很快地,刺客的口被撬開了。刺客供認不諱:“是福王小公子指使我們的!” 謝則安吃了一驚。他想到虛弱可憐的趙奕景,不由苦笑起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磥碲w奕景確實很喜歡趙崇昭,喜歡到出這種昏招,想在京城這種地方將他置諸死地。 謝則安系上披風(fēng),與謝大郎走出囚室。 謝大郎在紙上寫:“事情沒有這么簡單?!?/br> 謝則安微怔,問道:“你覺得不是他指使的?” 謝大郎在紙上畫出那幾個刺客的體征:“這種身形,還有手上、腿上這種繭子,看起來都是北方人。北方的人和南方的人,從體態(tài)、皮膚、口音上都可以分辨,這個人的腿型略略張開,分明是從小騎馬的人,怎么看都不可能是福王封地那邊的。我覺得他更像更北邊來的,比如北狄?!?/br> 謝則安心中一凜:“你的意思是,趙奕景有可能和北狄有聯(lián)系?” 謝大郎點點頭。 謝則安皺緊眉頭。這種事情不是第一遭,當初齊王不就勾結(jié)外邦,準備拿著煉鋼法去投靠北狄嗎?古往今來都不缺賣國求榮的人! 謝則安心念一轉(zhuǎn),說道:“也有可能是有人想用這種方法,讓我和趙奕景針鋒相對,斗得兩敗俱傷……” 謝大郎沉默半餉,寫道:“他哪來的資格和你相提并論。” 謝則安被謝大郎逗樂了,他笑了起來,平靜地說出事實:“只要趙崇昭高興,哪要什么資格不資格。圣恩加身,自然能和任何人叫板。” 謝大郎聽得心里憋悶。 他這個弟弟無論才華還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好,卻接連被趙崇昭兄妹絆住腳步。晏寧公主還好,至少是真心對待謝則安的,這個趙崇昭真不是東西!他最好真的能把“圣恩”轉(zhuǎn)到那個福王小公子身上,他們家三郎就自自在在地揚帆出海,他們一家住進海外那快要落成的塢堡里,快快活活地過日子,管他什么皇權(quán)圣意,管他什么江山社稷,那和他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即使先皇對三郎再好,三郎為他們兄妹倆做的事也足夠還清了! 謝大郎默不作聲地和謝則安往回走。 謝則安也沒再說話,一步步走在積雪上。他是一個很容易接受現(xiàn)實的人,既然看出來了,自然會慢慢說服自己承認事實。趙崇昭所說的一輩子,他不是沒有相信過,不是沒有爭取過,只不過更適合的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他就算不想退位讓賢又能怎么樣?真要和趙奕景爭個你死我活,比出個誰高誰低?他活了兩輩子,最不想做的,就是和人去爭“感情”。即使真的從誰手里搶回來了,也不可能恢復(fù)如初。 既然如此,何必呢。 謝則安微微抬眼,看著眼前飄落的白雪。他最渴望的,是一份完完全全屬于自己的感情——這份渴望是最原始也最純粹的,正因如此,才容不下半點雜質(zhì)——要么全要,要么一點都不要。 如果趙崇昭給不了他全部,他不會強求。 看到謝府大門時,謝則安對謝大郎說:“就算你要搬過來,也該回去和二娘說一聲。都到這兒了,不會有事的?!?/br> 謝大郎擔憂地看著他。 謝則安說:“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我什么事情沒遇到過?” 謝大郎想了想,點點頭,站在原地目送謝則安進府。 謝則安回到自己的院落,戴石馬上迎上來為他脫掉披風(fēng)。他看著庭前的積雪,想到傍晚時趙崇昭飽含怒氣的質(zhì)問,不由有些疲倦。這家伙永遠知道怎么惡人先告狀,明明是他自己做出來的事,還敢說是他想把他推給別人…… 謝則安叮囑戴石:“府里嚴加戒備?!?/br> 出了這樣的事,戴石哪敢輕忽,立刻領(lǐng)命退下。 謝則安脫去外袍,躺到床上閉目歇息。他半夢半醒間夢見了許多事,有些是少年時的,有些是長大后的,有些是上輩子的,有些是這一輩子的。他看到自己又回到了另一個世界,站在門外聽著“弟弟”向父母耍賴撒嬌。那時候他在想什么來著?他好像在想,如果自己不是在那么糟糕的情況下降臨人世,家庭應(yīng)該也是這樣的,父母恩愛,一家和睦,快快活活地過日子。所有人都不是壞人,所有人都沒有做錯什么,那么錯的是什么呢?是他嗎?不,他不會承認這種荒誕的事情,他會告別過去,好好生活…… 即使是自己一個人,他也會過得快快活活。更何況他已經(jīng)不是孤身一人…… 謝則安沉沉地進入夢鄉(xiāng)。 趙崇昭一直坐在床前看著謝則安。 見謝則安緊皺著眉頭睡得很不安寧,趙崇昭整顆心吊在半空,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掐緊了一樣,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趙崇昭躺到謝則安身邊,用力把謝則安抱緊:“三郎,三郎,我錯了,三郎,我錯了……” 他說得很輕,像怕吵醒了謝則安;他反反復(fù)復(fù)說到大半夜,像怕謝則安聽不見。直至嗓子漸漸發(fā)啞,兩眼再也睜不開,趙崇昭哽咽著把謝則安抱得更緊,眼淚滑進謝則安頸邊。 謝則安最近太累,直至五更天才慢慢轉(zhuǎn)醒。等看見身邊躺著的趙崇昭,謝則安先是一怔,然后想了想這天要不要早朝,得到“不用”這個答案后他又閉起眼歇了一會兒,起身穿衣洗漱。 他穿上朝衣回頭一看,趙崇昭還在睡。 謝則安皺了皺眉,上前伸手探了探趙崇昭的額頭。一探之下,謝則安眉頭皺得更深。 這家伙發(fā)燒了。 謝則安立刻叫戴石去把胡太醫(yī)請過來。 胡太醫(yī)還沒到,趙崇昭轉(zhuǎn)醒了。他嘗試著開口:“三郎……” 謝則安聽到趙崇昭那啞得不成樣的嗓音,呆了呆,問道:“怎么會突然病倒?” 趙崇昭坐了起來,用力抱緊謝則安:“我害怕!” 謝則安氣得笑了:“你害怕什么害怕得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