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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劊子手與豆腐西施在線閱讀 - 第3節(jié)

第3節(jié)

    在等上兩年,他就得接替豆腐坊里黃老爺子和黃姜的活計,因為現(xiàn)在是百善孝為先的年代,家里重活累活首先要由兒女來分擔的。

    豆芽兒就趁人少的時候刷洗碗筷,有人的時候就張羅著打腦兒盛湯。因豆苗兒一直說招呼客人是門面活,所以每日都打扮的立整,一直不管這些油污重的活計,閑下來也就是用豆芽兒洗干凈的小抹布擦擦不臟的桌凳。

    “來碗甜的?!?/br>
    又有食客來了,豆苗兒甜甜的應了,豆芽兒正蹲坐在小凳上洗刷碗筷,聞聲用抹布擦了擦手就要起身給客人打腦兒。

    誰知豆苗兒卻比她更快一步,掀了木桶蓋子俯身盛腦兒,連她昨日剛洗的那條綠色繡花長裙都沾到了木桶外沿上。要知道她平日里總說這東西又是油又是灰的,不小心碰到就要重洗衣服,沒少抱怨,搞得她想起來就要擦擦木桶免得聽她嘮叨。

    今日她不止親自盛起豆腐腦,還大方的將桶里剩下不多的腦花兒都盛給了那人,剛才她跟豆苗兒說剩下的一碗多兩碗少時,豆苗兒可是說讓多盛點水分成兩碗賣的。

    而且她還每碗給放了兩大勺白糖,厚厚的一層花生黃豆碎:“就剩這些了,都給你吧,剛好都賣完我們就收攤了!”

    這話說的,好善解人意啊,明明是多給了半碗,卻好像人家?guī)土藗€好大的忙一樣,這真是那個事事都好計較地黃豆苗兒咩??

    那人道了聲謝,又在隔壁燒餅鋪要了五個糖餅就著吃開了,豆苗兒就在那跟前一會擦擦桌子,一會抹抹凳子的。

    這么反常的舉動,就算豆芽兒不想去在意都假裝不了了,略帶好奇的探了探脖子。豆苗兒一直在那晃來晃去的,也看不清楚,不過也能看出是個魁梧健壯的超man級男人。原來豆苗兒喜歡這種類型的男人啊,怪不得隔壁王家餅鋪的兒子那么給她獻殷勤她理都不理,那王玉沒比小雞子強多少。

    咦,吃東西那人好像是榮大嬸的兒子榮大嘛!豆苗兒不是不待見他么?腫么回事?

    “呀,還以為你們家早收了呢,今兒怎么這么晚還沒收?平日里可是早早就賣凈的了!早知道剛才就不吃你弟弟買的湯餃了,好幾天就想他們家這口了?!?/br>
    來人正是榮大嬸,前半句是對著豆芽兒問的,后半句是對著正吃腦兒的榮大說的。

    確實,最開始正是榮大嬸經常光顧她們家的生意,兩家這才慢慢相熟的,越處的久了每回去買骨頭,還會時不常的搭上一掛腸子或者半片肺子之類的。整個城里有不下十家八家殺豬販rou的,可買賣都干不過榮家,少不了榮大嬸這好聯(lián)合人的性子。

    “今兒早我娘身體不太爽利,所以起的晚些,耽誤了些時辰?!倍寡績哼呎f邊給她盛了碗豆汁兒讓她解渴,邊喝邊等榮大。

    榮家的心里本就惦記著豆芽兒,其實是出來買幾顆青菜留待晚上煮的,索性也就做下來想要和她聊聊。豆芽兒兩世為人要說比他人強百套那是瞎扯,可這耐性脾氣是幾十年沉淀下來的,一說一笑和氣喜盈的勁兒就得長輩們的喜歡。

    榮家的細問了李菊花的身體,咂舌她太不注意身體了,這又讓她想到豆芽兒對祖母母親久病床前的孝道,更是看她哪哪都好。

    豆芽兒剛才注意到meimei聽聞榮大的身份一時僵硬,心想這丫頭前兩天剛說了人家不是,卻又發(fā)現(xiàn)此人竟然頗為中意,估計是糾結了。不過要是刨去那些傳聞,榮大確實是個不錯的對象,家世不錯,人看著也是能干的,最主要這一身爽利可是別人少能比上的。榮大這發(fā)髻蓬松,皮膚也健康清爽,一看就是個愛干凈的主。

