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蘇明繼續(xù)深入思考，劉泠杉接著說了下去，順手還點燃了一根香煙。

    “剛才的道理，如果要說我還能說出更多，不過光講道理是沒用的。

    這些道理就算白癡聽了也能明白，但真正能按著去做的，恐怕也只有白癡。

    我見過很多人像你一樣想要做最正確的事，但最后所有的人都輸了，他們都后悔了！”

    “現(xiàn)在你覺得你能贏，但到時候可能不但贏不了。

    賭徒只有輸?shù)臅r候才會后悔，然后才會老老實實按照正確的道理做事。

    而在此之前……這些人都要拼一次，輸一次。

    輸?shù)拇鷥r是慘痛的，你明不明白？”

    “慘痛的代價嗎？我知道了。”蘇明默默點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這句話，他只是覺得劉泠杉說的話很有道理。

    劉泠杉看到蘇明點頭，也點了點頭，露出了微笑。

    “越是遠(yuǎn)大的目標(biāo)就越容易讓人看不到腳下的路，不管什么時候都要看清腳下。你要牢記世界是變化的，用一套思考方式嘗試解析這個世界是不可能的……你要記牢?！?/br>
    ……

    “阿嚏！”蘇明打了個重重的噴嚏。

    剛才，他睡著了，睡夢中他夢到了一些奇怪的片段，好久沒有做這么真實的夢了，夢里的話現(xiàn)在還能回憶起來。

    感覺這個夢帶著一種預(yù)兆，師父說的取舍和部長說的抉擇，都為他標(biāo)記著一種做事方向。

    蘇明揉了揉鼻子，重新將視線放在眼前的紙張上，上面寫著他的篩選標(biāo)準(zhǔn)。

    要讓有能力有信念的人活下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必須創(chuàng)造惡劣的環(huán)境，測試這些人是否具備資質(zhì)，除此之外，還要想辦法把另外被淘汰的人全部都解決掉，不能讓他們變成棘手的怪物。

    蘇明必須弄明白幾個問題，才能確保自己選中的人沒有錯。

    第一個問題，那個人是否寧愿死也不愿意和魔鬼交易，變成瘋子？

    第二個問題，那個人在自身生命受到威脅時，是否還能考慮到其他人的生命？

    只要滿足這兩個最基礎(chǔ)的問題，那么那個人就有資格活下去，至少那樣的人是擁有價值的，他能為其他人帶來更大的價值，如果有機會，就能拯救更多的人。

    如果這樣的人更多，那么就只能在這些人中再次進(jìn)行取舍，優(yōu)中擇優(yōu)。

    這種選擇是殘酷的，但卻是不得不做的。

    “必須給他們創(chuàng)造惡劣的環(huán)境。”蘇明輕聲喃喃自語道。

    門被敲響，埃爾頓打開門，站在門口說：“老爺，有個孩子找你?！?/br>
    “讓她進(jìn)來?！?/br>
    林安語走進(jìn)了書房，蘇明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感覺這個女孩不同尋常。

    容貌姣好的女生，年紀(jì)大概才初中，但眼神卻很清澈，透著理性的光輝。

    在這種鬼地方呆了這么久，還能有這種眼神，這個女孩相當(dāng)不一般，感覺是一個很聰明，而且很有勇氣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蘇明露出微笑。

    “林安語，夏先生最近有沒有聽到一些言論？有人說你其實是從調(diào)查局逃出來的殺人魔?！?/br>
    “??？”

    蘇明愣了一下，林安語的質(zhì)問過于直球，讓蘇明有點難以招架。

    雖然對這種情況，蘇明早有設(shè)想，但林安語找上門的目的，卻讓蘇明沒有頭緒。

    “是的，我正在被王城的調(diào)查官調(diào)查，雖然我長得和那個通緝犯很像，但我并不是那個人，這一點已經(jīng)確定了?！?/br>
    “哦，這樣就好，我想也是，你怎么可能是殺人魔呢。但是，現(xiàn)在外面一直在傳這種謠言，大家心里都很不安?！?/br>
    “明天我會找個機會澄清，謝謝你來提醒我?！?/br>
    “嗯，不用客氣。不過我這次來打擾你，是還有其他問題要問?！?/br>
    “什么問題？只要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

    “現(xiàn)在大家都在餓肚子，上次那次獻(xiàn)血后，很多人的身體都很不好，我周圍已經(jīng)有很多人病倒了，這樣下去肯定還會死很多人，你有想出辦法嗎？”林安語眨著一雙大眼睛，認(rèn)真地盯著蘇明。

    “暫時還沒有想出辦法，但我會努力。”蘇明回道。

    這孩子有點怪怪的，她剛才提出的兩個問題，都很直接，語氣也絲毫不委婉，特別是第二個問題，明明是很恐怖的一件事，但她卻完全沒帶什么情緒，就像討論的是一個比較難的數(shù)學(xué)題而已。

    但恰恰她對現(xiàn)狀很清楚，非常明白地知道自己和其他人都身陷險境。

    “我覺得不能再繼續(xù)這樣下去，如果再繼續(xù)保持原樣，會有很多人白白死掉，食物和水也都會浪費掉。如果你真的想不出辦法，或許應(yīng)該舍棄一部分人?！绷职舱Z認(rèn)真地說。

    蘇明一怔，緩緩瞇起眼。

    他對這個女孩刮目相看了，她身上有著善于取舍的品質(zhì)。

    但是，光這樣可不行，蘇明必須確定林安語的取舍究竟是哪種取舍。

    犧牲其他人保全自己，這種取舍誰都能做出，但把自己和其他人歸為一個整體，按照統(tǒng)一標(biāo)準(zhǔn)進(jìn)行取舍，讓一部分人犧牲，讓一部分人存活，就很少有人能做到。

    “但是沒有人希望自己被拋棄，你希望自己被拋棄嗎？”蘇明問道。

    “如果我注定要死的話，那我不介意?！?/br>
    蘇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盯著林安語的雙眼，發(fā)動了【夢瞳】，一瞬間，林安語直接被蘇明拉入噩夢之中。

    這是一次測試，雖然不完全是真實，但相對擬真。

    ……

    此時此刻，當(dāng)蘇明對林安語進(jìn)行測試的同時，流言蜚語如失控的瘟疫般，在這群不團結(jié)的集體中瘋狂傳播著。

    謠言干擾著每個人正常的思維，讓本就不安的眾人變得更加驚恐不安。

    “你們聽說了嗎？那個人好像是通緝犯！”

    “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我也只是聽別人說的，但看起來完全不像啊?！?/br>
    “可是如果沒有這回事，為什么要編出這樣的話呢？”

    “但是……但是他畢竟把所有吃的都平分給我們了呀。”

    “那是為了拉攏人心！你想想，如果他有這么多吃的，但不分出來，那不是要被其他異能者群起而攻之了嗎？他是害怕被其他異能者圍攻，所以才裝出那副老好人的樣子！”