    要知道現(xiàn)在用水不太方便,古人又好蓄長發(fā),一月半月都不一定能洗上一回頭沖上一回澡。男子一身‘男人’味,女人一身頭油香粉味,最可怕的是那些有些文化的,還有男人抹頭油香粉的。誰叫現(xiàn)在都以白凈斯文為美,先天不足后天補,男人抹頭油香粉,看著就一副陰陽失調的怪異樣。

    特別是那些貧寒學子,不少還是耕讀出身的,自小在田野鄉(xiāng)間曬了一身黑皮,有了些功名了也跟風想提提自己的身價。炭黑的臉上灑了半斤□□,虧得還真有人認為那是風度翩翩了,那臉皮一抖,該是香粉飛飛才是。

    當然也不能排除榮大職業(yè)特殊性的習慣,要是噴了一身血,不管是豬血還是人血的,總要處理干凈,不好明晃晃的掛著四處亂走啊。

    也不知豆苗兒是怎么想的,結賬的時候竟然主動不要那碗豆汁兒的錢,這天是要下紅雨了?竟然還說:“嬸子要是得意俺家這口吃食,啥時候想了就吱一聲,給你提前留出來,回頭收攤子了再給你送去。”

    “那感情好了!”榮家的確實愛吃黃家的豆腐腦,可家里也是忙乎一早上,最近開始更是忙的甚了,抽空能對付口不餓肚皮就算不錯了,還真沒時間特意顛兒出來就為了買碗豆腐腦。

    敞亮話雖然豆苗兒說的,□□家的還是對豆芽兒說話:“芽兒!明兒你取大骨的時候,正好順便就給嬸子捎了唄?”

    豆芽兒點頭,看見豆苗兒臉上不好看了,這丫頭平日里最不耐煩這些三姑六婆,現(xiàn)在碰釘子了吧。況且榮家的也是個爭強要勝的性子,對同樣掐尖的豆苗兒就有些看不慣,還是喜歡豆芽兒這樣溫婉和順,從不忤逆長輩的女孩子。而且她想要把豆芽兒相給她們家老大,榮大那可是個說一不二的主,要娶個豆苗兒那樣性子的媳婦,倆人整日就是掐架了。而且還有個孩子,雖然能擱她跟前養(yǎng)著,可畢竟是有爹的,這后娘還是溫順善良些的好。

    看出來點豆苗兒的心思,本來豆芽兒想說不去的,可又一想,平日里隔三差五的去得勤,人家讓你捎點東西了又推脫不去了,好像怕人家短了你錢似的,只好應了。

    豆苗兒一見,哼的一聲摔了抹布,說:“一早就折騰起來了,弄的人又累又乏的,我去迷瞪一會兒。也沒啥了,你先自己慢慢挪騰吧,若是收拾不了就等我起來再過來搭手?!?/br>
    等豆苗兒進了屋了,榮家的才撇了下嘴,跟豆芽兒說:“你家這個苗兒可夠嬌氣的。”其實心里在想,老娘病了,家里買賣還沒散,她卻要跑去睡覺?!

    傲嬌確實,但今天顯然是氣的。

    “今天早上事也多,我和爹又走不開,全虧了她里外張羅,剛才還說今兒要早點收了大伙都歇歇呢?!?/br>
    不管咋的,自家的事誰會和個外人碎嘴,又不是腦袋被門框子擠了,豆芽兒果斷轉移話題:“嬸子愿意吃什么口兒的?明兒給你端去?!?/br>
    “啊,來兩碗咸的兩碗甜的吧。我和你叔就愛喝你們家這老湯熬的汁兒,味兒正!倒是你倆哥哥,倆大小伙子了,卻都愛吃甜的喜歡的緊?!睒s家的腦袋也不菜,豆芽兒這樣讓她更覺得難得,就又把兒子引出來說道說道。

    這時榮大又招呼隔壁餅鋪再來兩個燒餅,好家伙,里外里七個了,要知道王家燒餅向來以實惠量足出名的,平時她有時吃一個都勉強。

    榮家的對自己兒子的好胃口倒是高興得緊,招呼著王家燒餅的老板娘,說:“王家的,給我兒子來倆rou餅,餡足足的??!”

    轉頭又對豆芽兒說:“這能吃也能干,你大哥哥這飯量不含糊,可這一把子力氣也是旁人比不得的。什么活都拿得起放得下,掙了錢又從不胡花一個子兒,他先頭的那個是沒福的,雖然留下個孩子可也不用他cao心,哪家閨女要是跟了他,那就是享福的命?!?/br>
    豆芽兒尷尬了。。。汗,您抓著我一大閨女說這干嘛?。?/br>
    別說豆芽兒了,就連榮大都明白榮家的意思了,能讓他那個挑剔的娘看得上眼的姑娘,倒讓他好奇了。

    看了一眼,原來是黃家的大閨女??!那剛才在他眼前轉的那個就是黃家二閨女了,這老大可是沒老二長的艷麗,但是腰真細,身段兒也瘦弱的緊,可眼神卻是他見過最‘正’的女子了。

    榮大以前更喜歡明艷妖嬈的女子,可自從那碼事兒之后,他就打心眼兒里膈應那些含羞帶怯卻眼中帶欲的女人。他心中的妻子人選應該是以他為天,外人不管是人才、錢財還是家境都對她沒任何誘惑力,一心一意滿心滿眼只有他的那種女人。

    而豆芽兒給他的第一感覺就是那種女人,看來老娘的眼光也不是一如既往的差么,終于如炬了一回。

    ☆、第6章

    次日早上,豆芽兒見街面上的客流散得差不多了,習慣性的挎起了籃子數了銅子兒,抬腿剛要走時又想起來什么。

    轉頭對meimei豆苗兒說:“苗兒,昨兒你不是答應榮嬸子給她留些腦兒的么,正好你去送腦兒,順便把今天的湯底料也一起備回來!”

    不說這還好,一提這話豆苗兒就氣不打一出來,剛有那么點小心思,可人正主娘不待見她不說,現(xiàn)在還被jiejie給窺視到內心的秘密了,讓她有點掛不住臉面了。

    其實只是一面之緣,不過是合了眼緣的人,要放平常也不算什么大事。這人來人往的,總有那么兩個合了眼的人物??扇诉@心里都那樣,總有種自己抓不住也不能留給別人的想法,特別還是自己身邊的人。況且兩姐妹一卵雙生,榮家的卻偏偏中意豆芽兒,這讓豆苗兒的自尊心可不太好受。

    “我可不去自討那沒趣,人家中意的可你這個溫婉和善的大孝女!還不趁熱趕緊端去,這樣才更能討人歡心。那么個好人家,jiejie以后享??蓜e忘了拉拔拉拔我這個meimei啊。就是得當心些,那可不是什么和善的主,菜市口兒上殺人不眨眼的?!?/br>
    攤子上也有那么三三兩兩的食客,豆苗兒這不陰不陽的話也叫她們聽出了兩分意思,東西也不吃了,都在那巴巴的瞪著眼睛看熱鬧。

    豆芽兒屬面窄臉小的人,又不會跟人多做計較,這么多人看熱鬧一樣的圍觀,登時讓她有點掛不住臉面了,拿了東西低頭快步走遠了。

    豆苗兒口頭上占了上風,心里痛快了不少,見那幾個食客又將好奇的目光轉向她,讓她挨個惡狠狠的瞪了回去。

    姐倆的小矛盾都入了一旁在秤豆腐的李菊花眼里,這個家里除了被賣了的老大,李菊花心里就最心疼豆芽兒了。這大女兒孝順父母禮讓弟妹,一口豆花兒野菜都會先緊著弟妹的主,豆苗兒慣是拔尖要強的性子,不如意就時不時的總擠兌她,李菊花很看不過去。

    “豆苗兒你話到嘴邊時能不能咽回去三分,你姐和娘一樣都是個嘴笨的,哪經得住你這頓刮刺?!?/br>
    豆苗兒哪是那個意思,她就是心直口快說過就罷的性子,可母親也說她不是,榮大嬸也沒由來的不待見她,讓她更覺得委曲。

    解了腰間的圍裙,團了一下扔在案上,豆苗兒扔了句:“就她好,我哪都不對,行了吧。”說完就跑遠了,李菊花叫了幾聲也沒叫住。

    來攤子上吃東西的不是熟人也基本都是熟客,對兩姐妹的脾氣秉性多少都有些了解,說道:“大姐,你家這二丫頭性子可夠烈的,姑娘家的可慣不得這個。這在娘家還好,親爹親娘親兄妹的能讓著,等以后成親嫁人了誰還能日日哄著媳婦賠小心的?!?/br>
    李菊花尷尬一笑,心中認同可也慚愧,是她這個做母親的沒盡到責任。

    也有和黃家比較好的人說:“孩子還小,哪有不耍小性子的,真等為□□母那一天,也自然就定性了?!?/br>
    先前說話那婦人,平日里最好攀扯人家長短,可知道黃家人緣不錯,現(xiàn)在又有人幫著圓乎,也只小聲和旁人嘟囔一句:“嫁人都使得了,還小呢,可見人心都是偏的了。那大姑娘最是任勞任怨孝心無比的,伺候完老的還得聽小的刮刺,可見是太老實了,不如那嘴巧的得人心。”

    雖然說她們扒扯的不是實情,可李菊花從來不會跟人拉扯嘴上官司,雖然被扒扯的是她,可還是讓她覺得面上*辣的。

    之前說圓乎話那人雖看不慣扯碎老婆舌的,可也不愛她這樣面團樣的窩囊性子,‘啪唧’把銅子兒摔到了桌上抹嘴走人了。別人家的破事,跟他們咸吃蘿卜淡cao心呢!

    李菊花默默的收了銅錢又抹了桌子,那碎嘴婦人沖那人后背啐了兩口,又攀扯起人家兒子媳婦的不是來。還想扯著李菊花一起說閑,李菊花借著有買豆腐的趕緊躲了,上門是客,她不想得罪但也不愛跟著瞎扯那老婆舌。

    再說豆芽兒,拎著籃子走遠后也長嘆了一口氣,雖然她現(xiàn)在年齡不大,但兩世為人的經歷,讓她看弟妹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樣。所以跟她們豆芽兒慣性的謙讓順從,沒想到讓豆苗兒長出這么副掐尖要強的性子來。

    豆芽兒雖對什么事都看得很淡,也很在乎親情,可那卻是站在對方也同樣付出的立場上。豆苗兒小的時候雖然也有些小心眼,家里沒錢買米時就會jiejie長jiejie短的,哄著自己給她省口吃的,可對她卻是百分百的依賴。

    現(xiàn)在長大了,心思也多了,卻讓她覺得什么都應當應分的了。要知這世間上,又有誰該應當應分的為另一個人無私付出呢?!父母?不也有孩子多了偏心的時候么。所以豆芽兒這個度掌握的很好,大概是前世獨慣了的原因,不愿欠誰,別人對她付出一份情她還十分心,若是沒有一分情誼,那她就會直接視作路人,不管何事都不會傷心。

    而豆苗兒這一出一景兒的,正在慢慢的失了豆芽兒的心。你付出,她會回報更多,你越索取,只會換來她的心門緊閉。

    不過到底是一同生活多年的姐妹,只要豆苗兒沒什么原則上的錯誤,豆芽兒都會對她關心照拂的。

    “榮嬸子!前兒來家不說要吃豆腐腦么,正好順路給你捎了些?!倍寡績簭目嬷幕@子里取出一咸一甜兩碗豆花兒,都是換了大個兒的海碗,足有平日里兩碗的份量。

    這一路走過來連籃子帶碗帶湯水的,壓得她胳膊這個麻,籃子一卸下來胳膊都虛飄了,真懷念白色垃圾塑料袋啊,便攜快捷又方便啊。

    榮家的也正送走了幾個買rou的散客,把剛切了豬rou滿是油光的手往身下系著圍裙一抹,趕緊伸手接過碗來,樂呵呵的瞅著豆芽兒說:“哎呀,也就你最念著嬸子我了,才叨咕兩句你就給我送家來了。還得說是姑娘啊,會心疼人,就是貼心!哪像我家里那倆熊犢子,指使到頭頂上了都假裝聽不見呢。”

    豆芽兒靦腆一笑,心說再懶也是親兒好,況且榮嬸子是出了名的嬌慣孩子,不然能養(yǎng)出榮大那樣敢上刑砍頭、捉jian殺人的兒子么。

    劊子手這個職業(yè)雖然只是小吏,在現(xiàn)在社會地位也不高,但在這個民風愚昧迷信的時代還是很讓人畏敬的。不管有錢沒錢的都不會去得罪他,因為大家潛意識里,對掌握人生死的人總是特別心有畏懼。

    豆芽兒取了骨頭就要走,榮嬸子心里有本自己的小帳,哪肯輕易放她家去。這孩子可不像那些jian猾的,會邪門歪道的替自己打算,和那些看重自己這份家業(yè),三不五時和自己套近乎和她倆兒子瞎黏糊的那些姑娘不一樣。

    “著啥急走,都散市的當口了,你家那攤鋪也沒啥可忙活的,正好順便把碗洗刷下拿走?!?/br>
    “碗不著急?!弊邥r和豆苗兒鬧了不愉快,估計這丫頭不會出來幫忙收拾攤鋪了,豆芽兒怕忙不過來急著回去幫忙。

    榮嬸子哪容得她拒絕啊,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挎著豆芽兒的胳膊就把她拐院兒里去了。

    “嬸子這正好有幾針活計總也鼓搗不好,你手巧,幫嬸子去看看?!?/br>
    ☆、第7章

    榮嬸子說的活計正是一雙闊口鞋,比平日里穿的布鞋浮面低,正適合夏天里穿,涼快。榮嬸子干活一把好手,可針線活從年輕那會就不擅長,一雙闊口鞋做出來不知道為啥走掛不住腳丫子,一走路能把鞋甩得老遠。

    豆芽兒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榮嬸子這鞋還是按照普通布鞋的針腳碼上的,這兩種鞋穿上受力點不一樣,用同一種做法當然不會跟腳了。索性不是啥大毛病,直接在鞋上修改幾處,下回做鞋注意一下就行。

    榮嬸子看她這一手熟練利索的針線活,還有那嬌俏溫柔的小模樣,真是怎么看怎么滿意,暗想一定得把豆芽兒娶進來做兒媳婦。

    豆芽兒又在榮嬸子的拜托下,幫她補了幾件破在明面的衣衫,兩件女式的,料子做工都屬不錯。榮家就榮嬸子一個女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誰的了,看面料也是出門走親戚的好衣服,怪不得榮嬸子找她幫忙呢。還有兩件是男式的短褂,看身量不是榮大叔的就是榮大的,一想到榮大那虎背熊腰的身板兒,豆芽兒不禁紅了臉。

    汗,要不說環(huán)境太影響人了捏,這倒霉閉塞封建的時代!

    再一抬眼已近晌午了,榮嬸子非要留下豆芽兒吃飯,心里著急那缺德兒子怎么這時辰了還不回來,每天都是到衙門里點個卯就走的,今兒想他了卻沒個人影兒了。榮嬸子熱情挽留,豆芽兒真心推拒,倆人還撕扯幾下,豆芽兒掀簾子匆忙遁走。

    豆芽兒只顧寒暄,豈料簾子布后面站了個活人,一頭扎了上去,被彈退了幾步,要不是身后的榮嬸子,估計就得坐個屁蹲兒。

    雖只是一瞬的接觸,又撞得她有些暈乎,可手下那濕膩又結實有力的炙熱感覺卻是實實在在的。

    “混小子!怎么看路的,撞倒你芽兒妹子都不說伸把手扶一下。”榮大嬸心里這個樂啊,本就有心撮合倆人,最好是倆人能一下撞出個孩子給她哄才好呢。嘴里吆喝著,卻一臉喜滋滋的。

    榮大光著上身披散著發(fā)髻,寬闊的中褲褲管隨意挽了幾下,肥肥的免襠隨意的別在褲帶上,只一眼就讓人忽視不了襠前的窩囊。

    估計實在是熱狠了,榮大是直接站在井邊往身上成桶的澆水,來他娘這屋取手巾時才覺出家里還有嬌客。本想回避的,但聽聲音熟悉,好像是黃家大閨女,本就不是什么規(guī)矩后生的他也起了逗弄的心思。

    在不明白怎么回事豆芽兒就白活了,這臉上噌噌的往出冒火,也顧不得什么禮貌了,扒了開還杵在門外的榮大,擠過去一溜煙的跑了。

    就連碗都忘了,任憑榮嬸子怎么喊也不回頭,跑出了老遠,才靠在一個沒人的胡同里大口喘氣。

    天啊,她剛才一頭撞到果男的懷里了,現(xiàn)在她還能回想起那炙熱結實的觸感,還有那沒擦拭干凈水珠的潤澤。平??此褪莻€很壯實的人,脫了衣服才知道原來更是健碩駭人,肱二頭肌、八塊腹肌、三角肌雖條理清晰糾結緊實!特別是與他相錯而過時,她清晰的感覺到了榮大厚重濕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臉上,還有那未拭干的水漬,順著她衣物的布料直接燙到了她的rou皮。

    豆芽兒一時五感全開,被‘燙’得哆嗦,就連呼吸都差點停止,嚇得錯過了榮大臉上的玩味。

    當然,就算不這樣她也不會知道,因為兩人身高上的差距,還有豆芽兒本身對榮大的職業(yè)畏懼。她可不像現(xiàn)在的人認為那是個體面又讓人敬畏的的職業(yè),一個合法殺人犯,想想就夠汗如雨下的了。這和以前在網上看過槍決犯人的武警還不一樣呢,血淋淋啊,完全需要考校一個人的冷靜沉穩(wěn)和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